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十危 作品

第32章 正当红和已过气(完)

 悲伤的灵魂流浪已久,终于找到了归处。

 陈幺又笑,眼眸弯起,燃起了澎湃炙热的光,他笑起来有意气潇洒的少年气。

 未曾见过世间门艰苦,不知世事艰辛,勇敢自由的少年气:“休休。”

 上次贺休太困了没听到。

 这次他听清了,老师怎么喊他的?好甜啊。

 他的耳根发麻,几乎要蜷缩到一起了,很像碰一下就会把叶子全闭上的含羞草:“老师……”

 他的老师低头吻他,那头蓝发非常耀眼,雪白的脸,鲜艳的唇:“休休。”

 他的老师说,“我好喜欢你。”

 贺休还蹲着。

 他一动都不敢动,幸福,快乐,老师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天堂。他欢喜,雀跃,最后,他压下一切过于激烈的情绪。

 年轻男生抬起下巴,英俊深邃的脸,宽阔的胸膛,那对眼睛有着无比温柔的爱意:“我也喜欢老师。”

 他的舌尖抵着上颚,有些气音的声音掺杂着水汽,缠绵、轻颤,“好喜欢。”

 陈幺和贺休抵着额头。

 他的睫毛很长,虚掩着,遮住了那对剔透如玻璃珠似的眼球:“休休。”温柔的声音、安静的爱,“休休。”

 风吹过,绿萝的叶子晃动着打了个旋儿,

 陈幺在这瞬间门忽然有些抱歉。

 倒不是后悔谈过那场令他声名狼藉的恋爱,是后悔那场恋爱后的自暴自弃,他如此的不爱自己,让后来的他和爱他的人都如此仓皇和小心翼翼:“我第一次看到休休,就觉得休休好帅。”

 贺休一直觉得陈幺一开始不喜欢他。

 陈幺能跟他一起,他一直觉得诚惶诚恐、如梦似幻。

 陈幺很喜欢亲贺休,吻他的眉眼,鼻尖,再到唇角,这是人最原始的爱的本能。

 喜欢就想亲亲贴贴:“但我很不好,我不敢让休休知道。”

 真的,不应该堕落的。

 真的,好抱歉,让喜欢我的你那么难过过。

 贺休的睫毛一直在颤,他在发抖:“老师。”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晃动,平复了才能继续,“老师怎么会不好呢?”

 他去看陈幺,“老师在我眼里……”

 贺休没有继续。

 他好振奋,以至于兴奋到无法言语,他拱起肩,去蹭陈幺的脸:“老师喜欢我吗?”

 “从一开始就喜欢我吗?”

 “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喜欢我吗?”

 “一直一直喜欢我吗?”

 “一直一直一直喜欢我吗?”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喜欢我吗?”

 ……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永远永远喜欢我吗?”

 大篇幅的重复,每声都是叠加奔涌的爱意。

 陈幺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是想道歉的,但小狗不会记仇,小狗只会爱他:“嗯。”

 美丽的老师有些腼腆的羞涩,“喜欢。”

 “会一直……永远喜欢休休的。”

 ……

 ……

 贺休开心的几天没好怎么睡觉,去刘导那里面试的时候还挂着俩黑眼圈。

 陈幺看了剧本也决定去了。

 金水湖湾。

 豪车保姆车都快停不下了,助理经纪人保镖,大大小小的明星云集,娱乐记者们扛着摄像头蹲着。

 “不愧是刘导的号召力,这得几百号人了吧。”

 “肯定有,卧槽,别说了,看!”

 “周影帝?看这里!”

 “这哪是来试镜,简直是来走红毯的。”

 “这比戛纳人还多、曹戏骨出山了?!”

