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夜风吹过街道。
夜晚的A市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街边的商铺亮着灯，这是一个流光溢彩的不夜城,也是一座繁华的,吸引无数人在这里居住，工作的大城市。
市中心的标志性建筑附近到处都是景点，旅游区,还有商业街，即便是凌晨也十分繁华，这里虽然在二环之外，但gtse研究所并不在安静的居民区，而是在商业区附近。
在这里,它并不是最高的大楼，但却是福利待遇最好的科研工作机构。
很多人才大学的教授都熟悉这里,甚至有的还在这里工作。
但他们无一例外都签署了保密协议。
附近的人都知道,研究所的待遇好,福利好，但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在这里工作，具体是什么工作，这些普通人并不关心,因为他们知道关心了也听不懂，总之高级就对了，在他们看来,科学研究是一项很遥远的事情,做科研的人员,也是很遥远的人,甚至是一群脱离正常世界的人。
他们应该和电影里演的一样,带着精英眼镜，穿着洁白实验服，带着塑料手套，在无菌光洁的实验室里，小心翼翼的摇晃着各种颜色的烧杯和试剂瓶。
有的人未必是需要一直戴着眼镜的近视，也可能做过近视矫正手术。
洁白的实验服只是怕东西落在身上，相当于防尘罩，把自己罩起来。
实验用的手套和普通塑料手套完全不同，无论是材质还是价格。
也不是所有的实验项目都需要摇晃彩虹色的烧杯和试剂瓶，那是搞化学和搞材料的人才需要练习的“魔法”。
而且大部分是失败的“魔法”。
除去这些，他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当研究员们出现在外面的商铺，摊位和餐饮店，电影院等地方时，他们看起来和周边的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因为实验工作的特殊性，他们大部分时间都会压缩自己的休息和饮食时间，不像正常人那么规律，但在一个项目阶段取得胜利后，又或者某些特殊的日子，他们还是会给自己放个假，出来透透气。
所有人都和往常一样忙碌着，不分昼夜的工作，一如外面的其他职业一样。
没人能想到一年后，这样繁华的城市会变成怎样恐怖的末日地狱，这么高级的研究所，会成为A市最大的感染源，成为怪物的老巢。
这只是一个平凡的夜晚。
许睿才将检测材料送到楼上，下到大厅的时候，正巧碰到乐博杰，老朋友见面，难免要聊上几句。
两人都是青年学者，没什么代沟，私下里也比较熟。
许睿才：“这是要去哪啊，难得在实验室外面碰到你，说起来，咱们有一两个月没见了吧。”
乐博杰挠挠头，“有这么久吗？”
你问他实验项目一组上次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仅能说出日期，还能说出时间，可要问和朋友上次什么时候见面，那就不清楚了。
许睿才见到乐博杰身上没穿实验服，就知道他不是上来转悠一圈那么简单，肯定是要出门的。
但研究所上下班没有固定的时间，全看项目负责人安排，许睿才也拿不准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乐博杰：“今天的事情提前做完了，现在时间还早，才晚上八点过，叫上朋友，准备出去吃顿饭，天天吃食堂，我都腻了，你呢，这么晚了还来研究所？”
许睿才指了指楼上：“给你们送收入来了，正好，我也没吃
，咱们一起吧。”
乐博杰点头：“没问题，正好咱们好久没见了，可以聊聊，去那儿坐着等一会吧，还有几个同事，还在下面放东西，一会就上来了。”
两人在大厅坐着聊了起来，一会上来了几个研究人员，不只是s项目的，还有其他项目组的，都和乐博杰关系不错。
许睿才看见索姆，顺便就想起了据说和索姆一样都是在做g项目的夏向谈，“夏博士呢？他不一起吗？这么晚了不会还要忙项目吧。”
索姆摇摇头，用稍有口音的中文道：“今晚没什么事，不过叫过了，他不来。”
乐博杰好奇道：“你怎么问起他了，你和他熟悉吗？”
夏向谈也是所里的老研究人员了，又和许睿才一起都在大学授课，只不过许睿才的课多，夏向谈的课少，工作重心也在研究所这边。
许睿才：“一般般吧，不过下个学期学院打算把他负责的课改成选修课，想找他商量一下，他要是来了，正好一会吃饭我就和他具体先说说。”
乐博杰提议道：“那要不打电话叫叫他。”
手机可能关机，也可能静音不接，但他人还在下面，用研究所内部的通讯系统呼叫会更有效率一些。
索姆摇头道：“你还不知道他这个人？他不喜欢和我们一起吃饭，叫了估计也没用。”
乐博杰：“这倒也是。”
