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撇 作品

88. 古言里救了失忆太子的自私女配(13)^^……

这几日,东厢房的侍女们都知道沈芜格外喜欢这支杏花发簪。

因为沈芜尚未及笄,只能梳着少女发髻。

而少女发髻是无需挽簪的,所以沈芜再喜欢,都只能将这支杏花发簪带在身上,她现在还不能戴簪,只能眼巴巴瞧着。

今日。

沈芜在薄以慎的书房里写完了第七张大字,她不由轻轻甩了甩微酸的手腕。

这点小动作无伤大雅,薄以慎眼皮抬也没抬,只当没瞧见。

虽然还有两张大字没写,但沈芜她还是没忍住,在甩完手腕之后,将她带在身上的那支杏花木簪拿出来摸了摸,瞧了瞧。

刚拿出来没多久,沈芜隐约感觉到薄以慎抬起了眸,朝她这边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

似乎在不满她不专心写大字,惊得沈芜立即正襟危坐,并不忘将发簪藏进她的衣袖里。

在薄以慎的目光注视下,沈芜若无其事低下头,认真瞅起案桌上摊开的宣纸,她纤长的眼睫毛微微轻颤了几下。

虽然沈芜藏得很快,但薄以慎还是清楚的看见她快速藏起来的东西是一支杏花木簪。

太寒碜了。

不过就是一支木头簪子。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得来的,稀罕成这样。

薄以慎不由想到她再过半个月就要及笄,也是该要有几支女子的发簪了。

思及此,薄以慎面色淡淡地合上手中的折子,正欲伸手拿起下一本,余光就见沈芜又开始偷偷摸摸瞟他,男人语气不明的问道:“这几日大字不好好写,一直看我做什么?”

薄以慎看沈芜乌黑的眼珠轻转,以为她又要耍赖,男人声音不冷不淡地沉声道,“上回我同你说得很明白,只此一次。”

“今日还是十张。”

闻言,沈芜不太高兴地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要跟你说这个。”

说完,沈芜看见薄以慎稍扯了下唇,她硬是从他冷肃漠然的面容下看出了他满是不相信的表情。

沈芜抿唇,小声试探道:“小叔。”

难得听她喊他一声小叔,薄以慎的面色缓和。

哪怕她喊他小叔,他也不会答应。

底线不能一退再退,否则她只会更加蹬鼻子上脸。今日少写两张,明日又少写三张,后日是不是直接全不写了?

薄以慎撩起眼看她。

沈芜:“就前几日,将军府的楚夫人来找小叔,你们都聊了什么?”

沈芜面带绯色,虽然知道楚夫人她来府上提亲了,但这几日沈芜都没能从薄以慎口中听到半点风声。

而且薄以慎这几日的反应实在太平淡了,平淡得仿佛就没这回事。

闻言,薄以慎敛起眸光,一双深邃幽深的深棕色眸子微微扫过沈芜的脸上。

她藏不住太多心思。

这话一问,薄以慎心下立即明了她知道楚夫人来府上到底所为何事。

薄以慎面色如常,也没想瞒她,淡淡道:“她来提亲了。”

沈芜眨眼,抿唇一笑:“小叔你有答应吧。”

薄以慎不置可否:“没拒绝。”

但也没答应。

见沈芜还想追问,薄以慎神情不明地抬手敲桌,眉头微拧:“都快末时一刻了。你这十张大字到底是想写到申时?还是酉时?”

沈芜:“……”

当夜。

薄以慎让人给沈芜送来了许多支发簪,说等她及笄之后就可以有发簪戴了。

侍女墨竹正将它们一一妥帖地收进沈芜的妆奁里。

每一支都无比精美,其中有一支双蝶流苏银簪格外的精致好看。

墨竹以为这些怎么也能让眼前这漂亮小姑娘开心一阵子,却见她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墨竹感觉今夜府上的侍卫似乎多增拨了一批。

这一路上墨竹已经遇见了三四拨侍卫。

薄以慎的案桌上放了许多张京城适龄男子的画卷。

这几日薄以慎耐心挑了许久,眼下也就丞相府的嫡长子苏云清脱颖而出,能勉强入他眼。

墨竹正垂头同他说发簪的事情。

闻言,薄以慎抬起眸:“她不喜欢?”

“小姐她就瞧了一眼,奴婢也不知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墨竹斟酌道。

闻言,薄以慎没再说什么,待墨竹退下之后,薄以慎轻转手中的白玉扳指,他今晚之所以临时增拨府中巡逻的侍卫,就是因为他大意了。

先不说沈芜那根木头簪子,就她今日问他的那句楚夫人,若不是楚星临私下来了府中,与她见面之后告诉她,她又缘何那么好奇。

*

那日,楚夫人同薄以慎交谈完之后,以为楚星临跟那孩子的婚事十拿九稳了,让他放宽心。

他们早就有口头订婚和定亲信物,如今去提亲,也只是走个流程,再过个明路。

楚夫人正欣慰这么多年,楚星临终于能拨开云雾见月明,但等了几日,迟迟未有消息,这让楚夫人开始感觉有点不对劲。

坐下来细细一想,当日薄以慎是没拒绝,但到底也没给她一个准话。

楚夫人心下微有些不安,特意让人多盯着薄府的动静。

没成想,回来的人给她带来了这么个消息。

“夫人,听说薄大人今日请了苏丞相和他的嫡长子苏云清上门。”

