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睡了, 你现在跟我说这个?还让我好好想想,你到底捏了多少下, 谁能记得啊!谁会数啊?你给我按摩的时候在想什么?
一下两下……五六七八.九?
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你这种人怎么还能活着?
陈幺脑子都空了, 气的,他都想摔手机了。
明渡是要睡了,他干的都是体力活, 辛苦了一天也就这时候能休息一下,他躺下, 背对着陈幺闭上眼, 就留给陈幺一个英俊的后脑勺。
陈幺是横着坐的,他占着床中间的位置……然后被硬躺下的明渡挤到了里面, 他被迫贴着墙的时候, 真感觉脑子嗡嗡的。
这是个神马东西。
还敢用屁股挤他?
明渡躺下,盖被子,一气呵成, 闭眼两秒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陈幺推了他两下, 明渡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之前说别人吵, 要他们安静, 这会儿轮到自己想说话了, 愣是没敢出声。
他憋憋屈屈地躺下, 委委屈屈地也睡着了。
明渡累,他也累。
这个年纪的男生还都能睡, 沾到枕头就能一觉不醒。
都说刚高考完的学生都生物钟,一到点就自动醒, 陈幺就没有这个苦恼了, 他没什么打工的经验, 心里也不把打工当回事。
他昨天跟宁霄玩得挺开心的,回来又跟明渡闹了下,他忘了定闹钟了。
等他睡醒已经天光大亮了。
宿舍没有窗帘,只要不是阴天,宿舍一到点就亮堂堂的,陈幺的意识还有点不太清醒……几点了?八点多?还是九点多?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打卡上班!
陈幺是从床上弹起来的,他揉脸:“怎么没人叫我?”
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喊他。
虽然是他自己的事,但竟然还要他自己操心吗?
真是岂有此理,他开始找人,“明渡,明渡?”
明渡去买早饭了,他难得这个点还在宿舍,而不是在打工,或者在打工的路上,他提着两份油条豆浆:“醒了?”
陈幺都在穿鞋了,他偏好白鞋白袜子,好看是好看,就是容易脏,之前他都是在学校里,出门不是打的就是私家车,最多是鞋底有点灰。
但他现在住在这种地方,还坐了公交车,白球鞋都要成浅灰色了,他又开始难受了,有钱人那么多,多他一个又怎么了,多他一个会犯天条吗?
就非得他穷啊,他烦躁地踢开鞋子,开始找事:“你去哪了?你不知道我今天要上班吗?你怎么不叫我?”
417摆着两张长桌。
明渡把早餐放下:“怎么了?”他笑了下,“迟到了?”
陈幺本来要发脾气的,看到明渡笑又憋了回去,他总觉得明渡一笑就没什么好事。
就他那贱样,一笑能有什么好事。
爱干净和喜欢整洁是两码事,他爱干净,但生活习惯很差,睡衣换下来就扔到床上,床单也皱巴巴的,他撅起屁股找拖鞋:“几点了?”
油条是刚炸出来的,黄澄澄的很脆,还很香。
明渡用油条沾了下豆浆:“945。”
陈幺反应了下,9:45,也没理会明渡这奇葩的报时方式:“都这个点了?”上午肯定打不上卡了,他都不忙着出门了,“你吃的什么?”
明渡简单道:“早饭。”
陈幺的意思是他也想吃,但他不想自己开口:“好吃吗?”
明渡:“好吃。”
陈幺:“……”
他直起腰,“我也想吃。”
明渡这才看陈幺:“想吃你直说啊,我又不是不给你吃。”
陈幺不想发脾气的,但明渡真的有点贱,他都开始翻旧账了:“你怎么不叫我?我迟到了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
明渡拉出凳子坐下,他个高,腿也长:“哦。”
就哦?
陈幺难以置信,明渡不是喜欢他吗?就是这么喜欢的,他头一次因为别人喜欢他感动痛苦,他拽了下头发……然后感觉更疼了。
他下手没什么轻重,眼泪都出来了。
就蠢的不能直视。
又惨又搞笑。
明渡没有笑,他还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疼啊。”
陈幺拒不承认:“不疼。”
明渡挑眉,这次他笑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陈幺还是记得的,事实上,昨晚睡前,他还挺慌的,明渡好像不是那种说话像放屁一样的人,因此,他更难以置信了:“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打我?”
你还有人性吗?
他迟到了,工作都可能要丢了,他还把自己的头发都拽下了两根!
陈幺刚是哭了,泪水沾到睫毛要掉不掉的,就很漂亮,其实他刚起来的时候,脸有点粉,白皙手臂支着脸,埋在皱巴巴的被子里的时候也很好看。
明渡拉着凳子坐到床边,他胳膊也长,小臂的线条利落:“还记得是几下吗?”
