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幺发现他们是真的会玩。
赛车也就算了,还有男男女女一直往上贴,尤其是李冕,他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受欢迎,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单拉出来每个都在水准线上,他的眼睛慢慢地红了,嫉妒的:“我那时候怎么就没这待遇。”
他的高中时代灰扑扑的,就记得只有刷不完的题,上不完的晚自习,卷生卷死得才上了一个还算可以的大学。
但他毕业又赶上经济形势不好,毕业即失业。
系统就用一句话就击碎了陈幺的愤愤不平:“他是富一代。”
陈幺:“……”
无语凝噎。
是什么模糊了他的眼眶,是泪啊!他当牛做马了这么些年,终于碰到了主子们了,“他们这样怎么能行呢?没有挫折,没有打击,就只有快乐,他们的人生有什么意义!不,我不允许有人能这么长大!”
因为过去淋过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撕烂。
系统劝了下陈幺:“别作死啊。”
李冕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幺怕吗?
嫉妒已经冲昏了他的大脑:“我可是他姐夫,他能拿我怎么样!”
系统还是很关心陈幺的:“你忘了你和李鹿假结婚的事不久后就要暴露了吗?”
李鹿不喜欢陈幺,她马上就要和她的真命天子来一场命运的邂逅了,女神有了王子,舔狗自然是黯然退场。
陈幺才不管之后的事,大不了拿钱跑路,他看着李冕……哇,这孩子还真是男女不忌,他左边挤着个好看的男生,右边又有个很清纯的女孩靠了过去,好像还在往他怀里坐:“!”
淦,真是孽畜啊。
那女孩看着年纪不大,应该和李冕同龄,也就是上高中的年纪,他其实是不管李冕怎么乱来的,这些富一代有人兜底,但普通人家的孩子走错路就真是万丈深渊,他推开了座椅。
洪飞看到了陈幺,或者说,跟着李冕玩的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地会注意一下陈幺,这可是李冕的姐夫。
就是李冕看陈幺再不顺眼,也没真的把陈幺撵走,看来还是有点感情的,不然就李冕这个臭脾气,能整的人跪地上喊爸爸。
李冕没有推开人的打算,他的性观念挺开放的,他从出生起就什么都有了,这十八年来更是顺风顺水,家世好,长得好,出现就是众星捧月的中心。
他这样的人,没什么行不行之说,就有想不想的区别,他爸妈说管他也就是说说,他姐姐发脾气却连禁足都没提。
横行无忌,肆意轻狂,被宠坏的孩子是不会真的把什么东西放在心上的,再珍贵的东西变的唾手可得也就廉价了起来。
他性格就是有点无法无天,所以对着姐姐姐夫都能说出来那种混账话。
李冕往后靠着,有人靠过来,他连睫毛都没怎么动。
习惯了。
情书,告白,或者只是单纯的讨好,有的人是因为他的家世,有的人是因为他的脸。
他连去看一眼身边人的欲.望都没有。
陈幺离这群人不远,他就是要看着李冕。
他们在卡座里喝酒,他在吧台喝果汁,真的是位很合格的监护人了。女孩才坐下去,李冕不仅是个超级富一代,还真的很帅……还和她同龄,她控制不住地脸红,连手都有些发软。
这个年纪的女生对爱情还会有些美好的幻想,旁边有人递酒,她都坐到这里了,也不能不合群。
酒被一个人截住了。
女孩抬头,是个看起来很温柔、像是邻家哥哥的人,他散发着和周遭完全不同的气息:“女生还是不要喝了。”
陈幺的声音一直没这么变过,温和清透,认真听的话,其实还能听到一点上扬的尾音,他的眼睛是弯着的,看起来在笑,“这里有点乱,早点回家吧。”
女孩怔了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局促,她低头,拉了下有些短的裙子。
大概是这地方真的有点乱,刺激的人肾上腺素飙升……才会让人做了一些平常不会做的事。
陈幺递过去一只手:“起来吧。”
很绅士的扶手礼,他还体贴地移开了目光,“再晚点回去,你家里该担心了。”
女生沉默了下。
她费了不少劲在挤进来的,就是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看到花花世界才更想走捷径,可能是陈幺对她很温柔,也可能是陈幺提到了她父母,她犹豫再,还是起来了。
李冕就看着。
也没阻拦,也没跟着劝。
洪飞见女生真的跟陈幺走了,他吹口哨:“你这姐夫牛啊,真的会撩,两句话就让人跟着走了,那女生我也接触过,眼光高着呢,连我都看不上……不过,这可是你姐姐的老公,你不管管?”
