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人家 作品

372. 冥婚9 阮柔暗暗咬牙,谨慎之下,……

阮柔暗暗咬牙,谨慎之下,没有露面。

老妪说完,阮父阮母面上露出纠结之色,毕竟先前孙家人可是说,让他们把女儿教好,才给书童的名额,若直接将问题甩回去,孙家未必愿意。

但这话却不好跟老妪说明,最后阮母迟疑着道,“姑祖母,那孙家势大,未必愿意,人家看我们一个不顺眼,这家里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哼!”老妪拄着一根黑漆漆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敲,“他们自己做的恶事,成就的恶鬼,哪来的脸,不怕丢命,尽管随他去。”

老妪的话掷地有声,十分有底气的模样,阮母一想也是,与阮父对视一眼,下定了主意。

“好,姑祖母,我和当家的待会就去找孙家人,这件事,还望您多指点。”

“你们也忒不是个东西。”老妪不大高兴,平心而论,她也是看不上这位侄孙女和侄孙女婿的,世间因果报应循环不爽,但求到跟前了,看在侄子的份上,却不好不管。

等他们说完,阮柔方感觉脑袋的疼痛缓解不少,只依旧选择远远地看着。

送走姑祖母,阮父阮母提着一个崭新的布娃娃,匆忙赶往孙家。

孙家仆妇早得了消息,此刻连忙通传,将人迎进去。

“你们今日来,可是有了解决的办法?”

阮母迟疑片刻,取出布娃娃,呈给上首的孙父孙母。

“这是何意?”孙母不解。

“孙夫人,这是我家那逆女的布娃娃分身,是用她生前穿过的衣物所制,上面有她的生辰八字,高人说,只要控制着布娃娃,不怕她不听话。”阮母半遮半掩,将办法告知。

孙母先是一喜,后是怀疑,“就这么简单,那你们试过了吗?”

“试过了,但高人说,这东西必须得正经的长辈来,我们虽然是五娘的爹娘,可她到底已经出嫁,出嫁从夫,不该由我们来管,所以那效果也是大打折扣。”

与孙父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跃跃欲试,丝毫没有怀疑,下面那两个低贱到不堪入眼的人敢摆他们一道。

“行了,等我们先试试,若没有效果,哼。”

威胁之意满满,阮母唬了一跳,壮着胆子问,“孙夫人,那我家宝儿的书童位置?”

“急什么,等我试过有用,自然亏不了你。”

阮母也不介意对方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得到满意的回答,顿时喜形于色,与阮父欢欢喜喜离开。

只是等离了人前,不免忐忑,“当家的,你说,孙家不会发现问题吧。”

“不会,姑祖母说了,就是损功德、败家运,这种东西,一时半会儿哪看得出来。”

“也是。”阮母这才心安,美滋滋畅想起未来,“等咱宝儿以后考中了秀才,跟他孙家也不差什么。”或者说,若能取而代之,那才最好,但现在的孙家太过庞大,即便有小心思,阮母暂时也不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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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厢,孙家,孙父孙母倒没有阮家想的那般,蠢笨到想也不想就照做,而是等晚上孙家公婆入梦,这才将布娃娃的事说了。

孙有才和老妪都不是啥有见识的鬼,哪里知道这有没有用,面对孙母求知的眼神,老妪便淡淡道,“你待会试一试,我去瞧瞧那死丫头受不受影响。”

梦醒,孙母拿出床头早就准备好的长针,试着从脑袋中央插进去。

不得不说,深夜,这一幕着实有些吓人,孙母做的时候心中都打着鼓,同时又有些隐秘的得意。

足足扎了三根针,孙母才重新躺下,待从梦中确认办法确实有效,这才信了。

而此时的阮柔,早已来到阮四娘所在的古家。

不同于阮家其他姐妹,阮四娘是七姐妹中唯一的暴脾气,力气大、吃得也多,在阮家时就颇不讨阮父阮母喜欢,当然,事实上他们对所有女儿都没有这玩意,但相较而言,阮四娘更招他们讨厌罢了。

