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云扫视下方,大步来到擂台边沿:“还是刚才那句话,打赢我才能跟李侠君切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刚才那个小哥年纪小不懂事,而且礼数周全,所以在下手下留情,要是有不识好歹的,逼在下杀人,在下也不吝于让这擂台染血。”
此言一出下方众人也是面面相觑,片刻后,一个红衣女子跃上台来,拱手施礼后道:“秦红景领教阁下高招。”
说罢从腰间抽出锋利的黑色铁钎,也没废话,脚步极速踏前刺向戚少云,戚少云连连退了几步,就在秦红景以为他会继续退等待对方出刀时,戚少云却猛然突进,带着刀鞘的苗刀狠狠抽在对方小腹。
秦红景吃痛弯腰,原本这一下之后她就应该认输离场了,但这女人心思歹毒,不甘就这样输掉比试。
在戚少云用刀鞘将她推出去的时候,秦红景突然将手探进怀里,抓出一把银色粉末,陡然洒向戚少云双目,继而铁钎极速刺向戚少云咽喉。
戚少云的搏杀经验何其丰富?见对方抛来粉末,并未伸手护住眼睛,而是一边倒退,一边后翻,在对方铁钎刺来的刹那,于半空中抽刀而斩,噗呲一声,长刀带动风声,劈开秦红景脖颈,头颅飞起。
戚少云落地,秦红景的尸体也随之倒下。
“规矩在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还有人不识好歹,这便是下场!”
众人也是一阵静默,如此这般的依次又有十多人上来挑战,倒是没有人再耍什么阴毒的下作手段,因此也就没有人会死,不过都不是戚少云的对手,但却也比前两人要强不少,都是在十招之外解决战斗。
其中一个竟然能与戚少云斗个旗鼓相当,可惜终究体力不支,在三百多招后,被戚少云一刀背打翻。
轮到第十八人时,那人却是个赤手空拳的老者,两人交手,对方接连躲过戚少云十多刀,陡然瞅出破绽,一指点在戚少云的刀身上,一股阴寒真气随之蔓延,霎时将刀身冻结,继而啪啦一声破碎。
戚少云丢掉刀柄,依旧感觉手掌发寒,内息不稳,心知对方也是手下留情,若是那一指点的不是刀身,而是他的身体只怕也是性命不保。
于是抱拳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晚辈感激不尽。”
名叫蒋雄,字伯渊的老者拱手还礼:“你的打法是战阵杀人技,讲究的是一往无前,因此顾前不顾后,老夫的招式比你灵动自然可以胜你,若是换作旁人老夫要赢也没那么容易。”
接着站到一边,对李问拱手道:“听说你所得《九阴真经》颇为玄妙,老夫那一招玄阴指,你觉得如何?”
李问命人给他搬来一张椅子,等对方坐定后才道:“老先生所练也是阴寒真气,九阴真经则分九重,现在晚辈演示第一重境界的玄冥神掌给前辈看,还请前辈指点。”
说着起身将黄玄通的血海八相掌套用阴寒真气打出,霎时间他周身寒气翻滚凝结,连踏足的地面也形成了一层冰霜。
蒋伯渊瞧的变颜变色,神情极度复杂,他能看出这掌法的玄妙,若不是有极为高明的神功引导,也不可能有如此精纯的寒冰真气。
最后只见李问一掌推出,白色寒雾汹涌而出,将一张桌子冻结为冰雕,蒋伯渊彻底变色。
“这只是九阴真经的第一重境界,晚辈目前也只修炼到这里,前辈觉得如何?”
蒋伯渊拱手道:“受教,受教,不知阁下能否演示一下所谓天霜拳?”
《天霜拳》也是这个套路难道需要告诉你吗?
李问心里嘀咕,还好他也是早有准备,想当年他也是学过八极拳这类刚猛拳法的,洪氏霹雳拳的套路也是精熟,将两种拳法加在一起做撒尿牛丸,不就是天霜拳吗?
“天霜拳讲究硬桥硬马,是一种极为刚猛的拳法,前辈看好了!”
