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人家 作品
374. 冥婚11 “那几个死丫头……
可阮母刚醒,哪里知道,支支吾吾, “天都黑了,说不定回去了吧。”
“还有六娘七娘呢。”看看天色、再看看桌上的冷饭冷菜, 再傻的人都能察觉不对劲。
喊了几声没反应,两人当即将家中搜寻了一遍, 除去在主屋床上酣睡的宝贝儿子, 再无其他人。
“都不见了。”阮父心中陡然而生不好的预感, 六娘七娘还好,总归没出嫁,可其他四个女儿都是别人家的人了,在自家消失,这算个什么事儿呢。
“还不快去找!”他朝着阮母再次吼道。
“要去那几家问问吗?”阮母迟疑, 她说的是几个女儿的夫家。
“去问问古家,其他几家先不要去。”同村最近的也就古家, 当然,还有一个葛地主家,可人家大势大, 阮父暂时还不想触霉头。
阮母应了, 匆忙往古家去, 远远地问了一声, 听说人不在, 又匆匆回来。
“当家的,古家说没见着人,这可怎么办啊?”想起方才古家人怀疑的眼神,阮母就开始喘不上来气。
短短时间内, 阮父心头闪过很多种猜测,可无论哪一种,都不太现实,要说人回去了吧,古家没见着人,可要说走,又能走去哪儿呢,要钱没钱、户籍路引都没有。
“去葛家问一问,要是再没人,就直接告诉他们吧。”阮父到底下了决定,从中午到如今天黑,半天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拖久了,更没办法交代。
不多时,两人垂头丧气,也不遮掩着,大张旗鼓去通知古家、还有葛家,人不见了的消息。
“什么意思,什么叫人不见了。”
面对两家人的疑惑,阮父只得实话实说,“就是中午喊她们回来吃饭,结果我俩晕了,等醒来天都黑了,就是不见人。”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人满意,古家傻子心智只有七八岁,却有一身的大力气,对上成年男人都不惧,此时不知感受到什么,拽着阮父就是不撒手,边扯边喊,“你还我媳妇,你还我媳妇。”
阮父进退不得,唬得一旁的阮母连忙上来帮忙拉扯,古家爹妈看傻子儿子就跟看宝贝似的,哪里能忍,当即上去帮忙,一旁葛家的管家被主子派出来处理,同样满头黑线。
不够他比较好交差,阮三娘早几年进府还算受宠,可几年过去,葛老爷的心思早就放到其他更年轻、新入门的小妾身上,压根不在意府上少这一号人,只意思性地让他出来找找,毕竟葛家还是要脸的,人平白无故没了,总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至于葛家夫人,府里少了个年轻女人,听说人可能是自己离开了,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尽力找,故而,葛管家一旁看戏,姿态颇为悠闲,就是那小傻子满身横肉、涕泗横流的倒霉样子有点污眼睛,他嫌弃地撇开眼。
半晌,闹剧终于散场,天色也不早了,葛管家逮着空连忙放下狠话,“阮五娘是我们府上花钱迎进府里的妾氏,人如今在你们阮家不见,我们夫人说了,要么交人、要么还钱,否则,哼哼。”
威胁之意明显,阮父可不敢怀疑葛家的能耐,光府上养的那十几个壮年家丁,就足够他喝一壶的了,阮父当下点头哈腰,“葛管家,您放心,那死丫头跑不远,我一定把她找回来,原样送回府上。”
“哼!”留下一句冷哼,葛管家悠悠然撤场,原地只剩阮家跟古家人。
面面相觑会儿,古家人正准备要个说法,结果那古家傻子估摸是到了往常睡觉的点,困了,就地往地上一趟,浑然不顾满身的泥巴野草,就闭上眼要睡了。
古家爹妈一见,不行啊,连忙一左一右将人架起来,一边安抚,一边就要往回走。
阮父正庆幸着呢,就见古父回头,恶狠狠放话,“明天我要见到人,否则,你们就赔钱吧,这么多年,崽都没下一个,要不是看在同村的份上,早给你休回去了。”
古家傻子不知听没听懂,一个劲哭嚷着道,“我要媳妇,我要媳妇......”
魔音绕耳,直到人走远,阮父才松了一口气。
阮母在一旁抱怨,“什么人啊,一个傻子,还想生个小傻子,回头又赖过来。”
古家这傻儿子就是天生的,长到五六岁根上,古家人才发现不对劲,也找大夫看过,说就是天生的,没法治,古家爹妈也就死了心,当时还想着再要一个儿子,结果愣是没能再怀上,就把这傻儿子当宝。
阮母是顶顶瞧不上的,当初把女儿送出门的时候就担心生出个小傻子,还得败坏阮家名声,如今可倒好,人直接找不着了。
“行了,少说点。”阮父嫌弃她当面怂包,背后说人倒有劲了,“还有赖家和周寡妇家呢。”他提醒。
“我可不去赖家。”两家所在的村子相距都不远,去一趟也就两刻钟不到,但阮母不敢一个人去赖家,那老光棍就是个破皮无赖,听说本村的姑娘媳妇都躲着走,大晚上的,阮母哪里敢去。
阮父当即黑了脸,“行,你去周寡妇家,我去赖家,那老娘们也不是个好的,你可悠着点。”
阮母应了一声,当即分道扬镳。
一个时辰后,村口,两人面对面撞上,望向彼此,只见一张鼻青脸肿的猪头脸。
“你......嘶。”阮母捂着腮帮子,到底没说完。
阮父捂着乌黑的左眼,恨恨道,“那老赖真不是个东西,平常自己待大娘还有两个闺女什么样,自己心里不清楚,现在知道打我,我呸,活该一辈子穷馊,没媳妇孩子,断子绝孙的货。”
阮父骂得起劲,从村口一路骂到回家,心中那股郁气依旧不平。
“你呢,怎么弄的?”
