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十 作品

第55章 末日有厌食症的豪门养子(24)

眼前这张熟悉面孔让虞芙回到了加油站那天, 单钟替他挡了那一下攻击,死死抱住丧尸不放, 血肉模糊的画面, 他至今无法忘却。

原本已经身亡的单钟,如今好端端站在虞芙跟前,不……也有很大区别。

单钟的五官与从前并无多少差别, 但又不一样,五官与轮廓变得更加锋利,身躯也变得更加高大,虽然看起来还是老实巴交的木讷样, 但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气息强势霸道。

高壮体魄像大山横在眼前, 指甲变成黑色, 虞芙靠近了看,能够隐约瞧见黑皮肤下黑色血管的流动。

黑色血管,黑色指甲,丧尸的经典标志。

单钟成为丧尸了吗?

但单钟显然还拥有作为人类的理智, 见到虞芙第一眼, 他没有无差别攻击又或是什么, 而是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调喊了声“小少爷”。

声线颤抖, 很激动, 仿佛望见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虞芙沉默许久, 没有回应单钟的唤声, 更没有给出情绪上的回应, 他只是站在那里。

身上穿着柔软贴身的家居服,勾勒出纤韧身躯, 雪白笔直的双腿并拢, 白足被一双毛茸茸的拖鞋包裹。

他好像比先前胖了一点。

单钟有些惊讶,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究竟是他太久没见记忆错乱还是其它,他的确觉得虞芙比以前要胖一些。

可能因为怕热,短裤很短,腿根处的肉比先前要多,整体看起来更加匀称饱满,也更加富有肉感,内侧的肉微微陷下一点,紧并的双腿挤出更加明显的肉感,形成一个健康且诱人的弧度。

巴掌大的小脸也比以前圆润不少,腮边苹果肌饱满柔润,浑身上下看不见一点伤口。

再一看房间内的陈设,干净整洁、光线明朗,每一个家具都精美异常,看得出连摆放都下了好一番心思。

从这个房间的角度往外看,可以看到庭院里的花丛、深海的珊瑚,以及照进海底的温和暖阳。

一点都不像被掳走,更像被金屋藏娇,藏起来养。

虞芙轻声问:“你现在是丧尸吗?”

他只是随口一问,单钟便误解了,以为他怕自己,急忙解释:“我不是那种低等丧尸,我拥有人类的记忆和思考方式。除了身体,我和人类没有两样。”

单钟自己都知道最后这句话有多么可笑,他已经死过一回,现在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行尸走肉,怎么可能和人类没有区别?

他仍记得世界末日到来那天,街道上许多丧尸生吃人肉、徒手挖开人类的内脏,虞芙坐在车内吓得小脸煞白,他害怕虞芙误解,误解他也是那种野蛮且血腥的低等丧尸。

可他到底该怎么解释呢?他更为高等,的确不需要吃人肉,但也需要进食低等丧尸的晶核,用人类的思维来看,这同样野蛮又血腥。

单钟的情绪忽的低落下来,他弯腰低头,高大的身躯像缓缓俯下的山,“我不会伤害你的,小少爷。”

虞芙不关心这个,他更关心其它的事。

他蹲下身子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克劳德,克劳德背后有一把锋利的箭矢,血还在外流。

“上面涂了你的血吗?”虞芙记得丧尸血液能破坏人鱼的自愈能力。

单钟点了点头,在虞芙看不见的地方,看向克劳德的目光冰冷且充满杀意。

克莱因害怕虞芙想不开,房间内没有锐利的物品,连指甲刀都没有,这会儿虞芙想要做实验,连下手的物件都没有。

最后没有办法,他找系统兑换了一根针,在克劳德目前没有现出鳞片的情况下,划伤其它区域的肤肉。

那一块肤肉被割出一道伤口,但又马上痊愈,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血流不止的伤口,造成如此差别的原因便是,丧尸血液。

现在克劳德只是受了一点伤,被破坏自愈功能的只有一小块皮肤,若克劳德浑身是伤,是否代表他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虞芙又想到克劳德说克莱因必死无疑,莫非克莱因受的伤很重,重到全身上下都遍布伤口?

