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把旧神清理干净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禅院甚尔的预料。
甚尔抿抿嘴。
他看着笕雪玩偶身体的平坦小腹,消息在嘴巴里过一遍，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能感受到对方的身份。
甚尔很确定对方比他可能要更加看重这个孩子。
甚尔离开笕雪已经被他摸的暖呼呼的头，望着笕雪,想到那个不好不坏的消息,甚尔眼睛柔了几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笕雪想了想，“感觉头顶要被摸出来静电了。”
笕雪没有察觉出来异常，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甚尔转移了话题：“咒胎已经出现,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好。”笕雪应允。
不怀疑笕雪的实力,甚尔从荒坡上俯瞰下面，禅院本家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特级咒灵的出现应该夺去了不少靠近者的咒力,不知道为什么,甚尔在俯瞰下面的时候，首先寻找的却是那个头顶上缝着线的女人。
总感觉不太安稳。
要是可以除掉他或许这种感觉会好一些。
甚尔不确定自己这个是一种杀手的直觉还是一种多疑。
可是笕雪说的话也有道理,现在的确是水越浑对他们越有利。
在他思考的时候,笕雪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咒力的隐藏下,外神的气息疯狂流出。
不给对方寻找位置的时间,笕雪从甚尔身上跳下，踩实大地。
使用权能从真人手里把脚下的土地夺到自己身上,周围本来正常的土地立刻展现出隐藏起来的面目。
肉块构成的大地在脚下蠕动着，枯骨构成的树枝在风中轻轻晃动,连带着地上的小草都仿佛有了邪恶的气息。
没有留出时间给真人反应，已经通过权能追溯到真人的位置。
外神的力量如同泉涌一般倾泻出来。
旧神的手很快，在笕雪确定好真人位置的同时，对方的攻击已经倾泻而下。
规则一般的攻击瞬间掐断了笕雪玩偶的身体,可是也多亏了是玩偶的身体，能感受到对方在攻击里还增加了一些影响□□的规则并没有奏效。
这可能就是上次她不能动弹的原因。
笕雪还有心情乱想。
对方的规则先是把身体给撕毁,但在攻击即将落实到灵魂层面的那一刻，笕雪立刻发动了和真人的链接，把伤害一五一十转移到了真人身上。
不清楚真人那边能不能应对，不过这个也不重要。
能感受到真人和自己拉扯京都土地的力量开始慢慢变弱。
笕雪在转移掉伤害的瞬间在大脑中导出自己作为人类的记忆。
负面情绪和感受在她已经选择做人的那一刻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
眷恋、怨恨、希望……
被酝酿了无数年的沉闷与孤独被引爆。
像是回应她的情绪一样，已经夺来的土地上开始慢慢渗出黑泥。
它们流出的速度很快，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黑泥已经可以覆盖住地面，不断流淌。
“这是诅咒？”甚尔是黑泥绕过的对象。
“嗯。”已经被撕毁了□□，笕雪不能点头，能用眼睛的余光看到甚尔想要靠近，想了想，笕雪还是让他稍微站远了点，“还没有结束。”
“好。”甚尔停下了动作。
黑泥在笕雪说话的时候又产生了变化。
咒灵开始从黑泥中爬出。
确定外神的气息已经被足量的咒灵掩盖掉，笕雪才开始重新修补身体。
把一切处理完毕，笕雪检查着自己留下陷阱。刚才在和旧神交手的时候，她在自己身上布满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咒力用来追踪。
这件事她没有告诉甚尔，这种事情毕竟风险有些大，所以是她在被攻击前自己偷偷做的。
而现在……
能感受到自己咒力被带向了哪里，笕雪轻轻勾起嘴角。
她总算是找到虫子了。
———————
旧神蠕动着身体。
外神的气息刚刚出现，祂就使用全力将对方扼杀。
旧神瞥了眼那具少年身体。
羂索刚才已经被祂抓到了这具身体里。
这个好像是那个外神人类部分的，哥哥？
从外神久远过去中取材做出来的身体并没有派上用场。
本来想着如果局势不妙，就用这张可以勾起人回忆的脸来发动狱门疆来暂时拖延几秒时间来扭转战局。
不过现在他已经没用了。
外神已经消灭，祂用不到狱门疆了。
祂已经处理干净外神。
虽然这份胜利并不完美。
祂静静望着已经覆盖小半个京都的诅咒，祂没想到对方临死前还给自己留了一个大麻烦。
那个濒死的外神将足够压塌这个世界的诅咒释放了出去。
讨厌讨厌讨厌。
厌恶诅咒的存在，可也不能指望人类能处理掉这么多的诅咒。
祂还必须要亲自出马吃掉那些诅咒……
旧神蠕动着自己的身体，可远没有之前轻便。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有点沉重。
