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既然凶手是赵雪霏，为什么王助理会去自首？”
李玩有些精疲力尽地摇摇头：“活人的事，就跟我们无关了。”
小满：“可是……老师，真凶逍遥法外，咱们是不是至少应该跟警局说一声？”
李玩耸肩：“咱们领一份工资，总不至于连警察的活也要帮忙做吧？”
小满：“可是……”
停尸房的门打开，谢聻大喇喇走进来，把一个盒子抛给李玩：“喏！”
李玩：“这是什么？”
“池翊的内脏。”
李玩打开盒子，眉头紧皱。
盒子里不是内脏，而是几大坨粪便，有新鲜的，没那么新鲜的，还有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
粪便装在密封袋里，但还是臭不可闻。
李玩：“你的内脏长这样？”
谢聻：“我辛辛苦苦找了这么久，李大馆长不说句夸奖的话也就罢了，怎么还挖苦起来了？”
小满看着那些粪便，反应过来了，内脏在粪便里，被吃了，经历了完整的消化周期，所以在粪便里。
他呆呆地看着那些内脏：“所以他的内脏，果真被人吃了？”
谢聻摇头：“不对不对——不是被人吃的。”
小满悚然：“不是人？是妖怪么？！”
谢聻：“这两年倒是很少有这么变态的妖怪……这是狗的粪便，普通的狗，喜欢吃生肉的狗，还没成精的狗。”
晏辞：“什么狗？野狗还是家狗？”
谢聻：“家狗，猜猜是谁的狗？”
“赵雪霏？”
谢聻笑笑：“猜错了。”
李玩：“助理王召的狗？”
谢聻打了个响指：“对咯！”
晏辞：“赵雪霏杀的人，自首的是王召，吃了内脏的是王召的狗。他们三个的关系，还真是微妙。”
李玩把盒子合上，递还给谢聻：“池翊的尸体我们已经处理好了。尸体，还有这些东西，你都带走处理吧。”
谢聻：“那你们呢？”
“什么我们？我们的活已经干完了。”
“凶手抓错了，你们不去找真凶了解下情况么？”
“我们会打好报告，真凶不真凶的，不归我们管。我们得守规矩。”
谢聻笑笑，走上前从李玩手里接过盒子，轻声附在她耳边笑笑：“王召的狗，是条杜宾，烈性犬，王召自首后就失踪了，我只找到了它的粪便，你要是见到它，代我转告它，要吃清淡点，不然可能会死的很早的。”
*
入夜。
赵雪霏家楼下。
晏辞和李玩肩并肩站着往楼上看。
晏辞：“你不是说打完报告就不掺和了么？”
“这不是，谢聻让我给那杜宾带话么。”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谢聻的话了？”
“不是听话。”
“那是什么？”
“是助人为乐。”
“行，助人为乐。”晏辞点点头：“你确定那条狗在赵雪霏家？”
“不确定。”
“那为什么要来这里？”
“等。”
“等什么？”
“等她下来遛狗。”
“万一狗不在这里呢？”
“不在的话我请你在隔壁吃宵夜。”
“吃什么？”
“旁边的小笼包很好吃的。”
晏辞看着隔壁的小笼包店：“那不如现在去吃。反正在那店里坐着，也可以看到赵雪霏是不是下来遛狗了。”
李玩的肚子非常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晏辞一把拉住她：“走吧，填饱肚子比较重要些。”
小笼包的店不大但温馨，关键，味道真的很好。
晏辞眼睁睁看李玩风卷残云吃了两笼包子。
“你怎么饿成这样？”
李玩嘴里囫囵嚼着包子：“上次从池翊家回来之后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晏辞给李玩倒了杯水：“辛苦你了。”
李玩：“这话应该我跟你说。”
“我？我是神仙，不太会辛苦。”
李玩咽下嘴里的包子，抬头看着他：“你上次的伤，一直没好吧。”
“什么伤？”
“裁云刀，在胸口留下的伤口。我留下的伤口。”
“哦，那个啊。早就好了。”
“你还真是习惯性骗人啊。”李玩又叫了笼包子：“我都看到了，处理池翊尸体的时候，你胸口有金光不受控制地逸出，你故意躲到我身后，把那金光压了回去。”
晏辞不说话了，举起手问老板：“包子好了么？”
李玩：“别打岔。”
晏辞：“咳咳，的确没有完全好，但问题不大，没什么影响的。”
李玩把最后一个包子夹起来，放进晏辞碗里：“我觉得我们也算搭档了。”
晏辞点点头。
“那这些事就没有必要总是瞒着我。”
晏辞点点头。
李玩：“尝尝吧，味道不错，多沾点人间烟火，对你的伤也有好处。”
晏辞夹着那包笑了：“是么？那我倒要多吃几个。”
老板从内厨走出来，把新出笼的包子几乎是摔到晏辞面前：“就这么一笼了，想多吃也没有了。”
晏辞愣了一下。
这么横的老板不算多见。
老板戴着帽子，口罩，只露出双眼睛，眼神十分不耐烦：“先付钱，现金，流通币都可以。”
晏辞突然觉得那老板有些眼熟，辨认了半天，伸手一把扯下老板的口罩。
口罩之下，圆圆的脸，大大的耳朵。
晏辞诧异：“夜游神？”
老板戴回口罩：“你还是那么没礼貌。”
晏辞还是诧异地看着他：“你在干嘛？”
“卖包子啊！这不是很明显么！”
“夜游神卖什么包子啊！”
“你还是钟馗呢！钟馗跑到这里来吃什么包子啊！”
“你！”晏辞正准备好好跟他辩驳两句，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看向李玩，“等等等等，你知道这店老板是夜游神？”
老板给李玩新添了壶茶：“李馆长是我这里的常客了。”
晏辞又看着手里的包子：“那这包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夜游神在成神之前好像——是药师？
老板：“这包子上可治神仙，下可愈阎罗，李馆长打给我让我准备的。”
李玩气定神闲喝着茶：“快吃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晏辞刚把包子放在嘴边，一声狗叫从背后传来。
他下意识转身，一条巨大的狗影甩着舌头迎面扑来。
倒是没有扑他，从他身侧飞了出去，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咬掉了他拿在手里的包子。
是一条体质健美高大威猛的杜宾，匍匐在地上一口就把包子给吞了，乖巧坐正，眼巴巴瞅着晏辞。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打开家门他就窜出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赵雪霏手里拿着狗剩陪着笑脸进来了，看见李玩和晏辞，愣了一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