“先前我听一条人鱼提到过丧尸王,你是丧尸王吗?”虞芙把沾满血的针丢进垃圾桶,站起身看着单钟。

单钟乖巧点头:“是我。”

他看起来还是和从前一样老实笨拙,在承认他是丧尸王时,有点腼腆的羞涩感。

虞芙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克劳德:“他一直在流血,是因为你的血吧。”

单钟下意识道:“死了最好。”

虞芙抬眼看过去。

单钟又变成老实巴交的讷讷样,说话都带着点磕巴:“我的意思是,他最好不要在这里死。 ”

“会把小少爷您的地毯弄脏。”

单钟果然变了很多。

从前单钟给虞芙的印象是单纯、善良,又带有劳动者特有的淳朴憨厚。

现在虽然也有,但他能看出来对方的心境已经不同了。

也是。

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从地狱爬出来成为丧尸,又不知经历多少才能站在丧尸王的位置,心境怎么可能同先前一样?

只是在单钟眼里,克劳德的性命还没有他的地毯重要,是否有点夸张了……

“有办法救一下吗?他的血一直在流。”虞芙故作嫌弃,眼睫却悄悄抬起,打听丧尸血液的更多功能。

目前虞芙只能确定丧尸能破坏人鱼的自愈功能,却不知晓更多的用途。

“有。”单钟憨厚的面孔变得有几分郁闷。

他闷闷不乐地蹲下身子,在手腕划了一道后,黑色血液流出,落在地毯上。

他突然抬头问,“小少爷,他对您来说很重要吗?”

单钟的目光带着几分急切,对接下来可能获得的答案十分在意,也很看重。

他一直盯着虞芙的脸,虞芙同样看着他,四目相对,他竟久违感觉到了心跳在狂烈跳动。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已经死了,是一具行尸走肉,尸体是不会有心跳的。

但在这双乌黑平静的眼眸注视下,等待答案的过程中,单钟的胸腔因为过分焦急而重新变热,心脏仿佛也活了过来。

“重要吗?”他听见虞芙漫不经心地重复,上扬的语调,同样勾起了单钟的神经。

虞芙的声音很淡,神情也没有多少变化,“怎么可能会重要呢?我只是觉得他的血很脏,也很臭,不想继续闻而已。”

“你没办法处理的话,就把他丢出去吧。”

一瞬间,吊起单钟的细线崩塌,他像重获新生一样松了口气,老实巴交的面孔和缓无比,憨笑了两声,他摇摇头:“我有办法,小少爷,现在我很厉害。”

“您要什么,我都能为您做到。”

单钟垂下眸,冰冷地看着倒地的红发人鱼,他的确想弄死人鱼,弄死所有把虞芙困在这里的异种。

但他不可以,最起码在虞芙面前不可以。

单钟熟练地将血倒进克劳德的脸上,确定有部分血液进了口腔,便把手抬起,拔掉克劳德背后的箭矢。

手腕处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单钟站了起来,丝毫不顾部分血液进了克劳德的鼻腔。

几秒钟过后,克劳德不再大规模流血,背后的伤口也缓缓愈合,但丧尸血液的作用仍在,人鱼的自愈功能遭到抑制,并不能很好地修复伤口。

哪怕虞芙等待了已经有一会儿,克劳德背后仍然有一个黑色的、丑陋的疤。

“小少爷,我这次来是带您走的。”单钟认真地看着虞芙,“您父亲和您哥哥都很想你,还有一个好消息——”

“您父亲觉醒了第二个异能——雷电。目前他是南方人类基地的领袖,您哥哥是北方人类基地的领袖,在陆地上,没有人能够欺负你。”

