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IF—A one

    比赛刚结束,秦揽还没开始收键盘鼠标,就是先去摸手机。

    指尖点开熟悉的图标,输入发送。

    程倦秒回,

    紧接着秦揽又追一条,

    他嘴角勾着,眼瞳上全是手机上反射的白光。

    程倦:

    秦揽看着签约合同手一抖,目色骤然一沉,肩胛僵起来。

    签... ...了?

    秦揽迅速起身,跟身旁的突击手林眉匆忙留一句。

    “帮我收下外设,我有事先走,等会采访你上!”

    甩下林眉这个扛包的,秦揽的身影就消失在操作室。

    林眉才‘哎’出声,秦揽就跟没出现过赛场一样,完全看不到人影。

    叶常进来准备说秦揽最后吃鸡那一波操作又惊又险,简直能上几年的赛事精彩集锦。

    秦揽刚才一个人站在圈外狙了个双人,又甩烟擦边进个孤儿圈,烟中一把弹量不多的ak三杀吃鸡。

    他一独狼对两队五个人,最不可吃鸡的局被打他赢了,简直神操,翻盘翻花了眼。

    到现在解说还在大屏幕上回播解说这段,叶常带着满腔激动、和少有的夸奖进来,结果看到秦揽座位空着。

    他指着空位问旁边的林眉,“刚才鬼操作的人呢!采访还等着他,现在上什么厕所,不能忍一会儿吗!打电话叫他过来!”

    林眉收好自己的外设,就一屁|股挪到秦揽的电脑面前。

    一边收一边吊嗓子,“我们处男二十二年的秦神是不是有对象了?我已经是第三次赛后帮他背外设了!这很不正常!”

    叶常觉得他和a one这破事要按不住了,心里惶恐。

    马上赛事要紧张起来了,这些要真传出去… …不敢想!

    简直是俱乐部的高压,电竞圈的地震。

    林眉一肩背一个外设包,慢悠悠朝门外走。

    “我也和网友有一样的疑问,究竟是哪个小妖精迷惑了我们秦神!他这半个多月很不正常!”

    叶常一怔,半天才声音不高不低地说,“赶紧替他采访去!国内赛打完要备战亚洲预选赛了,今天晚上晋级亚洲预选赛的五支战队要一起聚餐,我去给他打电话。晚点训练赛繁重。”

    林眉看出来教练知道秦揽对象是谁,还有意要掩瞒的心思。

    他几步走到叶常身边,逮住转身想落跑的教练,笑得诡异,“让秦揽把他的小妖精带上,聚会能带家属的,给我们开开眼… …”

    叶常:… …

    思忖,也不知道秦揽把a one拿下没拿下,程倦来了基地半个月了还没签约!

    秦揽效率实在太低!

    他和肖阮两个人天天像撮合cp的粉头,日夜背后加油求神,盼着秦揽赶紧拿下程倦,可迟迟没有音讯。

    叶常接过林眉身上的外设,“采访去,好好说话别浪。”他把推林眉出操作间,往走廊搡。

    林眉这个八卦走了,他往里一看,还有两位队友也殷切得在等着他能说些什么,叶常一手带门,‘哐’得一声,直接眼不见为净!

    秦揽走专属通道避开人,一边拨通电话。

    肖阮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秦揽压着腔有些愠怒,“你为什么签了他不跟我商量!”

    肖阮很不可思议,腔调上扬有点尖锐:“我搞不懂你秦揽,你喜欢了他四年,他都来基地半个多月,你为什么一直拦着我不让我签他?把他带进if不是你吗?现在你质问我是什么意思!”

    秦揽步子越走越快,说话的速度也和脚程一样递增。

    “我在等他选择要不要签if,他如果不喜欢,我可以送他去他喜欢的战队。”

    肖阮冷哼,带着嘲弄:“你这喜欢可真厉害,还要把他拱手送人?让他去其他战队跟你为敌?!杀他的还算人头分?”

    他能不知道秦揽是什么心思吗!?

    就是因为太喜欢,才怕程倦有一丝丝不舒服,随便签约后心理不畅快,所以哄着逗着让程倦自愿签约。

    秦揽这半个月的行径,像极了舔狗,肖阮很担心真谈起来的秦揽是什么德行,简直不敢想!

    程倦也是个弯的,对秦揽这种过度讨好没想歪过?能不知道秦揽是什么心思吗?还是,两个人已经暗通款曲他们不知道?

    肖阮声音有点无奈,“签他是上面的意思,再说了我也没逼他,今天是他主动找我的。”

    秦揽步子一滞,喉结滑动了下,眼中生得戾气一下子散了很多。

    “他主动找你?”

    肖阮听出秦揽这调子有点不对,按着胸口问,“你不会告白了,要是他签if就是回应吧?”一副秦揽有猫腻的审问。

    秦揽咽口气,要是就好了!

    他拖着长长且遗憾的调子,“没敢告白,不敢骚他,怕吓跑——”

    肖阮那边安静了很久,久到秦揽以为挂断了,才听到经理惊诧道。

    “你每天给他倒水、买零食、服务上下机、发段子逗乐、给他手洗衣服还不骚?你自己衣服都不洗,天天给他洗,还让他时不时去你房间,我以为你们都开始了——你告诉我你没告白?”

    秦揽不想过多纠缠其他话题,就冷冷扔了一句,“合同就我们三人知道是吧?你等我问了之后再说,先别给老板!不然我不续签if。”

    不等肖阮说话秦揽先挂断,肖阮愣了半天,if是秦揽的母队,从他打职业开始就在这个队。

    可他刚才说不续签?只是担心有人胁迫了程倦让他‘不开心’?

