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人家 作品

371. 冥婚8 女人似乎总是这样,阮大姐……

女人似乎总是这样,阮大姐没多考虑自己的将来,但为了两个女儿到底愿意冒一次险。

说服了阮大姐,阮柔继续出发去阮二姐那边。

阮二姐被阮父阮母卖给东边村子的周寡妇家作童养媳,寡妇家失了当家的男人,独剩一个儿子,当做宝贝疙瘩养大,阮二姐比那周家儿子足足大上三四岁,偶尔回来,原主见其过得也不大好,难免惦记。

阮柔过去的时候,也没弄出什么大动静,悄无声息进了宅子,主屋想来是周寡妇本人住的,她便去了东边的侧屋,本以为会看见两个人,结果竟只有阮二姐一人。

奇怪之下,她没直接入梦,而是直接在整个周家院子逛了一圈,结果最后在周寡妇屋里看见了周家儿子。

周寡妇年少丧夫,如今已三十许,而周家儿子,如今也已经十四五,这个年纪的母子,再如何也不该睡在一张床上了吧。

心中升起了股不好的预感,她选择先进入周寡妇的梦中围观。

梦境的场景似是最近才发生的,是周寡妇在东屋的窗户外,听儿子和儿媳的墙角,是不是还特意发出些动静来提醒里面的人,等到里面的动静结束,周寡妇急不可耐冲进去,狠狠朝儿媳啐了一口,“呸,小贱蹄子”,继而笑对儿子道,“走,跟娘回屋睡去。”

周家儿子竟也真的跟周寡妇一起回屋,母子俩倒没什么龌龊勾当,就是单纯睡在一张床上,可阮柔还是接受不了,嫌弃地瞥开眼,径自出了梦境。

里面两人正酣眠,阮柔却是越想越郁闷,这都什么人啊,阮家也真是会挑的,或者说,会花钱买人的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家,好人家都是要正儿八经走礼娶妻、一娶一嫁,可不是这等卖人的勾当。

郁闷中,阮柔进了隔壁阮二姐的梦境,白茫茫一片,可见阮二姐什么都没多想。

她缓缓现身,来到阮二姐身前,轻声唤,“二姐,二姐,你醒醒。”

睡梦中恍惚的阮二姐回神,看向眼前的五妹,有些迷糊,但还是问,“五娘,你怎么来了?”

“二姐,我来看看你,你过得还好吗?”

阮二娘心头升腾起不好的预感,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继续追问,“五娘,你不是在孙家吗,他们怎么会放你过来的?”

见糊弄不过去,阮柔索性言明,“二姐,因为我如今已经不是人了啊。”她示意对方看自己飘忽虚幻的身形。

阮二娘自从来到周家,十二岁的年纪,就被当牛做马地使唤,一年到头几乎从不停歇,别说回娘家,就连出门都没有几次,只每年年节、或者阮家有大事的时候才被允许空着手回一趟娘家,故而压根不清楚原主的近况。

“你年纪还这么小,怎么就......”阮二娘捂着嘴说不下去,眼圈渐渐红了。

阮柔也不隐瞒,只苦笑,“二姐,孙家花了大笔银钱买我,就是为了结冥婚,我在前几天就被他们封在棺材里,没吃没喝,是被活活闷死的。”

阮二娘目光越发怜惜,几姐妹虽然日子苦,可到底还活着,没想到五娘比她们几个姐姐还要命苦。

“你来找二姐是做什么,来告别的吗,你在下面日子还好吗,可缺什么,烧给你有用吗?”

几乎是与阮大姐同样的关切问候,阮柔依旧回,“不急,二姐,我是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的,二姐,这样的日子你还想继续过下去吗?”

她的眼神早已表明看见了一切,阮二娘也没想着在死去的妹妹跟前隐瞒。

来到周家好几年,眼看着小丈夫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长成十五岁的少年,日子虽过得累,可她到底还是有过期盼,等人长大了,是不是两人能好好地过日子。