单钟小声道,“丧尸群也不行。”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虞芙才明白,丧尸和人类短暂达成协议,目前处于合作状态。

起初世界末日爆发,大批低等丧尸肆意虐.杀人类,但在丧尸群中,还有一批更加高级的种群,血腥野蛮的低等丧尸在高等丧尸眼中看来也是耻辱。

他们选择猎杀低等丧尸,吸收低等丧尸的晶核,从而提升自己的能力。

单钟能够坐上丧尸王的位置,并非浪得虚名,他生前便是做惯体力活的劳工,成为丧尸后的他更是力大如牛,低等丧尸在他眼里跟菜地里的白菜似的,一手一个。

“你和daddy的关系很好吗?”

“还可以。”

单钟含糊其辞,掩住眼底的情绪。

一开始,高等丧尸与人类并非站在同一战线。

他原本想进攻人类基地,掠走虞芙,可是得知虞芙早就被弄丢了,他大发雷霆,丧尸王身上的腐朽气息洪水般朝四周扩散,阴郁沉重的气压席卷草地,许多植物瞬间枯萎。

他用性命保护的小少爷,竟然被弄丢了。

生死未卜四个字眼刺痛了他的神经,他决定让傅远疏等人付出代价,但在同一天,人类基地发现人鱼派来的间谍,从而发现人鱼的存在与行踪。

那只人鱼被抓捕时,情急之下骂道:“你们现在把我抓起来又怎么样?无能的人类,我的族人迟早会不知不觉把我带走,就像先前那个人类一样。”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们敏锐察觉到关键信息,人鱼并不是第一次无声无息将人类带走,那么之前那个人是谁?会不会就是虞芙?

哪怕只是一丝希望,他们也不可能放弃。

单钟拿出便携式潜水呼吸器,准备给虞芙戴上,虞芙却伸手接了过来,单钟看着空落落的手,有些失落与黯淡。

虞芙正要戴上时,忽然看向角落:“那我的兔子呢?”

“什么?”单钟顺着虞芙的目光望去,看到角落里有一个小窝,一群小兔子正齐齐冒出个脑袋,看向他们的方向。他道,“小少爷,之后我会为您抓更多的兔子。”

小宠物而已。

这些小动物在单钟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没有什么比虞芙的安危更加重要。

那窝兔子像明白了单钟的意思,知晓它们即将被抛弃,急忙从小窝里钻出来,小小圆圆的脑袋抬起,长长的耳朵垂落下来,鼻子一耸一耸,委屈又难过地盯着虞芙看。

这段时间虞芙一直在陪它们玩,早就相处出了感情,被这样湿润又可怜的眼神看上一眼,瞬间被激发了父爱。

虽然克莱因说他们来当小兔子的爸爸这一事有点可笑,但虞芙的确把这窝兔子当宝贝一样惯着。

听话、黏人,还可爱,谁不喜欢呢?

虞芙问001:“我一定要走吗?目前副本到了什么进度?”

001:【……】

他以为虞芙不会问了。

不过也能够理解,海底生活的确滋润,虞芙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没事晒晒太阳,逗逗小兔子,日子过得格外悠闲散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度假的。

【回不回都没差吧。目前副本只剩一周不到的时间,陆地丧尸数量还很多,想到在一周之内清除所有丧尸,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玩家的副本任务是消灭异种,当时玩家眼中的异种只有丧尸,现在多了个人鱼。可不管是哪一个异种,想要在一周不到的时间内解决完所有,难如登天。

玩家任务注定会失败。

那么海底和陆地,也没有多少区别了。

虞芙把手中的呼吸器塞回单钟怀里:“你走吧,我要照顾我的兔子。”

他低头看着一只蹭着他脚踝的小兔子,弯身把他抱在怀里,掌心慢慢抚摸柔顺软绵的毛发,“它们还小,离不开我。”

几只小兔子生怕虞芙真的抛下它们走了,急忙踉踉跄跄倒在地上,怎么爬都爬不起来,四脚朝天,无助又可怜地看着虞芙,好像真的没了他就活不了一样。

虞芙急忙蹲了下来,把几只小兔子全部抱进怀里,挨个抚摸它们的小脑袋。他头也没抬,“对了,你走的时候记得把克劳德带走,还有这条被弄脏的地毯。”

语气轻松的,就像让单钟随手帮忙丢个垃圾。

单钟不明白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虞芙为什么不愿意回到陆地上,当真只是为了这几只兔子吗?还是因为什么人?