 “……这得是多强的阵容。”

 《岛》双男主同性题材,其中一个男主已经定了,刘导拍板定的,说是一个新人。

 另一位男主的最热备选是朝新余。

 朝新余就在试戏。

 他提前拿到了剧本,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重要,他揣摩了很久,还特意朝刘导请教过。

 刘导卷着剧本,他是欣赏朝新余,但朝新余明显差点,技巧有余,灵气不足。倒不是说天分的问题,朝新余要是能很下手打磨的话显然也是能成璞玉的,他就是太端着了。

 做人,要掐尖,必然得有个性和独特的人格魅力,朝新余太压抑自己了,不喜欢在他嘴里还是喜欢,什么在他嘴里都是好,有些虚假,怎么可能有人什么没有自己的欲望。

 连自己的情绪都不敢表达,怎么会有灵气,天赋和勤奋能是能成王,但不会成神,演技超凡脱俗决绝者都各有风格,唯一不变他是他们的性格里一眼就能出的真性情,爱恨嗔痴都具现到真实。

 朝新余试完戏去看刘导,刘导没什么表示,他只是抬了下手:“出去吧。”

 朝新余心里有点沉,但还是礼貌道:“谢谢刘导。”

 刘导点头:“下一个。”

 他有些焦躁。

 他不想定朝新余,差点,差很多。

 可能就是冤家路窄,朝新余往外走的时候陈幺刚好进去,两人狭路相逢,朝新余有些沉默,但还是招呼道:“陈哥。”

 陈幺没有应声,他和朝新余擦肩而过。

 朝新余僵了下,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又抬头才看到贺休,贺休和陈幺是圈里都罕见的神颜。

 他们走一起很像配。

 就跟他们cp吹得一样,他们相遇就是巅峰,很难想象他们搭档会有多大的冲击力。

 刘导在拿保温杯喝水,然后他的保温杯打翻了,云屿是他虚构出来的人,鲜活灿烂,野性自由又美丽。

 现实中不会有这样的人,纯粹勇敢、身上都是野性的呼唤,充满了迷人的理想主义的色彩。他早些年就想拍了,一直找不到人选,拖了十多年,再不拍他就老了,他不想留下如此遗憾。

 理想主义为什么会迷人,因为难以实现而迷人,因为卓越艰难而迷人,因为澎湃美丽而迷人。

 陈幺就是如此的迷人。

 他有种让人为理想而燃烧的魅力,那就是他的独特气质,鲜艳灿烂、至死是少年。

 陈幺被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齐哥。”

 “这老头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觊觎我的美貌。”

 “嘤。人家果然是太漂亮了吗?”

 系统:“别胡说八道。”

 陈幺恶心吧啦的:“人家哪里胡说八道了,嘻嘻,人家就是太美了嘛,当帅哥的感觉真好,齐哥,你要让我一直当帅哥哦。”

 系统知道了什么才是重点,它有些无奈,但还是道:“行。”

 都说女人比较感性,但刘导是男的,却一直走得文艺风,他从不拍商业片,也不制作工业糖精。

 他导出来的电影画面沉厚、非常有质感,非常动人厚重,但看完会觉得伤神,没有看完小甜饼的愉悦。

 有人说大概刘导永远不会拍小清新。

 刘导没管保温杯,他看向陈幺,走艺术这条路人,都有些感性,对美的追求都很偏执,久旱逢甘霖,他几乎要流泪:“你叫什么?”

 陈幺笑了下,像七年前一样,青春、恣意、野性、意气风发:“陈幺。”

 他没有真的改变什么。

 他永远在爱里自由。

 朝新余还没彻底走出去,他看到了刘导欣喜若狂的一幕:“……”他心里终究是落寞,“哎。”

 当陈幺彻底跟他断开、变成陌生人的时候,他的心态才平和,公平竞争不是抢。

 《岛》的双男主在面试的第一天就结束了,娱记们都懵逼的,他们还以为至少得选拔个一两年,这就结束了?

 亲眼看到的娱记都觉得难以置信,网民们更觉得这是假的,刘导是国宝级导演,活跃了几十年,国民度很高,他官方微博下面粉丝破亿,天天都有人问这是不是真的。

 刘导一直没正面回应,直到双男主定下的两个月后,他才发博。

 

 

 

 

 

 

 

 

 

 

 陈幺退好久了,在娱乐圈基本就查无此人,查无此人陈幺这条关键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热搜榜的时候,很多社畜都震动了。

 

 

 

 

 当网民们兴致勃勃地搜陈幺的时候,绝大多数信息都被屏蔽了,虽然总有人知道什么,但传播的力度不大,始终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是刘导和贺休靠人脉屏蔽了那些资讯,刘导需要为《岛》保驾护航,贺休是不想他的老师再难过。

