别九九六 作品
235. 夜蔷薇之主
“那位公爵夫人昨夜只在身上喷了一泵‘魅力之水’，竟让三位绅士在宴会上为她决斗。”身着孔雀绒礼服的贵妇用象牙扇掩住唇齿，扇骨上镶嵌的珍珠映出她眼底的妒火。
与她低声交谈的另一位夫人同样艳羡不已：“是啊，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搞来的这种好东西，你打听到货源了么？”
“没有。”持扇贵妇叹息道，“她把消息捂得死死的，生怕别人也搞到这‘魅力之水’，抢了她的风头。”
而在另一侧的休息室里，几位绅士也在隐晦地交流着有关于“魔导枪”的消息：
“听说，斯科夫伯爵新入手的那把‘魔导枪’能发射出一枚威力强大的魔弹，相当于不用学习就掌握了初级魔法师的本领。”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男性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身旁的贵族青年显得更加激动：“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这样的武器，恐怕连皇家卫队也难以匹敌，斯科夫伯爵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
“不过，”中年男性话锋一转，“这样的好东西，想要入手怕是不容易。我听说，为了这把枪，斯科夫伯爵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另一位与那位斯科夫伯爵有交情的知情人闻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伸手比了个手势，其余人顿时惊呼出声：“五千金币？”
那位知情人点了点头，咋舌道：“不过，虽然价格昂贵得吓人，但我亲眼见了斯科夫为我演示那把‘魔导枪’——不得不说，的确物有所值。再说我们本来也要每年花费许多金币供养魔法师和护卫，但这哪比得上可以随时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战斗力呢？”
其他人听了不由得都纷纷点头，随即在心中盘算起如何也能搞到这等珍稀之物，以便给自己宝贵的性命多上一层值得炫耀的的保险。
……
诸如此类的场景在帝都的上流圈子内不断上演，自然而然地，那些想讨好大人物的鹰犬就将这消息迅速地递了上去。
帝国歌剧院，二楼的某个私密包厢。
夜色正浓，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花香，包厢半开放的设计让贵客既能享受私密的雅致，又可将下方舞台上的表演尽收眼底。
一道优雅的倩影正倚坐于软绒靠背椅上，指尖随着楼下飘来的咏叹调轻叩鎏金扶手，卡在指节处的蔷薇尾戒反射着黑湖般的幽光。
她听着耳畔的女高音，眼中流露出几分沉醉。
直到仆从匆匆步入包厢，略带局促地打断了这惬意的氛围。
“主人，请原谅我不合时宜的打扰。”他恭敬地低声道，“我们的人发现了那个贩子的踪迹。”
女人指尖敲击扶手的动作微顿：“问清楚什么来路了么？”
“他只是个混迹黑市的二道贩子，有点小打小闹的势力，”仆从回答道，“这一回引起您注意的那两样东西，最早就是从他手里流出去的，但据我们调查，这家伙应该不是源头供应者，他大概是不知道从哪里撞了大运，才取得了这两样东西。”
闻言，女人挑起了眉梢，淡淡吩咐道：“那就找到他，问出货源的下落。”
“是。”仆从恭声应道，随后悄然离去。
下方的歌剧已接近终章，女人瞳孔倒映着舞台上的浮光掠影，耳畔回旋着女演员的最后一个颤音。
“有点儿意思。”
她轻笑了一声。
……
夕阳将皇宫和教廷的尖顶镀成金色，二道贩子躲在某条巷子的阴影里清点收获。
怀中仅剩一把他自己留下防身的魔导枪，剩下都是能碰撞出脆响的亮闪闪金币。他刚把最后一枚分批提取的金币塞进钱袋，便听见巷子口传来马车停下的声音。
二道贩子警觉地探出半张脸去看，恰好看到车帘被绣着蔷薇纹章的手套掀开。
他瞳孔一缩——那是黑市霸主麾下的“信使”，夜蔷薇豢养的“渡鸦”。
“我家主人闻到了财富的气息。”信使没有走进巷子里，而是倨傲地站在马车边，指尖弹出一枚带倒刺的蔷薇金镖，精准钉在二道贩子脚边，“告诉我货源，否则，下一枚金镖的目标就是你的喉咙。”
二道贩子的冷汗顿时浸透了内衫。
夜蔷薇，那可是帝都最顶级的销金窟，除了真正处于帝国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撮人，其余人甚至根本没有入场的资格。而传说中那位神秘的夜蔷薇拍卖会之主，更是在地下黑市一手遮天的存在。