死过一回的他远远不满足生前那般的暗中偷看,他不想一直在角落里观察虞芙的一举一动,他想光明正大地站在虞芙身边。

他以为只要他足够强大,就能拥有这个资格,可是哪怕他成为丧尸王,虞芙还是让他走开。

身侧双手握成拳状,手臂上的黑色血管爆出,单钟的肩膀颤动许久,最后,他轻声说:“小少爷,我也可以。”

虞芙看向他。

“我也行。”单钟缓缓抬起眼,质朴的眼神与憨厚的神情,配合这张黑皮脸蛋显得格外真诚,“小少爷,你肯定需要打杂的人吧?兔子很难养,很容易养死。先前我把你的玻璃花房照看得很好,我很擅长养这些。”

平时虞芙不需要对兔子花费多少心思,饮食、窝……各种各种,都由克莱因负责,虞芙只需要和兔子玩耍。

现在克莱因生死未卜,缺了个关键人物,虞芙又没有相关经验,不会真的把兔子养死吧?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深思熟虑后,他才点点头:“那你留下来吧。”

“不过daddy那边怎么办?你不需要和他说一声吗?”

“不需要。”

陆地那群人算什么?就算在陆地上的他是丧尸王,单钟毫不在意,关键是能留在虞芙身边,哪怕只是一个清洁工的角色,他也很满足了。

他进入角色的状态很快,生前的他手脚麻利,现在同样如此,他马上开始帮虞芙打扫房间卫生,又恭敬道,“他们不重要。小少爷,您先去外头晒晒太阳,打扫的过程中有灰,对呼吸道不好。”

在虞芙在院子中晒太阳时,单钟很快就将卧室打扫干净了,连带虞芙喜欢的兔子小窝。

但兔子的粮食已经吃光了,克莱因不在,单钟必须前去觅食,临走前,他特地问了一句:“小少爷,你知道他平时准备的是什么吗?”

虞芙懵了。

他不知道。

他只大概知道,克莱因害怕陆地上的食物被污染,包括一些成品兔粮,总是自制。所以每次的兔粮量不多,也放不了多久。

但具体怎么做,虞芙不知晓。

看见虞芙呆呆的迷茫样,单钟又是觉得可爱,又是无比嫉妒。

嫉妒在这段时间里,有另一个男人陪着虞芙,并把虞芙惯成这副一无所知的样子。

嫉妒这个人不是自己。

但也没关系,现在陪在虞芙身边的人是他,而不是别人。

“没关系,我小时候也做过类似的事,我也可以自制。”单钟低声道,“您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至于古堡里另外两个人鱼,已经被单钟丢到不知道哪片海域去了。

单钟没有撒谎,他的确很擅长做这些事,但是怎么说呢,突然换了新口味的兔子食量变低,好像不合口味。

单钟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想办法改配方,但结果无一例外,兔子并不喜欢他做的粮食,哪怕虞芙帮他“作弊”,偷偷往里头放了人鱼的鳞粉。

虞芙只能握着一小颗兔粮,一粒粒喂,看在漂亮爸爸的份上,小兔子才愿意多吃几口。

只是每次吃完,都会很委屈地在虞芙掌心里打滚,脑袋蹭蹭,眼睛委屈。

似乎在问,它们另一个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是因为人鱼鳞片吃多了,这群兔子比寻常的兔子要聪明,也能听懂一些人话,它们很喜欢虞芙,对原本另外一位爸爸克莱因并没多少感觉。

