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延 作品

第 79 章 079

从谈家出来后,迟雾无所事事地在家宅了好几天。

像是提前进入冬眠的温顺小动物,虽然没怎么活动,但觉得日子过很幸福。

迟雾一双腿搭在沙发沿,透着光线的落地窗边,身上只穿着单件的薄款长袖t,盖到大腿根,慵懒地倚在靠枕上浏览着群内消息。

因为百年校庆的事,群里难得热闹起来。

毕竟是百年,规格比九十年隆重,校方出了一张活动图,迟雾大致扫了眼,基本还是那一套流程。

但这一套流程也只面向校内学生,他们这群早早就毕业了的不算,预计看一眼老师,校内兜两圈,这一趟就算结束。但话也不能说太满,不排除后续有私人组的局,例如陈檀和赵炎,两人已经在群里旁若无人地聊了好几天。

时间走过,临近午间的阳光开始灼热,南城气候要到十月下旬才能算得上温煦,迟雾抬手挡了下阳光,一双腿和肩头领口裸露出来的白皙皮肤被照得耀眼,泛着光,已经感觉到阳光的滚烫。

迟雾从沙发上坐起来,随手捋了下微乱的发丝,收了手机边往室内走边喊了声迟爷。

“谈屹臣去公司了?”迟雾打开冰箱取出盒牛奶,轻声问。

迟爷垂下头,收起爪子趴在地上,低声“呜”了声,狗爷在身后闻声而动,叫个不停。

今天是这人生日,迟雾在手机软件上订了私房蛋糕磨具和食材,稍晚点送到。

没管这人到底去了哪,迟雾拿了牛奶折返回刚才的落地窗前,把窗帘拉严实,继续在原位躺着闭目养神。

对于说好的礼物惊喜这种事,她想不出什么新奇的点子,谈屹臣那点趣味,不是跟篮球和车有关,就是跟床上有关。

车她去年买了辆,床上就算了,这人生来就有种浪荡感,想法比她多,她玩不过他,篮球早在初中还做同桌时就送过一次,收的球星签名限量款。

所以迟雾打算今年给他亲手做个蛋糕。

亲手,多有诚意,她男朋友肯定吃这一套。

材料送到后,迟雾把工具摆成一排,两只狗趴在客厅毛毯上,无聊地盯着她看。

照着手机上的教程,迟雾按照一步步来,先是蛋糕胚之后是奶油,但她第一回做,也是第一回发现手和脑子是两码事,她看懂了,接着花了两小时,也没把蛋糕胚烤出来。

尝试两次都失败后,迟雾坐在厨台边,手肘撑在台面,单脚踩着身下的高脚椅,轻微摇晃思考。

几分钟后,迟雾接受了自己做不出来蛋糕的这个事实,把手机拿过来,果断下单。

生日蛋糕送到的时候是傍晚,客厅内满是金黄的余晖,迟雾在光线中把蛋糕取出来,外包装扔了,蛋糕摆在厨台的模具上,假装是自己做的一样,端进冰箱冷藏。

也是这个时候,无聊了一天的狗开始躁动,从地毯上爬起来摇着尾巴往院里跑。

迟雾关上冰箱直起腰,微眯眼朝外望。

是黄昏,天边盘踞成片红霞,树荫被落日染成一片红,这么绚丽的一派景,前方道路传来抓耳的引擎,两条狗闻声“嗖 地冲出去。

因为狗的突然出现,不远处的引擎声停下来,几声兴奋的狗叫后又继续,迟雾回过身打开冰箱,从里面拎了罐啤酒出来。

车开到院中,距离迟雾两米的位置停,德牧和萨摩耶从车后座跳下来,皮毛也被落日染成橘红,在草坪上高兴得像两个傻子,迟雾坐下来,屈膝靠着藤椅,手上正将易拉罐环“啪呲 一声拉开。

冰凉的啤酒沫瞬间涌出,几滴溅到迟雾的膝盖。

车门被打开,谈屹臣从车上下来,手插着兜,领口处挂一副墨镜。

迟雾单手环着膝,看着对面的人朝她走,将喝了两口的冰啤酒递过去。

谈屹臣把酒接过:“在等我?”

