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蛋挞 作品

第61章 幼年被拐的薄情巨星(十八)

在美人的劝说下, 纪淮因松了口,杨洲怕他反悔,飞快把他打包进剧组。

他虽不能开口, 但感知力很强, 看了他的表演,秦易导演当场拍板决定用他。

拍摄时间是四个月, 前两个月, 他们一直呆在某个封闭学校里。

学校在山间,丛林茂密,修建的十分干净整洁,只是信号不好。

纪淮因不能开口,每天下戏后就捧着手机, 或者提着录音笔,在房间里作曲。

季也原定的是开拍一个月过来,呆上半个月再走,没想到临时被事绊住, 整整一个半月后才过来。

他和纪淮因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每当信号好一点,手机里都是塞的满满的音乐和消息。

山间网不好, 视频打不通,有好几次,好不容易打通,没说两句话就挂断了,那之后, 一连几天, 纪淮因脸色都阴沉沉的。

听说季也过来, 就是杨洲也松了口气。

季也来的那天, 纪淮因正拍一场大型的冲突戏,学校坐落在山间的学校,正在考试,外面突如其来了一阵泥石流。

哑巴坐在二楼考试,听闻走廊暴动,他放下笔,平时冷冰冰不爱理人的人,硬生生抄起凳子,砸碎玻璃,带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生从二楼逃出去。

这场戏算是哑巴的高光时刻,也是整部电影中的经典镜头之一。

但直到很多年后,杨洲也不能完全说清楚,这事落在当时,发生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因为同一时间,季也坐着来剧组的车,是真的出了事。

剧组坐落在深山里,位置偏僻,因此除了自驾,就只有每周一辆的,专门搭载着粉丝的车会开进这里。

前一天下了雨,路面泥泞。

一共是四个小时的车程,天放晴后,谁都没有想到会出事。

然而就在三个多小时后,快到剧组所在的山头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雨落下,吞云蔽日,汹汹而来。

宁城多雨,但从没下过这么大的雨,宛如银河倒灌,刹那间,玻璃外的场景已经全部看不清楚。

杨洲这天刚好在剧组,跟纪淮因讨论两首曲子的后续发行。

他听到消息,又看了眼天色,感觉不对,赶快给季也打电话。

那边信号不好,他站在走廊下,打了好几遍才接通,那头声音断断续续,除了玻璃刺耳的敲击声,只剩下雷雨的轰鸣。

季也的声音淹没在暴雨里,有些听不清,只断断续续听到他说:“……坏……了……”

坏了?什么坏了?是情况坏?还是其他的什么坏了。

杨洲心头一沉,看一眼乌云沉沉的天气,转头找纪淮因。

纪淮因刚下戏,他不敢耽搁,拿着手机过去,电话还没挂断,但瓢泼的雨声里,季也的声音很小,模糊听不清楚。

仔细辨认,才能听到隐约是:“什……么?”

就如同这边听不到那头的话,季也也听不到他们询问的声音。

空气死一般寂静。

纪淮因攥着手机,手指发白,他极快的喘息一下,转过头看杨洲的时候,宛如惊弓之鸟。

杨洲看着他,闭上眼,再睁开,水流进眼睛里,他抬头,纪淮因已经头也不回的进了雨幕。

杨洲一慌,赶紧跟上,劝他:“你疯了,你去有什么用,现在应该赶紧联系救援队——”

纪淮因没理,雨水不断流进他眼睛里,他眨眼又睁开,一双眼睛血丝弥漫,红的吓人。

天上雷雨轰鸣,地上深黑一片。

在瓢泼的大雨里,那是杨洲第一次听到纪淮因的声音。

他对着那头,不住地张口,拿手机的手几乎握不住,一声一声,不住重复,最终发出艰涩的颤音。

只有短短几个字,他说:“哥哥,别有事。”

-

纪淮因硬是顶着暴雨,在灰沉的天幕下开始摸索。

杨洲不放心他,心里也过意不去,犹豫一下,最终拉住他,指了指路边停的车。

他不放心纪淮因出去,却知道自己无法阻止,看着车在雨幕中绝尘而去,后来人具体是怎么找到的,他不知道。

只知道季也他们的车运气还不错,只是走到半路突然抛锚,狂风暴雨中,人被带着磕了几下,但都没出大事。

只是最后回来的时候,司机开着车,纪淮因攥着季也,手已经僵了,怎么也掰不开。

突如其来的暴雨也打断了剧组的进度,导演大手一挥,让都休息几天。

杨洲也没能回去,犹豫两天,他又去找纪淮因,吞吞吐吐的问他,他的嗓子怎么样了。

两天过去了,多的话他没敢问,纪淮因见到他时也一切如常,但纪淮因平时习惯了不说话,单从外表,他看不出什么。

见他过来,纪淮因没有意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正烧着一壶水,沏驱寒的姜汤,闻言转过身,点了点头:“嗯。”

