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如题
无论是语气和内容都很强硬的通知了御三家,笕雪目前需要解决的事情只剩下一个，那就是结界。
不过笕雪不着急撤掉那东西。
只要把那东西一撤，虎视眈眈的外神会立刻降临下来。
笕雪不想让局面从秩序的失控走到混乱的失控。
既然已经夺取了这个世界,就要对这个世界好好负起责任。
不过到底应该把世界向哪个方向改变,其实笕雪自己也没有什么头绪。
但是在没有头绪，诅咒这种东西必须要处理干净。
不能消化的诅咒已经够多了，不可以再产生新的诅咒了。
在处理干净旧神后抢夺掉旧神的权柄，笕雪知道这个世界很糟糕,但是没想到这个世界已经糟糕到了这个地步。
把三分之二的诅咒集中在占比不到全部人口不到0.1%的人和咒灵身上。
一旦那0.1%坚持不住,那就立刻清洗一波换上新的0.1%。
虽然效率很高，但是这样的情况反而加剧了诅咒的产生。
产生诅咒的绝大多数人不会因为产生诅咒而接受惩罚,他们有相当一部分人甚至知晓这一切,还心安理得享受着这一切，更加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的情绪。
而那些被压榨的0.1%也会因为这种永无止境的循环而滑向痛苦。
这简直是一个不停增加诅咒的莫比乌斯环。
笕雪不可能让这个怪圈继续存在,但是骤然清除干净诅咒,这个世界也不一定可以承受住。
笕雪把诅咒清理干净直接导向新秩序的方案目前对这个世界来说太激进。
可以想象,一旦采取这个方案这个世界可能比维持现状更容易陷入崩溃。
棘手。
笕雪回到禅院本家外面的荒坡上。
在打败旧神的瞬间,笕雪就已经将事情通知了甚尔。
很清楚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甚尔正在把所有的零件重新拆卸下来。
无声走到甚尔身前,明明重逢是开心的事情，可是这样的烂摊子实在是让笕雪有些高兴不起来。
“怎么了？”能感受到笕雪的情绪,甚尔把最后一点零件装回了箱子，他擡头望着笕雪。
黑发少女轻轻摇摇头：“我好像暂时没办法把世界处理成一点咒力都没有的样子。”
笕雪有些失落。
知晓着甚尔的过去，她知道甚尔比任何人都讨厌着咒力的存在。
可她暂时还不能把咒力清除特别干净。
但是……
“我可以在一年内先处理掉三分之一。”笕雪估算了一下这个世界暂时可以承受住的最大剂量，越说笕雪就感觉越气馁,“但是要是想把咒力全都清除干净的话可能需要五到六年。”
不敢看甚尔，笕雪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尘土。
但是温暖的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已经没事了。”甚尔的声音很温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笕雪却心里好像有一口气被梗住了一样。
“悠仁和惠应该很想我们。”能感觉到笕雪的失落，甚尔只用了一句话就把笕雪的注意力从负面情绪中拉了回来。
孩子。
笕雪一下擡起头。
她望着甚尔。
不知道为什么，重新提起来悠仁和惠，笕雪被形式逼迫而丢失的母爱并没有回来。
和子嗣强烈的关联感并没有产生。
感觉有些异常，但是笕雪不知道为什么。
难道她对子嗣的爱全都消失了？
笕雪感觉自己现在想到子嗣之后，那种非常坚实的链接感不知为什么变成了一种空荡荡的感受。
就好像她的子嗣还没有出生一般。
发生了什么？
笕雪自己都不理解自己。
旧神已经处理干净，笕雪很确定自己身体机能没有被影响，而灵魂更是没有一丝问题。
心里划过慌乱，但是笕雪很快低下头掩饰起来自己的异样。
“不过在回去之前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甚尔没有察觉到笕雪的异样，“不用心急。”
可是她没有一点心急的感觉。
就像是脑子坏掉了一样。
这样的状态不可以见到悠仁和惠，如果被察觉到她现在的状态，他们一定会难过。
靠着理智支撑着做出决策，笕雪心里莫名感觉有些闷。
“庵歌姬呢？”很多年之后第一次做人，笕雪现在需要有一个可靠的女性了解一下自己这样是否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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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三家和高层已经吵翻了天。
第一次看露脸的高层会议，桌子上热闹得就像是放了炮仗。
“必须要抗争，必须要抗争！”一个老橘子拍着桌子语气激动，唾沫横飞，“她是怪物，她要害死我们大家。”
