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曲 作品
1、四年的暗恋
pubg赛事的if战队的保姆车里，刷手机的林眉叫了一句后，听到这话的经理肖阮一跃而起，两眼放光。
心道:新人好，新人没上过大场面，比赛容易操作失误，今天好拿分。
肖阮拿手机一边翻实时论坛一边说。
“是说这两天dxo要签一个新人，一直没打听出来是个什么人物，只知道是从国外来的华裔，我来看看是谁——”
国外华裔四个字，让后排浅眠的队长秦揽慢慢眯了个眼缝，虚着光看了肖阮一眼，瞬间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来。
肖阮打开手机之后，瞠目结舌得就颤抖起来，目光直接射在自家队长秦揽脸上。
窗外的光有点亮，全都散在秦揽的半张脸上，明暗交错的脸上显得五官冷峻，眉眼深遂立体了很多，薄唇紧抿着，黑白的队服半敞着挂在肩膀上。
秦揽挑了挑眉，短促地瞥了一眼肖阮那样子，就扯了扯身上的薄毯，别过头继续睡。
肖阮不说话，整个人就是僵着，保姆车里的气氛有点微恙。
秦揽感受这道目光经久不散，不情愿地掀开眼皮子，勉为其难的给经理一个薄面，开腔懒散。
“新人是谁？”
肖阮差点脱口而出，你未来男朋友——
碍于车上人多，摄像还随行，那机盖就没关过。想冲口而出的这几个字有点卡嗓子，肖阮咽了好几口气才说。
“18年的新人王，a one程倦，他居然回国了！”
秦揽彻底醒了，松松肩膀，坐直靠在椅背上，目光往下敛着，单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也开始翻实时论坛。
他刚睡醒，惺忪的懒意在他周身还拢着，和车里所有情景脱节，格外安静。
“谁？a one ？他回国了？那完了，dxo今年实力大涨，这赛季怕是有点难打了。”
睡着的教练秒醒也跳起来。
“a one又签回了dxo？”他异常激动得一拳打在自己左手掌心，低声骂了句，“艹！国际赛上谁没被他狙过几枪！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教练明明刚醒，头发都还是稀烂，眼下浓黑晕得吓人，但听到程倦之后情绪瞬间高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国际公认的狙王a one回国了？他在法国不是待的好好的吗？怎么转会期突然回来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放出来过。”
又醒过来一个。
if的保姆车在半路因为程倦炸了锅，一个名字让所有人从昏沉中醒过来，只有队长秦揽坐在后排默默地翻手机，一句话也没说。
肖阮的目光穿过所有人缓缓落在秦揽身上，秦揽安静的出格，他脑袋低垂摆弄着手机，他看不出自家队长有什么情绪，但是肖阮有点慌。
秦揽暗恋程倦四年了，要不是程倦当时有对象，后来又出国，秦揽早八百年就去追了！
现在程倦回国，又在敌对战队，以后常常会赛场上见。肖阮一点也不怕程倦狙王的名头，反倒是觉得秦揽这块不好搞——
他摸到后排，小心翼翼地坐到秦揽身边，斜睨一眼秦揽的手机... ...果然，秦揽在看程倦的实时现场图，他有些无助地吞了口气。
肖阮试探问到:“如果，如果程倦没有对象，你... ...”
秦揽指尖关掉手机，抢断肖阮的话，重重一句:“我追！”
肖阮直接一蹦三尺高，满脸‘我要死了，我要交代遗言’的样子。
但是这事儿只有他知道，摄像又在，肖阮不好有太突出的情绪，只好设法稳了稳自己的心神。
“万一程倦他是直的，你——”
秦揽勾了勾嘴角，笑得诡异又松乏。
“他不是——不然我暗恋四年？”
这笃定的语调让肖阮现在想直接原地自尽！心口越梗越疼，抽得快要断气了！他尽可能的压着快失控的腔抖着问。
“他现在是dxo的人，一会儿上场你下得去手吗？”
暗恋四年啊！曾经还发誓这辈子非程倦不可。
更可怕的是秦揽四年前就把自己隔壁房间空出来，谁都不让住，像是笃定程倦总有一天一定会签if，会住他隔壁一样。
秦揽尽量伸展筋骨，脸上一片温和，眸子颜色浅了一圈。
他伸出手拍拍肖阮。
“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不会手下留情的。和他对狙我都不敢说完全对得过，我跟他互有胜负！赛场上多少人看着，我像是会为了追他给他喂枪的人？”
‘人话’是这样说，但是肖阮深知秦揽的为人，为了追人他一定会喂枪的！这不是情趣秀恩爱吗？
可他不敢过早的拆穿秦揽以后必做的事件，免得秦揽拿这做由头，光明正大的提前给程倦喂枪。
肖阮摸摸额头上的汗:“你都对不过他的狙？程倦这么厉害？你可是世界赛公认的狙神，他只是狙王，这王跟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
秦揽谈起枪法，眼中色泽变深，脑子里闪过无数次程倦和人对狙的视频，还有四年前程倦拿新人王时,和他对枪的最后一局... ...