此刻面对夜蔷薇的信使，二道贩子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所以他非常识时务地将自己从地下黑市的一个新摊位上弄到“魅力之水”和魔导枪的经过和盘托出。
使者静静听完，又朝他丢过来一样金光闪闪的物事。
二道贩子捡起一看，竟是一枚暗金色的蔷薇徽章。
“你很聪明，也很走运，这是夜蔷薇的准入许可凭证，”使者淡淡道，“下一次拍卖会开始时，渡鸦会为你送来地点和时间，到时候凭此徽章即可进入。”
二道贩子一愣，随即狂喜地握紧了徽章——这可是夜蔷薇的准入许可啊！在那大人物云集的地方，只要他和其中随便一位搭上线，就意味着他以后可以直接飞跃阶级了！
“多谢您！多谢！”二道贩子连声道。
“别急着谢，”使者冷哼一声，“你，接着去黑市蹲守那两个卖家，我会派人和你一起行动，一旦他们出现，你需要立刻指认出来，明白么？”
“明白，明白。”
“很好，”使者最后又扫视了二道贩子一眼，随后便冷淡地收回目光，转身重新登上马车，“希望你能抓住这次机会。”
“我一定会的。”
在马车车轮辘辘滚动的声音中，二道贩子紧张而又兴奋地收起了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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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暮色吞没帝都最后一道拱桥时，伪装过的艾琳和李纳德又一次来到了地下黑市。
这一次，他们刚一露面，便被带着几个面具人的二道贩子堵住了。
“就是他们！”二道贩子激动地指着艾琳和李纳德道。
闻言，几个面具人中的领头者立即带人隐隐围了上去。
“二位，”他彬彬有礼地俯身，“我家主人有请。”
“你家主人是谁？”艾琳压着嗓子问道。
“二位去了就知道了。”面具人微笑道。
“藏头露尾，连身份都不敢亮明，我们凭什么去？”艾琳嗤了一声。
闻言面具人直起了身子，不咸不淡地道：“好吧，二位若是不愿体面地赴约……”
他身后的几个人顿时上前一步。
李纳德和艾琳从这些人身上感受到了不弱的魔力波动，虽然还不能和公学的守门人媲美，但放在大陆上也算是高手了。
他们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估计这应该就是爱丽丝所说的“大鱼”了。
于是李纳德开口道：“好，我们跟你们走，带路吧。”
面具人似乎早料到李纳德会做出这样的回答，立刻就从暗带威胁切换回了彬彬有礼的模样，随后轻轻一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将道路让开。
“请跟紧我们。”
他低声道，带着艾琳和李纳德一路悄无声息地穿过了黑市，来到了一处貌似死路的通道尽头。
那里只有一堵破败的砖墙，斑驳的墙面一片沉寂。
但面具人却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蔷薇徽章，轻轻按在了墙上的一处裂隙中。
下一瞬，徽章与墙面接触之处传出细小的咔嚓声，砖墙突然开始微微震颤，砖石间渐渐显露出一条细小的裂缝。
裂缝缓缓扩展，最终形成了一个隐秘的入口。
“请进。”面具人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纳德和艾琳感受到了里头传送魔法的气息，心道这条“大鱼”还真是神秘，然后才走进了那道入口之中。
进去以后，他们又在面具人的引导下穿过了七条装饰一模一样的走廊，过程中至少过了五重传送魔法阵后，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间完全封闭的华丽会客室。
三盏水晶吊灯将房间照得比圣堂更辉煌，却照不透那道垂至地面的暗红色天鹅绒帷幕，空气里浮动着浸泡过龙舌兰的蔷薇香。
艾琳和李纳德被引导着坐在了帷幕之前，听见后头传出一道优雅的女声。
“欢迎。”说话者的语调带着些许上位者漫不经心的慵懒，“或许二位可以把兜帽摘了？我这里温度适宜，不需要用它们来保暖。”
然而李纳德和艾琳谁都没动。
李纳德道：“阁下自己躲在帷幕后，却要求我们露出真容，是否有些不公平？”
帷幕后传来银匙搅动冰块的脆响，女人轻笑一声：“整个帝国内有资格要求我露出真容的人屈指可数，但很可惜，你们并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