声音简短,但遮盖不住他的音质好,杨洲闻言就是眼睛一亮。

那时候他不能说是多扒皮的经纪人,却也不能说多体贴。

他还没经历被人算计,沉入低谷,纪淮因借他势,把他拉起来,因此他对纪淮因掏心掏肺。

这时候的他,满脑子都是纪淮因能说话了,音质这样好,即使性格冷了一些,也不算什么。

说不定有人还就吃他这一套。

这些预测,都让杨洲信心满满,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再次成功,看到了手中,又一颗新星冉冉升起。

这让他忽略了很多细节。

即使纪淮因捧着姜茶,神色淡淡的告诉他:“以后不接戏了。”那时候的表情明显不对。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满口答应。

在他看来,纪淮因的这张脸,这条件,能开口之后,肯定是主打音乐的,电影拍过之后,第一波知名度已经有了。

他接不接戏,倒真的没那么重要。

这一年又发生了一些事,走马观花一般。

他把纪淮因送进男团,一炮而红。

后来纪淮因工作越来越忙,与季也聚少离多,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

杨洲原先不解,因为纪淮因的发展可以说是很好了,商业价值一天比一天高。

直到有一天他推开公司的门,看到久违的美人站在公司下,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眉眼弯着,玉一般舒适,来给纪淮因送饭。

杨洲才恍然大悟,纪淮因这小子可能是想家,想他哥了。

杨洲拍一下头,觉得好笑,就暂时压下最近听到的,有关纪家频频关注公司的消息,带着季也去找纪淮因。

纪淮因在舞蹈室里。

他以前专注音乐,没学过舞蹈,但他天生学习能力好,安排给他了,他就能练到极致。

他们团最近在筹办演唱会,纪淮因担任主唱,主打他的新曲《仰望》,杨洲给他争取了来年单曲的机会,条件是今年他要配合团里宣传。

纪淮因答应了,多余的时间,他的精力无处发泄,就泡在舞蹈室里。

纪淮因这时候已经很红了,团里四个人,他的人气是最高的,往往有什么好代言,人家会指名让纪淮因上。

他就是天生引人注目那种人,即使性格有些冷,也不算什么。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s级的精神力者,有的是人喜欢他,尤其是公司里总是出不了头的小明星,心甘情愿到他曲子里做配。

杨洲多少知道点风言风语,但他没想到这么巧,他跟季也有说有笑来到舞蹈室,一推开门,一个小男孩脸蛋红红,正试图往纪淮因身上贴。

舞蹈室很大,三面都是镜子,里面发生点什么,看的清清楚楚。

尤其是从门口的位置,很容易错位,看到的动作更加暧昧。

杨洲是多少知道纪淮因心思的,此刻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他赶紧转头去看季也,却发现青年的表情还算平静,相比较上次,他的头发长了点,搭在耳后,更显得温和美丽。

他似乎只是怔了一下。

于是杨洲产生了对季也的第二印象,是个很沉得住气的美人。

实际上,季也并不如他表现的那样平静。

他此时接受的信息量空前的大,几乎是一瞬间,叮叮叮叮的提示音就在他耳畔响起。

消失已久的系统不摸鱼看片了,收到邮件,赶紧出来告诉季也。

『阶段任务已达成——』

『世界线修正,目标任务纪淮因,知名度等级为高,身份已归位,经检测:合格。』

『下阶段世界线开启——』

在下一段剧情线里。

季也和纪淮因会自然而然走在一起。

他们一起长大,相互扶持,密不可分。

然而纪淮因被星探发现,男团出道,一夜爆火,开始家喻户晓。这时候,季也只有一间不大的摄影工作室。

他们聚少离多,关系越来越远,而进入娱乐圈后,纪淮因被纪家锁定,经过基因检测,确定这是他们丢失已久的孩子。

纪淮因是当红明星,又是纪家这一代唯一合格的继承人,并且是一名s级精神力者。

喜欢上他的人会越来越多,接近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时间久了,他与季也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纪淮因的身边会充斥诸多诱惑,他们像是两条相交过的线,不断重叠,却又渐行渐远。

