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人家 作品

332. 老好人的妻子6 从尚家离……

从尚家离开后,田永又接连去了两家,可惜的是,天色已晚,漆黑的屋檐昭告着主人已经休息。

无法,田永只能垂头丧气归来,一无所获。

家里的灯同样灭了,阮氏不出所料依旧没有回正房,田永不自觉走到客房门前,尝试着推了推,门没开,应当是被反锁了。

他顿了顿,记起先前阮氏给下的最后通牒,咬咬牙,又到了一旁的窗户处,手不过轻轻一推,便将那窗户推开。

夜晚寒凉,若是开窗睡一晚,指不定明日就会感染风寒,只是想到这个可能,田永的手就忍不住微微颤抖,可仍是很坚定的将窗户完全推开,而后,轻悄悄离开,没发出一点动静。

屋内,原本假寐的阮柔蓦然睁开眼,望着大开的窗户,眸色幽深。

良久,她下床,将窗户重新关上,这一次,她没忘记将窗户闩上。

是夜,田永彻夜难眠,第二日,天还没亮,就赶紧做贼心虚去隔壁客房,结果,眼前一幕让他震惊,窗户竟然是关上的。

他皱眉,怎么会呢,是阮氏半夜醒来关上的嘛,那是否联想到窗户为何打开,又会不会猜测是自己故意的。

很久很久,问题都没有答案,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房,再未阖眼。

倒是阮柔,昨日早早睡下,翌日醒得也格外早,利索地起床,按照约定往阮家去。

阮家人正准备吃早饭,见到她来,也就多添一双碗筷的事。

吃过早饭,一家人便商议起去讨回嫁妆的事。

阮父忍不住问,“田永那小子怎么说的?”

“昨日我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但他一件东西都没能带回来。”阮柔语气淡淡,不见丝毫欢喜,也不带任何怨恨,好似一个陌生人。

阮母瞧见,心头越发低落,这几日无数次后悔给女儿结了这亲,如今后悔已是晚了。

“杏花,你跟他,还能继续过下去吗?”阮母小心翼翼问。

“昨晚,他回来的时候,把客房窗户打开了。”阮柔没有直接回答,但意思很明显。

阮父一惊,下意识狠狠拍了下桌子,那力道之重,将桌子上的碗筷都弹跳起来。

阮母嗔他一眼,“做什么呢。”

阮父讪讪,却依旧满心怒火。

与他相同的则是阮大哥,他一个猛力,硬生生折断手中的筷子,父子俩如出一辙的暴脾气,把怒气表现得明明白白。

阮大嫂拍了他一下,“没受伤吧?”

阮大哥连忙摇头,“没事。”

阮大嫂这才放心,继续关心杏花的事。

她笃定道,“他肯定是故意的,东西没拿回来,担心我们上门,才出了这恶毒主意。”

要说田永因此想要谋财害命,自然不至于,可他也绝对没安好心思,寒风入体,感染风寒,轻则伤身,重则丧命的也不是没有,说恶毒并不过分。

“外人都道他是好人,我先前也是这么以为的,如今才知道,那不过批着羊皮的豺狼。”阮柔恨恨道,她将一切说出来,自然是为了避免阮家人再继续撮合自己和田永,只要真心疼爱女儿的,得知这样的事,就不会让女儿继续过这样的日子。

阮母关心道,“杏花,那你没事吧,若有不舒服的,可千万大意不得,咱们直接去找大夫。”

“我没事,他动静不小,我睡得不沉,醒过来将窗户关上了。”

“呼。”几道声音心有余悸,此刻方才放心。

“不行,当家的,杏花这日子不能继续过下去了。”阮母看向阮父,“老头子,你说呢。”

“嗯,杏花,要不你今儿就搬回来吧,和离的事我来找他谈。”阮父无需思考,直接说。

时下,夫妻和离并不容易,更多时候,都是女子犯了所谓七出被夫家休弃,但凡能继续过下去的,女子及女子娘家就不会惦记和离,可女儿不一样,若继续过下去,指不定哪天命都没了。

“嗯,只是,要先跟田永把账算清楚了。”

阮家人知道她说的是嫁妆的事,早前便已说好,当下也不纠结,三两口扒完饭,直接跟着阮柔出门讨债。

左右每一家都要过去,阮家也不挑,直接从距离最近的丁家开始。

按原主的记忆,丁家人正是拿了原主发簪的人家,那簪子还是原主当年出嫁当日戴的那一支,可惜,被丁家儿媳看见,在田永跟前说了几次,就被那冤大头送出去。

丁家算下来,与田永有些亲戚关系,不过关系已经很远,田永面前能称丁家的丁老头一句表叔,因着关系疏远,当初孤身一人的田永也没能被丁家收养,不过看在亲戚份上,也给了些接济,田永送簪子,想来也有报恩的心思,当然,如果他不用妻子的嫁妆报恩,阮柔都能夸他一句。

