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儿 作品

808.秦时风韵(135)三更

秦时风韵(135)

魏王是真欲拼命!集结魏境之兵力, 又招募魏国上下男丁,大梁城中有将士四十万!黎庶子民尽皆不算在内。

而秦国有多少兵呢?

灭国之兵,嬴政有五十万。而这五十万, 迄今还有十万在赵国。

便是赵国平定之后再攻打魏国,这也是疲惫之师,需得休整。于是, 可调拨兵马为二十万!

攻城难呐,一般情况下, 需得攻城人马为守城人马两倍, 这还得看这个城池能不能打下来。可而今呢?攻城之人二十万, 守城之人只兵卒就四十万。

历史上, 是王翦之子王贲率军二十万打下魏国,用的就是水攻。而魏国也确实是把魏国境内的男丁几乎都集结起来了, 全在大梁城内戍守。

如此悬殊, 对方固守城池,怎么打?

战损过大,王贲便引黄河水,泡了大梁个月, 将大梁城防给泡塌了,水漫入大梁城, 使得城中伤亡无数。

试想想,这得是多惨烈一战。

这么些人在城里, 无供给,守孤岛一般。

吃甚?战死之后, 人埋在哪里?是否有疫病蔓延。

人若病了,妇人要生孩子了,这些上哪里就医?

史书上一句围困数月, 可在而今,那是数十万人一日一日苦熬。

桐桐就说:“李斯责备我妇人之仁,可大王,若牧生民真当牧牛牧马,岂能长久?”

嬴政未言语,阿姊在说儒家的‘仁恕之道’。

文渊君一力推墨家,墨家之功,显而易见。

秦国以法治国,李斯为法家门徒,力主法家思想。

阿姊说‘仁恕’,此乃儒家之精髓。

而吕不韦所倡导者为杂家,杂家‘兼儒墨,合名法’。

朝堂之上,已隐隐有治国之策的争端。

李斯对阿姊的反对,反对的是儒家!阿姊未受教于儒家,可其本身所行所为,尽皆儒家。

嬴政未曾反驳:“阿姊,此事不急!”若此时这般提出来,李斯必反对。

李斯不是一个人,李斯代表的是朝堂中法家之人。

桐桐点头,是不急!

不急她就先出宫了,别耽搁人家的事吧。

嬴政想起来了:“赵国那个赵高……我见了。”

桐桐看他:“如何?”

“此人精明,擅察言观色,然……此人于朝为官,绝非良官。吕不韦、李斯等人皆有主张,此主张无论是否在理,是否和时宜,尽皆为安天下。而李斯此人,无为天下之下。”

嬴政不喜此人,“偏此人功劳甚大,如何安置?”

桐桐看他,你想怎安排?

嬴政促狭一笑:“教给文渊君,为辅助。”

“嗯?”

嬴政‘嗯’了一声:“此人初来秦,做事必是要尽善尽美!战事用不到他,国事他无法为谋,于朝中他急于出头难免生事,那便不如教给文渊君。

水利事,不怕他生事,此渠乃为造福后世子孙计,需得一劳而永逸。因而,再严苛,亦可!凡涉及后世子孙事,尽皆为大事要事!当以严办!”

桐桐:“……”所以,两千年后,都江堰依旧在,郑国渠也还在用,万里长城横亘于疆域之上,秦驰道依旧未被草木覆盖,以路之名连接着疆域。

她不由的看着嬴政笑:“此言定转告文渊君!凡事涉子孙后代,必为大事要事,需得严办。”

赵国余战,持续半年余。

直到次年夏末,赵国为迎回赵宗室的抵抗,才彻底被平定,自此,赵国亡,赵郡生。

嬴政受降,郭开抱着赵迁手捧赵国玉玺,自此世间再无赵。

郭开自诩为功臣,受降之后,便不愿意被囚禁。

赵国宗室得被分开关押,譬如赵迁与赵嘉,绝迹不会关押于一处。而囚禁之处桐桐安排,其他宗室需得耕作,此二人身份特殊,年纪又小。他们若不跟其他宗室一处,尚有安稳日子可过。

将其二人带离,郭开急忙道:“长公主,臣……臣……”

桐桐摆手:“放他出来。”

郭开欢天喜地,果然被释放了。他又求道:“臣欲回邯郸一趟,不知……”

桐桐:“……”历史上的郭开是怎么死的?赵国国破,他归秦。在秦本可过日子,谁知他不舍财,回邯郸拉他积攒的财货去了。

再次归咸阳的路上,被赵国‘劫匪’所杀!

所谓的劫匪,尽皆赵国义士,不肯服输的赵国人。这些人于半路上劫杀了郭开!

战国末一代奸臣就此落下帷幕,背叛赵国,终被赵国人所杀。

而今,才解禁,又急着回邯郸?找死……那就去死吧!这等货色,保你作甚。

只是,当着人暗中跟着郭开,看看谁要取郭开之名。该掌握反秦势力之动向了。

赵国一灭,诸国焉能不怕?