慢悠悠说，“当年他的新人王是顶着我头上两枪拿的... ...”
要不是程倦当年狙倒‘狙神’秦揽两枪，程倦能拿的到新人王的称号？
肖阮看了一眼秦揽，也就是程倦当年在赛场上狙死过他两次之后，秦揽当时一度想买程倦到if来，结果人家拒绝了所有战队，直奔dxo。
秦揽那种肖想彻底落空没戏，加上程倦那个时候有隐秘对象，秦揽因此孤僻了很久。
“今天他最好上场，这两枪我想了四年，不在同样的位置给他爆头还回去，他可能不知道我是谁——”
只是他程倦随手打过的路人甲... ...
秦揽慢条斯理地说出这句话，语气夹带戾气血气，怨愤的意思出来了。
肖阮不可思议地看了秦揽一眼，这个杀气让他自己都怀疑起来，程倦真的是他暗恋了四年一直想得到的人，而不是仇人？
肖阮哈哈两声，笑得很滞涩，“下得去手就行。”
然后肖阮就走了，他四年都不敢告诉秦揽，当初程倦是怎么拒绝if伸出的橄榄枝。
程倦当年说:“我就是为了dxo才注册职业选手信息的。”
只有身为经理的他才知道，程倦是不可能去除了dxo任何一家国内战队。
人家从法国回来直奔dxo基地，国内没人知道他回来，要不是他今天出现在场馆，谁知道世界闻名的狙王a one回国了？
一直到场馆，肖阮整个人都心不在焉。只有秦揽一路上都在安静地看程倦的照片，全程没有参与队友对a one的话题。
手机上的图片和四年前的区别很大。
四年前的程倦初入赛场，17岁首秀得了新人王名号，所有人都觉得他前程似锦，以后能为国争光。
那一脸稚嫩青涩、懵懂乖巧，笑起来隽秀得跟小姑娘一样，老是躲在dxo的前辈身后转悠。
秦揽忘不掉那一副平常糯糯清爽的程倦，赛场上却能占领优势地位，枪枪精准，碾压全场。
当年每次赛场见到程倦，他都是敞着dxo的队服，袖子撸到手肘位置，万年不变得换着发带戴。
而且程倦从来不单行，即便上厕所都要拉上队友，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
可现在——手机照片上面那个人顶着一头只有女人才染的粉色头发，还他妈得留个了齐脖子的‘短’发、烫了个微卷，扎个半丸子头，额间依旧老|习|惯带着发带。
稍微走眼，你就会觉得这是女人！
或许是刚回国，dxo还没有他现在身量的队服，程倦身上的dxo队服偏大，袖子一如既往挽在手肘位置，露出了瘦白修长的小臂。
他在场馆里弯腰正和dxo队长米西信说话，侧脸线条利落，眉宇之间不再有当初那种青涩，现在脸上星点坠着一股郁结不爽。
明明是笑着在说话，脸上肌肉也是那么个走向，可秦揽横竖都看不出来程倦的笑。
弯腰的这个动作让他的身线流畅，直接好看到秦揽心里去了。
这张图就像是有人拿枪狙了秦揽一枪一样，感觉微妙且兴奋。
毕竟是现场图，因为灯光的原因多少不太高清，可程倦指尖划拉几下，把这张图截去米西信那半，徒留程倦设置为屏保，手机慢慢收回口袋。
三年了，终于回来了。
场馆一到，秦揽率先阔步走进去，直接和队伍脱节。
肖阮看到这一幕心都炸裂了，你再脚下生风都tm能上天了！
不能控制一下吗？都暗恋了四年，急在这一会儿见一眼？一会儿赛场上是少了你一眼还是怎么得！
他上赶着去拉都没扯住秦揽，人一转眼就钻进会场了！if几名队员加教练反应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家招牌狙神秦揽没下车... ...
