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玉澜把无视障碍看到周遭一切的能力称为全感,这项能力今后可能有别的说法,但他现在是这么称呼的。他很少开启全感。
开启全感会使他头疼欲裂。
他坐着轮椅,双手自然地交叠在了一起:“小幺?”
又喊他的名字。
那么亲近、那么温和。
陈幺的睫毛颤了几下,他那张脸干净、清纯,瞳色都很浅,抱枕能遮住他的生理反应,但挡不住他眼里炙热的情潮。
苍白的脸,细长的眉,挺秀的鼻尖,银发在耳边蜿蜒而下,垂在肩颈,挡在抱枕前的白皙的手背上绷出了些许青色淡痕。
柔弱、但色情。
非常的色情。显然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屈起手肘,挡住了脸:“嗯?”
这是有感觉了?
提起那些玩意,有感觉了吗?
槐玉澜朝下看了眼,又克制地收回,他眉目修长,身姿笔挺,声音都是温文尔雅的:“怎么了吗?”
这怎么好意思说。
……槐玉澜虽然没表现出什么异样,陈幺还是觉得他知道了。
真的太难为槐老师了,槐老师那么正直绅士的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不好意思说出来吧,就算是很难为情,也只能装不知道吧。
槐老师心里会想什么,会觉得这样都能有感觉的他很不知廉耻吗?
他抱紧抱枕,又收拢了下腿。
应该离开的是吧,可就这样被槐老师注视着,真的好快乐。
果然,他太淫.秽了。
挡着脸,屈着膝,他脸烧得不行,嗓子都失禁了——虽然已经被发现了,但这样出声的话会吓到槐老师的吧。
槐玉澜也没有继续问。
他的瞳孔相当的深邃,但平日里总显得很温和,这会儿没有了刻意的掩饰,就有些瘆人,平静、漆黑,像是万籁俱寂的永夜。
只是被看着,就害羞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连看他不敢了吗?
要是被他抱在怀里,捏起下巴、被迫张开嘴又会怎么样呢,会吓哭的吧。他又生起了些许歉意……他是喜欢他,不想逼他。
可欲壑难填,积重难返:“不舒服吗。”
他担忧道,“是生病了吗?”
轮椅碾过瓷砖,发出些许并不是很清晰但异常扎耳的声响。
愈来愈近。
陈幺心跳也越来越快。
怎么能过来呢?
看着他就行了……好紧张,会被嫌弃吗?会被骂吗?就算是再温柔,知道有人意淫他、甚至当面发情,都会生气的吧。
真是的,好不容易才被槐老师看到,被槐老师喜欢。他那么努力才没有说一些出格的话,做很出格的事,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明明不想被讨厌的。
怕成这样吗?
太纯情了,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吧。
槐玉澜都能看到陈幺在发抖,但都这样了,陈幺还是没出声叫他离开……也不怪他总是担心陈幺,这孩子真的太柔弱善良了。
长着这样的一张脸,拥有这样的身体,却是这样的性格。
被欺负,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他真的很抱歉,甚至是愧疚,可他不是好人:“到底怎么了?”他很手掌很宽,掌心温暖又干燥,他抚摸着陈幺的发顶,声音还是温和的,“别怕好吗。有我在……没关系的。”
多么温驯端庄体贴的绅士。
在被摸头。
在被安慰。
明明知道他在做什么不是吗?还真是该死的温柔,陈幺都要惭愧了,但人就是贪婪的,他现在好难受,只是这样,是不够的。
他支起脑袋,苍白的脸涌起了潮红,睫毛还是很蓬,根根分明又卷又翘,漂亮得像特制的活偶:“我……”就是难以启齿,他抿唇,捏紧了抱枕,再次尝试,“我。”
还是说不出来,他把抱枕挪开了。
槐玉澜看到了。
他几乎是静止了下,视线扫过陈幺的脸颊,明明这么腼腆内向,却总是干一些直白热情的事。
还真是,十分的可爱。
他把手挪到了陈幺的脸庞上,离得近了,体型差就越发的鲜明,他上臂结实有力,手掌又大又宽,几乎能盖住陈幺的脸:“车队很赶。”
他们都是坐着的,他还是要高出许多,“是不是很久没疏解过了?”
不嫌弃他是男生吗?
陈幺有些诧异,他还没有掩盖自己诧异,睫毛又往上掀了点,微抿着的唇都放开了。
又吓到他了。
太直接了吗?
