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陈之微是吧?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你怎么进来我们学校的啊?竞赛保送?你之前的专业是理论类?”
“你和迦示关系很好?”
“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啊?不会是害羞吧?”
……
她们像是好奇宝宝似的,追着问了许多,随着她们的追问,更衣室里的女alpha们也聚集了过来,提出了更多问题。
最后,在人群的围绕之中,我无助地抱着衣服,被她们紧紧围着。
我道:“实操课快开始了,你们能让我先换衣服吗?”
她们笑出来,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你换呗,大家第一第二性别都一样。”
我诚恳道:“……跟你们相比,我的身材不是很健壮,我有些自卑。”
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笑声更大了,前方的女生道:“看看你的。”
我:“……”
你们是不是有病!
但她们显然玩笑成分更大,并没有抓着我不放,很快便各自散开了,给了我换衣服的空间。当换完衣服,从女alpha专用的更衣室出去后,她们便簇拥着我,热情地和我说了不少。
“这次实操课上的主要是体术类里的擒拿,由于你是新生,所以上课前,你估计要先和教官对擂一下确定实力。然后教官会给你安排对子跟你一起练习,不过你跟迦示关系好的话,你也可以直接要求选他。”艾米丽勾着我的肩膀,低声道:“不然到时候打配合很难受的。”
“打配合是?”
我有些没懂。
“课程会分四个部分,热身,学习,练习,演示。由于是三个年级一起上,不同年级学习的深度不同,选高年级的对擂他们可以喂招。”艾米丽又和我解释道:“对擂演示会更好看点,平时分会高。”
我心中有了些疑虑,就目前迦示那股子黏糊糊的阴湿劲儿,不会趁着那个时候打我吧?怀着这样的疑虑,我和她们一路进了运动场馆。
很快的,我就意识到我的疑虑很可笑,因为我根本没能熬到学习。场馆里有非常多的练习舱,在那些舱里,我先是被超重力狠狠摁在地上捶打,又是被反重力吹来吹去,最后又被强行按着狂奔,仿佛我是一团面。
“前置热身运动程序已结束,舱门权限开启。”
门骤然打开,我精神恍惚地从舱位里爬出来,眼前一片恍惚,喉咙火烧火燎。救命,谁来救救我,我起不来了,好痛。手好痛,腿好痛,头好痛,心脏好痛……我全身散架了,胳膊撑在地上。
“咔嚓——”
我听见一道舱门打开的声音,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迦示从另一个舱位里走出,汗水浸湿了他的黑发,脸上有着淡淡的绯红。他四处张望着,在人群中找着什么似的。我立刻低下了头。
别看见我,别,太丢人了。
我蠕动着后退,想要缩回舱里,可下一秒,我便察觉到一道视线盯住了我。妈的,别!太丢人了!我低着头,用着散架的身体努力蠕动,当我缩回舱里时,我听见一道声音:
【加训程序开启】
我:“……”
啊?怎么还有加训!
在我的震惊中,我看见舱门缓缓合上,黑暗也缓缓笼罩着我,我很想尖叫,但我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无助地伸着手。在门合得只剩一道缝隙时,一只军靴从外部直接卡住了舱门。
【检测到外来人员,程序中止】
舱门缓缓打开,迦示站在舱外,逆着光,仿佛天使降临。但下一秒,他道:“你的体质……”
我张了张嘴,只有粗粝的只言片语,“闭嘴。”
迦示的眉眼拧在一起,却移开视线,笑了声。他走到我身前,一手勾住我的腰部,一手将我的手臂握住,抬起了我。他试图站直,但站直的一瞬,我的脚离地了。
我:“……”
迦示的嘴巴绷着,脸上一片冷漠,但他的肩膀在抖动。
我:“很好笑吗?”
