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韩国

    飞机刚停,秦揽没睡舒坦,眼皮惺忪半耷拉,头发胡乱地抓了几把,身子有些坍塌地站起来,不情不愿几个字写在脸上。

    一旁的程倦把手机收起来,跟着肖阮的指挥往外走。

    不过他坐在秦揽身边,秦揽在外侧,所以他是整支队伍最慢的一个,掉在后面。

    肖阮拦下秦揽,“你收拾一下,一会儿下去要是有粉丝。”肖阮上下指着不修边幅的秦揽,夸张道:“你就这样去见他/她们?你想上头条能不能换一个途径,什么新闻稿我帮你写不出来,你要自制爆点!?”

    秦揽脖子一扬,眉头紧蹙,胸口起伏一阵才垂头看着肖阮。

    “你请个化妆师给我来个全妆行不行?我昨天没睡好,现在能爬起来还是个人样已经不容易了,你放过我!我想去酒店补个觉。”声音有气无力的,是真的没睡好。

    秦揽不顾阻拦的往下走,肖阮硬是凭一己之力把秦揽和程倦堵在飞机上。

    肖阮拔高语调:“你好意思说,昨天老叶怎么说的!是不是让你们早点睡,可你昨天和程倦在训练室干什么?明明知道今天要飞韩国,搞到半夜三点才睡。还好不是落地比赛,不然你是准备闭着眼睛狙吗?”

    秦揽睁大眼睛,‘搞’字是这么用的吗?

    肖阮拿行程表作势抽了秦揽的肩,‘啪’的一声后,行程表卷成卷伸到程倦面前,看着他眼下的乌青。

    厉声道:“秦揽说话不老实,你说!你们昨天在训练室干什么到三点,还拉帘子!我扒了半天玻璃门都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老实交代了。”

    程倦一愣,看着鼻尖的行程表,没作什么回应,默默地带上黑色口罩,张嘴虚虚地打了一个哈欠。

    秦揽伸手扫开肖阮这个没礼貌的动作,脸上有些隐怒,吊着眉角弯腰压在肖阮耳边,勾着调小声说:“你说我们都拉帘子了,还能干什么!?干?”

    肖阮被秦揽这个暧昧气息浓厚的黄|腔给惊到了!声音磁性到肖阮心口一撞,吓了一跳。

    脑子飞速旋起来,拉帘子了能干什么——干——

    如果这是真的,他也算是欣慰安心了,但是以秦揽这尿性,九成九都是在打嘴炮,正儿八经的屁事儿不顶!

    可肖阮依旧抱有希望,他吞咽了两口急喘,“你,你和他... ...”目光往程倦脸上落了些。

    秦揽一把推开肖阮的脸,“别瞎看。”

    肖阮横了一眼,切,还能看掉块肉?

    秦揽用神情回他:是你眼神不正经,没戳瞎就该感谢我大度!

    随后秦揽转身看着程倦脸上的口罩,下颚抬抬示意,他朝程倦勾勾指尖,“还有口罩吗?”

    程倦连忙低头在包里翻,“我倒是——”给你备了一个,也不知道你用不用。

    指尖才从口袋勾出一个口罩的边,话还没说完。

    秦揽伸手到他的耳后挑了下,直接把他的口罩取下来,腕子一翻就给戴在自己脸上,不客气地说了句,“谢了。你不建议我用过的话,我一会儿还你。”

    程倦一愣,神情迷茫惊讶。

    ——那是我刚带过的。

    肖阮看到这一幕直接抽气,心里咿呀呀的狂乐,他真想拿喇叭高呼尖叫——

    我们家秦神可以了!!有进步!骚到动作上了!

    这动作!还有点帅!

    秦揽拍拍肖阮,指指被遮了一大半的脸,“可以了吧?”

    肖阮看了眼,依旧认真地挑毛病,“你头发有点乱,要不... ...”

    秦揽越过他,路过之时留下一句话:“这叫帅!”

    当这是明星出行啊!还要全套准备,事儿多。秦揽腹诽碎碎吐了句肖阮。

    秦揽一下机,看见林眉和封季同已经在给人签名了。

    前面下的dxo也被人拦下在签名,还有几个中国队也多多少少有粉丝围观,底下乌泱泱一片人海。

    不禁感叹道:这不是韩国吗?也成了中国的主场了?秦揽涩涩地笑了笑,挺好,中国征服世界。

    不过国外接机的粉丝是真不多,难怪各队经理愿意让他们签名。

    底下突然一阵哄乱,尖叫声骤然拔高,if的应援手幅全都举起来成了一阵黑白间错的海。

    叶常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谁出场了,一转身看见秦揽还骚包地戴了个黑色口罩,身姿高挑,单手插在口袋里一步一步往下走。

    ——很装。

    随后程倦也跟着出来,肖阮垫后。

    底下的声浪变大,已经有韩文混杂中文开始打call,叫着他们听不懂的韩文、和中文的应援,但是没多久就变成了整齐划一的秦揽的id,seckill。

    秦揽步子拖慢等着程倦,程倦见他堵住路,笑着前倾身子,“怎么,队长不困了,想多被人捧一会儿?”

    他摇头,“倒不是,只是想让你看看队长的排面,和江修远比他是不是差太多了?”

    突然提及到江修远程倦还是不适应,秦揽明知道但还是提了... ...程倦眉角颤了颤,往后想站直,秦揽一把勾过他的肩。

    “我合理认为你当初并不完全是为了那一百万彩头,是不是还因为江修远?”

    程倦还没做出回应,本能开始挣扎,刚扭动,秦揽就把自己放到程倦耳边,“那正好,他在看我们——”

    闻声,程倦视线往前抬,穿越人海,江修远目光也正射过来,一直盯在他脸上,两道视线纠葛起来。

    江修远目光尖促,透着戾气血色,狠咬了后槽牙!