但这不是几人之间有什么间隙，纯粹是夏向谈的性格就是如此，研究所里什么人都有，外向的，内向的，多言少语的，大家都见怪不怪了，他们最关心的是自己的项目，而不是同事今天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吃饭。
许睿才摆了摆手：“算了，他周一还要去上课的，到时候院领导和他说也一样。”
他只是随口一提。
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大学如此，研究所也是这样。
所以，一个不融入圈子的人，往往会多被人讨论几句，但也仅限于此。
很快他们就过渡到下一个问题——今晚吃什么。
众人聊着天慢慢朝着门口走去，外面是宽阔的人行道，沿着人行道，吹着舒适的晚风，几人感慨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在地下设施的狭窄房间里不眠不休的秃头那算什么事啊。
他们做的研究都是保密的，虽然对外表现的没有那么严密，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因此在聊天的时候，不会怎么提起相关的项目内容。
但提到众所周知的专业内容时，就没有避讳的必要了。
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公开可知的。
比如——
“你用的哪家的快递？上次我买了一批容器，结果磕坏了一半，气死了，快递只会推诿责任。”
“你保价了吗？易碎物品还是买个保价比较好。”
许睿才感慨道，“听说你们研究所和市局都签订了合作协议，长期替他们做pcr相关的检测，这下又赚了一笔吧，今天这顿你们不得请一下？”
乐博杰笑着摇了摇头：“你一个老师还蹭我们几个秃头的饭，过分了啊，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不会是我和你吃饭的时候说漏嘴了吧？”
pCr是一种放大扩增特定基因片段的技术，在很多实验领域都有应用，尤其是基因科学上，只要有一点点片段基因，就能扩增出更长的基因链条，进行对比，用在检测嫌疑人的身份上效果显著。
“什么啊，你们的嘴严成那样，而且这有什么好保密的，我怎么知
道？因为这单子就是从我们人才大学的生物实验室抢走的！你说我能不清楚吗？”
索姆在一旁得意道，“这不是我们这边做的更快，成本更低，效果也更好吗，你们啊，还是得提升自己的技术，技术永远在升级，永远在换代，不进步就是退步！”
g项目的技术获利，g项目分类下的研究员，福利待遇自然也水涨船高。
乐博杰叹气：“可惜啊，我们s项目没什么可以市场化的技术或者实验成果。”
许睿才怕了拍老友的肩膀：“做研究，有成果惊喜，没有成果才是常态，而且，你们这话说的可不对——”
他转头看向索姆：“你们研究所什么条件，什么人员配置？人才大学就算是在国内再顶尖，那也只是个大学，我手底下成绩最好的也就是研究生，更不用说大部分都是大学生了，你们这个条件就知足吧！”
乐博杰点头：“也是，s项目是虽然今年还没什么盈利性的突破，但也比t项目好啊，t项目的研究员，连出来聚餐的心思都没有，还是他们惨一点。”
st时空项目都是一样的惨，常年没什么成果，因为一旦有突破和重大成果，那都是可以轰动世界，在热搜上挂好几天的程度。
闲聊间，既然已经走到了这条街的十字路口，却没想到原本顺畅的公路上却放着路障，还有交警在旁边守着。
乐博杰惊讶道：“这是什么，车祸？”
远处的地面上，一辆红色轿车撞在路中间的花台上，不远处是另一辆车辆——诡异的是，这辆黑色的轿车底盘朝上，车顶朝下！
这可是市区，不是高速！
许睿才看的目瞪口呆：“这车怎么翻过去的？”
旁边有人在看热闹，几人好奇，也上前问了问，“什么情况啊，有没有人员伤亡？那车怎么翻了。”
索姆：“酒驾？”
路人摇摇头。
许睿才：“毒驾？！”
路人还是摇头。
乐博杰：“那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市区飙车？胆子也太大了吧？
“不是车主的问题，是被撞的人干的！”
许睿才：“……？没懂。”
路人啧啧两声：“离奇吧，我们也觉得离奇！当时我们走过来的时候，红绿灯刚好切换，那车不就开过来了吗，可谁知道突然有个人在马路中间，红车打方向盘避开了，但是黑车在后面没发现，直接冲上去了，然后就撞到了那个人！”
乐博杰：“那个人？按照你这个说法，那应该是人被撞飞啊。”
“是啊，怪吧，黑车撞上去，车被撞飞了！”
其他研究员：“啊？？”
乐博杰：“那人呢？”
路人：“救护车拉走了。”
许睿才又问：“拉走了谁？被撞的人？”
路人摇摇头：“不不不，黑色司机——喏，当时就被几个好心的路人从车里拉了出来，打了急救电话带走了，红色的人还在那儿路边打电话呢，估计要等交警处理吧，当时我就听到这边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又是一声巨响……”
