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人家 作品
333. 老好人的妻子7 最后,阮……
望着离开的阮家人,丁老头将眼皮子浅的儿子儿媳拎进正厅,打算好好教训一顿。
被自家老头子骂得狗血淋头,丁家儿子和儿媳不敢埋怨,却是将那田永怨恨上了,丝毫不记得明明是自己先生了觊觎之心,才有后来的田永送礼一遭。
从阮家出发,拿走原主嫁妆的依次是丁家、李寡妇家、章家老二、尚明,以及谈老三家。
于是,李寡妇家门前,再现方才的一幕。
门扉再次响起,李寡妇照例问了是谁方才开门,见到阮家人还有些稀奇,“阮叔,杏花,你们怎么来了?”
她与阮柔算是同辈,见着阮父阮母还得道一声叔,称呼确实没错。
不知为何,李寡妇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此时清晨,门前来往的人不算多,却也有几人路过,她直觉不好在门口说话,索性让阮家人进来,一大家子人倒不需要避讳。
气氛有些沉默,不止对方尴尬,阮父看看两边的人数诧异,也有一种自己在欺负孤儿寡母的错觉。
阮母可不会顾忌那么多,直接开口,“小李氏,我是来问你要我家杏花那床被子的。”
李寡妇心道果然,面上还作不解的模样,“什么被子,我何时拿了杏花妹妹的被子了?”
阮柔被膈应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懒得与她做戏,“昨天田永不是来过了吗,还是你要说你没拿过我的被子?”
“啊?哦,我想起来了。”见糊弄不过去,李寡妇暗自可惜,“那还是先前田永小子送给我家石头的,还说要给他将来做聘礼呢,杏花若是要,我这就还给你。”
这么说着,脚下丝毫不动,阮家几双眼睛盯着她,半晌终于将人盯动了。
李寡妇不在跟前,阮大嫂嗤笑,“恐怕昨天在田永跟前用的就是这一招吧。”
“好了,少说些。”阮母训斥,他们今天来又不是跟人打仗的,只要要回自家的东西就好,何必沾染那些麻烦。
阮大嫂讪讪,避到一旁不说话,阮柔牵起她的手,向她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
李寡妇是一个看得清形势的人,在阮家人开口后就没有挣扎,这也是她这么些年名声都还不错的原因,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他们孤儿寡母的,杠不过。
“杏花,这辈子我拿回家后都没用过,还新着呢,你回去晒晒就成。”李寡妇抱着被子出来,外面还套着一个套子,看得出来很是珍惜。
阮母接过,没过多客套。
走出门去,阮母方才教导儿媳,“她也不容易,那些累及女子名节的话,能不说就不说。”
阮大嫂表示受教,她其实没坏心,就是看不惯李寡妇那作态,嘴比脑子快。
阮柔在其中说和,“娘,大嫂都是为了我,你可别再说,不然我都对不住大嫂了。”
见姑嫂俩手牵着手,一副感情甚好的模样,阮母笑着道,“好,你俩关系好,就我是个恶婆婆。”
一家子和乐融融,阮大哥负责将被子抱回阮家,等阮家人路过田家门前去往章家时,不巧正撞上田永出门。
“阮氏,岳父岳母,你们这是做什么?”田永看着全家出动的阮家人,心生不好的预感。
“讨债。”阮大嫂没好气道。
讨债,田永第一时间明白过来,来不及细想,忙拽住阮氏的胳膊,呵斥道,“你到底在闹些什么。”
阮柔一双冷静的眸子看向他,“我在要回我的东西。”
“那是我送出去的。”田永低呵,见他们两手空空,以为还没开始,连忙阻止,这要是真让阮家上门,他一辈子的脸都要丢干净了。
正此时,阮大哥送东西回来,对着阮父道,“簪子和被子都放回家了。”
一瞬间,田永只觉得头晕目眩,望着一群人来时的方向,呆滞问,“你们已经去过丁叔家和李嫂子家了?”
“是。”阮柔干脆利索回答他,“我已经给过你三天时间,既然要不回来,那我就只能自己上门。”
田永胸口一股热气从胸腔往上涌,直烧得整个脑子嗡嗡的,几乎难以思考,两颊发烫,连呼吸都是灼热的。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他一副悲愤模样,好似阮家做了什么天大对不起他的事,而不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阮柔丝毫没在意田永的反应,她看向章家,问,“是你去,还是我自己去。”
其实只要出口讨要,谁去已经没有任何区别,田永的脸都会被人放在地上踩,田永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闷声道,“我跟你们一起去。”这样,起码会让别人以为他是被阮家逼迫的。
于是,多了个田永,阮大哥再次敲门。
章家人压根没想那么多,笑盈盈邀请人进去,“阮大哥,可是有什么事?”