李问开始练拳,七十二路所谓“天霜拳”打完,最后打的兴起,更是轰出了一记禁拳,空气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裂开,伴随着丝丝寒气极是震撼人心。
蒋伯渊动容问道:“这天霜拳你练到了第几重境界?”
李问思忖一会儿道:“天霜拳不如九阴真经那般玄奥,也就是三重境界而已,在下练习九阴真经第一重便已将天霜拳三重推演完毕。”
“原来如此,受教了。”
蒋伯渊拱手起身:“武道大会老夫会参加,届时希望能够进入前十,一观九阴与天霜,这就告辞。”
说罢跃出擂台。
这边完事,戚少云拿了把新的苗刀继续当门神,如此又依次挑战五十多人,一个叫龙青秦的女剑客胜出,来到李问面前:“我想见识一下你的六脉神剑,请赐教。”
这是想动手切磋的架势,李问也不犹豫,起身伸手相请:“请阁下赐招。”
龙青秦不解:“你的剑呢?”
呯!
李问一指点出,一道剑气在擂台石板上戳出一个洞:“这便是在下的剑。”
能够放出剑气,对于一位绝顶境界的剑客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徒手发出剑气,这却需要极为高明的剑道领悟,并且掌握剑意。
李问这一手,不光龙青秦感到震撼,就连沈飞龙也变了颜色,自此他倒不再怀疑李问所掌握的秘籍。
龙青秦自问不是对手,拱手道:“受教了,能否再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先天无形破体剑气?”
这个就更简单了,李问这些天来在经脉当中积攒了不少锋锐剑气,于是也不犹豫,命人抬上来一块丈许高的嶙峋大青石。
等石头放好,他立刻鼓动全身真气,须臾间他周身浮现出数十道灿灿透明的剑气,宛若凝为实质的长剑剑锋一般,嗖呼间将大青石轰的粉碎。
这又是另一种剑道的变化,龙青秦和沈飞龙只觉头皮发麻,一时竟有种窒息的感觉,片刻后场外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沈飞龙心中暗忖,这般剑道却是我将要追求的境界,李侠君此人称他为剑圣亦不为过。
龙青秦则在想,如此剑道境界,我怕是一辈子也追不上了,此前真如井底之蛙,算了我还是回家吧,找个男人嫁了算了……
就在她思绪纷呈间,却听沈飞龙道:“这等剑道又分几重境界?六脉神剑与先天无形破体剑气的秘籍,若我在武道大会中取得名次,你真会借我一观?”
他的目光也是十分热切,龙青秦一听这话又重新燃起斗志,对啊,若是我能在这武道大会中进入前十,得到秘籍未必就不能练成此等剑法。
李问微微一笑:“自然,李问说话算数,届时秘籍拱手送上。”
“好!沈某必会在大会中崭露头角!”
“我也一样!”
龙青秦随声附和,接着她有希望能在擂台上观战,李问自无不可,命人给她搬来椅子。
接着又有人上来挑战,戚少云战到一百之数后将剩下的对手让给了俞舟师,他们两个昨天才喝过悟道茶,这一场场比试也是在磨砺他们,希望借此突破至绝顶高手的行列。
其后挑战之后无甚出彩,俞舟师连战三十多人才有一个名叫于有崖的四十岁刀客略胜他一筹,上前希望见识李问刀法。
要说刀法李问是大行家,于有崖与他对战不过三个回合,便被斩断刀锋,躬身退去。
其后的七十多人挨个挑战,能站在李问面前的也只有寥寥七八人,有人希望李问演示玄功,有人则想与李问交手比试。
交手比试的无一人能胜他,希望演示玄妙功法的则也是大为佩服,其中有一人腿法精妙,但却断了一只手,听说《葵花宝典》能够断肢重生,便想借来一观。
李问还是那句话,进入前十就可观看秘籍,然后又对其口述了一部分万物化生的口诀,引得那人也是感慨连连。
在傍晚时分,切磋比武落下帷幕,其后宣布武道大会明天正式开始,众人陆陆续续离开武斗场。
在李问等人返回京城时,天杀坞的一家酒楼里,二楼的某个雅间内,酒菜上齐后,一伙人正在谈论有关这次的切磋比武。
“看来那神功秘籍都是真的,几位兄弟有什么看法?”