可惜,事实给了她重重一击。

被周寡妇在宠溺中护着长大的周家儿子,永远不会有长大的一天,人压根没一点担当,十五岁的年纪了,家中的、地里的活半点不沾,成日跟村中顽童闲逛乱玩。

这还就罢了,尤其前两年,周寡妇张罗着圆房的当夜,她事后才知道其在窗户下听完了墙角,之后当着她的面将亲儿子喊了过去同睡,几年下来皆是如此。

她便渐渐看明白,这日子是别想好了。若能走,自然是最好的,可想走哪有那么简单。

阮柔又是好一通说服,听说阮大姐决定试一试后,阮二姐便也松口,且她没有那么多顾忌,随时都能走,当下便应了。

一夜跑了两家,现在就剩阮四姐那儿没去,只能等晚上再来。

担心天亮来不及,她匆忙回了宁山村,入了阴世。

回到孙家阴宅,确认没有孙家人的气息,阮柔十分满意,唤来几个纸人仆人。

呆愣愣的纸人按程序问了句好,阮柔想了想自己的计划,开始做起准备。

既然想要带阮家几姐妹脱离苦海,自然少不了提前准备,包括不限于银钱、粮食、户籍路引等物品,以及未来的落脚地还有未来规划。

钱财方面,她倒是想了点注意,那就是拿阴世的东西与人交换,看能不能换来些银钱或值钱的物品。

这还多亏了孙家阴宅的阔绰,仓库里有不少香火蜡烛,想来够用了。

此处阴世与阮柔以前所听说过的都不同,准确点形容的话,这里更相当于已死之人的落脚地,又因为阴世其实是阳间所烧宅院的印射,两相对应,阴世的地理位置与阳间竟也相差不大。

“你们,说一下,知道周围都有哪些人家吗,了解多少。”

纸人只是行为刻板,但对这些消息还是足够了解的,毕竟若有客人往来也需要招待通报。

果不其然,一个反应稍快的纸人立即回,“主子,我知道些......”

待其将宁山村上三代都说的差不多,地图才终于扩展的更远。

好一阵后,经过其他几个纸人的补充,阮柔也知道了个大概。

托了孙家条件还不错的福,与周边几家富户有些来往,她打听到几乎与孙家有过矛盾关系不大好、却又足够有钱的人家。

再三挑选,她从其中精挑细选筛出两家来。

其中之一是隔壁宁远村的纪家,两家结怨是因为孙家冥婚也曾打过纪家的主意,但纪家一来疼女儿,二来,家中不缺银钱没有卖女儿的心,在孙家人找上门来时,不仅没有谈拢,还因此互生怨怼。

阮柔觉得,作为纪家之后的第二个受害者,她或许能博取点同情分,再给孙家添点麻烦,想来纪家当是愿意的。

第二家则与孙家有累代的恩怨,据说祖上结了仇,几十年都没能解开,传到如今,恩怨反而越发的深重。

当然这两家在阳间的口碑都不错,倒是阴世的人无甚牵挂,大部分都去投胎,独留几个新鬼,意识还懵懂,不怎么在外出现。

正常人死后化鬼,但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新生鬼都是没有自己的意识,就跟一张纯白的纸般,随着魂力强盛,会渐渐恢复往昔做人时的记忆。

这样的鬼,若情感充沛些的,还惦记阳世的亲人不舍得去投胎的,就暂且留在阴世,而情感薄弱的,自是二话不说去投胎了。

当然,阮柔这种因为怨气过重,险些成为厉鬼,自带阳间记忆的,属于特殊情况,相对少见。

总的来说,就是那两户的鬼,应当比较好忽悠。

等打听清楚情报,已是阳世的正午时分,阮柔忽觉魂体一阵拉扯,比做人时头痛欲裂更强的恶心感席卷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阮柔不明所以,隐约听见了外面闹出的动静,是孙家三个鬼折腾出的声响,好似是想进来。

她可不信有这么巧的事,前脚自己不舒服,后脚孙家就上门了。

联想昨日晚上听到阮父阮母的商量,多少猜到这是阮母那位姑祖母的手笔,竟真是位有道行的。

脑海中仿佛被木棍搅动般,整个人都有股眩晕感,好在并没有对她的魂体造成实际伤害,阮柔强自支撑着没露出虚弱,来到大门前,挥手拦住孙家三鬼的试探。

“给我滚,只要我在,你们就别想进来。”

孙有才震惊看过来,却根本看不透对方的虚实,还以为压根没效果,不敢硬杠,麻溜的跑了。

“呵。”冷嘲一声,阮柔又在门前矗立了会儿,直至看不见人影,这才悠闲折返。

而实际上,关上大门的那一刻,她便难受得靠在门上缓缓下划,直至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太难受了,那种深入灵魂的痛让她的思绪直接空白,甚至隐隐感觉魂体虚弱了几分。

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或许只是一分钟,也或许是几个时辰,那股疼痛眩晕感终于消失,她在纸人的搀扶下站起来,再无心思虑。

等缓过来,已经又到了阳世的傍晚。

在出去与不出去间纠结半晌,到底有了选了前者,总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不拘阮母那姑祖母有什么招,都得去了解一番。

也是赶巧,或许是对方自负今日的折腾足够给力,那姑祖母还在阮家与阮父阮母叮嘱着什么。

隔着一段距离,阮柔分明看到,阮母手中正拿着一个布娃娃,而布娃娃的头上扎满了细长的针,叫人瞧一眼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那姑祖母是一个很是老迈的老妪,看外表得有七八十岁的模样,佝偻着背,说话不甚清晰。

只听她道,“你们是她的爹娘,这种事做一次两次还好,多了也是要损功德、败坏家运的,最多不能超过三次。依我说,将法子交给孙家,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