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电流声是怎么回事?”
我问。
“什么电流?”喀左尔道:“或许是刚刚进入频道造成的电流。”
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又道:“你怎么接入了?”
“他们告诉我,没有技术人员了,他们需要我来帮你们解除控制台的权限。”喀左尔沉吟了几秒,又解释道:“我可以申请弃权离席,所以有时间。”
我:“……我猜得到你是来帮忙,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现在还不会用终端。”
“我会用。只是我在教会的日子里,它迭代了几次,我不熟悉而已。”喀左尔顿了下,才又道:“而且,我以为——”
【管理员接入频道】
一道机械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很快的,我听见监察官05的声音,他道:“我是05,我们怀疑实际的总控制器在以负一层,但是负一层的权限我们还没有拿到。现在监察官02、03和行动小组正在搜查二楼还有调查被羁押的技术与安保,我们得想办法进入负一层。”
“可是开会的时候不是说过负一层的房间都很狭小,而且不适应大部分智能设备,所以不能容纳控制室吗?”我凝着眉头,从开会讨论阶段时,几乎没有人考虑到负一层。
喀左尔沉默许久,他道:“如果负一楼也有分控制室,并且不止一个的话,那二楼占据面积越多,负一楼的控制室占地面积就可以越小。”
“两千多个控制器分开控制自然小,那总控制室呢?”
我问道。
他轻声道:“和家的义肢有一项技术,是绕开官方信号建立内部信号连接与控制。多年前,和家的义肢丢失了一项,如果他们能靠着那个义肢反推研究出来模拟神经信号技术,或许……这一项技术也被他们拿到了。”
我脑子里只有季时川曾经给我解释的:黄/图躲审/核
喀左尔似乎看出了我的沉默,又道:“意思是,他们可以绕开官方的信号频道,链接了所有手环的终端,并给最终控制器授予最高操控权限。这样,他们就可以完成仅依靠一枚控制器操控两千多枚手环。”
这下我懂了,黄/图建群里选了管理员。
草,管理员必然是陈行谨。
我几乎不用确定,就可以知道,他握着总控制。
“谁知道总控制在哪里啊!”我崩溃了,“万一拿着它的人找个厕所藏起了呢?他甚至都不是亲自出席!”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想。”喀左尔似乎比我还着急,呼吸急促起来,好一会儿他道:“分控制器依托官范——算了,他只会在二楼或者负一楼。”
“你直接说最后一句不就好了!”我抱住脑袋,又道:“你们和家发明这些到底想干嘛啊?!”
喀左尔沉默了几秒,没有说话。
……你们和家的人死有余辜我觉得。
这一瞬,我真没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越想,我越觉得好笑,这个b世界科技这么发达,原来发达到这里了!
在短暂的尴尬之中,我又听到了提示声。
【管理员加入频道】
监察官01的声音同时响起,“距离选举开始只有十八分钟了,两席演讲时间共计三十分钟,你们得在马基尼演讲前摧毁控制器。技术人员与安保人员我们控制了6名,在预估中,摩甘比也许还有10名技术人员与安保潜伏。马基尼那边是否额外派人还未确定。”
她深深吸了口气,道:“必要时刻,我会让监察官02和03以及行动队配合开路。”
“负一楼是地下室是吧?”
我问。
监察官01顿了下,“是的。”
“这里有花园后院之类的吗?”我垂下眼睛,低声道:“地下室一般都会装配换风系统来保证氧气充足,所以除了内部的被权限安保系统覆盖的入口外,会在后院留一条不纳入权限系统的应急通道防止停电导致的缺氧事故。”
喀左尔道:“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道:“大少爷,你猜和家的佣人房地下室住不住人?”
