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毛筠儿不是为了斗气,能冷静下来思考一下,她就会察觉到整件事情的荒诞,可她会不斗气吗?
几天之后的清晨,黑狗溜溜达达的出了屋子,然后就看到悟空正张罗着几个已经化形的妖怪在张灯结彩,好像有什么喜事要办。
黑狗没心情搭理他们,现在汇聚到他这边的妖怪越来越多了,这么多妖怪都是要吃饭的,他们还有心情办喜事?丧事还差不多。
如此想着他就转向了另一个屋子,那里堆放着他花尽全部财产买来的贾文叙的那堆废纸,也无人看顾,就随意的丢弃在那里。
“要是有人把那堆废纸偷走该多好,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黑狗咕哝着,用头顶开房门,然后目瞪狗呆,房间里空空如也,一副画都不见了。
“我的画呢?我花几十万两买的画呢?怎么一张都没有了?”
虽然心思恨不得那些画全部被人偷走,但真不见了黑狗也是心疼的几乎要晕过去。
黑狗开始四处翻找,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找啥呢?吱吱?”
悟空的声音从背后出现,黑狗回头:“看到我的画没有?”
问了一句之后又开始翻找:“完啦完啦,主上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找画啊,我卖了啊。”
“啊?”
黑狗停止举动,愣愣的看着悟空,半晌后回过神来:“卖哪了?”
问完之后就哇的哭了出来:“你怎么就卖了呢?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收集起来的啊,就被你便宜卖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了减轻我的负担……卖了多少?”
悟空笑嘻嘻的伸出一只手,接着竖起四根手指。
“一二三四……我就知道,呜,我就知道,四百两你就敢卖,完啦完啦……”
悟空想了想又仔细数了一下自己的指头,最后将另一只手的四个指头也伸了出来:“别嚎了,是这个数!”
黑狗看去,接着继续嚎:“八百两也不够啊,你怎么能这样……”
“不是八百两!”
“八十两?那更亏啊,呜……杀了我吧,主上我没脸见你了……”
“不是八十两!”
“八两?”
悟空摇头:“再猜猜。”
“八钱……”
“没错,八千,但你要在后面加个万!”
“什么玩意儿?八千万两?”
悟空得意点头。
“银子呢?”
“那么大笔银子当然是兑换成银票啦,就在我房里……”
黑狗迫不及待的的跑了出去,悟空无奈笑了笑,跟着出去。
来到悟空的房间,看着满满一大箱子的银票,黑狗幸福的差点晕过去。
“都卖给谁了,怎么卖的?那家伙是不是缺心眼?”
“当然是卖给那只猫啦,还能有谁?我是实在没想到她竟然那么有钱,至于怎么卖的说了你也不懂,这是我们智者之间的博弈,你这傻狗怎么会懂,好了,别说这些了,大中今天成亲,咱们也该去迎接新娘子啦……”
黑狗晕晕乎乎的跟着悟空出去。
……
毛筠儿目送新娘子在胡家姐妹的陪伴下离开,就迫不及待的跑回了一间屋子,看了一眼空空如也原本放银子的铁架子,心疼了一会儿,又看向挂满墙壁的画卷,满满的又是收获的幸福感。
“这幅画里到底隐藏着什么?大秦的宝藏又在哪里?怎么看不明白呢?”
“筠儿,在吗?”
外面传来聂婉莹的声音。
“在呐师姐,这边。”
聂婉莹推门进来:“忙什么呢?”
“师姐你来的正好,帮我参悟一下,看看这些画里隐藏的大秦宝藏在什么地方?”
“
什么大秦宝藏,你发什么疯,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不是啦师姐,真的有……”
毛筠儿将自己深信不疑的那些经历讲述给聂婉莹。
“就是这样啦,要是没有宝藏,那条狗怎么可能那么玩命的收集这样画?他吃饱了撑的吗?”