若只是丞相就算了,怎还有他的嫡子苏云清,尤其还是在眼下这么个微妙的节骨眼,楚夫人不由深思了起来。

楚夫人从前打听过丞相府,对于丞相府的嫡长子苏云清略有耳闻,年仅十九岁,年轻又清俊,家世好,尤其是他如今尚未有婚配。

薄以慎怕不是想要撮合那孩子跟苏云清吧。

楚夫人柳眉不禁深蹙了起来,开始感到有些头疼,这可千万不能让楚星临知道。

*

范明承在这几日定了亲,对方是丞相府庶出的四姑娘。

今日,范明承特意邀了楚星临来茶馆同他喝茶。

范明承起初想请楚星临去京城内那间最负盛名的酒楼。

但想起回京那日,楚星临竟破天荒扭头多看了好几眼这间茶馆,范明承当即就邀他来了茶馆。

范明承喝了几口茶,浓眉旋即皱了起来。

果然他还是喝不来京城里这淡得几乎没味的茶水,还得是烈酒入喉来得痛快。

范明承扬起眉侃道:“如何?末将挑的这间茶馆可合楚将军心意?”

“将军回京以来都在忙什么,忙得校场都不见人影,眼下约你出来喝口茶真难。”

人逢喜事精神爽,范明承说话之时,眉梢上的笑意怎么都落不下来。

楚星临的目光正微微落在雅间侧方的那扇半掩的窗户上。

那日她就是将手肘撑在此处窗沿,倾身低头与他视线相撞。

楚星临心念一动:“这间茶馆若买下来,要多少?”

闻言,范明承纳闷不已。

这茶馆究竟有何特别,竟然让楚星临刚坐下没多久,开口同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将茶馆买下来要花多少银两。

范明承沉吟:“这茶馆是商铺不是宅子,要再加上地契,最后拢共也得五六百的白银吧。”

楚星临浓密的眼睫下,那双黑眸似有思考之色。

范明承见楚星临并非随口一问,似乎真的想要将之买下来,不由咂舌道:“将军您真要买下这茶馆啊?这可不值,再没两月,你都要封侯回封地了,买这茶馆可没意义。”

楚星临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去将这处茶馆买下来,他那双黑眸里沁满了恍若碎星般的笑意。

楚星临只挑唇说了一个字:“值。”

顿了顿,楚星微微挑眉,轻笑道,“我跟你说不明白。”

这里是他和沈芜相遇的地方。

楚星临还记得那日的日头,日光太亮,亮到他一看见她在朝他笑,他就移不开眼,心脏更是狂跳不已。

多亏了这间茶馆,给他和阿芜做了媒。

“行行行,我还跟将军说不明白呢,将军肯定不懂什么叫做一见倾心,一眼万年。”

范明承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这才跟楚星临进入正题:“差点忘了跟将军您说,我前几日刚定了门亲事,对方是相府的庶出四小姐,我们一见面就看对眼了。”

范明承笑了起来,“婚期定在了今年五月,可惜了,将军怕是喝不到末将的喜酒了。”

楚星临下颌微点,“是喝不到你的喜酒。”

顿了顿,楚星临不由挑起唇角,说:“但你马上就能喝到我的喜酒了。”

范明承正随口讲起了闲话:“薄首辅最近认了一个侄女,将军你应该知道吧?我昨儿听四姑娘说,那首辅好像对她兄长苏云清还算满意,有意撮合他侄女跟苏云清,今日安排他上门给他侄女相看呢。”

等等——

范明承说着,猛地抬头看向楚星临。

他刚刚没听岔吧?

喝喜酒?

喝谁的喜酒?

喝楚小将军楚星临的喜酒?!

但范明承不敢再问,只见前边还挑唇笑着的楚星临,如今身上的气息骤冷,那双明亮的星眸深黑,隐隐翻涌怒气。

尤其是眼下楚星临霍然站起身,单手提剑的气势再次让范明承想到了那日刀光剑影,将军墨发飞扬驰骋沙场,一剑挥杀敌军,脸上溅满鲜血的凛冽杀气。

楚星临此刻冷凝的黑眸犹如一把出鞘见血,泛动寒光的锋刃。

好端端的,楚星临怎么动怒到杀气都溢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妻子被人抢了……

范明承缩下脖子,回想他前边说的话,哪里都没毛病啊。

范明承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就听楚星临抛下了一句:“先走一步,见谅。”

楚星临提着剑,大步出了茶馆。

走了没几步,楚星临脚步一顿,又转身大步回了茶馆。

楚星临黑眸深深,他声线微沉:“还请掌柜同东家说一声,有人想买下这栋茶馆,问他可否开个价,不日我会再来。”

掌柜冷汗微流,忙不迭点头。

待眼前这提剑的少年一走,掌柜不由又稍稍探头往外一瞧,早已不见他的身影。

原来是要买下这茶馆啊……

他差点以为这少年要抢了这间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