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幺和李鹿确实是演的。
他们也真的不熟,这还是在李冕也在的情况下,不然两人在家里一天都说不上十句话。
李鹿看起来挺温柔的,但其实是个事业型的人,她在公司很强势,很御姐,陈幺就不一样了,他的不争不抢的,也实在有些扶不起来,刚开始李鹿还是试图找一些两人能谈的话题,到后来发现三观实在不合就放弃了。
他们完全说不到一起去。
陈幺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泛白,最大的秘密被抖搂出来,他连呼吸都控制不住得紧促。
脾气好是真的,扛不住事也是真的:“小冕……怎么会这么想?”
李冕看向陈幺:“姐夫,淡定点,不然一车两命了。”
陈幺没办法,他也不想这样,一紧张就失语、分神,连自己的声音都没办法控制。
他有些焦急,但现在在开车,他只好强行忍住了。
不打自招,还真是演的。
要说意外,李冕其实也不是很意外,他姐谈过好几任男友,每一任都是圈里上进有能力的人。
他姐跟陈幺结婚的时候,不只是他爸妈,他姐的闺蜜都快惊掉眼珠子了,但他姐就是认定了陈幺。
李冕那时候都以为陈幺给他姐下蛊了。
陈幺跟他姐结婚的时候才大学毕业,陈幺那时候就很内向,还有点灰扑扑的,带着没见过多少世面的朴实。
兴许是这两年被养过来了,他姐夫身上没有了那种畏缩,多了些坦然平和,还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就是挺招男人喜欢的,尤其是在他轻声说话,垂眼望着你的时候,睫毛半弯,欲语还休,似醉非醉。
他想起来就会兴奋,要不是真的忍不了,他也没必要一直挑衅他姐夫,那些话和那些念头,在他看到陈幺的时候根本就按捺不住。
陈幺还以为李冕会抓住机会多说几句,至少对他冷嘲热讽一下,但李冕说完就没动静了。
他也稍稍平静了下,也没必要太紧张,纸包不住火,这事迟早要露馅。
李冕在华南附中念书。
李冕的爸妈还秉持着公办的学校就是最好的学校,坚持要李冕在华南附中读书。
公立学校管得严,不让外人开车进去。
陈幺把问李冕:“我要不要先把你送到校门口?”
李冕这才回神,少年睫毛浓密,鼻梁直挺,看起来很不好招惹,声音却很懒散:“我陪姐夫一块吧。”
他能想到陈幺和李鹿恩爱是假的,但暂时没往结婚证也是假的那方面想,不然他姐这乖乖女可真的太叛逆了。
陈幺不太想让李冕跟着他,但也没说什么,停车的地方离校门口稍微有点远,大概十分钟的路程。
李冕比陈幺要高点:“姐夫。”
陈幺挺不想应的,他觉得李冕肯定要问他和李鹿的事了,什么事一旦开了头就很难刹住车,就跟拔萝卜一样,把萝卜□□就一定会带出来泥:“嗯。”
“别紧张嘛。”李冕朝陈幺靠了点,“我也不打算问什么,我还保证……我绝对不跟我爸妈告状。”
陈幺终于知道李冕为什么这么讨厌他动不动就拿李鹿说事了,李冕要是跟他爸妈说,他也一定会很烦。
他看向李冕,李冕在笑,年轻的男孩子尤其的帅,李冕不混蛋的时候还是挺讨人喜欢的:“你想说什么?”
李冕就好奇,单纯的好奇:“姐夫,你跟我姐那个过吗?”
陈幺和他姐别说亲了,好像连拥抱过都没有……应该是没有,反正他不记得有过。
这是你能问的吗?
陈幺又轻飘飘地看了李冕一眼,他的唇有点肉,很红,又带着点伤:“别问。”
可能人的适应能力就是强吧,他这个小叔子一直混不吝的,他听到这种话竟然有点免疫了。
李冕当着他们的面说要去找灵魂伴侣深入交流,不止一次地说想和他……比起那些,这还不是很过分。
李冕被看了一眼,魂都要飞了,他朝陈幺靠:“别问就是没有吧,姐夫,你多大了,你都不想那种事的吗?”
