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延 作品

第 72 章 072

阅读指南:番外按照正常的时间顺序走,哪个时间段有谁的事要写,就会切谁的视角,会来回切,例如臣臣的写了两章,后面切了其他角色,然后又切回臣臣视角。

李溪藤赵炎这条线涉及回国,时间线拉的长,会撂在后面接上。

如果(没写就当我没说)写if高中的话,是在全文完的完结章后面加。毕竟是两个时空,不混在一起,用完结章隔开。

还是会以喜欢的群像收尾,澄姐他们都会来,挑了个喜欢的景。

(担心大家看不懂番外顺序,屏蔽作话的小朋友会看不见,所以放在正文后面说一下,这一段不会额外增加币)

***

暑假回源江之前,家里办了场升学宴,散场后,亲朋好友相约去江面游船,他俩没去,别墅内只剩两人。

“想喝什么?”谈屹臣站在电梯门口,抬手按下行键。

谈家别墅地上层,地下一层,地下的一层被用做酒窖,车库在前院另起,配了电梯,但他年纪轻轻腿脚灵活,平时从来不用这玩意。

迟雾摇头,说不知道,待会看。

这酒窖她是第一回来,少爷大方,让她随便挑,看哪瓶顺眼喝哪瓶。

几秒后电梯抵达,酒窖的照明灯被谈屹臣打开,昏昏黄黄的光线落在这方寂静空间内,暮色的墙壁透出厚重的沉淀感。

收藏的全球各地名酒依次陈列在檀色木架上,负一层的温度比上面低,迟雾抽了下鼻子,觉得有点冷,气势有点财大气粗地抬脚往前逛。

谈屹臣没动,随手从最临近的酒架上抽了瓶,边起开瓶塞边坐到阶梯上,闲得无聊透过酒架缝隙看迟雾在那研究到底开哪瓶好。

一分钟后,迟雾把两瓶都拎了过来。

等人走到跟前来,谈屹臣把开好的葡萄酒放到一旁,他抬手,从她手里接过其中一瓶,帮她开,开完后递给她,紧接着开第一瓶,全程一个字都没交流。

他瞥了眼迟雾的手指尖,想了下,要是换其他人,肯定没这个默契,就得他才行。

大人一时半会回来不了,两瓶酒,迟雾坐在他身侧的一段阶梯上,才喝半瓶后就开始微醺上脑,酒精醉出的红意从锁骨蔓延到脖颈,再到勾别着丝丝缕缕头发丝的耳后和面颊。

谈屹臣偏头看着她,拎着酒瓶子漫不经心地晃悠两下,轻声问:“醉了?”

“没。”她狡辩。

“我看出来了。”

“哦。”

这下就承认得挺痛快。

见她喝得挺懵,谈屹臣撂下瓶子,抬起手,力道不轻不重地反手捏住她下颌,稍微把人转过来朝向他,开口:“问你个事。”

迟雾轻轻打了个酒嗝,头脑发飘:“什么?”

“在班里,有喜欢的人吗?”

“什么?”

“有喜欢的人吗?”

她沉思几秒,看着他:“你算吗?”

......

“咚。”

“咚。”

“咚。”

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了,但没快多会,迟雾边抬手搭上他的右肩膀边皱了下鼻子,补充:“但我最喜欢的人,不在班里。”

“......”

失恋了。

“我喜欢我妈,还有我外婆。”

“......”

心情跟过山车似的。

说完这句话,迟雾有点儿发飘,呼吸着朝他靠近,周身荡着沁人的红酒香,在距离只剩几公分的时候,倒头栽进他怀里,靠在他肩上。

谈屹臣下巴蹭在她的发顶,有点想笑,揽着她,轻轻在她后背顺了下,随后站起来,把人抱上去,放到卧室盖好薄毯。

是下午,窗帘没拉,阳光穿过外头的乔木缝隙照进屋内,他给迟雾冲了杯蜂蜜水放在床头,把刚才在酒窖喝剩下的半瓶酒拿上来继续喝。

他坐在床沿,无聊地打量着迟雾睡觉,觉得自己可能忍不到毕业就得摊牌,有点想早恋。

没别的原因,太喜欢了。

太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

嘴巴捂住了,喜欢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他的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高中入学,迟雾给他撂了个狠招,砸得他措手不及,当时他正坐在新教室里,打算约迟雾一块吃午饭,发消息问迟雾人在哪,对面没回。

