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幸 作品
第 74 章 来客
两情相悦,坦然示爱,他们周遭的空气都似乎与附近不同。
听恋人给予过分亲昵的称谓,男生笑得腼腆,磕磕绊绊又抬手摸头,做出不少小动作。
jing如果听到也会这样吗?
当时纪弥就在想,jing会不会也是一副无措的样子?
他从而起了揶揄的心思,回家凑在话筒旁,狡黠地咬文嚼字。
非常简单的两个字,仗着不是面对面,有道屏幕方便自己为所欲为,格外地容易说出口。
——老公。
纪弥只叫了一遍,研究实验标本似的,静静等待对面的回应。
那声短促的话音刚落,jing的呼吸明显变得不太对劲。
往常jing总是散漫又和缓,淡然地没什么起伏,纪弥现在可以听到他重重地吸了口气。
再细微的就不知道了,纪弥有些遗憾,自己看不到jing的神色。
“再喊一声?”jing商量。
纪弥没那么好讲话:“不要,我就随便测试你一下,想看你会不会喜欢。”
“我要是很喜欢呢?”jing诱骗,“刚才没听清楚,你重复下可以么?”
纪弥转移话题:“你现在在哪里啊?”
jing回答:“车上,今晚去听了演讲。”
“什么?那我们去过同一个地方!”纪弥惊讶,“可是我没看到你……”
或者说他压根忘了留意,会场上有没有和jing相似的轮廓。
不对,阴差阳错地拎出过一个,自己的顶头上司贺景延。
起疑的滋味很不好受,此时回想着,依旧心有余悸,纪弥顿时蔫了一点。
jing找理由:“会场太暗了,来的人也很多。”
纪弥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沮丧地说:“你也没发现我?”
jing沉默了下,道:“抱歉。”
“我挤在后排,乌泱泱那么多嘉宾,看不到我也很正常。”
纪弥回答完,再道:“既然你在车上,是不是有同事?你的声音好轻啊,让我觉得你有些冷淡。”
这就是打语音的坏处了,除了难以捕捉的呼吸,其他的看不见摸不着,更是没办法知晓。
对面没什么杂音,jing又语气克制,单单是用耳朵听的话,会感觉他的反应略微平静。
jing还解释:“没有,司机在开车,我总不能吵到他工作。”
纪弥堪堪接受他的说法,采访:“那你有脸红吗?”
jing迟疑了一会儿:“没有啊,我都是什么年纪了,怎么会这样害羞?”
他是纯粹嘴硬,纪弥又不清楚真相。
什么啊,这人究竟在逞强还是坦白?他失落地探究。
继而他安慰自己没关系,临时起意而已,最多
不过一点点好奇,隔着电话自然也得不到清楚的答案。()
纪弥再揉揉耳朵,不知道对方具体什么状况,自己的耳根处已然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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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欺负我看不见你。”他郁闷。
jing轻轻地笑了下,准备说些什么,却被纪弥先一步挂掉通话。
纪弥解释:[洗澡环节就不用参与了吧,拜拜。]
对面那位确实没法参与,被一声“老公”弄得七荤八素,很没出息地缓不过来。
司机扫了眼后视镜,发现贺景延又是脸红又是头晕,上车时还好好的,这会儿仿佛中蛊。
没懂那通电话在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老板晕在车上总归自己有责任。
“贺总,要不要开点窗透口气?”司机很诧异,“或者咱们去医院?”
贺景延降下车窗,街边的花香吹了进来。
他道:“不用到医院,去了挂什么科啊?相思病吗?”
司机笑起来:“您有对象了?”
贺景延没法细说,潦草道:“一半一半吧。”
司机:?
这他妈还有对半砍的说法?
是不是在搞对象,全凭心情好坏是吗?
事实恰巧被司机蒙对,这场感情如何发展,取决于纪弥是什么想法。
而纪弥现在洗着澡,大起大落的情绪没有完全恢复,纠正错题似的开始复盘。
jing不是贺景延的话,现实里到底是谁?
有钱有权,身材高挑,来自于香港,又能被物业管家夸一句帅气,这样的背景会不会很方便寻找?
“找noah问问?”纪弥琢磨。
他再自言自语:“不好吧,搞得像缉拿犯人。”
换位思考的话,如果jing也这样整理线索,努力扒他的马甲,自己会是什么感受?
即便两个人走到这一步,他愿意袒露真实情况,但jing要是背地调查,自己知情以后肯定会膈应。
纪弥虽然不擅长处理亲密关系,但想要做一个称职的男朋友。
最终还是没去找秘书打听,这位正人君子慢吞吞刷着牙,伸了个懒腰。
走出浴室,他去厨房烧水喝,走神的间隙里,门外响起咋咋呼呼的吵闹。
“靠靠靠,楼道有监控吗?我的行李箱有一只没了啊?现在小偷那么猖狂?”
