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他俩都很帅, 也确实是明渡在哄陈幺,但谁占便宜这是论心不论迹, 明渡想亲陈幺, 就是他想占便宜。
就是明渡不要脸。
陈幺其实不介意跟明渡勾三搭四的,但他觉得在这里拉拉扯扯有点难看,他们室友虽然出去开黑打游戏了, 但随时会进来:“你别抱着我了,多难看。”
明渡就喜欢这样, 他早就想这样了:“我不嫌弃你丑。”
陈幺是说他们在宿舍里勾勾搭搭很难看:“你说我丑?”他知道明渡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但他还是不能忍,他都想对明渡动手动脚了, “你瞎吧。”
没人能质疑他的脸。
没有人!
明渡就随口那么一说, 没有为什么,非得问他为什么那么说,那就是他嘴贱, 他见陈幺想踹他:“没必要吧?”
陈幺觉得明渡就是没家教:“你说我丑, 我踢你怎么了。”
踢他没什么,明渡扭住了陈幺的手腕:“踢裆就过分了吧。”
陈幺不觉得他过分, 但他知道自己踢不到了, 他这是在做无效的挣扎和尝试, 他自己放弃了:“行, 行、你厉害。”
他自己放弃了,“你放开我。”
明渡觉得陈幺的心思真的挺好猜的:“你在想什么?你不会在想‘连裆都不让我踢, 还好意思喜欢我’,不是吧?”
就是这么想的陈幺:“……”
怎么啦!
不行吗?
犯法啦。
要不你报警把我抓起来好了。
男生在这时候都还是漂亮的, 因为不忿, 想反驳, 他的唇瓣并没有闭得很紧,饱满唇肉很有弹性,微微露出了一条缝。
雪白的牙齿,猩红的舌尖在闪动,若隐若现。
明渡想让陈幺闭嘴,或者干脆张开嘴,他总觉得有点燥,他托着陈幺的腰把人放一边,他下流的时候就喜欢正经:“算算帐,都很晚了,快点把钱还给人家。”
陈幺都差不多被明渡说服了,但还是有点不甘心:“那是我的血汗钱。”
明渡往后靠了点:“玩的时候都得打工,你命真苦。”
“……”
妈的,陈幺有时候就很想撕烂明渡那张嘴,“你有钱吗?”他是没算多少,但光泰迪熊都得小一千了,再加上吃饭之类的开销,“差不多得两千了。”
不算今天,明渡的银行卡也就两三千,但他也没说陈幺花得多,两千玩一晚就是不多:“我微信转你?”
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陈幺,“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肯定有啊。
陈幺盘腿,也低头看屏幕:“有。”
“什么时候加上的?”
“聊了什么?”
“和他聊天有意思吗?”
“……”
陈幺抬头,“我把聊天记录发你?”
明渡的屏碎了,尤其是键盘那块屏,都花得有点看不清数字,但他转账还是转得很溜,这就是有心。
虽然知道陈幺是在嘲讽他,但他还是遵从了本心:“行啊。”
就在陈幺想上手给明渡两巴掌的时候,他收到了明渡的转账,2后面仨零,整整齐齐的两千,他对花别人的钱并没有什么内疚感,但这次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你哪来的钱?”
明渡不是很穷吗?
有两千还住这里干什么。
出去住宾馆啊。
也就陈幺孤身一人来到魔都,全身上下只有两千,还敢住宾馆了。
明渡寻思着要不要换个屏,但他一想修手机的问他要两百,他就又觉得还能忍忍了:“打工攒的。”
陈幺顿时有种坑害老实人的感觉:“那你都给我吗?”他头一次觉得钱烫手,“宁霄不在乎这两千的,他很有钱,但对你……哥,你别这么看着我。”
明渡又换上了笑脸:“嗯,不那么看你,给人转过去了吗?”
之前陈幺可能还不清楚,但现在明摆着的:“你喜欢我吗?”他劝明渡,“放弃吧,你喜欢我是没什么结果的,我又不会跟你在一起。”
他想了想,“我就是花你的钱,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明渡无动于衷:“哦。”
陈幺都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他难以置信:“你就哦?”
