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荔挂绿 作品
42.西南诸国(一)
通传小兵一路碎步而来,后面跟着一道袅娜的倩影。
“臣女段媛,见过陛下。”
来人身材高挑,湛蓝上袄,月白长裙,披着靛蓝披风,俨然一个常年在外行走的小商贾之女装扮。
然而她鹅蛋脸上一对沉静的眸子,微微抿起的薄唇,又有世家女的贵气,即使装扮平常,也让人无法不注意到她。
“免礼。”穆晴压下内心复杂的情绪,问:“北苕出事了?”
北苕与西岱、南萦,是大历的三大封国。
其中西岱占地最大、属地最为富裕,其次是南萦。北苕地小贫瘠,又临近构屠、大寰等外邦,因而是存在感最低的。
但北苕临近西岱,若此时北苕闹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会影响整个平叛计划。
“是。臣女为通事舍人段举之女,跟随父亲在北苕国就职。北苕安王世子暗中联合靖王谋逆,被安王发现后,安王世子穆宣弑父杀弟,北苕已全境被他控制。”
“父亲与一众派出使都被安王世子囚禁在北苕首府定良,父亲出事前偷偷令我潜出定良城报信。我五日之前出城时,安王世子已领着北苕守军往珞头、景东等郡出发,准备与叛军策应反攻。”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都皱起眉头。
张涛道:“北苕军全军也不过区区三万,穆宣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待我们平了西岱,便把北苕也一并踏平。”
段媛摇头:“北苕军虽少,但北苕与构屠接壤,构屠与我大历向来不睦,穆宣与构屠土司暗通曲款,若将他逼急了,他率北苕投奔构屠,则后患无穷。”
构屠?穆晴眼前一亮。
她与司空盈近日商议商路贸易,构屠正在大历往西的商路最末一环上。
若是能把构屠这一环打通,大历的商路说不定能跨越溺沙荒漠,再往西跨一大步。要知道,在商路上,每跨一步都可能带来白花花的银子流水,和大量商品品种的扩容。
如此重大之事,光凭此人一张嘴可不行。
穆晴如今封禅积分多的是,甩手就来一个预言家卡牌。
“北苕通事舍人段举之女,段媛。”
“忠。”
穆晴点头,还挺靠谱。不过,她细心地发现这个预言家卡牌旁边的升级符号,一闪一闪地亮着。
她回忆从前升级时,只有童瑾、方玉壶两人的升级符号是会闪烁的。
这两人天赋都是稀有的五级。难道面前此人也是五级?
她又花了点封禅积分验证一下。
“忠。天赋特长:外交。天赋等级:五级。”
果然又是一个满级天才!
穆晴看段媛的目光,马上从审视和隐隐的敌意,瞬间变得灼热起来。
满级的天赋可不常见,要是能用好了,比一千个人还顶用,比如童瑾、比如方玉壶,这一个她也要好好抓住。
那边厢顾维朗和张涛还在询问她关于穆宣造反和囤兵的细节,穆晴寻个间隙咳嗽一声打断,温声问:“段卿风尘仆仆赶来,定是累了,我们一边用膳,一边商议。”
顾维朗和张涛都愣了,穆晴已令人在殿后花厅摆饭,更拉着段媛往后院去了。
段媛从未料到女帝陛下竟如此平易近人,受宠若惊之余,仍保持了适当的矜持。
张涛合上大张的下巴,凑近顾维朗道:“陛下看来很喜欢段小姐,她……竟不介意吗?”
说完,带着几分同情、几分调侃看着自己的主帅。
顾维朗冷声道:“我与段小姐的事情,涉及两家过往,你方才不应打算当众说出来,有损闺房清誉。”
张涛脸上一红,忙低头应是。
客客气气用过午膳,穆晴将早上与会的众官再次召集起来,讨论应对之策。
其实对付北苕倒难度不大。
朝廷军在西南屡破新城,大多以巧取胜,伤亡已是尽可能降到最低,而所获降兵、军马、军饷甚多,正是士气高涨之时。
而北苕兵久未经战,训练荒废,战力与朝廷军、甚至与西岱叛军相比,都相差甚大。
只是若北苕背后有构屠,事情便比较难办。
而构屠又牵涉到大寰、乌末等国,这三个国家都为外邦,并非西岱、北苕之类的属地分封国,也不是巅南此类归顺的附属国,而是相互并无交涉的国家。
构屠因善产良马,养了一军精锐的骑兵。其国内又靠近荒漠,粮食欠缺,遇到粮荒,便去夺周边小国之粮,大寰、乌末都在其淫威之下,唯唯诺诺。
若此次北苕归顺构屠,那么战事便会影响三大外邦国,这也是众人谨慎的原因。
“臣以为,应以怀柔之策,对安王世子好生抚慰,徐徐图之,以免牵一发而动全身,徒然增加战线。”文臣张洌虽年轻,长了一张老成持重的脸,观点亦四平八稳。
“怕他什么!”