 跟着参演人员被放出来的,还有拍摄时拍得海岛日常,刘导拍这部戏的时候很亢奋,更微博更得很勤奋。

 《岛》就是在一处温暖如春的海岛上拍的。

 海浪声滔滔,阳光、沙滩,出海的渔船,淡金色的氛围,非常的清新,非常的唯美,非常的……治愈。

 是段很小的花絮。

 摄像机、工作人员,老戏骨和当地老乡们,人群混杂,气氛热闹又喧哗。

 后勤人员送来了一批椰子。

 贺休离得最近,他穿着很有海滩风,应该是晒黑了些,他的胸膛的闪着润泽细腻的光。

 他脖颈里挂着狼牙犬齿链,眉骨处的眉毛断了一处,神颜非常冷淡,很性感,又很野,山川倾倒、海水狂啸。

 就是这样的贺休在对着椰子挑挑拣拣,挑到了插着最漂亮的小伞那一个椰子。

 “贺休。”

 轻而欲的声音,仿佛天生有些冷,又十分的温软,难以形容,大概就是冰川融化、山巅的雪在流淌。

 贺休几乎是瞬间门拘谨了起来,他还抱着椰子,但明显已经变了个人,从我很野、我很拽,老子超凶,敢过来捶掉你的头变成了一条知道办错了事、虽然害怕但还是倔强地不肯放下的小狗:“……老师。”

 他很小声,“这个最漂亮。”

 陈幺:“……”

 这么多人,还有女孩子,你怎么好意思的?他的头发染回了黑色,细碎而蓬松,他的脸相当漂亮,后面是几乎被染成金色的海。

 他的唇相当的鲜艳,“给小姚。”

 镜头给到了贺休手里的小伞,又给到了陈幺,最漂亮的小伞和最漂亮的人。

 贺休不情不愿地递了出去:“哦。”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弹幕飙飞。

 

 别的粉看到自己哥哥弟弟被怼,大概会帮着骂,貔貅们不会,她们只会哈哈哈。

 

 cp粉更是狂欢。

 

 

 全封闭拍摄。

 陈幺和贺休不知道外面的动静。

 《岛》是刘导耗费十年构思的,他知道他要拍什么,他知道怎么拍才能让人动容,他知道什么样的美最令人心动。

 他还碰到了最合适的主演。

 《岛》,轮渡意外出事的霍怀漂流到了一个处岛,遇到了一个名为云屿的少年,他们相知相爱……《岛》是刘导拍的网友认为他绝对不会拍的小清新的治愈风,漂泊的海岛,淳朴善良热情的居民。

 没有码头,没有港湾,没有鸣笛声和尘埃,有的只是在海边支着小摊唱着小调的阿嬷,被海水冲刷得五颜六色的贝壳。

 云屿就生长在这里。

 漂亮、野性,自由明媚,他身上毫无尘埃阴霾,有着世间门最鲜明的梦幻色彩,斑斓闪耀。

 刘导在喊,因为杂乱的现场显得声嘶力竭:“妆造,给贺休补妆!《岛》第一场第十七次,开始。”

 霍怀坐轮渡出游,意外出事堕海。

 海水冰冷刺骨,他飘久了,英俊的脸一片苍白,西装和衬衫被礁石剐蹭得破烂,他还撞破了额头的一角,伤口狰狞。

 他意识模糊,隐约看到了一处岛……隐约看到一个人。

 黄昏,天空金芒普照,沙滩完全是金色的。

 少年光着脚遥望。

 海风吹拂,他耳边黑色发随风摇动,他的脸十分美丽,睫毛被光耀成金色。

 刘导这部戏对选角要求很严苛,这部戏没什么要点,就是要美,每一帧都要能引起感官舒适的美感:“好!过。转第二场了,云屿准备下水!”

 濒死的霍怀朦胧中看到有人朝他游来。

 不要轻易救落水的人,他们恐慌中往往会把会水的也扯下去,霍怀和云屿就给人类似的担忧。

 海风,激涌的暗流。

 紧张感在堆叠,在霍怀接触到云屿的那一刻到达了巅峰……霍怀没有用力、没展现出迫切的求生欲,刘导破口大骂:“贺休!缠着陈幺,我们都在,你不用担心陈幺出事!”