直到他切了个联系人,打算直接过去找,问周韵迟雾分在哪班,周韵说迟雾不在十七中。

这事不算一点苗头都没有,这个暑假两人吵架次数出奇得频繁,他只当是青春期,叛逆,有点摩擦正常。

新教室,新同学,教室里叽叽喳喳。

看完消息后,一整天,他一句话都没说。

迟雾新转的高中开学比他晚两天,最后一节下课铃响后,没管前头班主任宣没宣布结束,他站起来,在鸦雀无声中,面无情绪地往外走,身上的气息很冷。

道路上车水马龙,八月底的天,天气闷热潮湿,梧桐叶子纹丝不动,天气预报说有雷阵雨。

而第一滴雨是在他抵达迟雾家时落下的,来之前没想过要说什么,要怎么做,但现在得先找迟雾见一面。

什么话,什么事,什么原因,当面说。

门铃按响,是迟晴给他开的门。

“臣臣?”迟晴睡衣外面罩了件薄披肩,身后有个他没见过的年轻男人,开门见到是他挺惊讶的,问他怎么了,这个点过来。

他说他找迟雾。

迟晴告诉他迟雾不在这,前两天在新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拿到地址后,谈屹臣打了个车,朝她那过去。

车一路开到小区门口,正是雷阵雨最猛烈的那阵,他下了车,肩身没几秒就被淋湿一大片,短发被打湿,t恤贴在脊背上。

就这么冒着雨走到楼下,有门禁卡,上不去,冰凉的雨水淌过喉结,他开始掏出手机给她发信息,打电话。

毫无例外,发出去的每一条信息,每一个电话,都像石沉大海,无人应答。

他在雨幕中站在那,垂着眼,眼睛微红,难得的情绪焦灼,路灯光线暗处,雨水从发梢、后脑勺流入脖颈,继续一个接一个的给她打电话,打到手机进水,淹了,死机,迟雾也没下来。

那晚两人没见面。

而这件事他直到后来才知道,迟雾会放弃去十七中,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那个时候,她已经喜欢上他了,就在那个暑假。

是一场先察觉到失恋,才意识到的初恋。

......

就这么闹掰了,几个月也没一点重修旧好的苗头,从未有过这么久的冷战。

到了这一年跨年夜,两人席位依旧挨在一块,气氛微妙的僵在那,迟雾沉默着一句话没说,他也没主动,各自占据一边,都没什么胃口。

“不喜欢这个菜?”迟晴见迟雾没动两下,让侍应生重新把点菜平板递过来,放到迟雾面前:“想吃什么,你自己点。”

迟雾摇头,睫毛小幅度地眨动下,声音很淡:“没,不饿。”

迟晴“嗯”了声,不勉强,接着把平板递给谈屹臣:“臣臣呢?”

他也没怎么吃,随便找了个借口:“不饿。”

“早饭也没见你动,喝西北风喝饱的?”周韵冷不丁地出声,白了谈屹臣一眼。

“......”

一顿饭没滋没味的过去,迟雾没动几筷子,结束后说了声,往餐厅外走。

谈屹臣留在座位上稍微往后靠,盯着她背影盯了几秒,撂下筷子,也跟着出去。

餐厅坐落在半山腰,天冷,出了太阳,前几天刚下一场雪,松树杉木的树梢顶积留一丝残雪,鸟雀惊起扑簌簌地往下落。

迟雾呼吸间在空气中呼出白雾,低头从口袋里扯出耳机线带上,调出首歌,沿着山间小道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散步。