    本以为出国了可以不用避讳其它人,能好好和程倦解释,结果——

    !!!

    他突然转过头,冷哼了声就继续签手上的横幅。

    程倦脸色白了点,果然他从来都不会影响江修远要做的事情。

    秦揽见他们这样有点雀跃,又拉着低沉的嗓音咬上程倦的耳朵,“飞机上你去洗手间被他堵了?我在睡觉,肖阮发信息告诉我的。”

    程倦推开秦揽,从他怀里出来,声浅地‘嗯’了个音,“没说什么,他就问我在哪个酒店,我没理他。”

    秦揽嗤笑了声,揪着程倦的衣角往前走,一起接受大家的应援。

    这个行为像是一种无情的告知,江修远以后再也没有可能站在程倦身边,一起接受这样的应援!

    秦揽一边签名一边扭头,“这次亚洲赛我就让世界看看你‘对象’多厉害!是他江修远再打十年职业都追不上的成绩。”

    程倦抬头,秦揽凌乱的头发下神情自然又傲气,与生俱来就是赛场的王者那般。

    他鼻梁往下被黑色口罩包裹住,可黑色延伸的下面就是分明的瓷白色肌肤,喉结至锁骨,线条流畅得埋进黑白的队服里。

    秦揽伸出手去接过应援横幅或者其它物件来签名,垂头的样子格外认真。

    秦揽和江修远是不同的人,一个人是... ...

    刚想到这里突然有位女生想递进来一张a one的手幅,这个行径打断了程倦的思绪,他懵然清醒后产生了迷茫。

    为什么会把秦揽和江修远做比较?

    程倦觉得自己这个思绪有点荒唐!像是一个火苗掉在他皮肤上烫了一个窟窿,看见要甩开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火苗已经灼伤了他。

    脑子里,秦揽已经开始往江修远的身上叠合... ...程倦拧了拧眉心,不禁粗喘了两口气。

    这个想法要终止!不然它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那样的话... ...程倦转开了点身子,不想再去看秦揽。

    可无奈人太多,她的手幅总是够不着,程倦看见后伸手去接,眼前一只臂膀先他一步伸出去接过来,横幅递到他眼前后,把自己的笔也一起塞进他的手里。

    秦揽手上的那张横幅只签了sec,本生连贯的签名被打断,就算再补上,也能发现那个是曾今没连贯上的签名,总透着一股别扭。

    他从叶常那边又要了一支笔,补上了后半段签名... ...

    秦揽递出去的时候那个女生激动地说了句韩文,秦揽怔了一秒,转头看了眼程倦。

    弯着眼睛礼貌性回了一句韩文,原本递出去的横幅又拿回来加了一句话,一起送给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临走之前不停地和秦揽说话,显得激动非常,秦揽只是回看了程倦两眼,就继续默默地签了其它的应援。

    程倦听到那些对话,掌心有些微微汗意,呼吸都局促了很多。

    签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加了句韩文,谢谢。

    手幅还给别人的时候秦揽看见了那句韩语,一下子想起刚才说的那些话,动作卡顿起来,半幅身子都有点麻。

    “你懂韩语?”他问程倦。

    程倦摇头,目光从那句谢谢上拉开视线,“不会,就学了这么一句谢谢,所以就签上去了,入乡随俗。”

    可是自己谢什么呢?谢谢刚才那个女生说的话吗?程倦捏笔的指尖有点发僵。

    秦揽转过身大呼一口气,还好不懂,还好不懂——

    惊得他一身冷汗!刚下飞机还带点迷糊的,现在清醒的能上场连打六场比赛不用中场休息!

    适才那位女生问秦揽旁边站的是不是他对象,秦揽瞄了一眼程倦就用韩语承认:这位是我这辈子的唯一!然后就是经典的祝福语结束... ...

    这要是让程倦听懂了,秦揽想都不敢想!

    他越想越后怕,不该在大庭广众下浪的,吓得他手抖腿软。

    肖阮正好上来,推出翻译人员,“我们的车到了,晚点现场见,谢谢大家的热情欢迎,中韩情永存。翻译!”

    然后让if的队员打招呼说再见,从后面推着大家往安全出口走,徒留if的翻译解释现场。

    直到去酒店,一路上程倦都有点蒙,指尖叩着手机,一下一下,整个人都有些神游。

    肖阮偷偷扭头跟秦揽说:“你昨晚到底怎么畜|牲了?你看程倦精神都不对了。还有你为什么不坐他旁边要坐我这里?”

    秦揽现在很慌,压根不敢往后看程倦。

    有点打发的意思,“昨晚我们复盘了6n双排的所有路线,准备力压6n拿个双排金锅,爱信不信!别跟我说话了!吵死了。”

    他眼睛一闭,把口罩往上翻当作眼罩,直接用行动拒绝了肖阮。

    肖阮叫了句,“嘿,我就才说了一句话。”

    见秦揽是真的困得要死也没再打扰,独自开始翻看行程,和人接洽最后一遍赛程表。

    酒店到了,车门刚打开,肖阮直接皱着眉毛低声骂了句脏话,伸手推推秦揽。

    “dxo战队也住这里!”肖阮回头看看后坐的程倦,小声和秦揽说,“江修远怕是又要搞事情了!我们换地方吧。”

    秦揽刚醒,神思尚不清明,但一手按住肖阮。

    低声:“没事,他们该了断了,能避到什么时候呢?”

    我的对象有我护着,江修远有什么?有劈腿经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闪耀。

    这次谁怂谁还不好说!

    秦揽:“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