要说不想那是不可能的,人到了年纪自然而然地会想生命大和谐,这也是生命发展的规律。
陈幺也是俗人,但他没出声。
就是想,这是能和小叔子说的吗?
李冕都笑了:“姐夫和我姐结婚的时候才大学毕业吧,我觉得照着姐夫的性格也不会有婚前性行为。”他偏头,“姐夫,你还是处吗?”
陈幺就是没看李冕,都察觉到李冕的兴奋了,他很想离李冕远一点,或者干脆直接离开,但他答应了李鹿要来见李冕的班主任了:“小冕,你和我说这些话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陈幺倒插门进来的,怎么就不能算嫂子了。
多合适啊,天经地义呢。
李冕这样想着,嘴上还是道歉了:“对不起,但你也知道,我在青春期嘛。姐夫,我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是要好好引导的。我爸不操心这个,我又没什么哥哥,就有一个姐姐……我总不能问我姐吧。”
陈幺:“……”
合着这还是我的义务责任了?
就你长了嘴了吗?你怎么就这么会说话!
李冕见陈幺不出声,又道:“真的,我都上网查了。男生在青春期的时候就是容易对身边的人有性幻想,我身边就姐夫一个人,我就……”他没接着说,但下面的事两人都心知肚明,“但经过姐夫的那两巴掌,我已经清醒过来了,这是错误的幻想行为,我必须得放下,走出来。”
陈幺看了眼李冕:“放下了?”
李冕点头,他笑起来还蛮乖的:“真的,你毕竟我姐夫嘛。青春期就是喜欢胡思乱想,我现在已经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姐夫不信我吗?要不姐夫再甩我两巴掌好了。”
陈幺信他个鬼,但他也不能真的再甩李冕两巴掌:“没事。”
他其实很是个很好软化的人,心软嘴软脾气也软,李冕之前对他那样他都能好好跟李冕说话,李冕再主动朝他示好,他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李冕察言观色的能力挺强的:“其实我真的很惭愧,之前竟然对姐夫说了那么多混账的话,还让姐夫那么难过,姐夫,我真的知道错了……要不你打我一顿好了。”
真的吗?
可以拿钢筋打吗?
陈幺这么想着,目光还是稍稍温和了些:“没关系。”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他们也没真的做什么,李冕醒悟得也够快了,再说,李冕都主动道歉了,“过去就过去吧。”
他还提醒道,“小冕,到学校了。”
别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了。
李冕听话的没再说,跟着陈幺进了办公室。
陈幺昨天在酒吧门口甩了李冕一巴掌,还真就一战成名了,现在认识李冕的人都认识他了。
倒插门怎么了,倒插门也能这么拽。
他们还以为陈幺会被李家发出逐出家门的警告呢,实在想不到陈幺今天又大摇大摆地来给李冕开会了,李冕安安静静目不斜视地跟在陈幺后面,还真像个三好学生。
班主任找李冕家长就是吓一下李冕,公立又不好直接开除学生,最多是记一下过。
陈幺的态度很好,至少比李鹿来的时候态度好,李冕的班主任多少有点欣慰,就多说了点:“我也知道你们李家的情况,不缺钱是不缺钱,但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李冕上次周测,六门缺考两门,剩下的四门加起来考了一百多分,我教他的英语,英语的选择题你知道吧?蒙也不能就考六分啊!那答题卡用脚踩一下放在机器上过都能考二三十。”
