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玩去了东城花园，胖子田觉的住处。
东城花园是一片老破小。
狭窄逼仄的楼道，阴湿的空气里涌动着发霉的味道。
浓重的霉味和湿气混杂在一起，也掩盖不住703房间里向外散逸的血腥气。
一张长桌，桌边坐着个胖子，是之前在忏悔互助仪式上，忏悔自己吃过小猫小狗的那个胖子。
桌上摆着满满一桌生肉，盛在漂亮的瓷碟里，血气新鲜的肉。
李玩几乎忍不住想要吐，因为那一桌都是人肉。
脚趾，脚掌，小腿，大腿，上面的肉全都剃下来，鲜血淋漓地堆在一边。
胖子脖子上围着个餐巾，正在从最靠近自己的碟子里拿肉往嘴里送。
那盘肉已经被吃了一大半，李玩勉强辨认出那是一块肝脏。
胖子的下半身已经全部被截取割尽，内脏除了心脏和胃，也都被取出，统统摆在桌上，骨肉做了切片，内脏混合着浓厚的血，装在碟子里。
脖子以下只剩了肋骨包裹着心脏和胃，他一边嚼食自己的肝脏，被他吞咽下去的血肉块一边从胃管里往下流。
胖子的灵魂已经消散了，裸露的骨骼上已经开始出现灰度纹，但是他的心脏一直在跳动，支撑着他不断地去拿碟子里的血肉来吃，眼睛里释放着跟谷保群一样的狂热的光。
罪口腹舌欲，死口腹舌欲。
还是来晚了。
周愿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我在常香的调香工作室，他已经死了，整个人被做成了一根大香。”
“胖子也死了。”李玩不想再描述下去了。
她引出朱砂针，刺入胖子的心脏，胖子终于停下进食的动作，一头栽在满桌血污中。
李玩走近胖子，伸手点在胖子额头。
……
李玩这次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黑袍人朝胖子冲过来的时候，可能因为胖子太胖，他一掌竟然没能震出胖子的魂魄。
两个人都怔愣住了。
胖子虽然胖，但竟很灵活，一巴掌拽下了黑袍人的面罩。
露出了一张清俊的脸，果然是闻音。
闻音紧接着又是一掌。
……
李玩：“人还是胖点好，这胖子竟然拽了凶手的面罩，还真是闻音。”
周愿：“晏辞那边怎么样了？人还活着么？”
“一样，心还在跳。”晏辞看着眼前不断卸下自己的骨头往身上死命敲打的人：“但不如死了。”
周愿：“钱不凡今晚回家后，就一直在家没出来过，他家在东锦翡翠a栋211。待会见，二位。”
晏辞是第一个到的。
211是一套上叠，大落地窗，屋子里亮着灯。
窗帘都拉得很紧，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晏辞只好穿窗而入。
钱不凡被绑了起来，掉在房梁上，绑成个大字。
脚边一个身材姣好的美女，也被绑着，嘴里塞着口塞。
两人都没有穿衣服。
晏辞扯了条床单，盖在女孩身上。
钱不凡的魂魄已经被打出了体外，但还没有消散，悬浮在身体外面，仍有清醒意识，他见晏辞突然出现在屋子里，很明显吓了一跳，又看晏辞给女孩盖床单，可能觉得晏辞不像坏人，飘到他身边说：“救我，救我。”
晏辞刚刚抬手，黑袍人突然出现，抬掌就朝他打来。
他没有躲。
黑袍人的手掌打在他身上，然而一掌拍上去，就好像打在了死人身上，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退后几步，看着晏辞：“你是什么东西？”
晏辞笑笑：“我是神仙哦。”
房门被一脚踹开，周愿举着枪冲了进来：“全都不许动！举起手来！”
黑袍人很听话，举着手没有动。
晏辞抬手，掀掉他脸上的面罩。
面罩之下，闻音的脸苍白宁静。
李玩也赶到了，化出断妄割断了那女孩手脚绳索。
女孩颤巍巍站起来，想走，又不敢走。
李玩：“你是钱不凡的女朋友？”
女孩点点头。
李玩：“快走吧，这里发生过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女孩裹紧床单就往外冲。
闻音突然窜了出去，朝那女孩儿出掌。
周愿甚至还没来得及开枪。
一条银线从李玩腰间飞出，捆住闻音；一道金光从晏辞指尖飞出，刺穿了闻音的双肩琵琶骨，将他钉在了墙上。
女孩两腿发软瘫在地上。
李玩叹口气，走到女孩面前：“对不住了。”
抬手砍在女孩脑后，女孩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