但现在竟然有点思念了,因为“新爸爸”做饭不好吃。

虞芙摸着它们的脑袋,陷入沉思,其实吧……

他也有这种感觉。

最近他的一日三餐都由单钟负责,说实话,单钟的手艺还可以,但是比不上克莱因,也不知道一条人鱼为什么那么会做饭。

倒也不是娇气到连吃饭都要计较,而是,已经体会过更美味的口感的虞芙,突然让他吃口感普通的食物,虽然能吃,但不想吃。

有了营养试剂,他本来就没有多饿。

眼瞧着虞芙的食量一天比一天少,他好像又回到先前厌食的状态,单钟每天焦头烂额,换着法子给他做新花样,仍然没办法讨到他的欢心。

没办法,单钟只能暗中去找先前在古堡伺候的人鱼。

人鱼们对单钟抱有敌意,起初他们害怕单钟伤害人类,每天在附近偷看,最后发现,人类的安危并没有受到影响,才暗自松了口气。

目前人鱼还没有找到对抗丧尸的办法,人鱼上层给出的紧急应对措施是——能躲就躲。

人鱼警惕又奇怪:“不会啊,虞先生很喜欢吃大殿下做的饭菜,是不是你做饭太难吃了?”

说话时,人鱼躲得老远,生怕这只丧尸突然对他们发起攻击,但嘴上还不忘落井下石,“也是,虞先生的口味很挑,不是谁做的饭都愿意吃的。你不知道,他和我们大殿下关系可好了,大殿下天天哄他睡觉,吃饭也是一口口喂着。”

“要不是大殿下身受重伤,哪来你的份儿?”

瞧见这只丧尸面色阴沉,本就深色的黑皮色泽更深,人鱼见大事不妙,急忙摇动尾巴逃之夭夭。

临走前还要丢下一句羞辱的话。

“黑得跟黑海参似的,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在海底的黑皮丧尸王浑身缠绕阴郁气息,周围根本没有活物敢经过。

他们说的也没错。

单钟垂下脑袋,他生得确实不好看,皮肤糙,人又黑,和细皮嫩肉的漂亮小少爷截然不同。

他曾经见过他们口中的大殿下一眼,外表俊美苍白,哪怕身受重伤也有一股优雅的气质,看起来和虞芙很搭配。

表情陡然变得狠戾。那又怎么样?他们再配又怎么样?现在那只人鱼已经奄奄一息,即将归西。

短命鬼罢了,也配和他争小少爷?况且他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不奢求能让小少爷和他在一起,只要能有一个机会待在小少爷身边,就可以。

哪怕只是端水送茶的奴仆。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给小少爷准备些什么吃的?他得想办法精进一下厨艺,不能把小少爷养胖了。

在单钟焦急寻找食材的同时,古堡周围飘来一条鬼鬼祟祟的人鱼,她一路上探头探脑,异常谨慎。

望见院落中晒太阳的虞芙时,她眼中绽放光彩,伸手敲了敲透明的水泡。

虞芙闻声望去。

是艾琳达。

这个水泡由克莱因设下,克劳德修补,寻常活物没有经过允许不能进出,但单钟已经不是活物,故而不受限制。

虞芙放下兔子,踩着棉拖走到水泡边缘,艾琳达神色焦急:“那只丧尸没对你怎么样吧?克莱因一直在念叨这个事,现在他昏迷不醒,就靠一口气吊着。”

“他最后一点精力全部用在这个保护气泡上了。”

虞芙知道怎么救克莱因,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而且他也不确定单钟会不会愿意帮忙。

见他皱眉,艾琳达低声道:“你放心,克莱因没事,我们朝深海更进一步,找到了一种特殊石头,它能够帮助我们治疗。但克莱因受的伤太重了,过去这么久,他还是没有苏醒。”