老将王棕把胸脯拍得砰砰响:“那构屠这两年数次侵边,北苕也不管,放任其残害边邑百姓,若不是隔了两个封国,老子早就想请命把这群构屠小儿赶回老家了。”
“老将军何其意气用气也!如今大寰、乌末是西南洪灾地区重要的粮食来源,若战事一起,商路隔断,置西南百姓于何地?”
张洌与王棕两人站于阶下,吹胡子瞪眼,口水都要喷到对方脸上去了。他们身后众官七嘴八舌,声援的有之、讽刺的有之,也有苦思冥想未发一言的。
王棕是武人,说不过张洌,一仰头:“陛下,只要您一声令下,老夫势要帮您拿下北苕、构屠。”
张洌皱眉:“如此大寰、乌末贸易有失,置西南百姓于何地?”
穆晴对两人都点点头,朗声道:“小孩子方做选择,朕全都要。”
“北苕穆宣支持叛军,其罪当诛。至于构屠,先发国书,严词声明立场。它若听时,还罢。若不听劝,收了北苕,便是公然与我朝宣战,取之可也。”
“至于大寰、乌末,此二国常年积弱,以往屈从构屠,不过因为西岱无所作为。此番平定西岱,朕决议废此封国,设西岱路直接归朝廷管辖,北苕亦是如此。”
“如此,大寰、乌末与其跟随构屠,不若归顺我大历,届时两难自解。”
王棕听得要取构屠,马上点头如捣葱。
张洌闻言,沉吟片刻,道:“话虽如此,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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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叛军入京,六部官员大多陷于敌手,没有了礼部主客司等人,我们也没有熟悉大寰、乌末之人,仓猝之间,恐难说服两国倒戈。”
穆晴心想,我现下就找到一个外交天赋满级的人。
她看了看站在众官队末的段媛。
她自从汇报完情况,答完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后,便要退下,穆晴命小内侍请她留下旁听,她才默默站于角落。
方才听闻没有主客司官员前往大寰、乌末联系,段媛心内一动。
她父亲段举是通事舍人,即是主客司外派封国主外交礼仪之事的小官。她从小跟父亲行走西南诸郡,对几个外邦的情况都有所了解。
况她从小虽不懂女红,学习各地方言、外邦之语却很快,常瞒着家中,私下替一些大商队做临时通译。
但她父亲谨小慎微,只愿她安稳嫁人平凡度日,一丁点风险也不愿她承受,长大之后反不让她跟随游历。
她越过众多官员,偷偷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女帝,有些意动,但自己一个八品舍人之女,如何令人信服,不过徒增笑料罢了。
正低头后退时,她听见女帝的声音从前面清晰传来:“段媛,你觉得呢?”
众官突然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摸不着头脑,纷纷顺着女帝的目光,朝后看去,方看到了那个立于门柱旁边的女子。
方才好像就是她逢父命前来报信的。看衣着打扮,就是一个有几分貌美的闺房小姐,女帝何故竟要问她意见?
段媛一惊,只见满殿的目光都看向她,众官一脸迷惑,女帝则含笑鼓励地看着她。
是了,方才席间,女帝问她平日所学、都去了哪些地方,还问她对几个封国、藩属国和外邦的了解,她都无所隐瞒,恭恭敬敬答了。
莫非女帝因此便认为自己可担此重任?
她一时有些怯了,左脚偷偷往后挪了一步:“回陛下,臣女……”犹豫着不知如何作答。
穆晴见她怯场,也不着急。系统认定的满级人才,她还能不相信吗?
张洌见她不答,又拱手道:“此事牵涉西岱、北苕、构屠、大寰、乌末、巅南,陛下宜从长计议,先稳住北苕……”
女帝摆摆手:“段媛之父便是住客司外派的官员,她从小随父来此,对西南诸国了解颇深。各位与我多是京师来的,论对诸国的了解,都不如她。诸位何妨听一听她的意见呢。”
此时在对面门柱,正好是被女帝特地叫来旁听的司空盈。她留意了一番,竟认出眼前女子自己是见过的。
那时她代表巅南与大寰商人在黎生城酒楼谈判,席间那以纱巾遮面的女通译便是此人,可见女帝所言非虚。
司空盈本就最是捧场,此刻她顺着女帝的意思,对着段媛一脸信任期待的表情,杏目弯弯而笑,还用力点了点头。
这小火炬一般的热情也感染了段媛。她定了定心神,将构屠、大寰、乌末几国的关系一一道来。
因席间她已被女帝问了一遍,思路已理顺了,因而此次讲述,有理有据,证明大寰、乌末选择大历,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末了,她上前几步,蹲身行礼:“臣女虽不才,聊通几国语言,愿作通译随行,随陛下差遣,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