 贺休拧眉,陈幺揉贺休脑袋:“没关系的。”

 “《岛》第二场第4次。”

 ……

 “《岛》第二场第31次!”

 霍怀死死地缠着云屿,他们好像要一起坠落,但没有,少年灵活得像游鱼,他的面孔在水里更美了,金光刺透海水,他弯唇,没有畏惧,没有惊慌,他双手捧着霍怀的脸,眼睫如波:“别怕。”

 ……

 岛里来了个异乡人。

 他额头带疤,非常英俊,虽然有点凶,但会的东西很多,调酒,修收音机,改造摩托车。

 他还帮云屿的阿嬷做了个新桌子,他说那叫吧台。

 岛里的姑娘喜欢他,云屿也喜欢他。

 云屿喜欢看霍怀干活,汗水会从霍怀的胸膛和喉结落下,霍怀在干电焊,火花迸溅,炸开得很漂亮。

 云屿的眼睛被遮住了。

 是霍怀,他汗水有些咸,手掌粗糙:“别看。”

 “眼睛会痛。”

 很平常的一幕,但又因为流汗和闷热产生了一丝不明显的悸动和暧昧。

 云屿靠在霍怀流汗的胸膛里,闻到了霍怀的气味,他因此有些眩晕,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知道这是喜欢:“霍怀?”

 霍怀的声音有些沉,他跟云屿差不多大,但比云屿成熟得多:“嗯?”

 云屿拉下霍怀的掌心,他的眉眼很漂亮,手腕上戴着串鲜亮的贝壳手链,他把贝壳手链给霍怀:“送给你。”

 霍怀心跳停止了下。

 岛里的规矩。

 求爱就送出攒了十八年的贝壳。

 霍怀比云屿高,他喉结很明显:“我是异类,你不要和我一样。”

 “什么是异类?”

 “异类就是喜欢男人。”

 “哦。”

 “那我是男人,你喜欢我吗?”

 “……”

 霍怀沉默。

 “霍怀。不要怕。”云屿给霍怀戴贝壳手链,“把我们一起当异类,就不是异类了。”

 霍怀轻轻震了下。

 云屿喜欢霍怀,他去亲吻霍怀:“阿嬷说不要害怕爱。”

 云屿和霍怀在一起了。

 亲吻、恋爱,偷尝禁果。

 是条破烂的渔船,但被霍怀捡来修好了,之后就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云屿的背绷得很紧,他有腰窝:“霍怀。”

 霍怀跪坐着,他撑紧背,汗水布满脊背:“……小屿。”

 镜头拉远,渔船飘摇,海浪温柔,满船摇曳的星光。

 ……

 “卡!《岛》第四十七场第68遍过了。贺休!”

 刘导驱散了别人,“贺休去解决一下。”

 贺休真的受不了,他和陈幺拍床戏?

 什么概念。

 一激动就起来的概念。

 刘导说太激动的话就给他开点降兴奋度的药,好在终于过了,贺休要起来,又被陈幺拉住:“霍……”

 贺休被扯了下,他低头:“老师?”

 陈幺:“……”

 他用手指抵着额头,“抱歉。”

 “太入戏了吧。”

 贺休有些担忧,他去碰陈幺的额头,“老师很努力了,休息一下吧。”

 陈幺没有立即回应。

 良久后,他才看向贺休,声音很轻:“嗯。”

 贺休走后。

 陈幺独自一人待着,他叹气:“齐哥。”

 系统在的:“嗯。”

 陈幺痛哭:“我不想走啊。”

 系统也没有办法:“不走就要扣年终奖。”

 陈幺:“……”

 他抽噎,“扣多少?”

 系统:“严重ooc全扣完。”

 陈幺连假哭都忘了:“怎么可以这样!”

 系统:“陈幺不属于这里。”

 陈幺知道的,他揉脸:“贺休会哭的吧。”

 陈幺是极致的理想主义追求者,他勇敢追求自由和爱,他身上烂漫纯粹如同烈火旗帜般吸引着他人,又在蚕食吞噬他自己。

 他这样的人在现实世界是活不下的,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不能理解这种复杂,他无法忍受这灰暗。

 他无法融入,也不想融入。

 他在漂泊太久了,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想要的理想国,那就是《岛》,这是他想要的一生。

 刘导在外面看到了贺休,贺休没有去解决他的问题,他在看陈幺,用一种悲伤的神情。

 刘导喊贺休:“贺休?”