正值寒冬,道路两旁光秃秃的树杈子,细细洋洋的光线洒在迟雾肩身和发丝间。

谈屹臣穿着黑色冲锋衣,灰棕色短发被风吹得微扬,他个头比之前又长了些,肩身很正,领子拉到最上面,藏住小半张冷淡混球样的脸。

小路多,除去两米宽的窄道,两边是斜下去的山体陡坡,和依着山腰长势而成的树林。

要不是迟雾在马路牙子边踩空崴了脚,他没准备让迟雾发现他跟在她身后这个事。

关键这人不领情,让他滚,别碰她。

“给你两个选择。”他蹲下来,嚼着口香糖,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手里转着的是从她那抢的手机:“你的手机在我这,你现在既打不了电话也报不了警,要么自己待在这,等着餐厅的人发现你没回,出来找你,要么这会跟我回去。”

“你敢这样试试?”她这么回。

他挑了下眉,说不信就试试,看他敢不敢,顺便仔仔细细地给她分析了以她目前的处境,拽住他这根救命稻草才是明智选择。

但还是那个情况,他硬,迟雾脾气更硬,一顿摩擦不可避免,最后是谈屹臣压着火把人拎回去的,一路上折腾个没完,路过的差点以为他是怎么着她了。

他觉得迟雾这人挺狼心狗肺,打算就这样了,以后爱怎么着怎么着。

可惜没隔几天,他又把话收回。

挺没出息的,又开始想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了。

那段时间谈屹臣基本上不怎么吃晚饭,没别的,他拿这段时间去看迟雾。

从十七中到一中的距离,打车最快也得十分钟,而十七中的晚饭时间只有四十分钟,一十分钟在路上,一十分钟看她。

偶尔运气好,就能看着一眼。

傍晚的放学时间,熙熙攘攘的学生从校内涌出。

迟雾穿着墨绿色的一中制服,个子高,腰细腿长,身材很好,最起码是从街头扫过去,第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的程度。会一个人穿过校门前有些破旧意思的街道,夕阳余晖照在她身上,发梢弧度打着卷儿,一张精致漂亮的脸,从眼神到头发丝,都透着股冷漠不好接近的味儿。

她在一中好像没朋友,一个都没有,见她十次,十次都是独来独往。

两人一块长大,谈屹臣对她方方面面都摸得门清,迟雾从小话就少,但这人以前话少,是拽,现在话少,是冷,纯冷,长期被孤立养成的性子。

直到那次在巷口,从一帮傻逼嘴里听到些话,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最后闹得有点大,警察来了番做笔录,从医院醒来后,麻醉的劲儿还没消,病房的冷气打着,飘着股消毒水的味,他靠在床头,拿过手机登录进一中论坛,自虐似的从第一条翻到最后一条,连个评论都没漏掉。

翻完,他打电话给一中的朋友,挺简单的事,说完挂断电话,他给对面转了笔钱。

对面:客气了,小事。

他撂着没理,两个小时后,对面把那笔钱收了。

不算什么挺铁的关系,加点钱上去才更稳固,就当他是雇主。

就这样,他开始隔差五的从这“朋友”手里知道点迟雾的消息,比如被哪个男生塞了礼物,结果转头就把东西撂进了垃圾箱,又比如迟雾意外被挑进了校排球队,附了张一中排球队拿全市第一的过往历史荣誉图。

一中排球队厉害这事儿他知道,他不关心这玩意,他回的是排球队有没有认识的。

对面挺上道,说他哥们和那排球队长认识,人挺好的,关系不错,他去说一声就行,肯定把人给他照顾得好好的。

他回了个“谢了”,之后请他吃了顿饭。

就这样,把事情有条不紊的排好,出院后他私下找了他爸那头交情挺深的一个叔叔,做网安的,请他帮忙,把论坛里的东西全删了,相关账号全部做封号留证处理。

迟雾不知道,早在还没和谈屹臣在一起时,流言愈演愈烈的风口浪尖,她就已经以“谈屹臣女朋友”的身份,流传在南城一中个别男生群体里。

跑操时故意推她的那个人,隔天在球场被几个高一新生招呼到鼻青脸肿。

造谣最厉害的一帮学生,先后收到警告,其中一个不信邪,随后还在单位工作的父母接了十几个电话,其中包括派出所。

就这样,流言停了。

两周后,谈屹臣收到一中朋友发来的期中成绩单,他点开图片,放大,从最上面第一行开始扫,第一眼就看见了迟雾的名字——

高一八班,迟雾,年级第,文科第一,班级第一。

把那些人踩在脚底,叫人心服口服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