这种地方,陈幺说得再好听,他也以为陈幺是在撩妹。
“管什么?”
李冕看着酒杯里慢慢融化的冰块,“你以为他会带人去睡?他就是个烂好人。”
他笑,但也没真的笑,“人对我姐忠诚着呢,叫他往东他就绝对不往西……我姐让他看着我,他还真就敢跟我一路。”
不知道在他外面的名声吗?都怕成这样了,还敢跟。
洪飞操了一声:“姐夫牛啊。”
他知道陈幺就是个倒插门,之前一直看不上这个小白脸的,现在稍有改观了,“冕哥,等会儿要不要让姐夫坐下来碰一杯。”
“还碰一杯。”
李冕又笑,“你觉得人看得上我们吗?在他眼里我们八成就是群啥事都不懂的熊孩子,你不知道,我看到他那种眼神,我就想……”
洪飞问:“想什么?”
李冕没说,想什么,当然是把他的裤子扒下来按在床上操了,看他到时候还会不会用那种眼神看他。
他喝了口酒:“你找到了没?”
洪飞平常玩得也挺狂放的,但毕竟年纪还小,最多是换女朋友换得比较勤,别看他们家长不咋管,敢沾毒沾赌,那就等死吧。普通人家的父母不怎么操心他们孩子会碰这个,正常人也难接触地到,富一代就不一样了,他们就不玩,也会有猎头勾着他们玩,他们父母真的把他们管得死死的:“有是有,就是玩得比较大,可能会有些脏东西。”
找什么?脱衣俱乐部啊。这玩意虽然开得隐蔽,但要找有肯定是有的,就是鱼龙混杂,很乱就是了,“不过,咱们就是进去看看肯定没事。”
俱乐部的人当个乐子看也就算了,真碰了还真有可能得病。
他们只是有钱,又不是傻。
李冕没什么兴趣,他就想羞辱一下他的姐夫:“你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就行了。”
洪飞闻言讪笑:“这次肯定能管得住。”
别说李冕了,他都嫌脏……其实李冕在他们圈里都算一股清流了,不好色,也没什么仗势欺人的臭毛病,唯一喜欢的大概就是极限运动了。
李冕的家里管他管得挺严的,他现在还没跟人睡过,当然,这主要也是他之前兴趣没在男男女女那些事身上,也就是还没开窍,他更喜欢有点挑战性的事物。
他爸妈之前一直不怎么管他,直到这老两口半退休开始养生,说要接触一下年轻人时兴的爱好……好家伙,他们看到李冕不是赛车就是滑翔伞的,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非要逼着李冕养生,多养生,少作死,才能活到九十九。
李冕被迫中断了那些爱好,生活也确实没什么意思,就想找人玩玩感情,但他眼界就是高吧。
看不上就是看不上,他可从来不委屈自己。就跟洪飞说得那样,就他这条件,去睡人还不知道是谁嫖谁呢。
他一想也是,当时就没兴趣了。
开车还都得选个喜欢点的,跟人睡觉能那么随便吗?不挑也不能这么不挑啊。
陈幺一路护着女生出去:“你还有其他朋友吗?你们一起走吧。”他没看女孩子,尽量地照顾着这个年纪的孩子特有的脆弱自尊,“李冕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走肾也不会走心的。”
女孩听别人提过两嘴,这是李冕姐夫:“您……您怎么这么说他。”
因为我要败坏他名声,让他在圈里、在学校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敢骂他,陈幺一定要让李冕知道花为什么那么红,他笑了下,声音渐低:“因为见得多了吧。”
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自己猜,他这个李冕的姐夫为什么说李冕不会负责,还说他见得多了!
女生顿时悟了:“他在家里那么……”那么花吗?他姐夫一定是撞到很多次,才会这么说的吧。
她抿唇,有些失望道,“他在学校都没跟人谈过,我还以为他不一样呢。”
陈幺笑了下:“圈里水太深了。”
他像是想起了自己,垂眼,有些落寞,“……不合适就不要硬挤。”结婚两年多,李鹿对他的态度一直没变过,和和气气,客客气气。
他想,等什么时候李鹿不需要他了,就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女生还年轻,但也察觉到了陈幺的真情流露,那是种微妙又很深刻的疼痛,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应了声:“知道了。”
女生又叫了两个人,最后她们仨一起打车离开了。
系统问陈幺:“她们又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孩子,她们肯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劝一下有用吗?”