章父与阮父同辈,同住镇上,算是点头之交。
“进去说吧。”此时天已经亮了,来来往往全是人,多少要给人留点面子。
章父不明所以,就连昨日被找上门的章老二都没联想到昨晚田永上门要被子的事。
等进了门,阮父一开口,章父愣了,章家老二愣了,其他章家人都愣在当场。
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良久,章父僵硬着一张脸,问,“阮老哥,你是说,我家老二拿了杏花的嫁妆被子?”
阮父没回应,可那眼神明显说明了一切。
章父额头青筋紧绷,危险的视线转向二儿子,“老二,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他知道二儿子却是带回来一床喜被,却只以为他是自己想办法弄来的,万没料到还有这一出。
不提那是阮家的嫁妆,却是由田永送出去的,就说喜被那是能收的东西吗,他简直要被这个儿子气死。
章家老二也愣啊,他看向田永,仿佛在问,“到底怎么回事。”
进来前,田永想着要好好跟人解释,可眼下这个情景,说什么都是狡辩,那解释的话噎在嗓子眼,就是说不出来。
章父见了,哪有不明白的,他黑着脸,“你怎么好意思把这被子往你未来媳妇家送?”这脸都丢到未来亲家去了。
章家老二低着头不吭声,这不是没办法嘛,家里一直喊穷,一床被子少说也得几百钱,他年纪一大把愣是没人上门说亲,只能自己想办法,谁能想到会这样呢,同时心中忍不住埋怨田永,既然不是诚心帮忙,何必折腾,看自己好玩吗。
儿子的账可以后面再算,眼下的阮家人却必须得打发了。
自家儿子干的蠢事,章父不得不露出一个歉意的赔笑,“阮老哥,我是真不知道这小子干的好事,那被子已经送到我那未来亲家那了,如今实在没办法要回来,若你们允许,我折成银子还给你们吧。”
阮家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否则,真闹到女方去,章家老二的婚事都可能不保,遂只能接受,“也行,那被子是用了上好的棉花,足足八斤,我也不多要你的,三百十五钱,算成本价了。”
章父不懂价格,看向章母,见其点头,便应了,“去拿钱来。”
不多时,章母将钱拿来,用红绳串的三百五十个铜板,撞在一起叮当作响,很是悦耳。
她递过来时候还颇为不舍,阮母却接得十分痛快。
“唉。”章母肉痛地看着铜钱串,那是家中为数不多的银钱了,要说章家,其实章父和两个儿子都算勤恳能干,可架不住她身体不好,需要常年吃药疗养,愣生生将整个家吃穷了,连带两个儿子婚事都受累,所以,这事不能全怪老二。
旁人家的烦恼,阮家没心情细究,拿了银钱干脆走了。
再出来时,天光大亮,人群来往纷杂,而阮家接连进了三户人家的事,也不是秘密,虽然前面两家什么都没透露,可那么大一床被子,围观到的人群又不是瞎的,忍不住聚在一起悄悄议论起来。
接下来,是尚明家。
尚家只有上明明一对小年轻夫妻带着女儿生活,如出一辙的一套操作,站在尚家,阮柔甚至有些恍惚。
听明来意,尚明面上神色几番变幻,而尚明媳妇则压抑着不满,若不是顾及阮家人还在,恐怕都要对着田永破口大骂,什么玩意儿。
这一会,尚家小闺女再如何苦恼,尚明媳妇也不惯着呢,她可不愿意为了一个破箱子掏钱,便只能将木箱还回去。
听着小姑娘的哭嚎,阮柔看着上面各种乱七八糟的痕迹,陷入了沉默。
但显然,比起先前几家,尚明家更为光棍,毕竟年轻人,不那么在乎脸面,或许也是笃定,阮家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撕破脸。
“阮叔,真是对不住,我们不知道是田永自己的决定,还以为杏花妹子也同意的呢,真是对不住。”面上话还说得格外好听。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箱子上划痕遍布,但阮家不好计较,只得认了。
甚至于,尚明小夫妻也不介意将这件事对外说,毕竟他们只是收了一个小木箱,算不上贪财,故而,邻居来问的时候,说的很是坦荡。
而这也一下子将前面几户人家一同暴露,至于具体东西是什么,打听打听当初阮家闺女都有什么嫁妆,就能大概知道了。
于是乎,等阮家再次前行,身后就跟上了一大群看热闹的街坊,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颇为尴尬,当然,最尴尬的当属田永,他方才全程没敢吭声,头险些垂到地上去。:,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