情感终究抵不过时间,爱意终究抵不过本能。

纪淮因不爱季也了。

这是本世界里,对于季也这个少年时期的白月光,全部的时间线。

现在,纪淮因爆红,纪家也已经注意到他,纪淮因吃饭,工作,喝水,都充满了自然而然或者别有用心的“偶遇”。

这是世界线的规则。

季也抬眸,看向练舞室里三块巨大无比的玻璃。

纪淮因一身白恤,腰身扎在裤子里,满脸汗水。

男孩端着水,几乎贴上他的脊背。

他转身,发现对方的动作,脸色忽的极其难看,推开身边的人。

他神情焦躁,大步朝门口走来,忽的伸手,紧紧攥住表情甚至称得上平静的季也。

-

这不是第一次。甚至往后的一年里,常常会发生类似的场景。

季也在的时候,或者更多他不在时候。

在纪淮因身边逐渐浮现出很多诱惑,世界线似乎铁了心要勾引他,让他放弃季也。

但纪淮因从不动心。

他今年十九岁,精力旺盛,有时候季也几乎招架不住。

但几乎每个星期,纪淮因都会回来季也身边,整整一年,从未间断过。

临近初冬,A城天已经密密匝匝的变黑,季也刚结束了项目,回家后只来得及喝杯水,就躺在沙发上沉沉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有人握住他的脚踝,轻轻的,带点冰。

季也迷迷糊糊睁开眼,纪淮因脱了大衣,正把他往怀里抱。

“回来了?”近些年,两人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一个城市,买了房子,住在一起,算是聚多离少。

嘉南已经很久没回去,临近新年,秦边远打了好几通电话,说今年务必回去过年。

季也眯着眼,看窗外已经完全黑透,只有落地窗外通明的灯火。

他伸手,在沙发上胡乱摸索,摸到手机,按下锁屏,拿起来看。

骤然发亮的屏幕让他清醒少许,上面是已经给秦边远回了一半的消息。

秦边远:『今年回来过年不,老在外面,不想家啊,老头提前买了一大堆零食水果,根本吃不完。』

季也回的是:『应该……』

他想说应该可以回去,但回到一半,他就因为太累,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腿蜷缩着,纪淮因回来的时候,身上连外套也没有搭。

纪淮因放下东西,伸手抱他。

季也正拿着手机看,膝弯一动,被换了个姿势,他微眯着眼,抬头看纪淮因,又窝在纪淮因怀里,慢慢的继续回秦边远。

『我应该可以,淮崽……』

季也抬头,脸颊擦过纪淮因肩旁的链条,手伸出去,缩在纪淮因衣服的毛边里保暖,抬眸问:“淮崽,今年回去过年吗?”

纪淮因闻言,低下身体,让季也的手放在脖子里,点头:“嗯。”

他近期正筹备品牌方合作活动,时间刚好是过年前。

品牌方动作大,忙完后,根据计划,能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往年都是季也陪着他,今年季也想回家,他会空出时间。

总之和季也分开这样的选项是不会存在于纪淮因选择里的,他搂着季也,手机展开,和杨洲商量。

杨洲那边回复的很快:『最近没工作,去吧,别被拍到,对了,过几天荔枝台的节目你多注意,别出问题。』

纪淮因近段时间愈发往音乐靠拢,他在的团本就是高层临时拼凑,凝聚力不足,此时各有行程,处在互不打扰的状态。

杨洲给纪淮因接了一档原创唱歌节目,只要纪淮因稳定发挥,红是早晚的事,还是口碑流量齐飞那种。

纪淮因的确是喜欢音乐,听说是原创,没拒绝,回了消息,手机丢在一边。

季也在他怀里,睫毛垂着,神情专心致志,正回秦边远。

『淮崽也回去。』

『好嘞。』那头得到消息,挺高兴,『那就等你们了,我一会多买几条鱼去,你们不喜欢鱼丸么,多炸点,还有春联,等你回来写?』

秦边远毕业后留在嘉南当了警察,他专业强悍,外形优秀,据说一回去就立几次功,现在正步步高升。

他知道季也字好,对于让季也回来写春联的事一直跃跃欲试。

近些年年味越发淡了,但对生长在老院里的人来说,过年还是在家里,自己摆弄着比较有仪式感。

季也听出他的意思,唇边弯出点笑,回他:『好。』

正笑着,字打完,下巴被掰过去,纪淮因往下,含住他的嘴唇。

深灰的眸子隔着夜色压下来。

他扔下手机。

等再爬起来,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季也有些脱力,他在浴缸里,身上满是水汽,微眯着眼,眼睛通红。

高高的花洒下,他抬着眸,看纪淮因。

纪淮因与他对视,放下手里的毛巾,吻他的眼睛。

“怎么突然回来。”伸手,抹开滴在眼睛上的水流,季也问。

今天是周四,按照行程,纪淮因应该在宣传才对。

纪淮因歪头,手指在季也眼睛上快速一抹,没说话,把头埋进季也肩膀上。

没什么,想你了。

他闷闷说:“有个节目。”

-

纪淮因参加了一档音乐节目。

这是当年剧组出事后,纪淮因的第一次将季也带进他的领域。

“原因嘛,我多少知道点。”临近节目开播,杨洲叼着烟,在门口接季也,手上拿着几张票。

他没用,给季也一顶帽子,带着季也从工作人员的位置往后边走。

他边走边回头:“这票,一开始我说不用。”他笑起来,对季也说,“我说你就在家属区就行,他想了半天,结果告诉我,说是看你的意思。”