喀左尔怔了下,“对不起。”
“没事,你们还算有良心,虽然是地下室,但还留了一半在地底上。”我十分诚恳道:“缺点是窗户的阳光都被灌木丛挡住了。”
喀左尔又没有话说了。
监察官01笑了下,才道:“我接入录像了。陈之微,你这个位置往前走一百米,左拐,走到尽头。05和喀左尔,你们现在尽快和陈之微汇合。”
我依言照做,休息的间隙,不少人陆陆续续离开礼堂,并不安静的走廊里,我全身有些发热。等我走到尽头时,看见一扇窗户,从窗外看过去,我望见一片漂亮的花园。灌木丛栖息于墙边,花园外,一列列卫兵不时走过。
此时,不同方向传来了脚步声,喀左尔穿,喀左尔与监察官05已经赶了过来。
喀左尔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和黑色的斗篷,白发扎成了马尾,只有几缕白发与黑色的兜帽互相映照。
“轮换会议期间禁止离开。”监察官01话音严肃道:“这里是监控死角,趁着悬浮监视器还没有飞过来,打开窗户,躲开卫兵,跳到灌木丛里,贴墙绕出去。”
我看了看这两人,行吧,下饺子一个也是下三个也是下。
“我差不多要回席位了,届时无法指挥。指挥权暂交05,直到03搜查完毕再移交给他。”监察官01深呼一口气,道:“监察官联盟已增派了新的人手,现在还没赶过来。”
监察官05道:“我先下去探路。”他是个果断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废话,装着和我一起看景色,但挑准了时间扶着窗柩干脆翻身利落地跳进了灌木丛。哗啦灌木丛响了咚一声落地了,果断得连我都目瞪口呆。
紧接着,他缓慢从灌木丛中爬行,挪出了一个空位置来。
我扶着脑袋,看向喀左尔,“你去,我怕你掉链子。”
喀左尔咬了下唇,扶着窗柩就要垫脚,我立刻瞪大眼把他肩膀往下压,“附近还有人看着,花园外的卫兵快来了,你干跳啊!”
他轻声道:“我以为你让我现在跳。”
我道:“你正对着窗户,我推你肩膀,你再翻身跳下去。”
【各位选民请注意,距离督政官竞选会议开始仅剩十五分钟,请大家有序进入场地,请勿逗留。】
机械播报声响起。
我看见窗外,远处的卫兵队列正要路过花园,心中焦急起来。哎呀!让你们巡逻,不是让你们在这里逛街,走快点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廊里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逐渐冷清起来。卫兵终于路过了花园,消失在另一栋建筑处。我扶着喀左尔的肩膀示意他速度,他的手扶着窗柩,正要垫脚,我偏偏在余光之中看见走廊的尽头,一队军官路过,视线落在了我们身上,为首的人居然他妈的又是西泽。
“不许动!你们在干什么!”
西泽的吼声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也浮现在耳边。
服了,这人狗叫起来嗓门真的高。
“怎么——”
“嘘。”
我打断喀左尔的动静,扶着喀左尔肩膀的手迅速上滑按住他的脸强硬地让他的头转过来,又用力圈住他的腰,一瞬间,我和他脸部的距离陡然接近。
这个时候应该有一些浪漫对视配乐了,可惜下一秒,这群军官已经赶了过来。
我立刻露出暴怒来,“你们干什么!”
“是吗?”西泽的眉眼拧了起来,警惕地看着我:“你刚刚推他干什么?”
我道:“我准备按着他强吻来着。”
西泽看向喀左尔,挑起了一条眉毛,望向了喀左尔,“她在性/骚扰你?”
我:“……”
看起来这么暴躁,没想到感情观比我正常多了。
喀左尔低着脑袋,把脸望我额头上贴,估计是不想被看见脸,只是道:“和你无关。”
“转过脸,看向我,我要确认下你们的关系。”西泽道:“你们的关系可疑,轮换会议还有几分钟就要开始了,我确认完情况就带你们回去。”
大哥你要不要管这么宽!
我道:“你情我愿的也要管?”
“你是性/骚扰。”西泽扯了下嘴角,昂着下颌,语气不耐,“你要是被强迫的,告诉我,我正好讨厌这个人,能把她往死里折腾。”
喀左尔沉默了一会儿,我正要说话,却被西泽打断,“你不要说话,让他说。”
他抱着手臂,看着喀左尔,“说话啊,到底什么情况?”