陈幺知道李冕学习差,但不知道李冕学习这么差,他不好意思了:“抱歉。”
李冕觉得挺无聊的,他就去看他姐夫,他姐夫还挺认真的,他姐夫眉毛很秀气,不浓也不淡,恰到好处的轻重。
他姐夫的脸其实也挺秀气的,最好看的是眼睛和嘴……上次咬过,光记得软了。
应该趁机多亲下的。
别说他畜生了,他之前就是想,没打算真的干,但既然知道陈幺跟他姐没什么感情都是演的……弟承姐夫又怎么了。
过年还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嘛。
陈幺最后诚恳地跟李冕班主任道歉,承诺会好好教育李冕的,李冕的班主任虽然说好好好,但其实不怎么信。
带过这么多届学生,李冕真是脑子最好使的那一个,这样的学生要是不把精力当到正道上,其实真的很难教。
李冕只是在学习上不走心而已,但绝对是个天才,其他道上的天才。
陈幺走出去的时候特别开心:“齐哥,我又想到折磨他的办法了。”
系统看出来了:“还是小心点吧。”
李冕不是吃了亏往肚子里咽的人,可以预见,他们一定是相互折磨。
陈幺才不管:“他骂我!我一定要整死他。”
系统:“……”
它选择祝福,“你开心就好。”
出来后陈幺就没说话,李冕也低着头,一回生二回熟,他从小就被叫家长,早习惯了,这时候就得乖一点,再昂着脖子跟个斗鸡似的,那不纯纯煞笔吗?
还是陈幺先停下了,这会别的学生都在上课,楼梯拐角这还会挺安静的,他看着李冕,欲言又止了会还是出声了:“你的成绩太差了,英语六分,是年级倒数第一吗?”
李冕摇头:“我是倒数第二,洪飞才是倒数第一,他考了三分。”
陈幺:“……”
华南附中是怎么同时出了你们这两位卧龙和凤雏的,英语考三分,“他怎么考的?”在卷子撒把米,鸡啄几下都比洪飞考的高吧。
“他抄的我的,但没全抄。”
李冕道,“他还自作聪明地改了两道。”
好家伙,这给陈幺都整沉默了,洪飞是怎么敢抄李冕的卷子的?他怎么就改了两道还全都改错了。
妈的。
真的让人匪夷所思。
李冕又道:“姐夫,你看,我可比洪飞强多了,我不但比他考得高,我还没抄。”
“……”
咋地,合着你考了六分,我还得夸你?陈幺真的连说话都艰难了,“不错。”
李冕见状,低头假装失落:“姐夫,我真的很差吗?其他人都说我们这些学渣就是学校里的垃圾,出了学校就是社会的败类,姐夫,真的吗?我的人生没有任何希望了吗?”
不,孩子,你还有万亿家产可以继承啊!到底是谁的人生没有任何希望啊?
陈幺是想配合下李冕的,但他张嘴,竟然什么都没说出来。
太淦了!
真的太淦了。
要他一个穷逼去安慰万亿身价的富二代,秦始皇复活都得说这是□□!
“姐夫,我觉得真的好难啊。难道只是学习差,就要被这么羞辱吗?”李冕越说声音越低,“姐夫,你可以给我个拥抱,安慰我一下吗?”
……山路十八弯都没你这一套下来拐得弯多。
陈幺稍稍抬起眼去看李冕,李冕这次有好好校服,连拉链都拉到了最上面,他现在就像一只失落茫然的小狗。
就还怪可怜的。
但他的心没有丝毫的柔软,嘻嘻,他其实也很喜欢欺负好孩子呢,更想整李冕了怎么办。
有什么是比五三和英汉大词典更折磨人的,他高中的时候刷过那么多卷子,凭什么李冕不用刷。
青年的瞳孔有些亮,眼尾往下延的弧度很漂亮,睫毛的剪影乌长:“好。”
李冕张手,又放下了:“我不好意思抱姐夫,姐夫可以来抱我一下吗?”
陈幺:“……”
你妈,你还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他这样想着,还是去抱了下李冕,李冕挺高的……李冕的手搂他腰了!
卧槽,你还想往下?
这果然是个孽畜!