在农家,阮父阮母作为当家主食人,掌握着一大家子的方方面面,大到婚嫁、小到一日三餐,阮四娘从没讨到好,却始终不曾弯腰,主动讨他们的喜欢,可见性格倔强。

到了能嫁人的年纪后,阮母只随意一打听,听说同村古家有意为傻儿子讨一个媳妇,给出的聘银还不少后,没两天就将阮四娘婚事定下。

从原主的记忆中,阮柔得知,当初阮四娘听说这门亲事,就在家大闹了一场,甚至还去古家折腾了好一阵,就想要搅浑这门亲事,愣是逼得最后阮父将人捆住,这才保证了婚事的正常举行,也不知这样性子的人,在古家如何生存。

唉,叹息一声,阮柔继续搜寻阮四娘的身影。

不出意料,她很快在侧屋找到了人,熟悉的入梦。

梦境不再是一片白茫茫,而是有着明显的场景。

状似是阮四娘刚来古家不久的时候,那张年轻的面庞尚透露着几分稚嫩,面带倔强,正被古家人训斥。

“你是石头的媳妇,他在水边玩,你怎么不在一边看着,任由人掉下水去,你是怎么做人媳妇的?”

阮四娘不吭声,眼中漠然,显然并不对方所说的,也是,这门婚事本就是她不愿意的,那傻子若落水死了才最好呢。

古家人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顾古母的阻拦,古父随手拿过一旁的一根粗木棍,对着阮四娘重重地抽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足足抽了二十棍,古父才气喘吁吁停了动作,而此时,阮四娘整个背部到臀部已经溢出了血的痕迹,将整个衣服都染上了血红。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让人几欲作呕,阮柔不忍地别开眼,就听古母略带怜惜的声音响起,“唉,何必呢,你是石头的媳妇,他好了你才能好啊。”

阮四娘忍着不吭声,内心满是嫌恶,这作态,好似方才按压住自己不让逃跑的不是她一般,如今又来说这话。

这样的事情之后又发生了很多很多次,只要古家的傻儿子出了什么事,作为名义上的媳妇,阮四娘就会跟着遭罪,轻则饿上一两顿、重则一顿毒打。

久而久之,绕是阮四娘性子再倔,只要不想挨打,就得护着古家傻子不让出事。

落在阮柔眼中,就是典型的驯服,就跟训狗一样,做错了踢上一脚,做对了给个甜枣,时间长了,狗都能学会看人眼色,更何况人。

于古家人而言,阮四娘唯一的存在价值,就是照顾好古家傻子。

但于阮四娘自己而言,却并非如此,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也曾经梦想过,靠自己养活自己,过上不靠任何人的日子,但那终究也只是个梦罢了。

在古家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一场又一场的梦境,满是她的不甘与绝望。

又是一声叹息,阮柔现身,唤道,“四姐。”

“五妹。”阮四娘明显愣了会儿,不明白怎么突然梦到五娘,但很快,看着对面虚幻的身影,她明悟,眼中浮上雾气。

阮柔苦笑,看样子不需要再解释了。

阮四娘伤感一阵,随即关切问,“你在地下可好,能去投胎转世吗?”

又是同一套说辞,几乎不用她怎么说服,阮四娘就连连点头,“五妹,只要你有办法,我一定跟你走。”语气之坚定,让人不容怀疑她的决心。

“好,”阮柔笑得开心,她保证,“四姐,我一定会带你们离开这里的。”

闻言,阮四娘再也忍不住,眼眶中勉强压抑的泪水倾盆而下,似是要将这几年的郁气与委屈一起哭出来。

这几年,她在古家干活、挨打,无数次希冀自己能离开这个地狱,然而不论古家人,还是阮家爹娘,都是叫她忍,忍到有了孩子,忍到古家老两口去世,她就算有了出头之日。

可她不服,凭什么要自己忍,她不欠古家什么,也不欠阮家的,凭什么忍。

如今,终于有个人跟自己说,要带她离开,多好啊,只是,如果对面不是已经身在地下的五妹,她或许会更开心。

就在姐妹俩说话之际,一阵熟悉的阵痛感传来,阮柔头晕目眩,就连梦境都隐隐出现波动。

阮四娘一慌,扶住人,问,“五娘,怎么了,可是入梦对你有什么损害?”

“没事,估计是爹娘和孙家人为了控制我使了些阴招,我得先离开了,你放心,我那边做好准备就来通知你。”

说着匆匆间,人已经从梦中消失。

阮四娘惊醒,漆黑中,她无声地哭泣,泪水沾湿了枕头,怎么就她们姐妹这么命苦呢。

可很快,希望又从心中升起,或许五妹真的有办法带她们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