坐在主位上的彪形大汉扫视其他四人。
其中一个身材消瘦者道:“要我看咱们几个兄弟合力截杀李侠君,将他手里的秘籍通通抢来……”
“截杀他?”
他身边身材矮胖者道:“你脑袋被门挤了?他那般厉害谁能杀得了他,叫我看既然已经从大牢里逃了出来,这几天京城内的搜捕也有所松懈,咱们也出得城来,倒不如就此远走高飞,那夜救出咱们的人不是说他们是监查院的吗,咱们就不如投到北国去。”
另一个头陀却道:“舍弃偌大家业投去北国,我可不甘心,再说,姓孙的还没死,这仇就不报了?”
为首那彪形大汉点头道:“不错,姓孙的不死,我不安心,可他武功实在太高,咱们不是对手,所以我才想谋算李侠君的秘籍,花个十年八年,将那秘籍上的武功练成,找姓孙的报仇雪恨,可李侠君的武功也太高,只怕比姓孙的还要厉害,你们说怎么办,难道真要参加劳什子的武道大会?”
众人也是一筹谋展,却是另一个身材矮小者道:“不如咱们去投靠李侠君,让他出面对付姓孙的?”
“咱们什么身份,人家凭什么收留咱们?躲还来不及呢……”
……
李问一路回到京城,沈飞龙和傅开雨在玉衡坊与他们辞别,沈飞龙家在玉衡坊,傅开雨也不好一直打扰严八虎,最近便住在沈飞龙那边。
戚少云和俞舟师的易容果然也是高明,进城之后,巡城马的人愣是没认出他们,李问便一路带着他们去往天尧坊与佟化龙等人相会,李问在那边买了所宅子,专门用来安顿他们。
辞别“岳家军”的众人后,李问便与苏钰、陀罗丹去往繁花楼的那片区域,刚刚来到主星楼前的那片广场,便见一个仆役打扮的人过来,李问认识他,是汪九家的下人。
见到对方也是心中一喜,难道是海仙儿的赦免文书下来了?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便可以让人将海仙儿送离安京城,这样也就免除了后顾之忧。
“我家主人有请。”
那仆役这般说,李问也不耽搁辞别苏钰、陀罗丹,与他一起向汪九的宅邸而去。
来到宅邸见到汪九后,对方笑的跟一朵花一样,开口就说:“恭喜侠君啊,万岁爷同意赦免海仙儿了。”
“哦?赦免文书何在?”
“不忙,万岁爷赦免她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万岁爷说,你既然仰慕她,那不如好事做到底,为你二人指婚,成亲之后,便将赦免的圣旨发下。海仙儿就是自由身了,如今让咱家先给你带个口信,赐婚的旨意估计已经发到琼花苑那边了。”
“啊?”
李问懵了,仰慕海仙儿只是他随口找的借口,以此增加说服力,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怎么你不乐意?”
“不不不……我只是……只是……高兴坏了……”
皇帝太坏了,竟然想出这么个损招,这是想让自己彻底断绝对长公主的念头,顺便还能羞辱自己。
海仙儿是在青楼,不管她是不是洁身自好,在不相干的人眼中,她已经被不知多少人那个什么了,自己娶了她,就是主动把一个破鞋带回家,正经人谁会娶一个青楼女子作为正妻?
正合皇帝啊,他的心眼真是太小,做事一点都不大气,望之不似人……嗯,人君。
李问本想用海仙儿热孝在身,该在其服孝三年后再成亲为由进行拖延,但又一想这个借口暂时不能说出来。
如果汪九现在将这个理由告诉正合帝,以那位皇帝陛下的尿性,说不定就会立刻下旨让他们成婚,说不定还会派人监督他们入洞房,太损了。
“公公,剩下的人无常丹在赵西楼手中的事情,您……”
本来想说,“您告诉陛下了吗”,但转念一想要是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目的就太不含蓄了。
于是临时改口:“您可得抓紧要回来啊,要是少了那些陛下会怪罪我的……”
汪九“咕咕”笑了两声:“你小子打得什么主意咱家会看不出来?明着跟你说吧,咱们也看赵家那对父子不爽了,但事情不能太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