秦揽进入会场直奔dxo的休息室，半路有工作人员跟秦揽说‘方向走错了，if再那边’，秦揽就已经错身擦肩进了dxo休息室的大门。
‘嘭’地一声，dxo所有人寻声看过去。
dxo队长米西信第一个跟秦揽打招呼，“秦神怎么来了？走错休息室了？”
秦揽快速扫了一眼屋内所有人，最后皱起眉头，程倦不在。
他肩胛放松地依在门上，“听肖阮说你们签了个新人，我来看看是哪位能入得了你们教练的眼，他要求那么变态。”
米西信笑起来，推推眼镜，模样十分儒雅。
“他去洗手间了，快回来了吧！一会儿赛场上见，还请秦神指教。”
秦揽眸光压了些，那是要好好‘指教’，今天务必让程倦知道‘狙’这个字怎么写。
正分神，他身后出现一道声音，偏磁性阴郁的调子，清脆分明的咬字让人听出一种超然的凉薄。
“不好意思让一下。”
秦揽侧身看过去，程倦就站在他半臂远的地方。
这个距离看，程倦五官实在太乖巧秀气了，可是不娘，若隐若现的戾气阴郁缠在眉宇上，就像是那种乖巧之下，潜伏着随时而出的攻击性。
这一头粉色半丸子的造型给他的冲击实在不小，衬得程倦脸色冷白，唇色深红。
不过在白色发带的作用下，大大削弱这个发色带来的女气，刚才看图片没看到程倦右耳耳尖上还藏着一枚黑钻耳钉。
程倦眼眸里疏意浓烈，而且根本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秦揽这个活人在他身边，都像是没喘气的死人一样，直接视若无睹。
见秦揽盯着他看，程倦蹙起眉头，脚下往后撤了两步，和秦揽拉开距离。
米西信跨步走过来一把勾住秦揽的肩，往休息室带，一边向程倦介绍。
“a one，这就是秦揽，世界赛上能和你直面对狙、且不分上下的就他一个人了，国内豪门战队if的队长。秦揽，这是... ...”
秦揽目光微弱地搁在他身上，“我知道他——”
程倦眼皮子都没抬，直接绕开秦揽，到休息室最里面人少的地方坐下，全程没和任何人有交流。
这么孤僻了？
以前围着dxo前辈的样子那么谦和有礼，现在变了不少。
他又看了两眼程倦，肖阮直接从门外冲进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快回去，老叶在喊！”
米西信摊摊手，“你们教练喊你了，我们的新人看够了？一会儿赛场见吧。”
秦揽十分想说:没，没看够！
目光又瞥在程倦身上停着，dxo一位老牌选手正在给程倦递水，递得还是那种被人喝过几口的半瓶。
程倦原本冷清的一个人，突然伸出手接过这一瓶水，十分自然的就着瓶口喝了两口。
那两个人没有对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肖阮能不知道秦揽的想法？当场一把薅住秦揽就往门外拽，还扬着手打招呼。
“一会儿见！晚点一起吃饭，约练习赛啊！”
秦揽被拽出去的那一瞬间，他眼睁睁看见那个送水得人捏着程倦的手，就着那瓶水喝起来... ...
这暧昧的动作让秦揽直接崩溃，挣扎着要再回去看清楚，肖阮却一句话让秦揽动弹不得。
“程倦当年的对象就是dxo的江修远。”
江修远？不就是刚才给程倦递水的人吗？可他不是订婚了吗？
程倦跟个有妇之夫来往亲密是什么情况？
秦揽一下子有些不解且愤闷，脚下步子虽然滞泻，但也在往回走，现在不适合再在这里过多纠缠。
江修远是吧？今天不可能让他活着进一个圈!
半路上他吊在肖阮身后往回走，手上发了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