闻言,纪弥想起自己在楼道看到的行李箱。
物主回来了?他走到玄关,顺着猫眼里看过去。
那个人走到了拐角处,正好在自己的角度盲区。
林观清开了门:“看物业的监控要报警,你现在去找管家,警察来了直接调取。”
“感觉怪复杂的,箱子里其实没值钱玩意,要不算了吧。”那人嘟囔。
他再热情洋溢地招呼:“好邻居,有空一起喝酒啊!”
该说不说,林观清身为在研项目的主策划,接下来几年估计都没空。
()他敷衍地点点头,没有和那位陌生住客多聊天。
看那人知道了解决办法,纪弥也没再杵着,回到卧室里休息。
之后的中午,他和贺景延去食堂吃饭,便聊起杰仔讲的事情。
“你跟着爸爸妈妈回过香港吗?()”纪弥问。
贺景延瞥向他:回过,但是次数不多。?()?[()”
纪弥歪过脑袋:“会场上有人说你家住半山,我才知道你不是一直都在美国,jing有可能和你是邻居。”
由此胡思乱想被吓了一跳,到现在都有些阴影。
他觉得自己胆子太小,不由扯了扯嘴角,然后有些无奈地打趣。
“巧成这样,你是不是有兄弟呀?”
贺景延顿了顿:“我爸也很想有二胎,可惜我是独子,没有复制款,只能自己裂变。”
纪弥:“……”
“小纪老师,我没在业内碰上过邻居。”贺景延忽地道。
纪弥道:“嗯,如果你知道,之前我给你看他的头像,你就应该认出来了。”
他并不了解富裕阶层的世界,恍然得知贺景延和jing都住在山里,就觉得范围已然被缩到无限小。
回头搜了一下科普,他后知后觉,香港的富豪很多,有好几处山间的别墅楼盘。
自己现在就能随口报出好几个名字,比如浅水湾和深水湾,以及赫赫有名太平山顶。
“诶,等等。”纪弥灵光一现,上下打量着贺景延。
贺景延:?
闲着也是闲着,他打开jing的照片,与贺景延做起对比。
中午的食堂人来人往,贺景延瞧见他这副架势,配合不是,抗拒也不是。
……就要这么被发现了?
贺景延看着纪弥认认真真地来回分析,脸色貌似风轻云淡,实际心跳猛烈撞击胸口。
就算事先做过准备,还想过破罐子破摔,如今真的被当场揪住,依旧会反射性地紧绷。
这方式是不是太突然了点,地点甚至在公司。
心理活动一大堆,没一句敢开口,贺景延觉得自己这样子有些好笑。
近几年趟过大风大浪,不知道天高地厚,转头便折在纪弥手上,尝过了恐惧是什么滋味。
“你身材没他好。”纪弥分析半天,蹦出这么一句。
贺景延:“……”
清脆的结论落下,贺景延噎住,与纪弥面面相觑。
“你确定?”贺景延本来被唬住,这时候又被气笑。
纪弥煞有介事地比划:“你看他的肩膀那么宽,你的肩膀没这种效果。”
贺景延:“…………”
咽不下这口气,他麻木道:“我觉得我和他一模一样啊,而且这种镜头有画面拉伸吧。”
纪弥也服了:“能不能少臭屁?你都不怎么去健身房,他特别自律,腹肌能保持得很清楚。”
贺景延咬了咬后槽牙:“我也有,要不然撩起
()来给你看看?”
纪弥匆忙地移开眼:“这里可是公共场合(),你不要乱来?()_[((),被拍照抄送给职业道德委员会,秘书室也捞不出你。”
贺景延趁机来劲:“怎么了这位助理,舍不得我被押走?”
纪弥斗嘴:“你的老相识庞伦就要来了,你好好去机场迎接吧,这次来一个新总监,回头可能要来新助理。”
贺景延闻言一怔,旁敲侧击:“你不可能永远当我的助理。”
纪弥都没多想:“对啊,就没永远这回事。”
“进过民政局都能离婚呢,鸿拟的散伙人就更多了,说不定我转头就去x17过日子。”
噼里啪啦说完,他惊觉:“老板,你是不是真的有安排?”
