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愿：“好好的你打晕人家干什么？”
李玩无奈耸肩：“没办法，她看到了太多，还是晕过去的比较好。”
闻音突然哑声笑道：“警察应该是惩恶扬善的，什么时候起变成了扬善惩恶？”
周愿冷笑：“到现在也是惩恶扬善的，所以才会来抓你。”
“我做什么恶事了？”
“你杀了人。”
“人？”闻音笑了：“谷保群为了抢夺老物件老古董，砸死过卖废品的老人；刘瑛在商场殴打服务员，致服务员摔伤脊骨瘫痪；常香制香，以渍花尸油熬制，为了让尸油有特殊的香味，买卖儿童，只以鲜花喂食，直至饿死；田觉好吃，偷猫吃狗，楼下老人的狗就被他偷去吃了，老人家孤寡无倚，唯狗作伴，狗没了之后，老人家很快也就走了；王文杰殴打按摩师，按摩师流产，不久后抑郁自杀，一尸两命；钱不凡婚内多次出轨多人，妻子精神恍惚，走失在外，至今未归。他们还能算是人吗？他们的魂魄，早已卖给了欲望。”
周愿：“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我不管你杀的谁，杀的人是不是有罪，只要你杀了人，就要付出代价。”
闻音咧嘴笑笑：“我没有杀他们——周警官，杀人的，是你们。”
李玩：“的确，严格来说，是我们杀了他们。夺人性命，论人因果，我们会付出代价的。而你，利用先天命格，离魂虐杀，就算周队长不抓你，这因果报应，你也逃不掉的。”
闻音满脸不屑：“真是可笑，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竟然在这里谈因果。这世上若真有因果，钱不凡就不该活到今天！”
李玩叹道：“他该活到哪天，不是你说了算的。”
“行了，李馆长，你跟他有什么好废话的。”周愿走上前拿出一副手铐拷住闻音，“那个，小晏老师啊，把他放下来吧，我要带他回警局了。”
李玩拉了拉手里的银线：“周队长，你是不是忘了，这些案子本来就不是你该插手的。他是要跟我回特管局的。”
周愿把手铐的一头扣上了自己的手：“那李馆长只能带着我一起回特管局咯。”
晏辞突然插话：“钱不凡的魂魄快要消散了。”
钱不凡的魂魄因为离体太久，已经开始有些状态不稳定，间歇性地变得透明化。
李玩放出朱砂针，朱砂针带着安魂香的白气，飞进钱不凡的魂魄。
“回魂入体。”
随着李玩的号令，朱砂针拖着长长的白气尾巴，将魂魄推回钱不凡体内。
钱不凡猛地吸气，一下子满头大汗，惊声大叫起来：“别杀我！钱给你！”
周愿皱眉：“行了，你还没死呢。”
钱不凡看到周愿手里拿着枪，继续叫：“警察！你是警察吧！救救我！他们要杀我！”
李玩：“……什么叫他们？”
钱不凡打着哆嗦：“警官！警官！这些人都会异术！你……你快把他们都抓起来啊警官！”
“异术？”晏辞微微一笑，拔地升起，升到和钱不凡齐平的高度，飘到他面前看着他：“是这种吗？”
钱不凡哆嗦地更厉害了：“你……你要干什么？！警官！警官！！”
晏辞轻轻抬起手，手伸向钱不凡的胸膛，整只手竟穿胸而过。
钱不凡吓得晕了过去。
晏辞落回来，满脸遗憾：“真是不经吓啊。”
李玩：“……你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岁的神仙，怎么还吓唬起了普通人？”
周愿很惊讶地看向晏辞：“你是神仙？真是神仙？”
李玩捂住了嘴。
按理说，晏辞是神仙这件事是机密，不该被人知道。
果然话不能说多，更不能说快。
还真是言多必失啊。
晏辞摇头：“我不是。”
李玩无语，这否认还真是又快又生硬。
周愿表示狐疑：“那李馆长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呃，我的意思是——”李玩突然抬手指着闻音：“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周愿：“李馆长，你转移话题的手段可不太高明。”
一道金色符文，从晏辞手出升出，飞过来，扣在了闻音身上，形成个遮罩。
周愿扭头，这才发现闻音的模样有了些变化，他脸上的神情变得跟那些死者一样，呆滞麻木。
他看不到，闻音的魂魄正在消散，直接变成碎片，一点点从身体里向外消散。
随着灵魂的消散，他的右手血肉褪去，变成有些透亮的白骨，而在那白骨之上，出现了灰色的细纹。
李玩有些发怔：“他是用离魂印，遣散了自己的魂魄？”
他的魂魄碎片飘絮一样翻飞，被晏辞的符收集起来，金光逐渐聚拢，盛着满满的魂魄碎片，落回晏辞手里。
李玩长叹。
楚湘让他们活捉凶手，可现在，凶手的心脏的确还在跳动没错——但，魂魄已经碎成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活捉。
周愿虽然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看闻音一脸痴呆相，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也长叹一声，打开了手铐：“看来我带不走他，也是天意。唉，又是白忙活一场啊。”
李玩安慰他：“也不算白忙活一场吧，我报告里会为你大书特书的，这叫什么来着？连环杀人案？是大案了，你等着被表彰吧周队长！”
周愿又摸出烟叼在嘴里：“李馆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转身，点燃烟，透过烟雾看向李玩：“我的意思是，这几年，异案越来越多，人死了，家属也好，社会也好，往往都没办法知道真相。特管局存在几百年了，如今——”他又看看晏辞：“神仙也随便下界了，这些事情，你们还要隐瞒下去么？打算隐瞒多久？真的还能瞒得住么？”
李玩笑了：“周队长，这么多年来，这些事，并不是我们特管局想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被大家知道神仙妖怪都存在，你们人界的律法，还能管用么？”
周愿长长呼出一口烟：“为了维持律法的效力，让大家活在谎言和假象之中，这样的律法还不如不要——”他看了看钱不凡和闻音：“反正也没办法给真正的恶人惩罚。”
他捏着烟，往门外走，路过晏辞，侧目看他：“还是做神仙好啊。几百岁了，还像二十出头。也没有那么多规矩，那么多因果。”
晏辞摇头，眼神落在李玩身上：“只要还在三界之中，就逃不脱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