“不然呢。”
总不能现在就操.你吧……不能想,太下流了,明渡屏气凝神,“我是老实人,我就喜欢无怨无悔的奉献。”他对自己有着很清晰的认知,“我下贱。”
他可太下贱了。
无语它妈给无语开门了。
陈幺都被镇住了,多少有点复杂:“你倒也、不用这么说自己。”
他以前看到了一个新闻,一个记者在采访一个住桥洞的流浪汉,记者问流浪汉为什么要住桥洞,流浪汉一脸‘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说他没钱。
他还说他有钱怎么会住桥洞。
是不是觉得记者很傻逼?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流浪汉说自己没钱的时候还给主播刷了个六六六。
……确实挺下贱的。
明渡不需要陈幺安慰他,他就关心一件事:“转了吗?”
陈幺觉得傻逼是没救的,他看着明渡,试探道:“你想当我的舔狗吗?”
明渡的眼神也有点复杂了:“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有那么贱吗?”
你不就那么贱吗?
陈幺默默低头:“也不是,就是、我不会跟你一起的啊,你给我花钱、不就是……那啥啥。”
明渡沉默了下:“行吧。”他看着陈幺,慢条斯理,“我是舔狗。”
陈幺总觉得脊背有点发凉,但他还是不觉得有什么,他这个人就是没心没肺,三观奇歪,看着明渡用碎了屏的手机给他转了两千的那点负罪感早就烟消云散了。
傻逼就应该就多受点生活的苦:“哦。”他都开始理直气壮了起来,他把腿放到明渡膝盖上,“我跟宁霄玩了一天,好累,你给我捏捏。”
你老婆出去跟奸夫逛街,回来还要你捶腿捏脚。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一、二、三,明渡脑子里都有弹幕了,但他还是上手了,陈幺穿的牛仔裤,料子应该是好料子,丝滑、柔软,还有点牛仔布料的凉。
他没给人捏过腿,不过他为了爬乔戈里峰的做过专门的体能训练,有专门的调理师,他手法还是挺专业的,年轻男生脸部轮廓英挺,下颚线锐利:“舒服吗?”
陈幺觉得有点麻,又忽然烫了起来,他有点想抖,但确实挺舒服的:“你还会这个啊?”他顿了下,刚觉得疼,又麻了起来,他往前靠了点,稍微折了下腰,头顶到明渡肩上,都有点哼唧了,“往上点。”
见明渡停下了,“不要停。”
明渡先把陈幺的腿拿开,又推开了陈幺的脑袋,见人不高兴地瞅着他,他声音还是很温和:“我才回来,还没洗漱呢,等休息了再捏。”
陈幺不是那种讲道理的人:“我……”
明渡起身,他个高,站在床沿边,光都倏然稀薄,陈幺感觉宿舍都暗下来了,他张嘴,又闭上,嘤,就突然有点害怕。
明渡确实是要去洗漱了:“我去外面,你也收拾一下。”
陈幺也没敢多说,他回来就躺床上没动,也该洗漱了。
宿舍虽然可以洗漱,但地方太小,就够一人,实在转不开身,两人赶在一块,一般就得有个人出去,去外面走廊上的池子上。
现在宿舍没人,陈幺就想顺便洗个澡,他爱干净,睡前不洗澡就难受,他洗澡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又没买洗发水。
他洗澡其实挺慢的,但这两天都很快,就用清水冲一下,当然快了。
明渡待了十多分钟才回来。
男生宿舍没有吹风机,陈幺在等头发干,他看明渡回来,嘴唇动了下想说话,但又没什么好说的,他无聊地翻手机。
好像还没给宁霄转钱?