还是温柔一点吧。
这样想着,槐玉澜只是把声音放得更温和了:“小幺。”他的手继续往下滑,腕骨挨到了陈幺的肩,掌心贴着陈幺的颈侧,指腹缓缓碾着陈幺的耳垂,“……可以吗?”
什么可以吗?
这是个可以拒绝的姿势吗?
陈幺很快忽略了这些,好近、真的好近,这是个暧昧极了的距离,槐玉澜那张享誉全球的脸放大了就更英俊了。
他真的敏感,被触碰到的地方痒得要死,但他又没舍得躲。
喜欢被槐老师触摸,喜欢、真的太喜欢了。
……这么近,是要亲他吗?
有些眩晕。
太紧张了,肢体的接触面积超出了能接受的极限,他不知道什么是应激,他就是头晕、胸闷、心悸——他难受到反胃。
槐玉澜倒没有被推开。
陈幺自己扭开了。
他的脸迅速褪去了潮红,苍白的有点吓人。
捂嘴,弯腰,他是没有发出什么干呕的声音,但显然,跟坐晕车了一样,他在反胃。
这不是槐玉澜第一次被拒绝了。
但他这会儿没心思想这些。
他有196,非常的高,他的手也很长,轻拍着陈幺的背:“别想,没关系,是我冒犯了——”
陈幺就有些痛苦。
差一点就亲到了啊。
该死,真该死,为什么要这样,他还是个孩子,他只是要和槐老师亲嘴有什么罪过。他气得心脏疼,他去抓槐玉澜的袖子,色心不死:“你等我、缓缓。”
这个嘴,他今天必须要啵一下。
“……”
槐玉澜一直没往陈幺也喜欢他那方面想。
他以为陈幺是恶心,他没想到陈幺都这么恶心了,还不拒绝他。他很愧疚,真的很愧疚,可愧疚的同时,他又……躁怒。
为什么要躲他。
为什么要讨厌他、
为什么……克制在隐忍里癫狂:“没事,小幺,没关系的。”
有关系啊!
他是真的馋啊。
你不知道你有多英俊、多想让人流口水吗?
陈幺拉着槐玉澜的衣袖,流下了痛苦的泪水:“我……”他忍着眩晕、心悸,头疼,坚强地爬到了槐玉澜怀里,他扯着槐玉澜的衣领,声音都虚弱了,“我想。”
槐玉澜沉默了下,他把那些念头一一压下,这不是陈幺的错不是吗?陈幺已经很努力要他开心了,他在陈幺亲下来的时候,侧开了脸:“小幺。”
“不用为我勉强你自己。”
“没人可以让你不开心。”
“……”
“?”
“!”
操,他就要亲到了啊。
就差一点啊!
淦你妈的啊,你有病是吧,老子一点都不勉强。他真的应激了,头痛,心悸,激动得耳膜上全是嗡鸣声,但陈幺好色。
他够到了槐玉澜的下巴,又贴了过去:“我喜欢的……”他都哭了,“别拒绝我。”
槐玉澜笑了下,温和,仁雅,非常的英俊。
好帅啊,真的好帅,陈幺鬼迷心窍,神魂颠倒——他心跳如鼓,荷尔蒙上头,他真感觉这就是他此生的幸福了。
就算是死掉也没关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槐玉澜抱陈幺确实不费什么事,陈幺扒着他的胸膛,几乎整个人要陷进他怀里了,说来可能有点可笑。这是陈幺清醒状态下,他们间第一个拥抱。
陈幺哭就是单纯的掉眼泪,并没有难过、悲伤之类的情绪,他看起来还很年轻,脸庞瓷白,眉毛细长,唇瓣殷红,漂亮得惊人。
他亮得像是流动的水银、又浓又密头发散落在轮椅上,像是要把他们包裹起来。
槐玉澜揽住陈幺的腰,挡住了陈幺再次靠过来的唇瓣,也就只有陈幺能让他在癫狂里保持着理智和清醒,他真的很温柔:“不哭。”
他挑起食指,擦去那些泪花,“没关系。”
“——不用勉强自己。”
“……”
气冷抖,陈幺真的气冷抖。
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
你不知道,你就关心你自己!