“还不是那周寡妇,我刚说完呢,就扑了上来,非要说我们又把人给卖了,哪有这么冤枉人的啊。”阮母也委屈呢,再是想要钱,也不可能做出一女卖两家的事来,否则,下次还有谁敢上门啊。
“晦气。”正说着,进门的瞬间,却听见一阵嚎啕哭声,阮母一瞬间立即醒悟,“哎呦,宝儿一个人在家里呢。”
说着匆匆进去,安抚宝贝儿子,独留阮父在院子里,就着夜晚的徐徐凉风,思考人到底去哪儿了。
阮母一路抱着儿子去灶下做饭,宝贝儿子饿了倒是吃得香,阮父阮母两人却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百思不得其解,“你说活生生几个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明天去村子各家问问,总有人瞧见吧。”阮父也是无奈,“要是让我找到人,呵,不剥掉她们几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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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孙宅,人不可见的区域内,阮柔被孙有才、老妪以及孙光宗三鬼团团围住。
阮柔作势要冲出去,孙有才苦口婆心劝解,“阮五娘,你死已成事实,何必再纠缠活着时候的官司。是,孙家拿你殉葬是有些不对,可要怪也得先怪你爹娘把你卖了,我们孙家可不会仗着权势其欺压他人,这事你就算活着高到官府去也没用啊,何不看开点。”
一字一句,皆不说人话,阮柔只作不理会,“你们害了我的性命,还要劝我看开点,等我弄死了你们唯一的孙子,看你们还大方不大方的起来。”
老妪顿时急了,眼神示意孙有才,“这可咋办。”孙光宗早逝,孙家就留有孙耀祖一条血脉,若真被害了去,孙家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孙有才何尝不急,拦着人急忙问,“阮五娘,人死不能复生,你到底要什么,你尽管说,能满足的我都尽量满足你。”
“呵,行,谁对我下的手,先站出来,再说其他。”
孙母慌了,苏父没碰过布娃娃,都是差使自己扎的针,且手中证据确凿,压根抵赖不得。
孙有才松一口气,虽然不厚道,可儿媳到底没有儿子和孙子重要不是。
老妪站出来,指着孙夫人道,“是我这儿媳造的孽,只要不取人性命,你想要报复尽管去。”
阮柔目光落到布娃娃上,孙家人就是靠这个拿捏住了自己,也不知那阮母的姑祖母是如何制成的,但想来也不至于可以一直做下去,她索性趁机,要求孙家先毁掉再说。
生命威胁之下,孙母顾不得许多,拿了把简单,将布娃娃减掉,阮柔顿觉原本牵扯自己的那根线断了,整个魂体都轻松不少。
孙有才没好气,“这下可以了吧?”
“哼,哪有那么便宜的事。”阮柔冷哼一声,“我要你们好好安置我几个姐姐,保她们一声平安无虞,想来对你们孙家并非难事吧。”
孙有才听后纠结,不要求富贵,若只要平安无虞,自然简单,随意安置在一个庄子上就是,可那不就代表他们被人威胁住了嘛,今日还只是平安无虞,说不得明日就要他孙家的银钱、后日就要孙家的祖产基业。
“哼!”阮柔的目光再次投向孙耀祖,那是一个尚年轻的少年郎,全然不知相距不远的地方,自己生命正时刻受到威胁。
咽下一口老血,孙有才无奈再次妥协,“行,不过这需要些时间,且你几个姐姐都嫁人了,你爹娘和她们夫家是否同意,都有的闹腾。”
“我相信你们孙家还不至于搞不定几个人,总之,三天之内,我要看到我的姐妹们都好好的,吃得好穿的好,不挨饿受冻。”
阮柔才不管那些,阮家几姐妹早就走了,如今不过做戏,假装她们消失之事与自己无关罢了,要求多些还更显真实呢。
孙父听了不过小事一桩,在乡下这片地界,钱能摆平的事都不算大事,但难免埋怨孙母办事不严谨,招惹了这么个祸端,凭空惹来许多麻烦,搞不好就危及生命了。
殊不知,孙母也冤枉得很,人选也不是她一个任定的啊,还不是请高人看的生辰八字,当时定下来,孙父和公婆还夸她动作利索干得好呢,如今锅怎么就全扣自己头上了呢。
“也行,三天之内,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行了吧。”孙有才没好气。
阮柔这才作出满意状,“好,就给你们三天时间,若还没好,且等着吧。”
说着就气势汹汹折返回阴世,带起一阵凉风。
估摸着鬼走了,孙父埋怨,“都是你干的好事。”
孙母委屈,问,“那这事,是办还是不办呐?”
“办,当然要办,还得办好咯。”孙父咬牙切齿,“不要舍不得银钱,等拿捏住了那阮家几姐妹,不愁她不听话。”
孙母一听也是,顿时一扫萎靡,笑得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