“他太小心了,你的意思呢,会觉得不习惯吗。”以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家属的身份,来旁观他的节目。

杨洲说着观察季也。

他见季也的次数不算多,印象最深的就是这是位气质美人,如今一看,记忆并未出错,美人通体的气度,没有足够的涵养的确养不出来。

季也跟着他从走廊一路往前。

“没有。”他穿一身浅亚麻衬衫,休闲牛仔裤,头发从帽子里垂下一点,回头看杨洲,看起来挺温和,“这里视线挺好的。”

他们站在第一排的死角。

台下是一片蓝海,粉丝已经激动起来,大声尖叫,台上的表演刚刚开始,纪淮因对着麦克风,缓缓在乐声中奏出曲子。

季也看着他,眼睛弯起来:“看的很清楚。”

“是吧。”杨洲站在他身旁,看着台上的纪淮因,也忍不住感慨:“是,他就是有这个能力,无论在哪里,都让人忍不住看他。”

“他今天说你会过来,我还吓一跳。”杨洲笑,“挺久没见你了。”

纪淮因这小子别的不藏,拒人千里之外,偏偏把他这位兄长藏的严实。

之前参加一档节目,节目里主持人活跃气氛,开玩笑提了几句纪淮因的性格。

纪淮因性格偏冷,除了人设,这多少牵扯到个人的成长环境,关于身世,纪家那边还没放出声,现在不能多说。

经历可以聊两句,说起来,纪淮因幼年的经历的确算不上好。

现在还有他初中同学在网上发言,说他小时候性格很孤僻。

糟糕的经历,冷淡的性格,耀眼的才华,帅气的面孔。那期节目一出,纪淮因的粉丝瞬间暴动。

从此以后,连冷淡的性格都是可爱的。

只有杨洲知道,这人对上特定的人能有多黏人。

他经常看纪淮因黏着季也。

录音棚里挂不断的手机,片场发不完的短信,离开时依依不舍的神情,如果不是确定那个人是纪淮因,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纪淮因。

杨洲只觉得眼睛疼。

而现在,将狼崽子变成大猫的人就站在自己隔壁。

杨洲后退一步,靠在台上,想了想,道:“你听他的曲子。”

“这其实是一档十二期的综艺。”杨洲说,“这是第七期,第六期的节目主题是山海,而给出的预告里,第七期的主题是山海不可平。”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听起来应该是一首比较悲伤的歌曲。

然而纪淮因做的曲子不是这样,他的曲子像流水,低缓温柔,又像山脉,静谧巍峨,不可更改。

这是一首慢歌,然而听到之后,场下的蓝海慢慢平静了。

“这首歌他写了很久,叫《仰望》。”杨洲靠在一旁,解释说,“那天他听到主题,回来把自己在屋里关了好几天,最后写成了这首歌。”

季也抬眸望场上的人。

杨洲笑了下,继续道:“修了很多次,把公司老师都逼疯了,他最后又非得加了一段,说前半段是山,后半段是水。”

“这是很冒险的。”杨洲说,“山海不可平这个主题很好理解,前面是山,后面是水,他们遥遥相望,不可靠近。”

“其实已经很惊艳了,对这个主题来说,缺憾未必不是一种美。”

“当时公司老师也是这么说的,他跟淮因争辩,这个曲子不可能再有什么修改,淮因就又加了一段。”

杨洲说着就笑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在山水之间,加了一段竹叶声,啸叫的竹叶。”

“然后他说,其实这首歌还有个小名。”

“叫摆渡人。”

往后很多年里,只要是纪淮因的演唱会,他都会在最后一首歌里,唱这首一开始被命名为《摆渡人》的曲子。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唯有摆渡人。

-

参加完比赛,距离过年只剩下不到十几个小时。

雪地上是路灯映下的橘光。

季也把车停在录音棚外,把着方向盘,静静看窗外。

从A城到嘉南,路上大概要十一个小时,纪淮因不方便乘坐飞机,旅途太远,原本是打算司机随行。

季也突发奇想,觉得这段路程,其实当做和纪淮因的临时旅行也很好,他们近些年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候。

他和司机打了电话,又给对方发了大大的红包,祝对方新年快乐,自己开车,在外面接纪淮因。

纪淮因迎着风出来,戴着口罩,黑色大衣,密不透风。

他弯腰进车,敏锐注意到车内的环境不同,没说话,眸子微不可查抬起,看季也的方向。

季也靠坐在方向盘前,握着方向盘,淡茶色的眸子被光映的明朗。

没有丝毫解释,偏过头道:“走吗?”

纪淮因弯腰坐进车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