陈幺耸肩:“不知道啊。”一心想捞偏门的人肯定还会继续,这个时候就需要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了,“不过嘛。”他话音一转,“每个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提醒一声又碍不了什么事。”
话是这样说的,但很少有人能一直这么做,很多人做的任务多了,就自然而然地迷失了。
人性一直是脆弱的,见过越多就越无动于衷,就像系统一样,它很少会有动容不忍的情绪,它冰冷的就像个机器:“快回去吧,他们准备走了。”
“走什么?”
这会都九点多了,陈幺看到李冕他们了,“他们不都喝酒了?这还能开车吗?真是的……嘻嘻,他们敢开我就敢举报,我要让李冕去蹲十五天。”
系统:“……”
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陈幺,“他们有司机。”
这下轮到陈幺沉默了,他痛心疾首:“这万恶的资本主义!”
系统记得:“你上次不说要当富一代吗?”
陈幺面不改色:“我是富一代那就另说。”
系统:“……”
陈幺教育系统:“屁股决定脑袋,这就是人性,知道吗?”
系统说知道了。
都九点多了,李鹿都该下班了,陈幺在李冕走过来的时候主动出声:“小冕。”
他一脸为李冕着想的模样,“你这么晚还不回去会被你姐教训的。”
男生,尤其是十七八的男生,是很要面子的,就是回去会挨打,他们也绝对不希望别人知道。
李冕还是这群人的老大呢,在外面威威风风,回家就挨姐姐揍……这么一想,还是挺搞笑的。
其实李冕的狐朋狗友也知道李冕绝对不是什么需要被照顾的baby,但架不住陈幺的一再提醒。
出来玩有姐夫跟着,跟出来玩有妈妈跟着有什么区别,传出去都是会被人说离谱的程度。
站得远点的人都在笑了。
搁在这个年纪,这事确实挺丢人的。
李冕打量着陈幺,没发现陈幺衣服有什么乱的,虽然觉得陈幺不会跟人乱勾搭,但疑心病嘛,他看完一圈才懒散地垂下眼皮,小畜生玩了一天还容光焕发,帅得特别带劲:“嗯,等会儿就回去。”
这次轮到陈幺惊讶了,唉,这么好说话吗?
李冕跟微怔的陈幺擦肩而过,又倒退回来,他睫毛很长,鼻梁很挺,声音很低:“姐夫,我可是要去干坏事了,出去后你得更紧点哦,不然我丢了贞操,我姐姐可是会怪你的。”
陈幺不自觉去看李冕,这是人能说得出来的话?
拿自己的贞操威胁姐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为在威胁你老婆呢。
他们离得太近了,李冕都没来得及躲,陈幺的唇瓣擦了下他的侧脸,有些湿润,非常的柔软。
那种很干净气息倏然膨胀,钻进了他的呼吸道,虽然是男人,虽然这也不香味,李冕的第一感觉还是好香。
陈幺的唇很红,还有点肉,就跟李冕说得那样,看着就不正经……他刚好像亲到了李冕,他也确实意识到了,他有些紧张地抿了下唇:“小冕。”
李冕掀开了半边,露出在睫毛下不甚清晰的瞳孔:“姐夫。”
陈幺想劝一下李冕不要乱来,尽早跟他回家,李冕忽然逼近,他那张脸眼睫漆黑,有种青春的、野性蓬勃的帅:“姐夫给我咬一下嘴,我就不去乱搞了好不好?”
不能操,咬一下嘴总没什么问题吧。
“……”
好大的big胆,你竟然敢调戏你姐夫!
再迟钝的人都能察觉到不对了,小叔子竟然真的对他有那种心思,陈幺惊愕、羞恼、愤怒,他想都没想,“李冕!”
很响的一巴掌。
这是陈幺第一次甩李冕的脸,李冕偏了下脸,他抿唇,望着陈幺的眼神有些失控。
不夸张,跟头择人而噬的野狼一样。
陈幺还在颤抖,又好像很失望:“李冕。”再懦弱的人也有尊严,他望着李冕,“别让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