    肖阮心口疼,揪着合同哼笑。

    秦揽会死在程倦身上——

    这个阴霾一下子笼在他头上,现在肖阮有点排斥秦揽喜欢程倦!

    秦揽到地下车库,上车带耳机,然后拨号出去,就着车子发动的声音电话被接通。

    “队长。”

    程倦的声音轻浅,生带着一股不远不近的距离感。

    秦揽抿了下嘴,一脚油门踩出去,“在基地?”

    程倦愣了下,看看电脑上的时间,“比赛打完了?我看官方赛事直播还没关呢… …”

    然后实时直播画面是if一队林眉采访,程倦懒得看,直接拖鼠标关了直播,后台游戏铺出画面。

    秦揽直入主题,“签了多久的合同,几年?”

    程倦闷了一会儿,“一个赛季。”

    他现在只是没钱又没地方去,if除了一个殷勤过度的队长,其他的没话可说,综合签约性价比高。

    还比dxo自在,不会心里总烦闷。

    秦揽长舒一口气,“这个时长还行,签合同别卖身太久,免得想走的时候走不掉。”

    程倦一愣,指尖握着的鼠标僵了下,他没控制好力度得放了一枪,自己位置暴露,直接被人一梭子带走。

    明明可以反应过来,换位置绕视线刚一波反杀的,程倦却毫没有任何反应。

    整个俱乐部最想他签约的不应该就是秦揽吗?为什么得知时长又是这个反应?一个赛季很短,短到有些敷衍。

    可秦揽却是在为他… …庆幸?程倦有些懵然不懂。

    秦揽脊背松散下来,缓缓靠在椅背上。

    一个赛季不长,程倦只要不开心了,随便应付应付合约时长,也就结束合同了,挺好。就算坚持不到合同结束,赎身起来也方便。

    之前害怕程倦卖身太长,受桎梏的担忧烟消云散,秦揽语调顿时松乏起来,“吃什么,我给你带。”

    程倦眸子看着灰屏,点了退出游戏。

    他食指叩叩桌面,声音轻松‘随意’,细细侧耳注意,想从秦揽语调和话中探寻点东西,但是程倦也不知道自己想探究什么。

    “经理说今天总决赛结束,拿到亚洲赛预选名额的要聚餐,说带我去见见。”

    秦揽这才想起来这茬子惯例,‘哎’了声。

    但想到dxo紧随if其后,以第二名成绩也进了亚洲预选赛,就不是很想带程倦去,因为江修远也会去!

    随后他咂咂嘴,“没什么意思,就是一群人吃吃喝喝讲讲骚话,互相下个战书立个赌局。经理们互相探底,谁家的青训生有没有好苗子能挖的,或者谁家一二队队员想转会等等。你去有意思么!要不我带你吃饭?庆祝你签约if。”

    秦揽这语调时高时低,短短几十个字就把这聚会讲的生动。

    程倦来了兴致,“我在法国也参加过,是很没意思,但国内的我没见过,一会儿我想去看看。”

    秦揽叫了声,“去行,别跟肖阮去!他一会儿肯定把你拉到其它经理面前,炫耀他签了国际狙王a one。”

    随后用两分慢条斯理的狡黠逗程倦,“你想跟着去附和那些经理吗?他,再把你拉到各大老板面前,吹捧你的商业价值,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俱乐部垄断明年的赞助商、各类代言,成为业内公敌。”

    秦揽短促一笑,“你去吗?”

    正常选手都特别烦这样的操作,所以肖阮不敢找这几个一队队员。可程倦是‘新人’,好忽悠。

    程倦吃惊错愕,“签我不就是这样吗?还能不跟经理去?”

    秦揽一愣,手搭在额头上笑了好几声。

    “你们以前的经理也是这样?果然当经理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你这反应是没拒绝过做招揽招牌?可你这脾气看上去… …”

    也不是很乖,怎么会没拒绝过?

    程倦听到他笑里面有些东西,挑着眉尖有些不爽地问,“没拒绝过怎么了?”

    秦揽当即收住笑,“今天我在,你不想就不去,他敢强行拉你过去,我就废了他的嗓子,毒哑他!”

    由于秦揽声音收起笑腔,端着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儿,还真有几分程倦‘买凶’的感觉。

    程倦已经很久没被人这样哄着逗着捧着了,这段时间他一边不习惯秦揽这样,一边又矫情得喜欢被人注意的感觉。

    他常常迷惘秦揽给他的距离,那个距离感拿捏的只能用‘精准’来形容。

    只要他不爽,入目之内秦揽一定不在。可他情绪但凡松懈一点,秦揽也会按照分寸说话、做事。

    多余让你烦心的一星半点都没有!你从来不会有厌恶的感觉产生。

    其实再熟的人都会让你情绪波动,可秦揽不会让他在秦揽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情绪波动,只有细想下去,才会觉得秦揽心思太细腻。

    秦揽心里算算时间,“那我开车,一会儿见。”程倦那边轻浅的“嗯”了一声后他就挂断电话。

    车停在一旁,用手机点了一大份烧烤,备注自取。

    聚会还有段时间,给程倦买着解馋。

    昨天林眉一个人夜宵点了烧烤,其他人夜宵少吃这么油腻的,程倦不动声色的悄悄看了烤串四眼。

    法国烧烤和中国味儿是不一样,怎么没早想着带他出去吃… …

    程倦突然给他发了信息。

    才上路的车直接滑了轮子,秦揽一路飙到路边磕磕碜碜停下。

    他看着这条信息,眼角有点发红,喉结滚涌的厉害。

    ——程倦发现了?

    他四肢紧张僵硬,心慌到不行。

    我告不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