“不要。”喀左尔的声音有些冷,几秒后,他的语气更加冷了:“我不想被你们看到我的脸,因为我不想给她以外的人看。你打扰我们了,我们只是在玩一些游戏而已,请你给我们私人空间。”
我:“……?!”
啊啊啊不是,等下,啊这?!
在我震撼中,我看见西泽的脸又皱起来了,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奇人一样,视线反复在喀左尔和我脸上腾挪。他身后有几个人笑出来了。
“走吧,回去了。”
“我刚刚都说了,小情侣而已。”
西泽没理他身后的人,只是凝着我和喀左尔,他显然不想放过我们。
他道:“行,尊重祝福你们的游戏,告诉我,她叫什么?”
“陈之微。”喀左尔贴得很近,我几乎能感觉到他怦怦跳的心脏,和急促的扑过来的呼吸。几秒后,他又道:“我知道你要说她关系很复杂,也知道还有几分钟要回会议礼堂了,但我是自愿的,我们想要享受这些时间。”
我:“……”
西泽:“……”
他哽住了一会儿,又移开脑袋,抬起手想要摸鼻子,最后又一拐弯握着帽檐压了压。
西泽道:“OK,还有十几分钟,希望够你们享受。”
我连连点头,“够了够了,赶紧走吧。”
西泽的神情更怪异了。
我没忍住拍了下脑袋,干,顺嘴了!
无论如何,他们终于转身离开了,直到他们消失在走廊一阵后,我才终于松了口气。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我打量了下花园,远处并没有见卫兵的身影。
一转头,才发觉喀左尔脸上依然一片平静,可是原本过白的脸上粉了一圈,眼睛湿润极了。他没有看我,只是扶着窗柩反复深呼吸。
不管了,我推着喀左尔的肩膀,一手将他抱起,喊道:“跳!”
喀左尔还没维持身形,我已经直接爬上去,抱着他直接囫囵往下跳。扑簌簌的声音响起,我的骨头和肉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疼得我龇牙咧嘴,被踹过的肚子更疼了。喀左尔摔在我怀里,裸露在衣袍外的肌肤几乎立刻被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我握着他的手,拖拽着在灌木丛里爬行。
轻风吹过,绿色的灌木丛里人影晃动,停停顿顿,看着像是颜色更深的蠕虫似的。
“咔嚓”声响后,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将终端放进口袋,又搭在窗柩上,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再蔓延上去,可以看见小臂上的肌肉将制服撑满。
西泽收回手,转身往礼堂走去,脚步匆忙。他又看了眼腕表的时间。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十三分钟。
*
【管理员接入了频道】
机械声从耳机里响起。
“探查结束。”监察官05道:“你们到哪里了,我似乎找到了一扇很小的门,目前有两人看守。”
我道:“快到了。”
喀左尔:“刚跳下来。”
我和喀左尔同时回答,结果令人寒心。
监察官05没有在乎这个,只是道:“沿着墙,直线爬,再站起来进入两栋楼的夹缝,右拐直走上一个小坡,坡下就是入口。”
我和喀左尔顺着他说的路线又爬又走,没多时,就看见了监察官05所说的入口。在一片树林之中,隐约可见一道厚重的木门横亘在一间屋子前。木门前,两个护卫的尸体倒在地上,血染了一地,监察官05脸上青青肿肿,肩膀还中了一枪,脸上很有几分坚毅。
我:“……”
我想起来了我的特工戏码,一下子感到了尴尬。监察官05对我们招手,又打开门先一步进去,我和喀左尔连忙跟上。
屋子很小,尽头处就是楼梯,黑暗像是蜷缩在楼梯里似的,楼梯两侧的灯幽暗至极。监察官05补充了下子弹,屏住了呼吸,贴着墙,我和喀左尔也笨拙地贴着墙,小心翼翼地沉入了黑暗之中,缓慢地踩着楼梯往下走。
楼梯十分狭窄,但下了楼梯,一拐角便能看到两条细长弯曲的分叉走廊,走廊两边一间间破旧却又相似的门。或许是因为层高刚够一个大高个走过去,这里的空气总让我觉得十分不流通,闷而潮湿,天花板上的灯黄得像是鸡汤,暗得像煤灰。处了墙壁就是房间,普通得像是居民层,还是没什么科技设施那种,很难想象这里居然有一堆控制室。
喀左尔拿出了信号分析器,接入了终端。
我道:“没网。”
“不需要,解析已知数据就可以。”喀左尔说得很专业,但他输入的速度很有些慢,看得我忍不住跺脚。
我看着终端上的时间,低声道:“时间不多了。”
也是这时,他抬起头来,神情凝重起来,“总控制在这里,还有三个分控制室。地下室的阻隔减弱了很大一部分信号检测,所以才只检测到四个,也可能是他们之前没有开启,后续才开启。可是确定不了方位,除非靠近信号源。”
我几乎绝望了,“三个控制室,根本不可能搞得完……而且他妈的还有一个总控制,那么小一个!”