贺景延已经无语了,朝他嗤笑。
“你连结婚证都绑不住,信你老板一句话?我好荣幸啊,都想挑战这辈子不换助理了。”
纪弥:“。”
“往前走,再和你聊天我要犯心脏病。”贺景延提醒他,随着队伍一起挪动。
纪弥垂着脑袋:“对不起,我这两天状态不好,没有不想和你搭档的意思。”
贺景延没敢多看他这副神态,一看就心软。
他套话:“你被什么影响了?”
“我想尊重jing。”纪弥坦荡回答,“但我没办法打消好奇心,又会冒犯他的边界。”
贺景延没想到纪弥这样乖,说:“那你试试让他出来吧。”
“他不乐意,说过好几次了。”纪弥闷声道。
贺景延道:“你们那时候谈恋爱了么?”
纪弥回忆了一会儿,含糊说:“应该不算。”
起初他说要与jing喝酒,纯粹是社交性地随口一提,两人的关系根本没到那种程度。
后来被帮助租公寓,他真的想请jing吃饭,对方却不肯露面。
纪弥因此有些暗落落地受挫,加上自己向来注重体面,不会缠着要求对方出来。
现在要去说?
纪弥迟疑了下,道:“我喜欢他就应该包容他的想法,太任性的话不好啊?”
可是贺景延态度相反:“不用考虑那么多,现在你想见,就去邀请他。”
“为什么?”纪弥不懂他的怂恿。
贺景延望着他,日光下,那双眼睛难得闪烁过犹豫。
单身的人不够了解感情,组织措辞太困难,说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吗?纪弥猜测着。
刚以为上司被问住,贺景延便淡淡地回答。
“真心爱你的人肯定没法容忍,他怎么只能一直隔着屏幕爱你。”
闻言,纪弥愣着眨了眨眼,又被贺景延递过餐盘。
他有些神游地接过盘子,再被对方示意,自己先去窗口挑菜。
“吃饭吧。”贺景延落在他的后面,提醒。
似乎刚才的认真只是错觉,贺景延转眼又是漫不经心的腔调。
他再
()刻意说:“身为上司看到下属的事业原地踏步,肯定也没办法熬着,但你要是不乐意离开我……”
纪弥像听故事:“你会干嘛?”
贺景延假惺惺地唏嘘:“我能反抗什么啊,就只能被霸占了。”
纪弥:“。”
从窗口找到贺景延爱吃的最后一盘凉拌海蜇,他稳稳当当放在贺景延的餐盘里。
他道:“你也吃吧,多点力气好防身。”
尽管贺景延向来不着调,但不得不说,两人聊完天,纪弥开朗许多。
在正事上,上司还是很靠谱的,纪弥想着。
之前居然把人怀疑成批马甲的骗子,多少有一点白眼狼了。
纪弥思及此,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
自己的性格过于提防,又容易往最坏处打算,其实不应该待人如此。
温度变得暖和起来,纪弥与贺景延可以坐在庭院里吃饭,园区里出现了装饰性的应季花架。
写字大楼一如纪弥报到的那天,建筑高耸亮丽,所有人步履匆忙。
那个时候,纪弥跟在hr后面去签合同,走进电梯暗自感叹,楼层键有整整三大排。
而纪弥现在下班,电梯从顶楼坐到一楼。
“这次再拒绝,该是第几次了?”纪弥选择听贺景延的话,尝试和jing提出见面。
他没和往常一样随性,打开手机的备忘录,在里面打了好几次草稿。
邀请春游是否太无聊?去了郊区等于喂蚊虫。
那吃饭呢?找一家最近有演出活动的饭店,应该是个很好的话头。
纪弥删删改改,直到坐上出租车,都没有决心发出去。
平日里做事那么利落,此刻却别扭得要命,他内心唾弃自己,真是好不爽快。
发喜帖的都没他这般郑重,纪弥为了给自己的拖拉找借口,美其名曰爱情不能影响事业,回头梳理了一遍日程安排。
再这样下去,就差翻黄历了,纪弥下车,在春夜里叹了口气。
物业大厅有两位管家在闲聊,说着昨天报警的住客。
“我才知道806室的买家那么年轻,还有点帅的诶。”管家道。
……806?不是自己住的房间么?纪弥停住步子。
这套Loft公寓很适合双人拼房,除了户外共用走廊,连大门都是互相分开,隔音效果也非常好。
要是出门的时间互相错开,彼此完全没存在感。
“买下806的人昨天回来住了?”纪弥睡得早,在卧室里没感觉到。
管家应声:“是啊,来的时候把行李甩门口,直接去酒吧了,回来发现丢了一只。”
纪弥想到以后可能会碰上,有些关心:“请问他叫什么名字?”
“哎哟,记不清了。”管家道,“好像是姓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