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人家 作品

370. 冥婚7 漫长的白日过去,有了……

漫长的白日过去,有了昨夜的摸底,第二天傍晚时分,见太阳刚落山,阮柔就出了孙家阴宅,再次来到阮家。

出来的时候,正巧撞见孙家三人在外虎视眈眈,她回头,又用自己的魂力给宅子套上一层保护膜,这才放心离开。

一旁,预备等人离开后就进去的孙家三人顿时郁闷了。

孙光宗看向亲爷奶,“这可怎么办啊。”

居所定所了一日,三魂都透着些虚弱,孙家爷奶当鬼的时间长,尚且可以支撑,孙光宗这个新鬼却肉眼可见地淡了一圈。

孙有才心中几番思量,到底顾虑孙子,看向阴宅,定定心,做下决定,“咱们先去借个地方住几日,等解决了她再说。”

其实地下阴世跟地表的阳世规矩差不多,既然要找人借住的地儿,就得备礼,老妪摸遍全身上下也没找到能送礼的东西,倒是孙有才掏出了几支香烛。

阴世的人也是要吃东西的,不过鬼魂吃的乃供奉的香火,且不比人,三五日不吃都不妨事,但长久不吃,也于魂体不利。

孙有才经常在外走动,往来需要,这才有随身带香烛的习惯。

“走吧。”孙有才走在前,老妪担心看护着孙子,远远看起来好不可怜。

不过阮柔才不可怜,恶鬼也自该有她这个恶鬼来磨。

来到阳世的阮家,阮柔才发现自己心急来得太早了,阮家人刚吃过晚饭,还没歇息呢。

主屋,阮父阮母吃过饭,吩咐两个女儿洗碗烧水,继而走进屋内商量对策。

好在也不着急,阮柔在阮家上下晃悠一圈,连阮母藏钱的地儿都瞧见了,不过不敢距离人太近,只远远看着。

“你那位姑祖母如何说?”阮父原本是极其看不上妻子娘家这装神弄鬼混吃混喝的老婆子,如今知晓真有鬼魂之事,莫名多了几分慎重。

“姑祖母问了下下具体情况,我都照实说了。”阮母心里不大好受,因着这事,她还挨了亲娘好一顿说,指责她做的太过了。

可她也委屈啊,家里就这条件,为了宝儿的以后,不得不如此,只能怪五娘没福气。

她顿了顿,见阮父没因此发怒,这才继续道,“姑祖母说这事能办,但不能我们来管,嫁出门的姑娘那就是外人,我们就是亲爹娘也管不到了。”

阮父横眉,“那怎么办,孙家可是放话了。”他有些怀疑,“是不是东西送得少了。”

“这倒不是。”阮母摆手,解释,“姑祖母手头有不少积蓄,不差这点,再者说了,她没个一儿半女的,将来还不是靠我大哥他们养老摔盆。”

这话一出,阮父就明白了,颇有些得意地笑起来,庆幸般说道,“多亏了咱们有宝儿。”

“是啊。”阮母深有同感,自从生了儿子,她在家里挺得起腰杆,回娘家也不必被说,更不用听村里人碎嘴她是个只会生女儿的贱命,所以说啊,还是生儿子好。

“其实,姑祖母还说,鬼魂之事阳间人接触多了也不好,所以让我们能避就避,我想着是这个理,宝儿还小,咱俩可不能倒下。”

“嗯。”阮父煞有介事点点头。

兜了一圈,阮柔正听得起劲,结果说到正事,阮母反而凑近了阮父,两人小声交谈起来,愣是让阮柔没能听清楚其中关窍。

第一次做鬼,别看阮柔行动颇为大胆,实则心内也是忐忑的,若真来个人捉鬼捉妖的和尚,还不知会如何。

阮父阮母这边没辙,阮柔索性换了个房间,隔壁,小姐妹俩同样在悄悄私语。

阮柔进来的时候,带起一阵轻风,震得木窗嘎吱了声,惊得屋内两姐妹凑更近了些,细看还有些瑟瑟发抖的架势。

结果,出乎阮柔意料,只见依旧颤抖的其中一个姑娘壮着胆子朝周围看了看,小心翼翼问,“五姐,是你回来了吗?”

阮柔挑眉,还不待做什么,就听她继续道,“五姐,你若是在,就听我说,爹娘已经在想法子对付你了,你赶紧跑吧。”

阮六娘说完这几句就不再吭声,她不知道五姐到底在不在,等了会儿见依旧毫无动静,这才轻舒一口气。

阮七娘等她说完才悄声问,“六姐,五姐来了吗?”