“……撞运气吧。”05低声道:“如果像监察官01推测的,这里最多只有10个人,那么减少两个死掉的安保,还有8个人。三个控制室和以及有控制器的人,或许平均分布在两边,也可能在一边。人手也是。我们需要抱团。”
“分开吧。”我认真道:“两条走廊里都很长,无论是搏斗还是解除权限都需要时间,起码保证了至少两边都有探路,总有一条路,有总控制吧?”
“太危险了,如果人数平均分布的话,我们三对四胜算更高。”
05蹙眉,最后道:“喀左尔只有一个,如果发现控制室并成功潜入的人没把他带在身边,怎么解除控制室权限?”
我道:“这里的房间跟厕所差不多大,你们觉得控制器能有多大?”
05眼神亮了下,看向喀左尔,“外力摧毁的可行吗?我和陈之微都有联盟提供的动能定向弹,伤害范围是0.5平米,嗯……能炸一个自动贩卖机的程度。”
喀左尔露出了点微妙的神情,几秒后,他道:“可以,不过有点粗暴……”
“你跟05一队。”我没理他的微妙心情,又看向05:“如果都死了是我们命不好,但万一运气好,教皇和秘书长总得活下来一个,对吧?”
05没有反驳,只是再次深呼了口气,点了点头,取出了一枚动能定向弹给我,又道:“如果碰到危急时刻,不要顾虑,优先伤害敌人。”
我倒是想,可对方如果用枪指着我,我扔过去大家不是一起死?距离太远的话,把别的敌人引过来怎么办?
两条走廊狭窄幽深,我深呼吸一口气,道:“我喜欢右,我去了。拜拜,我没什么遗言,快走吧。有事耳机。”
我抬脚就走,这一刻,我已然没什么太特殊的感觉了,反正我总是选错路。事已至此,成就成,不成拉倒。
原本我是这么想的,直到我即将拐弯的时候,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啊啊啊啊干什么!这脚步声还很杂乱!救命!怎么这么快啊!
我头皮发麻起来,立刻蹑手蹑脚地摸着墙后退,迅速猫着腰蜷缩进房梁与墙壁的缝隙处。很快的,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恨不得把自己镶进墙壁里。
心跳几乎跳到了额头,眼前再次眩晕,耳朵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几道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不断咽着口水,冰冷的墙壁贴着我的肢体,没多时,我却又觉得这些墙壁热得过分。
他们走路时,我甚至能听见他们衣服的摸索声,可我只能盯着墙壁,眼睛热意一阵阵的。没多时,他们的脚步消失,可我却仍然不敢从那个小小的缝隙中露头。
又过了一会儿,连换风系统吹来的很轻的风都让我有了森森的冷意,我这才恢复了一些精神。
冷静,冷静,冷静。
事已至此,这是你做的选择。
死了不能怪别人的。
我深呼一口气,缓缓摸出了腰间的枪,背部贴着墙,缓缓从缝隙中挪出身子。
走廊处空荡荡的,只有昏黄的灯光,下一秒,一道声音骤然袭来。
【管理员接入频道】
我捂着嘴,佝偻着腰,腹部阵阵疼痛,差点呕出来。
吓、吓死我了。
下一秒,我听见05的声音,“解决一名安保,拿到权限卡。发现附近有控制室,即将进入。”
我没敢说话,只是捂着嘴,嗯了声。
……好,还活着!