陈幺都僵了下,他也不是那种等死的人,他是想跑的,但有的时候、很多时候,挣扎都是无效的,被摁倒的时候,他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都这么大了,他爸妈都没打过他:“我警告你,明渡、我会报警的、我真的会报警的、你这是侮辱。”
明渡是个挺好说话的人,但下手是真狠,他抓住陈幺的手腕,没怎么费力就制止了他的挣扎:“行啊,等打完了,我们一起去警局备案,你好好数一下,可别漏了……不然我被判轻了怎么办?”
“你,操。”陈幺还以为羞耻感会大于疼,但巴掌真落下来的时候,他发现明渡是真打,他是有点瘦的,但他条件好,他屁股是有肉的。
但明渡是真打,就一下,他疼得哆嗦,泪花直飙,“明渡!”
明渡的膝盖顶着床沿,他弯着腰,额前的发丝凌乱,眼皮都是垂着的:“怎么了?”他是真变态,他这个时候还在笑,“疼了啊?”
要是情趣,打也就打了,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这显然不是暧昧和调情,陈幺挨了一下就开始哆嗦,他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全红了。
不只是脸,他觉得自己的后脖颈,手腕、应该都红了,他弓着腰,像被迫上岸的鱼、像一只泛红的虾子,他把脸埋进被子,声音都支吾了起来:“你给我、给我等着。”
能让他记住的,一直不是羞耻,是疼痛。
他这样的,你不让他疼,他根本就不会改,他根本就不会在意。
明渡就是那种你越反抗,他越兴奋的变态,他就喜欢陈幺这嘴硬,不屈服的劲儿:“数了吗?接下来还有了……”
他其实是记得的,他给陈幺捏了九下,“我忘了还有几下了,怎么办?”
陈幺都想明渡快点打完就完事了,不是他心甘情愿,是他反抗不了,但明渡又搞这一出,他真的愤怒了:“这你也能忘?”
明渡自己想的损招,也是明渡要执行的,关键是,“你他妈的,你要打的可是我的屁股,这你也能忘?”
他三观清奇,关注点也清奇,“你以为你能碰到多少次?”
明渡不应该铭记于心,感恩戴德吗?你他妈还能忘,小孩子犯错才有打屁股,成年人打屁股,说这是纯情的鬼才信吧,“你他妈个死垃圾,滚吧、给老子爬。”
明渡就想恐吓一下陈幺,没别的意思,纯属他私人的癖好,但陈幺暴走了,他都怔了下,一不留神被陈幺挣开了,还被踹了一脚。
明渡和陈幺这俩人,老六不说老八,老八不说老六,陈幺以为明渡就是打他的屁股,也应该就是调情,可明渡这个老六是真打。
陈幺挨了一下,就刻骨铭心,觉得这辈子都忘不了,他想跟明渡玩点有意思的,明渡真他妈下狠手打,看样子是想他当爹。
陈幺也是个老六,昨晚想踹明渡的裆没踹到,今天照准了明渡的脸踹的,他也是狠,真的狠,对着明渡这么帅的脸,都能踹得下去。
换个人,哪怕是任何一个小零,倒贴都想陪着明渡睡。
陈幺可是成年人。
明渡在想,他的脸还是挺帅的吧,他虽然没谈过,但追他的人属实不少,哪怕是抛开家境不谈,追他的人也不少。
他感觉到了点温热,一低头,见红了:“……”
给陈幺这招起个名,应该叫兔子蹬鹰,疼是挺疼的,但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应该没什么事……又不是没跟人打过架,好在他的鼻骨硬,挨了好几下还是那么挺,抽纸擦掉了鼻血,他还有心情打量陈幺,“你行啊。”
陈幺抱胸:“死垃圾。”
明渡还是没懂陈幺暴走的点在哪,他又抽了张纸:“你踹我脸也就算了,你还照着鼻子踹?”他虽然不靠脸吃饭,“我破相了怎么办?”
陈幺还坐床上,他今天换了件v领米白色针织衫,衣服很薄,虽然没到透肉的程度,但很轻,经过一番蹂.躏,已经皱得不能看了,领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了下了,露出的一截锁骨细白:“去乞讨。”
明渡把染血的纸巾扔垃圾桶里,虽然流血了,但不是很严重,没有说流血流得停不来:“你在生什么气?”
陈幺冷笑:“我哪有生气。”
明渡得去洗一下脸:“行。”他不跟陈幺吵架,“你不生气。”他又看了眼豆浆和油条,“快凉了,去吃吧。”
“……”
陈幺虽然真的挺生气的,但也有点意外,“我都……你都这样了,你还管我干什么?”
明渡也没怎么样:“养条狗都得给它铲屎,更何况是养个人呢。”他还笑,“没事,别在意,我不疼,你吃饭吧。”
陈幺都把明渡踹得流鼻血了,明渡还在关心他要吃的油条凉了,不感动是假的,但养条狗都得给它铲屎……他又蹿起来了:“你妈,你说什么?明渡?卧槽、我操、你他妈给老子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