李冕是想往下,但还是停住了,他把头放在陈幺肩上:“谢谢姐夫,姐夫真好。”
大概就半分钟,李冕主动退开了。
陈幺没和人这么抱过,体温和气息好像都在交换,他没去看李冕:“小冕,我帮你补习吧。”
补习?
老师和学生吗?
李冕看向陈幺:“真的吗?姐夫没有放弃我吗?我还有被拯救的价值吗?姐夫,我肯定会好好学的。”
陈幺就提了下。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上道、主动往坑里跳的人:“小冕?”
李冕怕陈幺后悔:“姐夫,就从今晚开始吧,姐夫洗完澡就可以去我的房间门了。”
陈幺:“……”
我去你房间门洗什么澡?
你这小崽子想什么呢。既然李冕都同意了,“那你好好上课吧,晚上我去找你。”
他在李家其实没什么用,能教李冕也算是发挥了他仅有的价值吧。一直光拿好处不干活,他也挺不好意思的……这也算是报答李鹿了。
李冕上午第三节课才到教室。
他跟洪飞是同桌。
洪飞等好久了:“怎么是你姐夫来了?”他还问,“昨晚你们不是还恨不得打起来吗?怎么关系又这么好了?”
李冕心情不错,他刚搂他姐夫的腰了,还是他姐夫主动抱他的,今天就能对他投怀送抱,再过段日子,主动找自己睡又怎么了:“我姐没空,我姐夫就来了。”
他瞥向洪飞,“很奇怪?”
你跟个三好学生似的跟在姐夫屁股后面,这不奇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都没你这样奇怪吧。
洪飞压下了吐槽欲:“你到底咋回事啊,你姐夫打了你一巴掌那事就这么过了?你知道那些孙子现在怎么编排你的吗?”
李冕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在乎?”他还道,“我现在不跟那群小屁孩玩了。”
“太幼稚了。”
什么小屁孩!冕哥你清醒一点,我们都是同龄人啊!洪飞问李冕:“那你跟谁玩?”
他实在是想不通,面色古怪,“你跟你姐夫玩吗?”
就李冕的姐夫?
不是他说,李冕的姐夫性格太沉闷了吧,有什么好玩的。
李冕把书摆正:“我跟我姐夫玩怎么了?”
他还举手,“老师!”
这节课是物理,物理老师大学毕业没多久,还有点怯场,见是李冕她心里更慌了:“怎么了?”
这祖宗可别在她课上捣乱。
李冕不在课上捣乱的,他就是逃课比较多:“洪飞老找我说话,打扰我学习,老师叫他出去罚站吧。”
洪飞:“……”
他看着李冕,眼里都是阶级革命被背叛的震撼,我打扰你学习?就你那全科加起来一百多分、英语就考了六分的成绩还用他打扰吗?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抄李冕的卷子就考了三分的事!他爸看到后可是给他了好一顿竹笋炒肉啊!
物理老师都沉默了下,最后还是道:“洪飞,出去。”
物理老师还以为李冕是在挑事呢,没,李冕还真有好好学了,不学他姐夫问他一问三不知,一怒之下不给他补了怎么办。
那多亏啊。
亏得流鼻血。
陈幺回来后也跟李鹿提了下给李冕补习的事。
李鹿有点惊讶:“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虽然意外,但她还是点了下头,温柔道,“那辛苦你了。”
陈幺说没事。
李冕可期待好久了,他吃完晚饭就去洗澡换衣服了,陈幺在九点左右敲的李冕的门:“小冕。”
李冕去开门:“姐夫。”
就在他看到陈幺的那瞬间门,他的笑就不自觉地消失了。
陈幺抱着个半人高的箱子,里面是他在市面上能找到的所有卷子练习册和五三。
笑容守恒定律就是当笑容从一个人脸上消失的时候,就会转移到另一个人脸上。
陈幺温声道:“小冕,还不让姐夫进去?”
装好孩子?
跟他玩这套?
玩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