 贺休没动。

 刘导又想喊,贺休扭头了,他收敛了所有神情,笑容温和:“刘导。”

 刘导问贺休:“你在看什么?”

 贺休没看什么。

 他在看自己的脚尖:“没看什么。”

 老师对这个世界不太满意。

 老师要回去了。

 刘导没继续问:“好好休息。”

 “后天继续下一场。”

 贺休说好。

 ……

 ……

 “《岛》第六十八场第27次。”

 云屿和霍休的事还是被发现了。

 云屿的爸爸妈妈阿嬷齐坐一堂。

 云屿的爸爸:“爸爸希望小屿能和女孩子成家立业。”

 云屿的妈妈:“妈妈还想抱孙子。”

 云屿阿嬷脸上都是皱纹,她的双手干枯,像是水分被抽干的老树皮:“小屿过来。”

 霍怀的神情隐忍紧绷。

 他昂着下巴,有些桀骜,好像一点不怕受伤,他还要保护云屿,他做好了准备。

 云屿去牵霍怀的手:“霍怀。”

 霍怀紧绷的情绪稍缓,他就是被家人抛弃,出来流浪到了这个岛,他不善表达,看起来很不好惹。

 云屿又弯唇:“不要怕。”

 霍怀僵了下,还是顺从被云屿牵住了手。

 云屿带着霍怀朝家人走去,然后他的家人拥抱了他们:“虽然我们不希望小屿和你霍怀在一起,但我们爱小屿。”

 “所以没关系的孩子。”

 没有谩骂和侮辱,就是一个拥抱,一声简单的没关系。

 ……

 《岛》拍了大半年。

 一群人也失踪了大半年。

 刘导的身体不好了,他一边拍一边剪辑,到年底,终于准备放映了。

 

 《岛》上映了。

 大爆特爆。

 画面太美了,每一帧截图构图都堪称模范经典,虽然拍得时间门很短,但刘导构思太久了,他无数次去揣摩要怎么拍,什么才是最佳角度。

 当然,还有贺休和陈幺,他们的颜和演技太让人惊艳了。

 电影讲了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但很美,它带着爱的治愈和鼓舞,是一种很有韧性的力量,青春、自由、恣意,美得让人动容。

 电影院。

 剧情快走到结束了,云屿和霍怀和家人拥抱后的当晚,岛外面来一艘轮渡。

 霍怀还没吃饭的时候就不在了。

 云屿的家人们很紧张,生怕霍怀不是个东西跑掉了,但他们一眨眼,云屿也不见了。

 云屿跑到了轮渡那边。

 霍怀拿着他的全部家当在上面,云屿喊霍怀,霍怀听到了,他跟人换好了东西,跳下了轮渡。

 云屿问霍怀:“你要走吗?”

 霍怀说:“不走。”

 云屿又问:“那你去干什么?”

 霍怀用全部家当换了箱烟花。

 那是小岛第一次放烟花。云屿看烟花,霍怀看云屿。

 云屿惊喜地说真漂亮。

 霍怀也说真漂亮。

 电影在漫天烟火中结束,灿烂盛大。

 网上一片叫喊声。

 

 

 

 

 

 就在这高潮阶段,贺休印证了大家对他的感情猜测。

 

 网上真的疯了。

 刚嗑完cp,正主就官宣!