就像是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出于谨慎，旧神检查了一下自己。
最后只在身上找到了一些稀碎到不能再稀碎的诅咒。
真恶心。
厌恶着诅咒，旧神扒下来了自己沾了诅咒的外皮。
不知道为什么，在撕扯着皮肤的时候，旧神还是觉得那种沉重的感觉没有消失。
或许是心理作用。
祂太厌恶诅咒了。
旧神想想都发恨。
曾经在这个世界处理过上亿年的诅咒，旧神已经有个几千年没碰过这种脏东西了——那些恶心的，来自人类最龌龊部分的东西。
虽然那是祂的职责。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自从祂放弃职责后，人类反而走向了文明。
祂不知道应该是理解还是不理解。
但毕竟人类就是这样的物种。
没有诅咒没有怨恨没有怠惰就不会有任何进步。
所以祂心安理得地躲了起来。
只要其他的神也好物种也好不要干涉这里，祂就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幸福。
没错。
祂也是可以拥有幸福的。
祂不知道为什么，凭空生出了许多的想法。
明明祂已经很久没有思考过这些了。
想停下思考，可是思考却并不会因为祂的抗拒而停止。
大脑就像被入侵了一样。
祂意识到了不对，可身体却像是被凝固了一般难以动弹。
“你的想法真奇怪。”女声出现在身后，“祂们本来就是不能追求幸福的存在。”
某种重击从头到脚撕开祂的身体。
但是没关系，祂有无数身体，不过是一具被破坏而已。
旧神愤恨着。
“你比我还像人。”女声清脆，似乎是有些不解，“有你这样的存在可真是奇怪。”
“不过你跑不掉的。”外神的气息流窜到祂身边，强烈的恐惧让祂竟有一种濒死感。
她嘴巴里吐出来了那个名字。
语言混在力量中构成了图腾。
莎布尼古拉斯。
外神的三柱之一？
祂睁大了眼睛。
庞大的气息宛如大海冲击着结界。
受旧神重伤影响，本来坚固的结界摇摇欲坠。
一条缝隙被强制性打开，蓦然，就像是背后爬着无数的虫，旧神感受到了无数的癫狂视线。
恐怖，恐怖，恐怖！
危险信号在意识里闪烁。
顺应着声音的召唤，黑发少女的身体强硬地挤过结界出现在祂面前，睁开眼睛，那眸子里无悲无喜。
祂真的慌了。
祂想逃跑。
可意识被结界外的视线控制，身体不自主开始凋亡。
连想法都很难生出，祂用尽最后一丝权能把力量藏到了远处。
旧神庞大的身躯慢慢变得灰败，笕雪望着祂，莫名想到了莎布尼古拉斯。
职责就是祂们无声的命运。
如果偏离轨道就会走向无尽的深渊。
但是这已经和要做人的她没有关系了。
失去了旧神的屏障，祂们已经全面入侵进来。
把最大的敌人清理干净，现在笕雪拿到了这个空白的世界。
能感受到外神们的骚动，笕雪调动起莎布尼古拉斯的职能把祂们重新挡在了外面。
转变也要有所顺序，突然从秩序掉入混乱不符合她行动的初衷。
一切重新回到了她的控制之下，笕雪难得感受到了轻松。
不过在回到甚尔身边之前还是需要处理很多杂务。
笕雪回到了京都的上空。
在她和真人的双重作用下，京都现在已经布满了诅咒。
不过好在这里已经归她。
印记在地底升腾，诅咒被迅速消化。
被瓦解的诅咒如同它们来时一样突然。
五条悟刚处理干净一个咒灵，还没来得及对第二个出手，突然，黑发少女出现在他的面前。
即将落在咒灵身上的攻击被他下意识扔到了少女身上，但是一如往常，力量被吸收殆尽，而少女毫发无伤。
“你……过来了？”已经知道了幕后的这一堆烂事，五条悟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心底最想问的实话。
“嗯，结束了。”笕雪静静望着五条悟，“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算是吧。”五条悟轻巧把第二个咒灵祓除，他盯着眼前的少女，“你动作还挺快。”
周围的咒灵全部被祓除，两个人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在沉默中，笕雪率先开口：“如果一定要挑选一个身份，你觉得你是人类还是术士？”
五条悟多少已经感受到了形势变化：“现在这两者已经开始有决裂的迹象了吗？”
“嗯。”笕雪笑了，“我要建立新秩序，新的秩序里不能有诅咒。所以做人类就不能做术士，做术士就不能做人类。”
“而且这是一个通知，不是商议。”
黑发少女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情绪。
“希望你和其他两家在明天九点前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
还没有适应新的身体就遭受到了外神的袭击。
羂索利用结界偷偷逃跑，可是没跑两步，旧神残余的力量通过身体强行融入他的灵魂。
遭受着锥心之痛，羂索能感受到旧神恐怖的能力。
这居然还是祂们力量的一部分。
羂索有些眩晕。
力量融入的同时，还有知识的灌入。
外神即将占据世界，诅咒将不复存在。
这个消息就像有生命一般反复闪烁在羂索的大脑。
千年的梦想即将毁灭。
要让梦想延续下去。
就不可以让外神掌握这个世界。
怎么做呢？
原来旧神的计划从大脑中翻找出来。
羂索找出来狱门疆。
望着眼前的盒子，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