路人巴拉巴拉说了半天，乐博杰没听到重点，“那被撞的人呢？”
路人：“被警察带走了。”
索姆瞪大了眼睛：“带走了，送去医院了？”
“不知道，坐警车走的，反正不是坐的救护车，不过我看黑色轿车司机的伤也不是很重，就是头在流血，当时还能自己走呢。”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红绿灯。
路人还在继续说：“离奇吧，这是我这辈子碰到最离奇的事情了！你说那个人该不会是超人吧？又或者身上带了什么装置？听说这附近有个研究所，说不定是从研究所里逃出来的变异人呢！不行不行——”
路人掏出手机，“我要发个微博爆料一下。”
其他人更沉默了。
乐博杰：“那个研究所应该不会做人体实验这样的事情，这是违法的……”
路人低头编写着博文：“谁知道呢！那研究所做的实验哪能让我们这些普通人知道！肯定藏着掖着的，这下好了，变异人的事情藏不住了。”
**
变异人的确是被警察带走了，没去医院，而是进了警局，因为他们的确也没有受伤。
“姓名。”
“江陵。”
“年龄。”
“17。”
“身份证号。”
“……”
记录完基本的信息，于晨开始往下询问，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生，十七岁，这还是个学生。
但无论是他出现的地方，还是他出现的方式，都不符合他的身份和年龄，“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纯路过。”
“路过？”
于晨盯着他那张清俊自然的脸，试图从中看出什么不对劲的表情，但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对方都没有问题，于晨只好继续问：“好好的人行道不走，走路中间，你不知道这样的行为非常危险吗？”
“知道，我已经深刻意识到了我的错误，当时可能有点低血糖，晚饭没吃，所以一不小心走到路中间了。”
江陵的口供听起来毫无问题，而且十分合理。
于晨：“没吃晚饭？”
江陵点头：“是的，没吃晚饭，能给我买点吃的吗？谢谢了，警察叔叔。”
于晨叹了口气，转头道：“你出去让他们看看食堂还有什么菜，给他打个饭过来。”
旁边的警察点头，走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他和江陵，于晨暂停了询问。
但另一边的询问并没有停止。
“姓名。”
“sorry，canyouspeakenglish？（抱歉，能说英文吗）”
询问的警察一愣，见女人金色的头发和分明的五官，明白对方应该不会说中文，他顿了顿，道：“ok，tellmeyourname（行，说说你的名字）。”
竹叶金盯着他，思考着该怎么办。
看来这招不行了。
还以为对方会把她带出去等着，找到翻译再来聊，谁知道市局的警察居然能中英双语自由切换。
竹叶金：“g-i-n，gin。”
警察皱眉：“howoldareyou？（多大了）”
竹叶金：“26。”
来的路上，她用过各种理由逃避询问，比如身体不适，头疼脚疼，需要检查等等。
但——
“别演了，您连车都能击飞，还会身体不适？”
那是个意外，真的。
“Anyinformationordocumentscanproveyouridentity？（有任何可以证明你身份的信息或者文件吗？）”
竹叶金：“……”
如果有，现在她应该在叫律师和使馆了
。
警察又问了一遍。
这个问题看来是逃不掉了。
竹叶金：“没有，我来的路上碰到了贼，把我的包和所有的身份信息都偷走了。”
“手机呢？如果有手机，也可以证明你的身份，等等，你会说中文？”
“我没有说过我不会，只是问你会不会说英文。”
“态度严肃一点！现在不是和你开玩笑的时候，你要认清这里是什么，你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严重吗？现在伤者还在医院里，如果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不仅要赔偿，甚至可能还会负上刑事责任！”
竹叶金：“是他开车撞我，我只是自卫，怎么就有刑事责任了？”
“你自卫？？”
警察无语，“你跑到车流量这么大的路中间，造成了这么严重的交通事故，你和我说要怪别人撞你？？”
竹叶金并不是什么法外狂徒，如果她是这个世界的人，接下来怎么做她很清楚，证明自己的身份，配合调查。
但第一，她和江陵凭空出现在路中间这件事不是他们的本意，这说出来没人相信，第二，她徒手击飞一辆车，致使对方在空中翻滚一圈半后自由落体这件事，肯定会引发轩然大波。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带着任务来这个世界的，而且留给她的时间并不是无限的。