“傻瓜,你被骗啦,你就不用脑子想想要是真有什么宝藏,那画家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去找,死了以后把宝藏的秘密隐藏的画里,不是吃饱了撑的?”
“好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死狗敢骗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不是他聪明,是他家主人聪明,这个局是他家主人专门为他出气给你设的,你骗了人家那么多次,打狗还要看主人,人家自然要找回场子。”
“可这是师……”
“嘘……有些话不要乱说,就算你说了也不会有人承认,你要有本事就自己找回场子,要是没本事就自认倒霉,好了,今天过来找你,是师尊有事情让你去做。”
“什么事?”
“华云飞从镇狱逃出去了,师尊今天去镇狱想将他提出来,结果去了之后孙辉义才告诉师尊,华云飞趁着前几天镇狱的那场动乱跑了,也不知道是被那伙闯入镇狱的强人劫走了,还是他自己跑的。”
聂婉莹说到此处,略微沉吟片刻又道:“按我的想法他应该是被人劫走的,毕竟他一身妖力是师尊亲自出手封印,旁人不可能解开,就算是那位大国师也不行,只是目前不知是谁劫走了他,目的又是什么。”
“你也知道,当初之所以将那只老鼠关押在镇狱,而不是当场击毙,一来是那老鼠这些年作案太多,朝廷需要拷问出他作案后所得财宝的下落,其中有一件是宰相赵继善当年送给他女儿的一件东西,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那边没说,师尊也不好多问。”
“二来呢,师尊只需要那老鼠的尸体,但又不好和大离朝撕破脸,所以就暂时让他们带走拷问,如今华云飞下落不明,但既然有人将他救出,那必然是有所求,华云飞又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所以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你在安京统领群妖,眼线颇多,让你手下那些妖怪注意一下,要是答应华云飞下落,立刻通报师尊那边。”
“这样啊……”
毛筠儿听罢,一时陷入为难,她现在什么情况自己最清楚,手下那些小妖有很多都跑到了黑狗那边,她现在陷入了无妖可用的窘境。
“怎么?有问题?”
“没……没问题……”
毛筠儿矢口否认,虎死不倒架,要是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师姐会被瞧不起的,原本被骗已经够难堪了,想她堂堂虎大王,绣虎堂的领袖,怎么能让人看扁呢?
“好了,就这些我还有事先走了。”
聂婉莹告辞离开,毛筠儿再度陷入沉思,她在想该怎么把失去的权柄夺回来。
……
随着有关武道大会的消息传播,越来越多的人来到天杀坞,有的人是来参加武道大会的,有的人则是来看热闹的。
这一天的清晨,庚寅武斗场已是水泄不通,大量的人排队买票进场,无他,昨天的《安京日报》上说,李侠君将于今日在这边以武会友,所用的就是他所言那些秘籍上的武功。
此前坊间有许多人并不相信李侠君有那么多武功秘籍,毕竟报纸上说的太玄乎了,如果只是普通的武功,凡是到了绝顶高手这一行列都能创出那么一两门,可是报纸上所说,那些武功无一不是难得的神功秘籍,这就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只是一两种,大家只会认为李侠君惊才绝艳,还是颇有可信度的,但是拿出十几种神功秘籍,听着就非常不可信,似乎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李侠君便在报纸上广而告之,于今日在此以武会友。
庚寅武斗内场宽阔的擂台上,现在已经坐
着七人,中央位置是李问,左边依次是傅开雨、陀罗丹、沈飞龙,右边则是苏钰、易容后的戚少云和俞舟师。
傅开雨和沈飞龙是过来给李问助阵的,同时也是为了印证一下李问所言那些秘籍是不是真有其事。
前天的时候他们在文辉楼寻到李问之后,就希望看到那些秘籍,或者或者提前跟李问切磋一下,但李问拒绝了,言说如果每个人都要过来让他证明,那他不累死也烦死了,所以与其向他们两人证明,倒不如一次性向所有人证明,因此才有了今天这场以武会友的“热身赛”。
而戚少云和俞舟师是李问昨日去京畿府以北的某处荒山邀请过来的,此前李问便了解到他们二人的武功都是军中的搏杀技,在彼此配合杀人方面有独到之处,但于单打独斗则明显逊色于江湖人士。
而且这么多年来也只到一流境界,迟迟无法跨入绝顶行列,因此李问特意向苏钰讨来悟道茶给他们送去,彼此见面后聊了近况,得知李问今天要来这边以武会友,他们就想过来助阵。
李问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便将他们带了过来,毕竟要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来找他切磋,那这武道大会就太掉价了,有戚、俞二人进行筛选,他也能省去很多麻烦。
看着陆陆续续买票进场的人们,苏钰就忍不住感慨:“要说这赚钱的手段,苏某比之侠君你就差远了,原本觉得你一份报纸卖那么便宜最后肯定会亏,没想到薄利多销,不光没赔还赚了不少,这武道大会也是,还没正式开始呢,就是放出风声切磋比武就来这么多人花钱过来,要是正式开始还了得?”