迦示看向我,灰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却凑得很紧,呼吸几乎要打在我的脸上。他低声道:“不然我——”
“不要抱,恶……心……”我挣扎着和他道,他便移开视线。走了几步,他又看我。他道:“可是——”
“不要。”
我打断他。
迦示垂下眼睛,“随你。”
一路走到场馆边缘的休息区,陆陆续续有舱门打开的声音,我只能将脑袋藏在我的怀里。丢人,太丢人了,受不了,真的好丢人。在我情绪极度滴落之时,迦示的信息素却源源不断地逸散出来,清淡的白茶味让我一阵阵眩晕。本能想要反击,但身体的疲惫却让我如同游魂似的,任由他钳制着放到了休息区。
我疲惫地坐了下来,脑中只有两个字:快逃。
原本的理论课我最多只觉得头晕,但上了实操课我才发现,这学校真的待不了。这才热身啊!我半条命都快丢了!下面还有所谓的学习对擂,又是擒拿又是体术的,这怎么熬得下去啊!我咬着唇,汗水一层层从额头冒出,眼睛一阵阵发热。
好累,好崩溃,必须要跑!
但、但是昨天才和陈行谨放完狠话,今天就认怂也太丢人了……可是,可实操课一周有四节啊!我他妈如果继续待着会死的!我活到现在不是为了吃苦的!
在我高强度思考时,我听见一声“砰”,一转头,却发现什么冰冷的东西抵住了我的唇。我一低眼睛,便看见一瓶能量补充剂抵住了我的唇,一只手攥着瓶子。
迦示道:“喝了它,身体会好点。”
他的一根手指横在瓶口与我的唇之间,我偏开头,有气无力地抬起手,“给我,我自己喝。”
“它比你想象中的重。”迦示没有松开手,反而开始倾动瓶子,我瞪大眼,连忙仰头喝了几口,“你是不是——咕噜——”
我话没说完,迦示便又灌了几口, 我像是一条溺水的鱼, 近乎震撼地看着迦示。可他却专心地用手指抵住我的下巴,把瓶子里的能量剂喂到我嘴里,当瓶子空了的时候我已经喝得想吐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混合了某种气体的饮料却是很管用,喝下去不到三分钟,肌肉的酸痛减轻了一些。我终于能不那么痛苦地动弹几下了,在能动弹的一瞬,我抬起手朝着他打了过去。
一个有点闷的掌声响起,我感到有些挫败,烦躁道:“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吗?”
明明我并没能用力打他,可迦示却垂着眼睫,嘴唇抿着,他道:“那也太轻了。”他对我笑了下,眼里没有多少笑意,话音却有着认真,“我这是在帮你,就像你以前帮我一样。”
他握着我的肩膀,将我拉起来,又道:“实操课还有很多难熬的地方,只有我可以帮你,你最好改变一下你的态度。现在早就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迦示紧紧地搂住我的肩膀,低头和我说着威胁的狠话,嘴唇僵硬地扯出了狠戾的笑。他身体的热意和信息素几乎穿过衣服,浸透到我的肩膀上,我没忍住起了些恶心的鸡皮疙瘩。
他继续用着阴戾冷漠的表情道:“求我吧,陈之微。”
我道:“你同手同脚了,哥,还有你——”
迦示的呼吸凌乱了几秒,手紧紧攥着我的肩膀,“你以为我还会被你的话——”
“砰——”
他撞到了一个能量舱,话音被骤然打断。
迦示的头很铁,具体表现在他立刻维持住了身体,继续钳制着我的肩膀,绕开了能量舱。从头到尾没有吭声,仿佛一点都不疼,但他的耳朵已经红了一圈,胸口起伏不定。
我道:“我想跟你说的。”
迦示眯着眼,没有说话,当他扶着我到了中心的场地时,热身的时间也正好结束。教官调出了数据看了几眼,一眼锁定了队列中的我,随后,她道:“新同学,出列,你的身体数据我看了,不是很好。”
我尴尬地出列,又听见她安慰道:“没事,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现在过来一下,我们进行一些基础的训练。”
她将我拉到一边,打开了一个小光屏,放了一个视频。
五分钟后,教官道:“好了,你应该也学会了吧。来,和我对擂吧。”
我:“……啊?”
教官道:“这是最基础的招式,来,试着击倒我。”
我看着几乎两米高的教官,道:“老师,我突然有点事,我哥哥好像死了,我先回家了。”我往外走了两步,立刻被教官揪住了领子,随后便是她的声音,“没有这么难的,先出拳,再擒拿,最后制服,你不是都看了教程了吗?很简单的。”
我看了看我的拳头,一拳朝着教官打过去。
教官:“你开始了?”