这个世界的她此刻应该还在国外，所有的资料和信息都在国外，她两手空空，没有证件也没有手机，凭空出现在另一个国家——就算是对方联络使馆确定了她的身份，那么她又要如何解释，自己没有办签证却出现在另一个国家？
确定不了她的身份，她就是个黑户，确定了她的身份，她就是偷渡，还会被遣返回去。
这两个都是坑，都脱不了身。
后者甚至更糟糕。
届时，她非但找不到夏博士，还会离他越来越远。
但她也不可能告诉面前的人，一年后这个地方会爆发恐怖的寄生虫感染，所有的人都会死，而她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杀死那个会制造出母虫的人。
不是留在研究所的人会变成母虫，而是寄生虫结合了夏向谈的特定基因，才变异出了母虫这样恐怖的单体。
所以，只有夏向谈提前死了，这个世界才有活路。
退一步说，就算是现在不死，灾难发生后，他也会死，这是早晚的事。
这个计划不可能告诉面前的人，否则最好的结果也是自己被送进精神病院。
这是对方不相信自己的结果。
如果相信了呢？
还是会被送去精神病院，而且还会严加看管，不让她有任何接近夏向谈实施犯罪计划的可能性。
目前还不到正面对抗这个世界的警卫力量的时候。
竹叶金对自己的身份保持沉默，是想拖延时间，他们虽然早晚会查到她的身份，但在她完全不开口的情况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要自己被转移或者关入某个地方，届时找个办法逃脱，将影响降低到最小，然后尽快找到夏博士，将他击杀就行了。
没人盯着的时候逃走叫失踪，有人盯着的时候逃走叫妨碍执法。
“你不想说自己的身份也可以，我们迟早会查出来，”
见竹叶金的态度如此，警察只能认为，她身上可能有什么别的不可告人的事情，“那个男生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一起出现在那里？”
“我不认识他，他可能是在旁边
看热闹的路人吧。”
两个人现在撇清关系最好， 否则她身上就要多一个诱拐青少年的罪名了。
对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好糊弄？！来的时候你们两的样子分明就是认识！”
他继续审问道：“你和他有没有亲属关系？如果你不说，我们只能认为你可能涉嫌拐卖，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
竹叶金：“……”
她没法解释。
没有亲属关系，那就真的成人贩子嫌疑犯了，有亲属关系，他们迟早能查出来这是假话，不过，她现在需要的就是从这个询问室出去，到一个没那么受关注的地方。
最好是后半夜，人少，方便从这儿离开。
“我是他的继姐，”
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一个爸妈生的，她只能编到这儿了，“我说了，我的身份证明被偷了，你们可以去查，但是在这儿之前，我需要一个律师。”
见的确问不出来什么，警察只好将她送到旁边关押临时嫌疑人的房间，“律师我们会给你找的，我们也会联系使馆，确定你的身份，你如果能配合是最好的，这有利于我们查清楚事实，早点出结果，你们也好早点回家，不是吗？”
竹叶金只是点头，但依然不肯透露更多的信息，也不愿意提供他们能联系的号码和人。
关押她的房间并不是单间，但昨天刚刚移送走一批嫌疑人，现在正好没别人，竹叶金按了手环上的通讯按钮，呼叫了几声。
她并不担心这会给江陵造成什么麻烦，如果他不方便听，不接就是，在别人看来，他手上那最多就是一个会亮的手环。
江陵接了，“你人在哪？”
竹叶金：“关起来了，你呢，我怎么没看见你被关过来。”
江陵：“你怎么被关了？”
竹叶金揉了揉太阳穴：“你说呢？把车打飞的又不是你。”
江陵叹了口气：“其实不用把它打飞，我们闪开就好了。”
这样也不会惊动警察。
竹叶金：“说的简单，副本生存这么久，战斗已经是本能了，而且当时……算了，现在说这个没用，你到底在哪？”
江陵：“在他们食堂吃饭。”
竹叶金：“食堂，吃饭？”
每一个字都听得懂。
但是合在一起令人无法接受。
江陵：“我和他们说我没吃晚饭，就给我了一份他们食堂的饭，我在这儿吃，你放心，这儿没人，已经过了饭点了。”
竹叶金：“我也没吃晚饭啊，怎么不安排我出去吃饭？”
江陵：“毕竟你一拳击飞了一辆小轿车。”
竹叶金：“那也不代表我就是钢铁侠……对了，我和他们说，我是你继姐。”
江陵：“无所谓，他们一查就会知道是假的。”
竹叶金：“我记得你是这个城市的人吧，到时候找到第二个你，你恐怕也脱不了身了。”
江陵：“没关系，这个时候的我也在国外交换暑假，他们只会以为我提前回国了，不会细查我的海关资料和记录，而且，我并没有击飞小轿车，现在看来，你应该是车祸的第一责任人了，他们轻易不会放你离开，除非你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你能证明吧？”