楚国无暇他顾,魏国在准备最后的疯狂,齐国本就不欲为战,只燕国此时惶惶不可终日。

燕王喜坐在王位之上,问诸臣:“而今当如何?燕国灭国之祸,只在顷刻。”

太傅道:“大王,魏国不是秦之对手,然楚国,非弱敌!再则,赵国猛士极多,灭国之后,必反叛四起。因而,我燕国未必不能躲过此劫。”

“燕赵比邻,若秦国先攻打燕国,当如何?”

太子姬丹道:“必不至于……”

“放肆!你乃嬴政?你怎知他不会?”燕王喜朝着太子冷哼一声:“于国无功,于天下无益,寡人怎生有你这般太子?”

姬丹:“……”

有臣子建议:“赵与秦曾联盟,只是赵心怀不轨,此才有了灭国之祸。若我燕国与秦国为盟,我燕国无害秦之心,两国未尝不能为谋!秦要取楚,亦需帮手!秦要镇赵,燕可为之。秦燕之间,尚有可谈之处。莫不如,两国结盟,如何?”

姬丹:“……”嬴政疯了吗?跟你们结盟。

太傅看了太子一眼,忙跟大王道:“此不可,徒增笑料耳。况且,秦被赵所背弃,如何肯信燕国之诚意?”

“以太子为质,足见我燕国之诚意!”

姬丹:“…………”他蹭的一下起身,双目含泪:“父□□早年在赵国为质,而后又去秦国为质……如今,您要再送儿去秦国为质么?”

“你身为太子,此乃本分!”燕王喜看向姬丹:“何故做妇人样?!”说着,便看向太傅:“你去一趟秦国,谈结盟事!告知秦王,寡人愿用太子为质,以彰显我燕国赤诚之心。”

太傅看向太子,姬丹缓缓的闭眼,而后转身朝大殿之外走去:大敌当前,舍子以救!父王啊父□□此一生堪为笑谈。

回到府中,当日自战场上救下他的荆轲、秦舞阳都在。而田光早在秦国了,在秦国作甚并不清楚,再未有过任何联系。

荆轲拄着长剑,看着亭子中的姬丹:“殿下!”

姬丹挤出笑脸:“公子。”

“何故这般模样?”他坐过去,抓了果子在手里扔了接,接了扔,“朝事不顺?”

“秦灭赵,大王畏惧!欲送我去秦国为质。”姬丹看向荆轲,“若是如此,你我之缘,该是至此结束了。”

“秦若来,燕举国之兵,焉能惧怕?”荆轲冷笑,“难道燕国无猛士?”

“力有不逮,无奈之举。”姬丹起身,“我准备些盘缠,公子自去吧!他日姬丹死,公子莫忘前来祭奠。一壶浊酒,两句问候,姬丹亦知公子之情,心必慰之。”

荆轲不懂其他,只问说:“秦军当真不可战胜?”

“燕国不敌!”

“那如何能保燕国,保太子?”

姬丹笑了,而后摇头:“除非嬴政死,否则,绝无可能。”

荆轲往下一跪,看着姬丹:“太子,之前我等便有刺杀嬴政之心,只是恰逢战事,这才罢了。而今,既然情势以至此,荆轲请命,赴秦刺杀嬴政。”

“不可!此万分凶险!姬丹岂能让公子因我送命?何况,你不知嬴政之能!我早年于咸阳宫于嬴政同学,他之剑法极为高明,秦将中未曾见对手。”

荆轲便笑了:“秦人安敢赢嬴政?”

“非也!”姬丹摇头,“赢蚕与嬴政幼年便有杀狼之能!后屡遭磨难,因而,此二人习武从不间断。若以武杀嬴政,近身之搏万万不行。”

荆轲:“……太子可有良策?”

姬丹沉吟:“我这府邸未必干净!赢蚕于各国皆有密探,因而,我断定,你若去秦行刺,一入秦境必被捕获。”

所以呢?

“所以,若杀嬴政,需得从长计议。”姬丹扶了荆轲起身:“公子有心为天下除暴君,我姬丹以身为饵,未为不可。”

说着,他便沉吟:“不若,你们扮作我的护卫,随我入秦为质!刺杀之事,不能心急。需得寻时机而动!此次,我再为质,嬴政必怜惜。我与他为友,他若有情分,与昔年一样,留我常出入咸阳宫!彼时,难道无刺杀之机?”

荆轲忙点头:“诺!荆轲随太子,万死不辞。”

“为质?”嬴政看向燕国使臣:“送太子前来为质子?”何必呢?

燕国太傅被秦国君臣戏谑的注视着,亦是赧然:“此乃我大王之诚意,请秦王勿要推辞!”

嬴政:“……”魏王宁死不降,拼死抵抗,寡人高看几眼!而这位燕王喜,当真是不堪为君,不堪为父!

他心有戚戚,当年在赵,自己也无父庇护,心中对父亲自是有仰慕又有埋怨。后来归秦,方知有父可依仗是何等滋味。

此一生,最踏实的日子尽皆父亲在世时。

想当年的自己,再看而今的姬丹!

他当年亦在赵为质,可结果呢?他有父不如无父。

嬴政因此事而想起先王,难免动了恻隐之心:“既然要送,那便送来吧。”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