 贺休在拍完《岛》之后就没有再去工作了,他一直陪着陈幺,陈幺也喜欢贺休陪着他。

 贺休想一直这样,但不能总这样。

 他不能二十四小时陪着陈幺,老师会察觉到不对的,贺休去接工作,一个月,两个月。

 一切都很正常。

 很平常的一天,风和日丽,风淡云清,陈幺午睡醒了后他感觉如此的幸福。贺休出去工作了,冰箱贴还贴着他的留言,交代他好好吃饭,不要熬夜。

 陈幺认真地看了贺休的留言,然后也写了一张便签去贴了上去。

 ——我找到我的岛了。

 ——我要离开了。

 ——别为我难过,我感到如此的幸福。

 最后。

 陈幺咬唇。

 ——对不起。

 他很抱歉他坚持不下去了。

 《岛》一月上映,云屿的扮演者陈幺于三月份在家中吞药自杀。

 之后的一年人们都在猜他为什么自杀,毕竟云屿是那么灿烂鲜活,那么的自由勇敢。

 陈幺的那些过去都被翻了出来,被男友背叛、和父母断绝亲子关系、和队友闹翻,在经历网暴后隐退。

 他不算长的一生实在算不得幸福,但在警方公布的留言中,他又说他如此的幸福。

 还是贺休发言。

 

 

 

 贺休那天后就再也没有发过微博。

 他跟陈幺一样。

 正常的吃饭、正常的作息营业,余扬来看过贺休好多次:“你没事吧?”

 贺休说没事。

 余扬从不放心,再到慢慢放心。

 时间门一天天过着,贺休还跟疯狗一样咬人,江绕云希相继退圈,朝新余没退圈,但也明显凉了很多,。

 陈幺走后的第二年春,陈幺那个前男友才出狱,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败类,撞死人逃逸喝醉跟陈幺说了,陈幺让他自首,人渣不愿意,还威胁陈幺。

 十九岁得陈幺非常勇敢,他连自己的父母的阻挠都不听,愣是把人送进了号子里蹲了十年。

 然后他也完蛋了。

 ……

 当年还没陈幺床照的事闹得大的一桩案件被翻了出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群情激愤,纷纷要求法院多判几年。

 贺休还是看媒体报道才知道,当然,他没有很意外,他老师很好很厉害的,他只是想办法让人渣又进去了二十年。

 当然,他是通过合理途径办到的,有钱不违法让人进去的方法很多。

 陈幺走后的第二年春。

 贺休在家看电视。

 电视在放动物世界:春天到了,万物苏醒了,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

 贺休忽然反应过来了,反应过来陈幺说的那句春天过了是什么意思,老师在骂他发情起来像牲口。

 他笑了起来,紧接着又开始掉眼泪。

 像是忽然大梦惊醒。

 贺休去看冰箱贴上陈幺最后留给他的话,他死死压抑住自己的泣音,跟平常一样:“没关系……”

 “没关系,老师永远都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他想知道陈幺有多痛苦,他比老师还没用,他一年都坚持不了,他好难过:“老师。”

 他抱着自己,咬着牙,“老师。”

 “老师,对不起。”

 “……对不起。”

 小狗要做让老师不开心的事了。

 云屿的扮演者陈幺走后第二年春,霍怀的扮演者贺休于家中吞药自杀,他们演绎了让无数人感动落泪的《岛》,又在一年内相继离世。

 他们走后的第一年。

 还有人不肯信。

 直到一条视频火了[他们必将于巅峰相遇]

 是贺休和陈幺的剪辑。

 午后,练舞室。

 那是他们初遇。

 蓝发耀眼的青年走进挥洒汗水的英俊dancer前面,一段简单热烈的双人,他们同时心动的开始。

 dancer面红耳赤,青年低头、眼眸带笑。

 

 

 大量相处的片段,都是《岛》的花絮,他们相处、心动,两个人都那么喜欢对方又都那么羞涩。

 温馨的蹭鼻尖,贴脸。

 陈幺俯身揉贺休的脑袋,鲜红的唇柔软:“……休休。”

 画面蓦然一转。

 是贺休最后一场巡演,他英俊、耀眼,他朝台下看了眼,这次看到的不是空荡的座椅,是混杂在人群里的陈幺。

 他恰好偏头,和镜头对视。

 这次剪辑很神,画面顿了下,是贺休神情明显亮了下,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和他最爱的老师对视一样。

 

 到了最后的一幕了。

 贺休朝前看,看到了陈幺,那是陈幺刚出道的舞台,他们都是maindancer,站位几乎重叠。

 舞台越靠越近,仿佛是他们同台搭档,在朝彼此前进。

 舞台最终重叠。

 十九岁的贺休仿佛在和十九岁的陈幺拥抱,

 [……原来殉情不是古老的传说。]

 [陈幺贺休……下辈子一定一起走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