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高三八班。
阳光越过窗户,被切成明净的四方格。
陈幺还在研究人体的极限,清晰的玻璃声有些闷、又有些脆,众所周知,学生一般不会敲玻璃的。
敲玻璃的不是教导主任就是班主任,他在那瞬间想把书丢了,但一想丢了后就更丢人了,他攥紧手指,脸在红白之间交替……然后他看见了周稷,他真的没有办法不生气,他气的都笑了,咬牙切齿:“你他妈有病吧!”
周稷没病:“好看吗?”
陈幺没回:“你又回来干什么?”他也不是太蠢,不等周稷回答,他的声音骤然转冷,“你故意的?”
对上周稷,不管他想不想,都总是很狼狈。
周稷短暂地消失了下,他穿过走廊,从后门走了进来:“没。”他的声音始终没有什么变化,但见陈幺似乎很愤怒,他解释了声,“我没有想你生气。”
陈幺也没说信不信,更令他难受的是另一件事,他的视线扫过自己毫无动静地下身,脸上的愤怒又转为阴沉。
他看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就为了给自己添堵吗?
周稷不知道陈幺在想什么,他就知道他的小少爷不高兴了,他去拉陈幺:“陈同学。”
陈幺没防备周稷,他踉跄了下,连人带书一下砸到了周稷怀里,他摔得都蒙了下:“周稷?”
他满脑子都是周稷这个贱狗怎么敢拽他的,就在这瞬间,他都想好打断周稷哪条腿了——他要打断周稷两条腿!
小少爷真的恼怒了,“你……”
声音被吞了下去。
陈同学的唇瓣又被周同学咬了,周同学的动作并不激烈,有种温吞的厮磨。
陈同学的表情从愤怒转为沉迷,陈同学实在太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了,亲的话就更喜欢了。
他张着嘴,手里攥着的书都掉了,很自觉地抓着人家的衣服,眼睛都浮起了水光。
明明脾气这么坏,动不动就要扇人耳光、要打断别人的腿,真的被别人被碰的时候,就连哼唧都不会了。
就跟小狗一样一碰就瘫,在别人走的时候,还想追上去再蹭蹭。
陈幺再也没办法否认,他就喜欢这样,他真的是个变态,他不但喜欢别人养的鸟,还喜欢别人对他动手动脚,亲亲摸摸。
他还抓着周稷的校服,对他来说,劣质低档到一次都没穿过、连碰都没碰过的校服,他呼吸还没平稳,眼睛里有几丝明显的水光,但他没有再抽周稷,也没有再愤怒。
小少爷很委屈,太委屈了,连声音都有些抽噎:“我怎么能喜欢这样。”
周稷闻声低头:“你不是一直喜欢吗?”
虽然小少爷骂他、扇他,又踹他,但小少爷喜欢他碰他。
陈幺哽咽都顿了下,他又恼了,抬手就给了周稷一巴掌:“你再说一次试试!”
周稷脾气很好,他搂了下小少爷的腰:“嗯,不说了。”
陈幺还在周稷怀里,他觉得自己应该起来的,还应该用最恶毒的词语辱骂周稷,但他不想起来,他觉得好舒服,周稷身上真的好好闻。
可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就这么赖着……可亲都亲过了,抱一下应该没什么吧。
底线就是这么一步一步地降低的。
周稷去看陈幺,他的小少爷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的纠结,他的唇瓣泛着晶莹的质感,还有着被舔舐过的红。
他的掌心朝上了点,托起小少爷的下巴:“陈同学。”
先两次还能说周稷是出其不备,但陈幺这次显然读懂了周稷眼里的讯号,小少爷的瞳孔都在颤。
他的舌尖还在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不只是麻,还有些滚烫,周稷还想亲他吗?
舌头不会痛吗?不是刚亲过吗……他其实也想啦,但周稷什么意思?
这是让他主动吗?
陈幺又要生气了,周稷怎么敢的,他怎么可能会主动亲……不能再骂周稷贱狗了。
现在骂周稷就跟骂他一样,毕竟他还趴在周稷怀里,嘴里还被周稷一寸寸地扫过。
周稷也不是要让陈幺主动,他又低头亲了下去,轻轻地咬着陈幺的唇瓣,勾着小少爷和他一起玩。
陈幺一直是被动承受的,周稷亲他的时候,他一般跟吓傻了似的一动不动,但这次他没有再不动了。
就算是和周稷接吻,也应该是他主动——应该是他玩周稷才对。
周稷的舌尖被人舔了下:“……”那双深灰色的眼眸悄然动了下,他的手又往下了点,扣着小少爷的手恨不得把小少爷糅进自己的血肉骨骼,他从来没有过什么温柔的情愫,就连这时候都是。
他就是有点疯,理智的、高智商的病态疯,他往回退了点,指腹在陈幺唇角掠过,“陈同学。”
陈同学还在意犹未尽:“嗯?”