“但是现在没有人可以处理她。”禅院直毘人虽然也想维护咒术界的利益，但是正面感受过她，他很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五条家家主，她是找的你，多少也说说话吧。”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吧。”五条悟抱着胳膊坐在最后一排，“对方就给了两个选择，做人还是做术士。想活命就是做人，不想活命就是做术士。”
听到五条悟的发言，周围一下安静了起来。
“那你怎么选呢？”禅院直毘人扭过头看向后排的五条悟。
“我哪个都不选。”五条悟说出自己的选择，“我选第三条路。”
“你是什么意思？”一个按捺不住的老橘子瞬间爆发了情绪，“你是想当叛徒？”
周围视线无声传达着敌意，禅院直毘人率先开口压下了周遭的敌意：“可以讲讲你的第三条路吗？”
“她既然不希望存在术士，那么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处理干净咒灵。”五条悟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她可能只是想把这个世界的诅咒全部处理干净。”
……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的野心不止是处理术士这一群体而是处理诅咒？”*禅院直毘人皱起眉头，“诅咒这种东西可以被处理干净吗？”
“她有能力让小半个京都的诅咒出现又消失。”五条悟简单提醒了一下禅院家家主，“我不认为她不可以处理干净诅咒。”
“那你的第三条路是？”
“换一种力量体系，把术士这种存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延续下去。”五条悟的方案很简单，“对方想要清除术士的关键点在于术士的力量来源于诅咒，既然如此，那就放弃诅咒换一种形式好了。”
“这样我们才可以最大限度保留咒术界。”五条悟很确定这个方案可行，“只是我们中间需要做出一定的牺牲。”
“……你怎么确定对方愿意用自己的力量体系做交换。”禅院直毘人不理解五条悟的逻辑。
“因为……”五条悟并没有把外神和旧神那一堆事和他们讲，看着周围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感觉这些消息并不适合大范围流传。
话在嘴边转了几圈，最终还是落在了：“因为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禅院直毘人没想到五条悟会说出这个名字。
“嗯，她受禅院甚尔影响很大。”五条悟开始胡诌，“禅院甚尔就有受到她力量体系的影响，要是用地位来许诺，我感觉对方可能会心动。”
“禅院甚尔？”这次禅院直毘人狠狠皱起了眉头，“可他没有资质。”
“但是他有一个儿子，那个孩子觉醒了你家的家传术式。”五条悟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把禅院甚尔家那个海胆头有禅院家家传术式的消息放出来，他已经找到了胡诌的新思路，“那个孩子还没有到五岁就觉醒了，是天才中的天才。”
“你的意思是？”
“没错。”五条悟自己都要把自己说服了，“把他家那个孩子定为未来的家主，他们未必不会妥协。”
“而且现在她这样着急处理诅咒，也和那个孩子有关系。”五条悟加了一剂猛料，“那个孩子咒力量太大了，根本承受不住，而且当术士太危险，所以她才这么着急处理诅咒，希望打造一个平凡的世界。”
被那个怪物一样少女的拳拳爱子心震惊，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诡异中有带着一丝合理。
禅院直毘人记得那个恐怖的少女是如何对待甚尔和对待孩子的。
基本上不是像无机物一样依靠在甚尔身边就是陪着孩子玩闹。
她的确对甚尔和孩子们有感情。
但是……
“至于吗？”禅院直毘人表示看不懂，但他大为震撼，“就为了一个孩子？”
“她家另外一个孩子没有咒力，可能也有怕两个孩子心里不平衡的因素在吧。”五条悟说得自己都快心虚了，“总之我有把握。”
“我先去和禅院甚尔联系一下。”
“不用，我来联系就好。”五条悟一下截住了禅院直毘人的话，“禅院甚尔和禅院本家是什么关系你是知道的，你去打电话说可能并不合适。”
“现在咒术界已经到了水深火热之中，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五条家的家主，我义不容辞。”五条悟把自己都要说燃了，“如果你们觉得这个方案可以，那我现在就去联系。”
周围零零散散冒出来了几个赞同意见。
但是更多视线聚焦到了禅院直毘人身上。
这件事毕竟关系到禅院家下一任家主的事项，如果禅院家家主不点头，他们同意也无用。
感受到压力，禅院直毘人思考了一下。
的确，如果真的是咒力量多到危险的地步而且还有家传术式的天才儿童，现在定下来下一任家主人选也未尝不可。
但是这毕竟是大事。
禅院直毘人站起身，他看向后排的五条悟：“能出来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