他把钱转过去。
宁霄应该是睡了,他把钱转过去了好几分钟宁霄都没接。
住在几百平的大平层、落地窗能眺望市中心的宁霄是睡了,他很少晚睡,有着很多人羡慕的规律的作息。
陈幺头一次给人转钱,那感觉有点怪,有点爽,又有点不爽,他其实应该再跟宁霄说几句,客套一下的,直接转钱就很生硬。
但他现在不想打字。
两人的聊天界面就停留在一个光秃秃的转账上。
陈六幺看不上宁霄,对他就应该是一个用完就丢的态度,但陈幺其实觉得宁霄挺可爱的,他觉得自己这样可能会伤害到宁霄:“他挺好的啊,我要不发个表情包?”
不知道说什么,缓和气氛,就发表情包。
但没等系统说话,陈幺就退出了聊天界面:“算了吧,他这样的人,还是远离一下一些奇葩比较好。”
系统觉得:“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比较好。”
陈幺知道系统说的是明渡,但他一点都不慌:“他怎么了,我怎么了。我们又没确定关系,他能把我怎么样?”
系统安静了下:“明渡这种人可能不太在乎别人的想法,比较我行我素。”它解释,“确不确定关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觉得是,那就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不然他为什么会喊出奸夫。”
陈幺震惊:“!”
我擦、我擦擦,“世界上怎么会有他那种人!”
系统很平和,它还安慰陈幺:“人总会遇到一些奇葩。”
陈幺:“……”
他要哽咽了,“他会怎么对我。”
系统没说明渡对陈幺的那些非分之想,只是含糊道:“宿舍人多,他不会真的做什么的。”
陈幺现在也是个懂王:“齐哥,你现在好黄啊。”
系统也没否认,它很坦然:“我也到了想做一些事的年纪了。”它又打了下补丁,“早就到了。”
陈幺又想起了,春天到了,河水化了,万物复苏,动物们迎来了繁殖的季节……他晃晃脑袋,把脑子那段魔性的广播音赶出去。
他还是坚信:“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吧。”
明渡不像是那么没品的人。
在走廊上开黑的都回来了。
他们似乎玩得很高兴,一个个情绪还都很高昂,都说女的吵,其实男的吵起来,那破坏力也能炸翻人的脑子。
陈幺用被子蒙头,实在有点忍不了了,他踢了下刚洗过澡、才床边坐着的明渡:“叫他们安静点,都几点了,还睡不睡了。”
他不敢吵别人,就踹明渡,典型的窝里横。
明渡在跟人聊工作上的事,那边态度挺好的:“我忙,你自己去说。”
宿舍就这么大点,该听见都听见了。
明渡的对床看了陈幺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明显不会传达友善和平和,陈幺心虚的别开头,他觉得这儿的人都有点躁郁症。
动不动就骂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小插曲虽然不愉快,但他们也没再吵了,关了灯后,一个个都上床了。
陈幺已经忘了要明渡给他按摩那事了,他有点睡不着了,他知道自己不讨这里人的喜欢,他这次真的有点担心自己会挨打。
他扯了下还在玩手机的明渡:“你不睡吗?”
明渡放下手机:“睡了。”
他跟人聊完了,灯已经关了,手机再一灭,宿舍基本没什么光线了,两人挤一张床肯定窄,他侧了下身,“腿还疼吗?”
这是要给他按摩的意思。
陈幺之前没觉得不好意思,现在觉得脸上有点烧得慌,宿舍里有人呢,他脸皮其实挺薄的:“很晚了。”明渡按的确实舒服,他尽量小声道,“改天吧。”
明渡微微垂下眼:“嗯,那睡吧。”
陈幺睡不着,但又不是很敢说话,他真的很小声:“我睡不着。”
明渡想了下,他又坐了起来,拿起手机靠到床边,背对着陈幺给他消息。
陈幺的手机也亮了起来,刚熄灯,都还没睡,都在玩手机,他也爬了起来,靠着墙打字:玩什么?
陈幺是屈着膝,靠着墙坐的,腿刚好在明渡手边上,但他下半身卷着被子,明渡的两只手都在打字:你胡说什么。
没胡说。
明渡抬手,指尖摩挲了下陈幺的膝盖,就一下,他又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