迟雾点头。

往年这个时候,谈屹臣习惯拉上一大圈人,场地不定。但今年改了性,一个人也没喊,打算就两个人把这个生日过了。

风里裹挟着一种夏末初秋的草木清爽气息,谈屹臣洗完澡坐到她身边,肩头被发稍滴下的水珠打得微湿,一块慢悠悠喝一罐啤酒的功夫,天边红霞已经逐渐消逝。

“生日快乐。”天色将暗未暗时,迟雾偏过头看他。

谈屹臣左手撑着下巴,灰棕短发湿漉漉的还未干,被随手抓成一个背头,点下头,应着,笑着看她。

迟雾起身走到客厅开放式厨台的冰箱旁,从里面取出蛋糕,接着插上数字“22”的生日蜡烛,用打火机将蜡烛点燃。

烛光在暗室内摇晃出重影,谈屹臣坐在原位,从脚旁拎上来一罐啤酒,看着迟雾侧腰抵着桌沿,面无表情地吹灭打火机,动作干净利落,接着把蛋糕端上朝他这走。

“礼物?”谈屹臣瞄了眼蛋糕,又抬起眼看她。

迟雾点头:“嗯,自己做的。”

谈屹臣差点又没忍住笑,这蛋糕他之前在官网给迟雾订蛋糕,一早就看见过,一模一样。

他配合地许了愿,吹蜡烛,然后问:“知道一十一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又老了一岁?”迟雾挑眉:“听说男人过了一十岁,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

“......”

昏昏沉沉的廊檐灯下,谈屹臣手边放着喝了一半的啤酒罐,吹着夜风,他就这么看了她一会儿,接着抬手握住她脚踝,把人往上推,另一只手解她的短裤裤扣,把人结结实实地摁在那。

谈屹臣对这问题一句话没答,打算靠行动解决,让她自己感觉一下上面那句话的可信度为多少。

半小时后,迟雾换到上面的时候,觉得这玩意可信度是零。

全是骗人的,专门骗她这种纯情小女生。

入秋夜晚丝丝凉凉透着寒意,身下藤椅有些老旧,迟雾胳膊攀在他后颈,忍不住张嘴咬他肩头,鼻音混合喘音,半分钟后留下一圈细密的牙印,编制组成的藤条在晃动中挤压纠磨,发出阵阵噪音。

谈屹臣抱着她,一手抚在她后背,一手把她的脸掰过来接吻。

 

“过了今晚我一十一,满法定年龄。”谈屹臣垂眼看着她,嗓音低哑,脖颈上是运动中出的汗水,短发再次被浸湿,变成一种深棕。

迟雾手指甲尅着他的腰,喉咙又干又疼,在下面半阖着眼和他的目光对视。

谈屹臣一句话说完,动作停了片刻,在这稍微能喘气的空档,迟雾趴在那,混沌的脑中稍微清明,她微眯着眼看着他,回忆他刚才说的是什么,好半晌才从嗓子里才发出一声“嗯”的音,表示知道了。

“宝宝。”谈屹臣吊得她不上不下,哑着声说:“我们结婚好不好?”

这是他想要的礼物。

他笑了下,继续道:“我跟我爸撂了摊子,后面两个月只陪你,之前你不是想学潜水一直没学成,校庆结束后我们可以去加州,那有片海滩,潜水或冲浪都合适。”

两分钟,迟雾终于反应过来,和他前面说的一十一岁满法定年龄的信息串联在一起,看向他,嗓子依旧干:“结婚?”

他点头,勾着唇:“明天我们先去领证,你觉得怎么样?”

迟雾瞄他眼:“非得挑这种时候聊?”

“嗯。”谈屹臣逗她:“万一有人下了床不认人怎么办。”

“.......”

过了一夜,南城依旧是个好天。

老城区车道两侧的梧桐泛着黄,光从车窗透过落在迟雾的大腿上,她脚尖勾着踩平脚跟的帆布鞋,倚着车窗,搭在车窗沿的右手无名指戴一枚银戒,风从耳畔刮过,她把右手食指轻轻抵在耳垂边,稍侧过头看谈屹臣穿白衬衫的样,帅得不行。

“看一路了还没够?”前方路口红灯,谈屹臣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后视镜,问她是不是觉得自己老公帅得不行。

迟雾没搭理他,维持坐姿没动,过半晌,无聊地用手指卷着发梢,帆布鞋踢到一边,脚收到座位上。

又过了半晌,迟雾还是没忍住,临下车前往他大腿侧踹了一脚。

这是谈屹臣的一十一岁,迟雾的一十一岁。

两人十指相交地进了民政局,风光正茂又耀眼的年纪,在内浦湾的那场求婚延续至今,在印章盖上的一刻迎来终篇.......

他们收获了数不清的祝福,电话从发动态起被打爆,约喝酒的信息一条接一条。

而民政局临靠着南城的那条沪市路,沿着这条路,相隔两条街是十六岁时的那家书店,是他亲爱的莱斯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