竹叶金：“我能证明还在这屋里关着？你也没有带身份证，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江陵回答道：“我的指纹，基因，面容，学信档案都在数据库里，办身份证的时
候都记录了，他们在系统里一搜就能知道我的一切信息和现在住址，还有父母家庭三代上下亲属，我是个正常且守法的居民，正好路过了一个车祸现场，而且离你近了一些而已，他们不会担心我跑。”
竹叶金反问：“你正常，难道我就不正常了吗？”
江陵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先说任务吧，t项目相比和时间有关，如果是s项目的设备，那我们可能是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宇宙，但如果是t项目，那多半是穿越到了A市的过去，我们的任务信息显示，现在应该是感染爆发一年前，手环信息显示，我们只有五天的事件，时间一到，我们就会自动回到之前所在的地方和时间，不一定是正好就是我们离开的时间，多少会有些误差，就和我们落地的地点，也有很小的误差一样。”
这些误差对整个庞大的世界，以及漫长的时间线来说微小到可以忽略，但对于寿命很短的人类来说，就不短了。
竹叶金：“我明白了，我们原本应该出现在研究所里，但位置发生了偏差，我们出现在了路中间。”
江陵：“那附近就是gtse研究所，夏博士就在里面工作，当然，也不排除他可能现在人在人才大学或者自己家。”
竹叶金一阵头疼。
怎么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还是这三个熟悉的地点，和她一开始接到的任务一样，到处寻找夏向谈，不同的是，现在找他比之前容易多了。
好吧，也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他们没有联络夏博士的方式，而她还因为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被暂时关在这儿。
竹叶金：“不过，gtse研究所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东西，可以实现短暂的时间穿越，你们隐藏的也太好了。”
江陵：“这有什么奇怪的，它们研发出的空间武器，不是也一直秘而不宣吗，不过，我想这个东西应该还不完善，苏摇铃能控制系统，接入设备，为我们设定和调整参数，或许她也对这个设备进行了精细的改良，才让我们能成功抵达一年前的A市，其实目标未必是一年前，这里面或许有误差，但只要没传送到博士出生之前就行了。”
竹叶金听完，问：“苏摇铃是谁？”
江陵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道：“没什么，先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竹叶金：“你一个人能杀掉夏博士吗？”
江陵：“这是个难题。”
他当然能杀掉夏博士，现在的他，只要找到夏向谈，可以很轻松的完成这件事，就算是被抓也没关系，五天之后，他们就会自动返回未来了。
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江陵说：“我在想一个问题。”
竹叶金：“什么问题？”
江陵：“她为什么要让我们两来完成这个任务。”
这件任务必须被完成。
这是阻止母虫在这个世界出现的唯一办法。
只要没有母虫，支持寄生虫超寿命生存的源头就不会存在，低温会加速寄生虫的死亡，空气中也不会时刻存在大量的虫卵，引导整个世界走向死亡。
寄生虫感染将变得可控，可清除，可对抗。
夏向谈即便是现在不死，一年后也会死。
他的死，可以挽救这个世界，挽救这个世界无数个人。
艾梦雨的父母，舅舅不会死，乐博杰不会死，张纳不会死……
竹叶金一定会动手，而他未必会动手。
为什么是他们两，而不是她自己？
如果她自己来了，那么杀死夏博士这件事就只有一个答案，要么一定会完成，要么一定不会完成，而且是从一开始就会被决定的。
但如今，来的是两个人。
这件事被完成的概率变成了一半一半。
这是任何事件在某种意义上都存在的概率。
一半生，
一半死。
江陵没有解释自己的想法，但竹叶金似乎听出来了，又或者，她自己就有这样的想法：“我知道你不想杀.人，尤其是无辜的人，杀.人和杀怪物不一样，如果有别的选择，我也不想这么做，但还记得那句话吗？”
灰色部队兵役法，志愿兵细则第二条。
“任务高于一切，包括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