他们到的时候,丁家人已经起身,院子里不时传来忙碌的声音,还正好跟要出门的丁老头撞上。

丁老头在镇上的苍家谋了一份差事,家中条件其实尚可,可丁家唯一的儿子却没找到固定的活计,如今只在镇上打些零工,夫妻俩全靠老两口养活,或许也是如此,才会眼皮子浅到看中旁人的簪子。

“老阮,你怎么来了。”丁老头不明所以,笑脸相迎。

阮父却是绷着脸,不苟言笑的模样,“老丁,有些事要跟你说一下,你先进来吧。”

丁老头莫名有些不妙的感觉,瞧这一大家子的模样,明显来者不善啊,可他怎么都想不通,有哪里得罪了阮家。

没有太多时间门考虑,他回身,将阮家人带进来的同时,掩上大门。

“怎么大早上来了,快坐。”丁家儿媳端出几张小凳子,热情邀请他们坐下,只是对上阮家人灼热的诡异视线,不明所以。

至于阮家人诡异视线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对方头上还戴着自家女儿的嫁妆簪子。

先前只是听说,还不觉如何气愤,如今亲眼所见,八分的怒气也转成了十二分,面上也维持不住好脸色。

丁老头虽然焦急,见阮家人有正事的模样,还是耐心坐下细问,“老阮,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是啊,多少年的交情了,镇上的人家彼此熟识,阮父和丁老头也算从小玩到大的了,想到此,阮父没再纠结,干脆直说,“老丁,你都这么说,我就直说了。”

他看了一眼丁家儿媳头上的簪子,他还记得自家媳妇给女儿戴上这支簪子的那一幕,“我来是为了要回我家杏花的嫁妆。”

“什么嫁妆?”丁老头不解,“怎么又跟杏花有关系了。”

丁家儿媳却是一惊,当即就要伸手去摸头上的簪子,莫名的心虚。

阮家人虎视眈眈下,这一动作瞬间门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丁老头哪里在意过一个侄女的嫁妆,此刻发觉不对劲,顺着视线看过去,见到儿媳躲闪的目光,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金氏,到底怎么回事。”丁家儿媳娘家姓金,并不是镇上人家,而是下面村里的,此刻被点名,委委屈屈辩解,“爹,这簪子又不是我偷的抢的,而是田永那小子送给柱子的。”

丁老头的脸色黑了黑,心底骂了眼皮子浅的儿子儿媳一百遍,这干的都叫什么事啊,如今都被人家找上门来,他几十年的老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还不把簪子还回来。”他怒喝。

丁家儿媳颇觉难为情,不舍地将头上发簪取下,一支银簪,少说也值二两银子呢,肉痛的同时,忍不住埋怨田永,这都干的什么事情,送出来的东西还能要回去。

当然,埋怨阮家她是不敢的,可谓欺软怕硬的典型了。

阮柔不客气接过簪子,原本银闪闪的簪子,经过半年的时间门,已经黯淡很多,而且,旁人戴过的东西她嫌膈应,总要重新去炸一遍,总的来说,物归原主,可她依旧亏了。

丁老头显然明白这个道理,瞪了儿子儿媳一眼,随即对着阮家人道,“老阮,我是真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不会让她做出这等事,簪子杏花先拿着,改明儿我再送一份赔礼。”饶是他都有些肉痛,这份赔礼可少不得。

阮老头推拒,“赔礼就不用了,簪子还回来就行。实不相瞒,这件事杏花先前都没说,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气得够呛,你说要是别的东西也就算了,可这都是家里给杏花置办的嫁妆,全叫田永那小子送了人,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闻言,丁老头眼皮猛烈跳了跳,这是什么意思,不止自家,还有谁家,同时忍不住道一声晦气,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田永那小子也是个能人,媳妇的嫁妆都有脸往外送,让他都跟着没脸做人。

这脸在阮家人跟前是丢尽了,可总不丢到外面去,他压低声音,“老阮,我家这件事,你能不能别往外说。”

阮父没应承,诚恳道,“瞒不瞒的,我尽量不往外说,但这事若是闹的难看了,我也顾不得那么多。”

丁老头没强求,只叹息一声。:,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