他还是不死心,一根根扒开槐玉澜的手指,他盯着摇晃的视野,亲到了、要亲到了……槐玉澜又躲开了。
他还跟个贞洁烈夫一样:“小幺。”
“不要这样。”
“!”
操操操。
气血翻涌,怒急攻心。
陈幺气昏过去了。
……
……
车队里这两天气氛有点死气沉沉的。
陈幺生病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反正就是生病了。
曾羌用一条熏猪腿贿赂了下车队里的医生,也不是什么病,就是肝火滞留于两腋,阻碍其心经的气血运行……说人话就是怒急攻心,一下子没挺住晕了。
好家伙,真的好家伙。
陈幺被槐玉澜当成眼珠子宝贝着,走哪带哪,谁敢气他。
曾羌自己寻思了下,那医生可能没说实话,他觉得陈幺可能是被吓晕的,就槐玉澜那些鬼玩意,谁见了不害怕?
怪不得槐玉澜一直没让陈幺看见。
……不过她胆小点没什么,她有槐玉澜护着,怎么样都行。
此时距曾羌加入车队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他都和人混熟了。
曾羌不知道别人知不知道。
反正见过槐玉澜的人,都知道高烧的人可能会觉醒异能了。车队走了一路,他们很有善心地救助了许多高烧的人。
有两辆重卡都是用来装高烧昏迷的人士。
他有空就会往卡车里钻:“呦,醒啦?”
王涛徐慧已经醒了,能说话了。
他俩虽然在车队里没什么亲人,也没什么朋友,但过得还行。作为陈幺养的盆栽,他们在队里的地位比较特殊。
至少有人照顾他们。
不感激是假的,但他们还很虚弱,还做不了什么。
王涛看见曾羌就想翻白眼:“你怎么又来了?”
对于曾羌无缘无故的热情,他有理由怀疑曾羌是想抢他老婆。
曾羌盘腿坐下,期盼道:“你们是不是也行?”
“什么也行?”
王涛对曾羌一直不假辞色,“行什么?”
末世一来,道德底线都放低了,还没几天,车队里就出现了很多搭伙的临时夫妻,“不行,你想都不要想,小慧是我老婆,你敢想我打掉你的头……”
徐慧在看书,闻声就翻了个白眼。
这傻子在想什么,曾羌明明是在问他们异能的事。
曾羌都要翻白眼了:“你在想什么啊。”
他长得帅,还是几百人的小头目,他不缺女人的好吧。别说徐慧就长得一般,就是个仙女,他也不会动心的。他这个人,就很有野心,唯利是图。
要是勾搭人,他勾搭车队里把手苏还娜不好吗?
虽然说苏还娜比他大点,儿子都高中了,但女大抱金砖,女大十送江山,女大百送仙丹,女大千直接位列仙班,爽死了好吗。
他也不拐弯抹角了,“就异能啊,异能啊,你们觉醒了什么?”
“你说异能啊?”
王涛这才放下心。
虽然他相信他老婆也爱他,但曾羌末世前是个高富帅,末世后也有权有势的……他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有,有的。”
“卧槽。”
曾羌靠在车壁上,“真有啊。”他喃喃,“那以后岂不是你们这些人的天下了,普通人要怎么活啊。”就瘫了一下,他又打起精神,“给我看看。”
他热情道,“兄弟展示一下。”
曾羌对他们挺照顾的,再说,车队的老大槐玉澜就是异能者,王涛也不担心他受到什么迫害:“行,你等下,我酝酿一下。”
还要酝酿,那么强吗?
一想到槐玉澜,曾羌有些畏惧,又有些期待。一分钟。
两分钟。
……
十分钟。
曾羌真的服了:“好了没?”
王涛涨红了脸:“好了,就快了。”他将意念聚集于手里的杯子上,激动大喊,“好了,要来了!”
曾羌被钓足了期待感:“来!”
来了。
杯子上空凭空出现一道淅淅沥沥的跟尿频尿急尿不尽似的水流,而且,还没流够半杯它就停了。
虽然如此,王涛累得出了满头大汗,他还很激动:“怎么样,牛不牛?”
“……”
说实话。
还没他尿的多。
曾羌难掩失望,“就这?”
徐慧出声了:“你以为呢?”
她笑了下,“人人都是槐玉澜?”