周稷低头:“你好漂亮。”
陈幺:“……”
平常他听到这样的话,连眼皮都不会动了下,但在这个时候,他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他从周稷怀里出来,稍微整理下凌乱的衣服,“废话。”
都不用看,光是感觉都能感觉出来周稷对他的痴迷。
周稷还想在跟陈幺说会话,陈幺却已经扭过头不搭理他了。
陈幺一上午都没再搭理过周稷。
对小少爷而言,在教室跟周稷接吻实在还是有点破廉耻了。
陈幺趴着,总觉得唇瓣上还有周稷留下的感觉……具体什么感觉说不上来,但就是好舒服。
他还又想起了周稷养的鸟——亲都亲了,找个时间摸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真的好想摸摸:“齐哥。”
系统一直都在:“嗯?”
陈幺掐着指头算了下:“我快成年了吧?”
“你29号生日。”系统给了具体的时间,“还有八天。”它还提醒道,“陈悬就是回来给你办成年礼的。”
“八天啊。”
陈幺小脸一红,“那岂不是快了。”
马上就能和飞鹏快乐地玩耍了。
系统知道陈幺的言外之意:“是快了。”
……
严宇是想跟周稷再聊聊的,毕竟周稷要是能跟陈幺在一起,那绝对是爆了个大冷门,他要是操作得当,少说也能赚个七位数的钱花花。
这都是他家的家具城一年的盈利了。
可这都是周稷的一面之词,周稷跟陈幺出去几次,就挨了几次打,两人在班里都从来不说话的。
严宇挣扎徘徊,还是干了。
诱惑太大,真的能使人铤而走险的。
周稷上午跟严宇说的,下午严宇就开好了盘,也不是什么正规的赌局,就是同学们凑一起玩玩,几十万几百万对真正的上流圈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只要高兴、感兴趣就会往里砸钱。
严宇又往里砸了几百万,毕竟是由他提议的,钱太少了真的拿不出手……他把自己的小猪存钱罐都砸了。
他一直给周稷发信息。
周稷在傍晚才回严宇。
严宇等的花都快谢了,一看手机。
严宇在那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了,他觉得周稷在耍他,满脑子就一句话——日你妈,退钱!
下午放学是小张来接得陈幺。
陈幺照旧没给小张好脸色,他下午其实还想跟周稷亲亲贴贴的,但应该不是错觉,班里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扫他和周稷,他实在没拉下脸,就一天没搭理周稷:“齐哥,他们怎么老是看我?”
系统:“他们在赌你和周稷会不会在一起。”
陈幺:“……”
不知道为什么,就挺丢脸的,“谁这么无聊?”
系统报上来一个名字:“严宇。”
陈幺就记得严宇是个投机倒把的狗腿子:“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不是,他怎么知道我会和周稷在一起的。”
他昨晚才决定和周稷在一起气陈悬的。
系统:“周稷告诉严宇的。”
陈幺沉默了下,他摸下巴:“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系统肯定道:“你都没有再抽他巴掌了,是挺明显的。”
陈幺觉得他这个世界不是在抽人巴掌就是在抽人巴掌的路上,他屁股底下坐的还是上千万的车。
一时之间他都忘了自己不举的破事了,他沉浸在有权有势的美妙氛围里:“当富二代真爽!”
系统笑了下:“你开心就好。”
陈幺是挺开心的,他的开心截止到看到陈悬那些手下的那一秒,道袍青年们在给他养的那只白孔雀王投食。
白孔雀也不挑,人家喂它就去啄,还臭屁的开了次开屏。
白孔雀都没对他开过屏!
陈幺的脸色在瞬息之间阴沉下来:“小张。”
并不小的小张连忙应声:“小少爷。”
陈幺没再看那次孔雀:“把它给我炖了。”
他允许白孔雀啄他,但绝对不会养这么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这是陈幺养的宠物,陈幺说的算,小张并没有多话,他摆手,示意在一旁的其他人去捉那只孔雀。
陈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最起码玄一是听清了,他就知道陈家的小少爷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富二代,倒还不知道他这么残忍:“这是你的宠物,就因为我们喂了它,你就要杀了它?”
何止是残忍,还小肚鸡肠。
陈幺都走开了,闻言又停住:“你是在质问我。”他倒没说什么配不配的,只是笑了下,“你觉得是我的错么?”
少年确实很漂亮,哪怕他恶毒、跋扈,残忍到冷血,他眉目还是十分的美丽,笑起来更是鲜明夺目,“你明明知道我讨厌你们,干嘛还要逗它,它是畜生不知道惹我生气的下场,你也是畜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