我咽了咽口水,走出了缝隙,没走几步却感觉身子有些踉跄。我低头,发觉自己的腿在发抖。我甚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小心翼翼地贴着墙,盯着信号检测上的灯光。
陡然间,我看见一枚灯闪烁了起来,我瞪大眼,缓慢寻找着方位。下一秒,我看见了一道门。那门看起来倒是十分崭新,倒是很像装载了权限检测设施的安保门,我往下望,望见了把手。
我的背后冒出了一阵阵冷汗,摸出了动能定向弹。
拧开门把手,然后扔进去,迅速跑路!不不不,想什么呢,要权限的啊,人家又不是不会锁!就算拧开了,万一是空房间怎么办,万一是别的房间怎么办?到时候引来了更多人,还浪费了一枚动能定向弹!又或者, 拧不开激发了警报之类的?!为什么偏偏我就碰到了几个人, 如果一个人,我说不定也能奋起一搏拿到权限卡啊!
我靠,到底怎么办啊!思考再次变得艰难起来,我鼻尖沁出了些汗水,这时,我看见信号灯灭了一个。
耳机里的声音有些模糊,但我听到了,他们摧毁了一个分控制室。只剩三个了。无论如何,我只要摧毁一个分控制室,就算有什么,他们就只剩一个分控制室需要摧毁了。
正当我心脏剧烈跳动之时,我却陡然听到门内响起了很小的声音。
【权……限……】
难道是被发现了?!
不不不,这里一路上没有看到什么悬浮探头,房间应该也容纳不了那一套设施,按理说不能啊?
难道是真的运气好,里面的人刚好要出来?
不能再犹豫了!
起码这里有人,说明必然有控制室,就算不是控制室也有其他人!
我咬咬牙,躲在侧边。
门刚刚推开一条缝,我立刻伸出手,狠狠抓住出来的人,用力拖拽出来,一手勾住脖颈。另一手将动能定向弹朝着缝隙扔进去,迅速锁门。这一系列动作几乎已经让我的神经高度亢奋,以至于眼睛发热。
倒计时三分钟,必须得赶紧解决他赶紧跑!
出来的人被我勒得脖颈通红,我半点也不管,硬生生拖拽着他狂奔。他的手抽搐着要模枪,我也摸到了口袋里仅剩的一只麻痹针,迅速扎入他的脖颈中。
他挣扎的手僵住,力气小了些。
我松开手,从他胸前扯下了权限卡,一转头奔向前方,身后传来一声闷闷的“轰隆”,地下室有了轻微的晃动。当我拐了不少多少个弯后,我蹲在了一个废弃杂物柜后与墙壁行程的夹角里,拿出了信号灯。
只有两枚灯了。
我缩在角落里,感受着缝隙里的昏黄灯光,心中一阵崩溃与疲惫。又望了一眼终端,只有十三分钟了。我抱着脑袋几秒后,我再次站起身,从柜后走出。继续往前走。
无论如何,我有权限卡了。
昏黄的走廊里像是融化了一半,转来转去,灯光把灰尘变成飞蛾,纷纷向我眼睛与鼻子里钻。一间间杂物室像是牙齿似的,纷纷对着亮着它们的尖锐,我绷着的身体像是被绑着的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只剩十分钟时,我终于看到我的信号灯在一盏门前亮了起来。我几乎颤抖起来,摸着口袋里最后一枚定向弹,握着权限卡,放在了门前。
【权限已通过】
唐德家族的休息室门打开,嘉图正在看稿,将材料合上,看向来人——西泽。
“还有几分钟就要回礼堂了,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嘉图顿了几秒,道:“发现了什么?”