曾羌看过去。
徐慧放下书:“异能跟异能之间的差距比首富和乞丐之间的还要夸张。”她说着,打了个响指,一个微弱如豆的火苗颤颤巍巍地浮现,“我认为速度比较重要,在摸索异能的过程中就有侧重,你看,我能顺发,但持久度不行。”
她话音才落,火苗就砰地一声熄灭了,“有两秒,还不如王涛。”
“王涛都最起码他能憋半分钟。”
“曾羌,你不用太忌惮异能者,很多异能者的上限估计就是槐玉澜的下限。”
曾羌沉默了下:“哎,我就是有点急。”
徐慧又拿起书:“你们在丧尸脑子里发现晶核了吗?”
“没。”
曾羌很快就回答了,“你觉得……”
徐慧低头看书:“我觉得会有的。”
“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的。”
“我们,还在进化。”
徐慧说的我们是应该指的是异能者和丧尸,曾羌往后靠了下:“不容易啊。”
他又想起了槐玉澜,难免感慨,“你们说,他怎么就那么变态呢。”
一觉醒就那么牛皮!
吓得他当时就滑跪了。
要是知道异能者不都是像槐玉澜那样,他还是敢继续当老大的。
哎,遗憾。
遗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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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幺又开始躲槐玉澜了。
这次不因为害羞,是真的生气了。
都气炸了。
槐玉澜心态放平和了许多,表面是这样。
是夜。
刚洗过澡,陈幺在沙发上没躺一会竟然困了。他本来想玩一会游戏的,但实在是有点困。
但就算是困,他还是忍着睡意玩了把贪吃蛇。
困得不行还是睡过去了。
小黄花进化了,可以把花粉弄成烟状,是杀人越货……哦,不,是缓解心神不定、安神养心,治疗失眠的十佳良药。
槐玉澜推着轮椅缓缓驶进客厅,然后站了起来。
他已经可以走了。
陈幺还在睡,头发散了一沙发,他睫毛闭着,唇瓣倒是红艳艳的,就很漂亮,站起来的槐老师伸出手,他手指骨节修长,腕骨微突,就很性感。
他探出食指和中指拨开了陈幺的唇瓣……陈幺确实有张纯情的脸,这么对他,他会有点不忍心,陈幺睡着了好乖。
槐老师弯腰把陈幺抱起来,他对异能的探索就很变态,他对小黄花触手进行了改进:“小幺。”
睡着的人再次醒来,会把这一切当梦。
陈幺还昏沉沉,但听到槐玉澜喊他,他竟然掀开了眼,他瞳孔很透,就是有点迷茫。还有点晕,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
槐老师是站着的。
是做梦吗?
可触感好真实,他眨了下眼:“槐玉澜?”
槐玉澜坐到床边,他把陈幺放到他膝上,像抱娃娃一样把陈幺抱在怀里:“嗯?”
声音也好听,好性感。
被槐幺澜抱在怀里好热,真的好热。
陈幺推了下槐玉澜的胸膛……卧槽,这是胸肌吗?好结实。太真实了,应该不是做梦,他耳垂迅速烧得通红:“槐。”
槐玉澜想好久了,他抱着陈幺:“怎么了。”他掐起陈幺的下巴,还是那张温和仁雅,仪表堂堂的脸,“不喜欢吗?”
今天的槐老师的好大胆。
陈幺又觉得这是梦了,他头发很长又很浓密,被槐老师抱着像是要把他们的上半身裹起来。
他心跳得很快,苍白的脸泛起了粉。
手臂像是无力地垂下,但指尖确实攥起的:“嗯?”
槐玉澜笑了下:“今天怎么这么害羞?”他凑近,衬衫都微微绷紧,他196、体重有一百公斤,确确实实的是位暴徒,“不喜欢老公抱你吗?”
“平日里,你不是喜欢得紧吗?”
“!”
陈幺看了下左右,还是在别墅,可槐玉澜在说什么。
没等他回过神,更刺激地来了。
“张开嘴。”
槐老师的脸确实英俊,斯文禁欲,但现在有点鬼畜,他爱怜地抚摸着陈幺的脸,“老公亲你好吗?”
“……”
总感觉不给槐老师亲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这果然是梦吧。
槐老师明明那么温柔。
难道是白天……晚上做春梦了?
真是、这可真是,太令变态狂喜了,他抓住槐玉澜的手,就算是梦,他还是有些抖,他挺了下腰,拉着槐老师的手往下,“老公先摸摸。”
憋一天了,老公,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