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九九六 作品
247. 治疗之法
爱丽丝瞳孔紧缩，死死盯着下方那道极速坠落的身影。
银色的长发擦过她的指尖在空中飘散，耶尔失去意识的身体宛如一颗坠落的流星，飞速落向下方已被夷为裸露土层的平原。
爱丽丝脸颊被几滴追不上他们下坠速度的血液溅到，血液的腥味之中夹杂着耶尔身上熟悉的气息，令那块皮肤竟恍惚有种被灼烧到的疼痛感。
她尝到了舌尖的血腥味——不知是耶尔伤口溅落的血，还是自己咬破的嘴唇。喉咙里翻涌的呜咽被狂风撕碎，无意识间流出的泪水也在疾驰的气流中向后飞去，爱丽丝视网膜上烙着那道越来越小的身影，胸腔里的心脏现实正被某种无形之物缓慢碾碎——
不行，她一定要抓住他！
爱丽丝的理智在这一刻被彻底抛诸脑后，只有这一个念头占据了她全部的意识。
金蓝红色的魔法回路在她周身闪烁，尚未驯服的权限之力在情绪的极端催动下疯狂涌动，烧灼着每根神经，爱丽丝俯冲时甚至能听见骨骼承受加速度的悲鸣。
疾风擦过指尖，天幕在身后拉远，被撕裂的空气在耳边轰鸣，爱丽丝的发丝与衣摆在狂风中猎猎翻飞。
她紧紧咬着牙，眸光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念，拼命向着耶尔坠落的方向俯冲，双手不断向前伸展，试图抓住她的精灵，可耶尔仍在不断下坠，指尖与指尖的距离始终差了那么一点。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爱丽丝的心跳快得像是就要在下一秒炸裂，在他们离地面还有几十米时，她猛地一咬牙，周身骤然绽放出璀璨的金蓝红三色光辉，权限之力自她体内狂涌而出，层层叠叠的魔法阵在她脚下展开，瞬间加速！
三色辉光炸开成环形风暴，她借着反冲力撞进耶尔下坠的轨迹——终于，她的手指触碰到了耶尔！
当指尖终于触碰到冰冷的手腕时，爱丽丝眼睛一亮，喉间不受控制地溢出半声哽咽，随即迅速收拢五指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猛地拉向自己，紧紧抱住！
拥抱的力度几乎要压碎彼此肋骨，她把脸埋进精灵染血的颈窝，而他却没有一丝反应——失去意识的身体在急速下坠的寒风中失温，但万幸的是那颗心脏仍在微弱地跳动着。
爱丽丝咬牙努力稳住呼吸，死死抱紧他，用自己的体温对抗着怀中之人的失温。
然而，地面仍在迅速逼近。
她深吸一口气，眸色微沉释放出权限之力，三色光辉在她脚下旋转，构筑出无形的缓冲魔法阵。
轰——！
剧烈的冲击波席卷开来，狂风卷起尘埃，缓冲法阵与地面撞击的轰鸣震碎了方圆百米的草叶。烟尘散尽后，半跪在龟裂深坑中的少女浑身颤抖，怀里精灵的银发正被暗红带紫的血渍缓慢浸染。
此时恰好有光精灵崩解的光屑落在她睫毛上，像神明最后的嘲弄。
爱丽丝护着耶尔半跪在地，怔怔地凝视着他，手指颤抖地拂开他额间散落的银发，胸口剧烈起伏。
她怀里的耶尔脸色苍白，静静地闭着眼，呼吸微弱。
“耶尔……你给我撑住……”她深吸一口气，咬牙低声道。
就在这时，伊古比尔后他们一步从天而降，欠揍的声音响起：
“啧，搞成这样？”
爱丽丝猛地抬头，只见祂正负手漂浮在不远处，视线落在爱丽丝怀中气息微弱的耶尔身上，眉毛微挑，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真是难得啊，连这小子都能被打成这副惨样。”祂语气懒洋洋地啧了一声，随即视线在爱丽丝脸上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还有你，看起来也挺狼狈的。”
爱丽丝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冷声道：“少废话，耶尔的伤势太重，不能再拖了，赶紧撕裂空间带我们回去。”
伊古比尔耸了耸肩：“行吧行吧，看在你们今天确实惨得不行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对我的无理口吻了……”
他随意地抬起手指，轻轻一弹，瞬间，数道神力锁链从虚空中浮现，如游蛇般迅速环绕在爱丽丝和耶尔周围，下一秒，璀璨的符文猛然绽放，笼罩住二人的身影。
光芒骤然大盛，天地仿佛被彻底翻转，爱丽丝只觉一股强烈的失重感席卷而来，眼前景象飞速变幻——
等到光芒散去时，她已然和耶尔回到了熟悉的领主城堡中。
女仆们惊愕地看着突兀出现的领主等三人，纷纷露出震惊与担忧的神色。
爱丽丝没有时间去回应任何人的目光，她立刻低头，看向怀中昏迷不醒的耶尔。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银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胸口的伤口仍在渗血，黑暗神力萦绕在周身，隐隐带着一丝不稳。
她的心猛地一紧，顾不得其他，抱着耶尔迅速走向卧室，将他轻轻放在床榻上，而伊古比尔则是双手抱胸倚着门框看着这一切。
