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玩移开了手指，给出结论：“是双魂尸。周卡拉去年9月就猝死了，尸身被另外的魂体抢占重生，直到又被齐整砍死。”
晏辞感叹：“好厉害的魂体。”
李玩：“也不一定是魂体厉害，说不定又是什么禁术法器。”
小满的金色锯齿瞳仁旋转着：“周卡拉的魂魄，我追踪不到。”
尸体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了一堆骨头，骨头上又逐渐布满灰色纹路。
晏辞：“灰度纹，他的魂魄已经消散了。”
李玩皱眉：“这是双魂尸，周卡拉的魂魄消散了，另外那个占据他身体的魂魄呢？”
晏辞看了看小满：“小满不是千里阴阳见尸追魂么？怎么不追追？”
小满挠头：“没有那魂魄的尸体，我……”
晏辞笑笑：“我就说这千里阴阳鸡肋吧。”
李玩哼了一声：“那烦请上神告诉我们，那魂魄在哪？”
“在和居大厦。”
“原因？”
“李馆长是在考我么？”晏辞走到停尸床旁，抬手挥出金光，将尸体高高托起：“这尸体背后脊骨上有道红痕，即使是灰度纹，也掩盖不掉。”
一道红痕，像条虾线一样压在周卡拉的脊骨上。
小满侧头去看：“这是什么？”
李玩：“这是还魂索留下的痕迹。”
晏辞点头：“有还魂索，说明周卡拉早在死前，就开始被吸阳借寿。他死在和居大厦，说明这还魂索就布置在和居大厦，也说明——”
小满顿悟了：“也说明借尸还魂的魂魄，很可能也在和居大厦。”
和居大厦总高52层，除了一层是大厅，4层和18层空置不用，其他都是万盛投资公司的办公场地。
周卡拉的办公室就在52楼，大门紧闭，门外贴着封条。
小满睁着齿轮眼到处看：“明明什么都没有啊……上神，你刚刚是在胡扯吧！”
晏辞睨着小满淡淡道：“怎么？你看不到？是不是千里阴阳近视了？”
李玩挑眉：“你还知道近视呢？”
晏辞点点头：“我勤学擅背。”
李玩：“……行。”
小满虽然不勤学也不擅背，但不耳背，听得出晏辞对他句句暗讽，更是睁大了眼睛到处看急着想要证明自己没有近视。
睁到眼睛干涩，终于放弃，揉着眼睛：“明明就是什么都没有啊！老师！我看我们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吧！”
晏辞轻叹：“你的老师早就跟你说了，要沉心学习，你有千里阴阳又如何？不学则罔。”
小满狠狠咬着牙。
李玩也沉声叹道：“小满，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讲过，你的眼睛虽可看尽千里，但若不勤加修炼，始终无法看到法阵结界。”
小满愣住：“结界？”
晏辞从小满面前飘过去，飘到他面前的时候侧目去看他，勾起嘴角，不屑地笑，双唇轻动，似乎说了两个字，然后飘走。
小满琢磨了半天，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废物”
！
小满扭头找李玩告状：“老师他骂——”
李玩已经不在身后了，跟着晏辞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小满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连瞳仁周金色的齿轮都变成了暗色调。
李玩忽地回头：“小满，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来。”
小满又变得阳光纯善起来，睁着大眼睛小跑着跟了过去：“来了老师。”
和居大厦的电梯间金碧辉煌，一进去正对面的镜子，边缘镶着金边，连楼层按钮上的数字都是金子的。
李玩跟着晏辞进了电梯间：“原来上神从一进来，就知道这结界的入口在电梯里。”
晏辞：“拙劣的障眼法，李馆长不是也看出来了么？”
小满：“？你们都看出来了，就是不告诉我？老师，你这不是耍我么！”
李玩板起脸：“为师是想给你个自主学习的机会。”
晏辞轻叹：“我早说了，他不配做的你徒弟。”
晏辞上一次这样说的时候，李玩挺生气，但现在她已经无感了。
虽然她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晏辞对小满那么不满，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同样都是给人当徒弟，非要拿小满跟晏辞对比的话，那差距确实很大。
她有时候也在反思，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对小满太纵容了？
以前收徒，徒弟不听话不好学，那可都是要挨打罚跪的！
至于小满，连正八经的训都没挨过！
她看看缩头缩脑的小满，不禁悲从中来，长叹口气：“子不教父之过，徒弟不成器，是我这老师的过。若不是我看他年幼，对他太过放纵，他也不至于如此。日后如果有机会，上神该好好跟我聊聊你那师尊的训教方法。”
晏辞笑笑：“我那师尊，对我恐怕要更放纵些。”
李玩：“……那不用聊了。”
她从腰间解下电子烟，朱砂针飞出，如笔悬空。
“圆光显像，破除虚妄。现。”
李玩的符轻灵隽秀，覆上电梯面板。
电梯猛地一震。
52层按钮之上，现出一个红色的“53”。
李玩纤指伸出，摁了上去。
电梯里一下子黑掉，伸手不见五指，对面不见五官。
好像过了一段很久的时间，久到时间都有种停滞感，电梯终于停下。
门缓缓打开。
是一间大平层，三百多平的空间里，布满莹莹发光的红色丝线，交缠的红色丝线之中，悬挂着个巨大蚕茧，红色的蚕茧。
房内摆放着纸扎模型，是大办公区的等比例模型。
工位之前坐着纸人，每个纸人胸前都贴着员工照片，纸人脊柱的部位，被天花板上那些红线钻入连接。
所有的桌椅人都是纸扎，但纸糊的桌子上摆放着的电脑，竟然是真的。
电脑的屏幕都亮着，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屏幕荧光打到纸人脸上，惨白阴森。屏幕上都滚动播放对应员工的加班录像，录像中每张脸都怨气深重，半死不活。
只有少数几个工位，电脑是灭掉的。
小满突然叫了起来：“魂魄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