我:“结束了。”
教官顿了下,抓住了我的胳膊,最后,她巡视了一圈,道:“江森,你现在和谁是对擂对子?”人群中,我看见江森怔了几秒,他还没说话,迦示便道:“老师,我可以教他。”
我也道:“老师,我和迦示是——”
“不用。”教官顿了下,道:“一个人带不动,你们一起。”
我:“……?”
迦示仍然绷着脸,却没有再说什么。教官把我推到了一边,又把迦示江森见到了面前开了个小会,开小会的过程中,我看见他们的视线频频落在我身上,又频频互相对视,冷着脸移开。
许久,小会结束,我看见他们向我走过来。但不同的是,迦示走得格外快,刚走到我面前就转身看向江森,“开始吧。”
我:“等下,能告诉我要干什么吗?”
江森顿了下才道:“我和迦示会向你示范和拆解体术的基础动作。”
……我何德何能,让两个天龙人给我表演!我立刻往后退,“那你们开始吧。”
江森和迦示先互相鞠躬了一下表示开始,非常讲究礼仪。当我赞叹时,我发现迦示动作更快一些,简单来说就是没等江森鞠躬完就抓住了江森的领子背摔了。
江森愕然几秒,黑眸睁大了些。迦示看了我一眼才道:“这就是比较基础的招式。”
江森的脸色很平静,他撑着地,对着迦示就踹过去了。战争一触即发,他们扭打起来,我听见他们一边打一边在用压低的声音报着招式名。
虽然我没听懂,但是我看懂了。
原来打架前真的要报招式名!
很好,很有精神,我又退后了一下。因为他们也开始溅血了,而我的衣服上季时川的血迹还没洗干净。
我微笑着,灵魂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得赶紧逃,必须逃,这才入学两天,他们已经打了多少场架了。我都说了alpha这种生物早该灭绝了!
正在我胆战心惊时,他们停了,因为教官已经走了过来。在教官即将张口时,两个鼻青脸肿血淋淋的alpha站起身,互相鞠躬,仿佛他们真的只是在演示。
教官愣住,微笑,离开。
江森道:“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已经是第三次了,迦示,你应该收起你无能的敌意。”
迦示道:“那你就该离她远点。”
江森:“……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脸上浮现了一些青,像是恶心似的,朝着我看了过来,“你们之间?”
迦示立刻挡住了他的视线,道:“没有必要装成这样。”
他回头看我,垂着灰色眼睛,睫毛颤动了下。
他们看向了我,而我看向了我的手,哇,我的手居然有十根手指耶。可惜这个战略不是很好用,我只能抬起头,“我要说点什么吗?”
江森呼吸起伏不定,“你觉得呢?你身边的混乱关系让一切都变得很糟糕。”
迦示道:“既然觉得关系混乱,就保持距离很难吗?”
“可以了。”我冷着脸,努力装出一副愤慨和疲惫的样子,同时伴随着忧郁无奈的神情,进行演讲:“你们之间的旧怨,没必要和我扯上关系,不要说什么是我导致的了,你们本来就讨厌对方不是吗?为什么要把责任放在我身上呢?”
“那你就该管好他。”
江森眯着眼。
“江森你一直紧咬不放,无非是觉得我是一个针对迦示的突破口而已,你也始终觉得我是靠门路进来的底层人,所以才能肆无忌惮地轻蔑我,审问我。”我说完后,又道:“而且我也不喜欢管教这个词,人和人本就平等,只有狗才需要管教,才需要我嘬嘬嘬叫几声。”
我义正词严地对江森进行深度审判,偏偏话音刚落下,边听见身后穿来一道声音:“见我吗?汪汪汪我来了。”
我:“……”
我转过身,发觉身后站着季时川,季时川几步之外是陈行谨,他抱着手臂看着。
我:“……”
陈行谨慢悠悠走过来,精准提溜着我的领子一键提货,道:“我和她单独说两句。”
我:“家里这下真有事了,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