李问笑笑:“我的目的又不是为了赚钱。”
苏钰刚想问“那你的目的是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也只是说了句:“也是。”
武斗场的入口处,杨三狼正带着他的人维持秩序,将过来看比试的人安排到看台那边,想要切磋的人则引到另一边,安排的也是井然有序。
进场买票时就规定了不同的价位,切磋的人比看热闹的人多交了足足一百两银子,饶是如此切磋之人也足足有两百人。
陆陆续续这两百人来到擂台前,也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彼此谦让之后,第一个登台的是位少年刀客,十五六岁年纪,一身黑衣劲装,也是唇红齿白,颇为俊秀。
上台之后,拱手抱拳,作了个罗圈揖:“在下闵东来,褚州人士,跟随长辈来京做生意,恰逢其会,这边又属在下年纪最小,因此被各位前辈抬爱第一个上来领教玉面龙刀绝学。”
说是抬爱也不过是别人觉得他年纪小,武功或许也不高,将他推出来试试水。
李问笑了笑,也未有轻视之心,打算出去会一会这少年人,毕竟看起来自己也比对方大个三四岁,他当年在对方这个年纪时也是希望能有高手指点一番,将心比心,怎么好意思驳了了人家的上进心?
刚要起身时,戚少云却比他快了一步,起身来到闵东来面前,抱拳道:“若每个人都如你一般上来就要和李侠君打,那他不累死也烦死了,你若能过了我这一关,才有资格去与李侠君切磋,请吧。”
说着缓缓抽出苗刀摆开架势,闵东来闻言点了点头:“却也有理,那得罪了!”
迅速抽出手中横刀,极速向戚少云攻去,他的刀法也是颇有功底,想来平时练习时也非常刻苦,这个年纪已经有二流的身手着实不错,想必是家里给他请了十分高明的老师。
不过也仅此而已,刀法虽然森严,基础打的也牢固,可惜与人动手时经验太差,在他攻到第三刀的时候,戚少云猛然极速突进半步,修长苗刀将他的刀锋拍开,继而一刀斩向对方脖颈。
少年只觉手心中传来巨大力道,横刀的脱手而出,眼看对方的刀锋向脖颈斩来却无法躲避,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脑袋掉落的景象。
然而
对方却没有将这一刀斩下,只是压在了自己的脖项上,饶是如此也惊了他一身冷汗,双腿发软,体似筛糠,久久说不出话来。
“小子还是多杀几个人再来吧。”
戚少云身形婉转间还刀入鞘,随口指点道:“生死搏杀,一寸长一寸强,我的苗刀本身就比你的横刀要长上许多,你又无搏命的气势,无法拉近你我之间的距离,自然也无法形成寸短寸险的局面,不输才怪,没杀过人吧?也没跟人拼过命吧?”
闵东来拾起掉落在擂台上的刀,拱了拱手道:“多谢指教。”
说罢跃下台去。
“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