“让我想想办法,该怎么带你出去。”

虞芙说:“我在这里挺好的,那只丧尸并没有伤害我,我们以前是朋友,谢谢你,你放心回去吧。”

“啊?真的吗?”艾琳达有点不相信,可瞧了瞧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院落,又看向虞芙,思忖片刻后,她道,“之前克莱因是不是有拔鳞片?你们有把鳞片收集起来吗?还有他流下来的血。”

鳞片是有收集,但这段时间已经用光了,血液的话早就被打扫干净。

虞芙摇了摇头。

艾琳达扶着额头:“完了。医师说,如果能有他的鳞片以及血液,可以帮助他恢复,最起码不会一直陷入昏迷。不过医师说,现在克莱因意识清醒,只是身体还在沉睡,他需要一个机会让他苏醒。”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那位丧尸朋友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克莱因送到你这里吗?”艾琳达打着商量,“你不需要照顾他,先前克莱因把人鱼血溅到哪块地板,你就把他放在哪里。应当不会打扫得那么干净,说不定地板上还有许些残留,哪怕只是一点人鱼血,都能帮助克莱因苏醒。”

虞芙还没说话呢,艾琳达身后就有几只人鱼提着担架来了,上头分明就是意识不清的克莱因。

他没有理由说不,反正距离副本结束只有一周的时间,让克莱因待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呢?再加上,小兔子好像也很想克莱因。

负责担架的人鱼便是先前在古堡伺候的人鱼,他们得到过克莱因的允许,故而不费吹灰之力进了气泡。

将克莱因放在虞芙卧室门口、即先前满是人鱼血的地板上后,他们飞快离开了古堡。

临走前,艾琳达真诚地对虞芙道谢:“谢谢你。”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如果克莱因真的无法苏醒,那么便是克莱因的命数。

……

虞芙抱着兔子回房时,看到横躺在门口的克莱因,神情微怔。

克莱因脸色苍白,薄唇紧抿,浑身上下缠满绷带,看起来当真狼狈。

怀中的小兔子冒出个脑袋,好奇又不解地看着克莱因,听见虞芙的肚子叫了一声,其中一只小兔子去咬克莱因的头发,似乎在催克莱因快去做饭。

虞芙不由会想,等副本结束,这群小兔子怎么办呢?会有人照顾吗?

单钟对它们很好,但是它们更喜欢克莱因做的兔粮,最近它们吃得越来越少,得虞芙一颗颗喂着吃,才能勉强吃几口。

如果他离开了,这群挑食的小兔子该怎么办呢?

要是克莱因能醒就好了。

克莱因醒了之后,就有人照顾这群小兔子了,克莱因做的兔粮很合它们口味,它们肯定也不会继续挑食,而是会自然而然长大。

怀中的小兔子有些困了,轻轻蹭了蹭虞芙的脑袋,闭上眼睛睡觉,虞芙把一只只兔子放进窝摆好,又回到了门口。

他拿来一条小毯子,铺在克莱因身边,双腿分开跪坐在上头,低头看着克莱因病态的脸:“真的醒不过来吗?”

那他的兔子怎么办。

虞芙问过001,能不能将这群兔子带走,答案是,不可以。

宿主不能带走活物。

虞芙垂下眼睫,看着昏迷不醒的克莱因,虽面色苍白,但气质冷峻非常,很符合克莱因的外形特征。

而不是像先前那样,总是抱着他蹭他,又黏黏糊糊说很多奇怪的话。

“不行啊……”虞芙还是没办法放下他的兔子。他伸手推了推克莱因,带着点不开心,“最近兔子宝宝都瘦了。”

克莱因说过会把小兔子养得很好,不会让他操心的。

“骗子。”虞芙又用膝盖踹了踹克莱因的手背,泄愤似的。

他的脾气本来就不是很好,也没有耐心,如果不是克莱因说会解决好一切,他一开始就不会愿意做兔子的爸爸。

可现在他已经是了,没过多久后他却要离开,克莱因又生死未卜,这群小兔子跟孤儿有什么区别?