西泽拿出了终端,递过去,道:“陈之微中途带人离开了礼堂,我怀疑和马基尼有关系。当然,没关系的话,会议后检举违纪也可以再操作。”“所以还是为了报私仇?”嘉图觉得有些好笑似的, 又轻声道:“不过确实很可疑。”
督政宫内时不时会举行大型的政治会议或是内部活动, 常年修缮却极少封闭建筑。唯有这一次,督政官手下的内务卿以智能系统迭代封闭了督政宫会议礼堂的一些楼层……正值大选,这样的行为本就唐德兄弟感觉不对,最不对劲的是,翼世明明答应了合作,无论是宣传还是合作创意……都说不上用心。
西泽的手摩挲着骑士剑的剑鞘,思索几秒,道:“需要试探下江森吗?”
“试探他,然后被他套话是不是?”嘉图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跟江森斗这么久,赢了几次?”
“那不一样!”
西泽的红眼睛睁大了。
“那陈之微呢?”嘉图的手摩挲了下自己的膝盖,又道:“明知人有意挑衅,你倒送上把柄,多大人了,还打架。”
他顿了下,“不对,她比你小不少,你更不知羞了。”
西泽下巴扬了起来,把手插进口袋里,“那我也拿到把柄了。不对,还有个细节忘了说,我刚刚找竞选委员会确认了一件事。与会途中,圣纪佛教会的红衣主教喀左尔突然申请弃权离席了。我怀疑,和她一起的就是喀左尔。”
“这个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她到底是谁的人?”
西泽拧着眉头,手搭在剑鞘上,恨不得把脸全皱着。
“比起思考她是谁的人,她的目的是什么,不如思考怎么把她变成我们的人。”嘉图又笑了下,将终端递回去,道:“现在让人搜集下材料,只有竞选结果不利,交给委员会,把陈之微离席的事情导向和马基尼合作操控下选票。”
嘉图道:“把消息放给马基尼,盯着。”
【距离督政官竞选会议开始仅剩五分钟】
休息室内部响起播报声,西泽点头,向外走去。但他刚推开门,便先看见不远处江家休息室门口,面色不虞的江森。
他像是正准备前往会场。西泽立刻迈步上前,一边鼓掌一边笑道:“有一阵子不见了,第八……哦不,第九席。怎么这么不开心,第九席也很不错了。”
*
机械的声音过后,我的心不知为何一沉,下意识想要后退。我又攥紧了手中的动能定向弹,手环几乎都被我的汗水浸得黏糊糊了。
面前的门斑驳掉漆,颜色陈旧,门上的一点有着荧荧的蓝。很快的,那蓝从中心扩散,沉闷的声音响动,门逐渐打开。
开合的缝隙中,一道浓稠的黑似乎要从中钻出,伴随着咳楞楞的声音。要将我吞没一般的腥味蔓延从门缝中冲出,骤然间包裹住我。
……不,这个味道。
我毛骨悚然起来,背后起了一阵阵的疙瘩,神经颤动起来。
有什么比一个控制室都发现不了更痛苦的呢?
答案是,发现了两个,距离希望只有一步却破灭的时候。
中计了。
为什么,陈行谨,只在门口放了两个安保呢?我们可是……一起住过地下室的人。
为什么那个人正好就打开了门呢?
是巧合,还是他陈行谨授意的呢?
为什么那个定向弹过后,我居然还没被封锁住,一路走到了这里呢?
答案这么多,我却故意没有看,想着万中无一的可能性。
恶心的感觉像是一把剔骨刀,冰冷地贴在肌肤上。
我立刻抬起手想定向弹引爆,身子往后一沉不断后退,啪嗒嗒的脚步声没响起几秒,肩膀上陡然已搭上了一只冰冷的东西。是手。那东西用力咬着我的肩膀,然后将我用力向前一推,反折我的饿手臂将我按在了地上,同时伴随着几声清脆的上膛声。
全在这里守株待兔啊。行。
手里的定向弹硬生生被夺走,我无力地跪在地上。
门已经打开了,湿润的雨水的味道,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骤然袭击过来。
我不想抬头,我不能抬头,我不敢抬头。
“砰——”
一声枪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