阮六娘没回应,只摇摇头,心中不止失落还是庆幸。

她自然也怕鬼,可只要想到那是平素照顾她们的五姐,就又觉得不用怕,她相信成了鬼,对方也不会伤害两个妹妹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阮柔听完只有暖心的触动,两姐妹知道的不多,阮父阮母算计她方才已知晓一二,但被这两个妹妹提醒,意义又不用。

她想了想,飘了出去,再次带动木窗一阵响动。

这声响过后,阮六娘阮七娘才真的放松下来,黑暗中,印着一层朦胧的月光,姐妹俩相视一笑。

阮柔其实也没有走远,在宁山村内晃悠一圈,听足了八卦,她这才重新进屋。

此时屋内,阮六娘和阮七娘已经依偎着睡着,床上的被子被换回了旧被子,她没再继续折腾,以免给两姐妹招来麻烦。

熟悉的入梦,阮柔驾轻就熟。

两姐妹中,年龄略大些的阮六娘显然是做主的那个,故而阮柔直接入了她的梦。

梦中,一片白茫茫中逐渐露出了其中场景。

阮柔没有太多时间耽误,只能挥手打散梦境,走到阮六娘跟前。

或许是白日做好了心里准备,也或许是在梦中无知无觉,很是轻易就接受了她的到来。

“五姐。”她唤道,一如不久前原主还在的时候。

阮柔应了一声,问候,“六娘,你和七娘近来可好。”

”好,挺好的。”阮六娘回着,反问,“五姐,你在下面还好吗,可有什么事缺的。”

“挺好的,什么都不缺。”阮柔不指望这处境不佳的两姐妹给自己烧什么,身处阮家,顾全自己尚且艰难呢。

“六娘,我来是想问你,若我能带你离开阮家,你和七娘愿意跟我走吗?”

“离开?”阮六娘的眸中先是一喜,随后黯然。

都说唇亡齿寒,上面的五个姐姐都结局不佳,足以彰显爹娘的狠心,她不觉得到自己身上会有什么意外。

况且,以她看,那个弟弟越长大,爹娘对银钱的需求就越迫切,自己纵然不落到五姐的地步,可比起前面的四位姐姐绝对好不到哪去。

这样的情况下,阮六娘纵使为了自己的将来,当然是想离开的,可离开哪有那么容易。

需要的户籍、路引暂且不提,去了外面没有银钱,如何维生,遇到坏人,作为弱女子又该如何逃脱,桩桩件件,阮六娘不是没想到,而是想得越周全就越看清现实的无奈。

而今,五姐问自己想不想离开,她是既想答应,又害怕。

半晌,她到底没舍得拒绝,怯怯地问,“五姐,真的有办法离开吗?”

“嗯,等我办完孙家的事后,就想办法带你们离开阮家。”

阮六娘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五姐,我相信你。”

旋即,她担忧问,“五姐,先前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爹娘他们恐怕有不好的主意。”

“听见了,多谢你们,我能应付的。”既然说定,阮柔也没久待,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和七娘,近段时间不要惹阮父阮母生气,就出了梦境。

或许是这次托梦较为和缓,没有惊吓,也或许是阮六娘天生性格大条,阮柔出梦境之后便不见阮六娘醒来,姐妹俩依旧睡得香甜,阮柔只轻轻一笑,并不打扰,径自离去。

离开阮家,时间尚早,月明星稀,阮柔决定先去看看阮家大姐。

阮家大姐被阮父阮母二两银子卖给了隔壁的老光棍家,距今已有七八年光景。

那老光棍本就年纪大,兼之几乎花光存银才娶了媳妇,自觉牺牲巨大,对上阮大姐便是一副大爷派头,时常打骂加身。

尤其阮大姐自生下两个女儿后就再未有动静,本就乱糟糟的一家过得更是鸡飞狗跳,甚至于老光棍都有打算两个女儿卖了换些钱来,俨然要走跟阮家一样的路子。

近些日子,阮大姐是战战兢兢,连娘家的几个妹妹都照看不得,整日在家看着两个女儿,唯恐一不注意被老光棍提去卖了。

故而,她也不甚清楚阮家的近况,起码不知道原主已经离世的消息,毕竟孙家还不至于为一桩冥婚大办喜事。

阮柔入梦一开始,阮大姐都没察觉不对劲,还是等她表露来意,得知五妹已命丧棺材,顿时悲痛欲绝。

“我可怜的五娘,你才多大啊。”

哭得阮柔颇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安慰,“大姐,其实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没人能再保护我,孙家那几个鬼如今在我跟前都跟孙子似的,可潇洒了。”

阮大姐破涕为笑,止了哭意,担忧问,“五娘,你还没去投胎么,可有什么缺的东西,我去烧给你。”

“不用破费,你身上有钱就好好攒着,总得为两个侄女以后考虑。”

阮大姐应着,只眼睛里都泛出苦涩她的两个女儿还能有以后吗?:,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