“你之前不是问我,能不能亲我吗?”虞芙倏然敛下眼帘,随口道,“要是你醒了,我就让你亲。”

算起来好像还挺划算的。

只要克莱因醒了,这窝兔子接下来有了着落。

可惜这又不是童话故事,克莱因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吻苏醒?

算了,还是回去睡觉吧,再和001商量一下,能不能弄出一点bug,把这窝兔子带走……他起身的动作忽顿,低头一瞧,脚踝被一只大掌扣住。

虞芙直接趴伏在了克莱因的身上,他被吓得半死,目前克莱因身上缠满绷带、浑身是伤,他不会把克莱因撞坏了吧?

他努力撑着劲儿要起来,却被死死禁锢在怀里,果不其然,克莱因的伤口崩开,吓得虞芙一动也不敢动。

也正是他的心软,给了克莱因可乘之机。

克莱因双目仍旧紧阖,身体却像提前一步活了一般,他缓缓抬起头,把唇贴在了虞芙的唇角,在虞芙大惊的目光中,仔细描摹虞芙的唇形。

他的吻其实还很生涩,又带着点小心翼翼,昏迷中的他,一点点将虞芙唇周与嘴唇舔湿。

虞芙整个人都懵了,克莱因现在不是还昏迷着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能亲他?就因为他方才所言吗?

可那就是他的一句玩笑话!

饱满唇肉被轻轻磨着、弄着,接下来,克莱因不满足于这样表层的亲吻,加重力道往唇缝里舔//弄,可惜虞芙仍然紧紧闭着唇 ,克莱因也不气馁,更没有生气,而是讨好又炙热地,一下下舔吮着他的唇。

唇周被嘬吃慢舔,尤其是来不及抿进去的唇珠被着重照顾,小颗精致的唇珠被嘬得发出水声,黏腻又大声。

浅色的唇逐渐变得红润潋滟,唇珠被吃得饱满鼓出,薄唇松开时,上头还会冒出被吃熟了的热气,像被强制催熟的青涩莓果,在微凉的空气中颤颤悠悠地抖着。

不久前的虞芙才刚刚洗过脸、刷过牙,他很爱干净,可现在被舔得半张脸都是口水,明明是一条鱼,却比狗还要过分,一直用舌面舔着他的唇与下巴尖。

虞芙被舔得有点不开心了,他的唇肉被来来回回吸了好几回,克莱因亲不到里面,就一直嘬吃唇肉,发出黏糊糊的声音。

刚别过脑袋,唇珠又被重重嗦了一下,他忍不住溢出甜腻的哼声。

这一声出来后,他自己都吓着了,不敢相信这是他发出来的声音。

他的声音并不是很细很软的类型,除非为达到目的刻意服软撒娇,许多时候,他的声音很脆,又有点高傲的空灵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些延长的细哼,像在喘。

雪白耳尖轻轻颤着,虞芙忘了现在的克莱因可能听不见他说话,他想要警告克莱因适可而止,不要再舔了,他不是来和克莱因交//配的……他忽然又抖了抖,眼睛都湿润了起来。

虞芙准备狠狠警告克莱因,可他一张开唇缝,就被对方误解,紧闭的唇张开,被视作邀请。

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有些冰冷的舌头横冲直撞地伸了进来,在他的口腔内笨拙又野蛮地搅弄,碾过每一寸口腔嫩肉,缠着他的舌头用力吸着他的口水,用力、狠狠地吃。