祂懒洋洋地吹了声口哨：“伤得比我想的还严重啊。”
爱丽丝一边催动权限之力为耶尔疗伤，一边猛地回头，目光凌厉道：“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
被凶了，伊古比尔无奈地摊了摊手，然后收起那副欠揍的模样，走上前低头扫了一眼耶尔的伤势，随即瞳孔微微眯起。
祂同样放出了神力，试图以法理之神的权限之力来帮助爱丽丝一起修复耶尔破损的身体。
然而，片刻之后，伊古比尔微微皱眉，神色也终于认真了一些：“……不太妙。”
爱丽丝心头一沉，她不再迟疑，猛然伸出手，打算催动体内的原初权限之力为耶尔治疗。
可是不知为何，无论她如何催动权限，体内的原初权限之力都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反应。而床上的耶尔伤势也毫无起色，甚至他的气息还在持续衰弱。
爱丽丝的指尖发颤，她竭力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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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可掌心渗出的冷汗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虑。
“到底怎么回事？”她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眼神死死盯着伊古比尔问道，“为什么耶尔的伤治不好？而且我体内的原初权限之力也不听使唤了！”
伊古比尔沉默了片刻，伸手摸了摸下巴，缓缓道：“光明那家伙神降时的最后一击……似乎不仅仅是普通的神罚。”
“而且原初权限之力是属于创世神的权柄，若是如此轻易就能无限制地由一个尚且还没有神格的人使用，也未免太不合理了，所以我猜测，它或许并不是随时随地、想用就能用的。”
“什么意思？”爱丽丝的心骤然一紧。
伊古比尔解释道：“我想会不会是因为世界本身察觉到了光明那家伙的威胁，所以才在冥冥中安排你获得了原初权限之力来对付祂？但可能也正是因为原初权限之力是为了对付祂才给你的，所以在除了与光明那家伙对战以外的时候，你是用不了它的。”
爱丽丝猛地屏住了呼吸。
她想起了上次，还有刚才她能够动用原初权限的场景，的确都是神降状态下的光明神在场之时，因此虽然不想承认，但伊古比尔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
她看着床上苍白得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耶尔，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指尖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权限无法修复。
伊古比尔的权限也无法修复。
原初权限不能用。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能救他？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近了卧室的门口，未等守在那里的女仆长反应过来，得知耶尔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而匆匆赶来的暗精灵二长老便一把推开了门。
萨尔兰疾步而入：“我们的王呢？！”
他的银发微微散乱，眼中满是急切和愤怒，在目光扫过床榻上那道虚弱的身影后，二长老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爱丽丝抬头看向他，急声道：“他还活着，但情况很糟。”
萨尔兰几乎是瞬间闪身到床边，伸手按在耶尔的胸口，感知到那道脆弱得仿佛随时可能崩溃的生命气息，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片刻后，他猛地抬头，语气不容置疑：“把王交给我。”
爱丽丝瞬间紧张地抓住了耶尔的手臂，像是护食的母狮一样紧盯萨尔兰：“交给你？你有办法救他？”
萨尔兰深吸一口气，竭力压抑住心头的焦急，沉声道：“每一个精灵都是母树的孩子，王也不例外，而且母树是创世神第一个创造出来的生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王带回母树那里，让他进入树心内疗伤。”
精灵母树？
爱丽丝瞬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精灵母树乃是精灵族最神圣的存在，其树心更是能量的核心之地，蕴含着庞大的生命之力。
她的拳头收紧，当即斩钉截铁地道：“好，但我必须亲自陪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