虞芙完全是懵的,嘴巴快要不属于自己,口腔被吮吸得发麻,因为过度亲热的激吻口腔温度攀升,盖过原本的冷意,火热一片。

等到反应过来,他用力拍了拍克莱因的头,克莱因闷哼一声,但还是克制了齿关,没有因疼痛而咬到虞芙。

这种疼痛像某种添加剂让克莱因产生化学反应,克莱因变得更加兴奋,吻得更凶,也更加用力,粗大野蛮的舌头勾着虞芙的软舌,在湿软口腔内有力地扫弄。

虞芙无章法地拍着克莱因的头,又打着克莱因的肩头,可他终究还是太心软了,没忍心用力。

因为他看到部分绷带被血染红。

也正是他心软的间隙,他被自里而外吻了个透。

许久没有接过吻的虞芙都要忘了接吻的感觉,或许是,他也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同别人接吻,这个混蛋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可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他,在卧室的门口,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地方,趴在男人的身上,被亲得浑身冒水,滴滴答答往下流。

漂亮的眼眸湿润迷茫,虞芙面颊绯红,他努力摇头去躲,好不容易将克莱因的舌头抽出口腔,一道温热滑腻的触感从他脸上舔舐而过,留下一道暧昧的湿漉水痕。

哪怕依旧在沉睡,克莱因还记得哄虞芙的本能,察觉到虞芙抗拒的姿态,身体先大脑做出反应。

宽大手掌轻轻捧住虞芙的脸蛋,像过往一样,慢慢蹭着虞芙的面颊,只不过这一次蹭的东西,变成了唇。

虞芙对这种温柔却缓慢的轻蹭难以招架,尤其是克莱因没有直接吻进来了,而是慢慢舔着他的唇缝。

逐渐的,虞芙也降低了警惕之心,他含糊不清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克莱因?”

他说话时,克莱因几乎不需要用多少力,就能轻易舔进唇缝,闻着口腔内散出的湿软香气,咕咚一声,他的喉结微动。

哪怕克莱因表现得再清醒,但他现在的确是昏迷的病号,让病号回答问题,实在强人所难。

可正是昏迷不醒的病号,缓慢轻柔蹭过虞芙的小脸蛋,就着偏头的姿势,把有力的舌头喂进虞芙的唇里。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又亲上了。

这一次克莱因亲得很慢,舌尖挑着虞芙的舌肉,轻轻地嘬揉,刚缩回去一点的小舌头又会被马上舔得颤抖,不受控制伸了出来。

主动给男人吃。

虞芙浑身都要被亲化了,高挺的鼻梁不断抵着他的脸肉与鼻尖,无瑕雪白的小脸蛋被蹭得斑驳粉红。

他一直在咽口水,不知道到底是谁的。

交换唾液这种事在虞芙看来是有点恶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逐渐体会到了其中的愉悦感,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悬浮于半空中,大脑、身躯都化作了一团理不清的棉絮。

但虞芙还是有点理智的,他不能再亲下去了……他努力拔出自己被不断嘬吸的小舌头,“buo”的一声,混合沉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他整张脸都是湿红的,白发乱糟糟地披散下来,细白哆嗦的双手撑在男人的胸口。

他在平复呼吸,平坦的胸口不断起伏,所以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唇仍旧保持打开的姿态,里头呵出一团香甜柔软的白汽。

兜不住的口水顺着不绝的喘息声,从唇角滑过,聚在下巴,无声坠拍在昏迷的克莱因的脸上。

昏迷中的克莱因脸上染上薄红,俊美的轮廓在此刻难掩欲望之色,面颊滑开一道湿漉漉的痕迹,喉间用力滑动后。

一只有力的胳膊抬起,从后按住虞芙后脑,轻轻往下一压,虞芙来不及闭合的唇,又被含进唇内,每一处都被男人舔得很湿。

克莱因紧紧搂着虞芙,空气中是交缠在一起的、因为亲吻而格外粘腻的接吻水声。

“呜……”虞芙溢出一道轻哼。口腔被用力吮吻,克莱因像一头饥饿又野蛮,丧失理智的凶兽,在他口中汲取唯一的养分。

他好像要被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