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茨坐在房间里的桌前,提笔写起要寄给罗伯托的信。
“致敬爱的福克斯先生:
我已经见到罗切尔小姐,并告知她关于您的事。但事情并没有我们期望的一般顺利,我刚见到罗切尔小姐的时候,她便被一群枪手威胁性命。
我已将在拉博镇想伤害她的人全部清理。我活捉其中一人,得知派遣他们来的雇佣者名为查尔斯·弗格森。
我不认识这位先生,但想必您对这个名字不陌生,且您与他之间有一些难以避免的不愉快的事。
罗切尔小姐是一个聪明和理性的女人,她对于这种遭遇难免感到害怕,但愿意配合我。我相信她是一个很好沟通的人。
这是我目前掌握的所有信息,弗格森先生。希望可以帮您了解一些情况。
如我所说,这趟旅途不会平淡无奇。接下来我们很可能会遇到更多类似的事件。感谢您对我的信任,福克斯先生,我会尽全力让罗切尔小姐对这趟旅途满意。
尊敬您的,
斯蒂威·布里夫。”
信没写几句话,凯茨合上笔。他所言属实,目前掌握的信息已经在信中说完。
凯茨将信封好,起身走出房间。
他此番出门,不仅要卖掉他骑了两天的黑马,将这封信寄给罗伯托,还要观察一番,是否有盯着他的眼睛。
他已经尽力将自己和艾尔杰德的行踪掩盖。但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在拉博镇的那10余个枪手已经是高手,他不能放松警惕。
询问旅馆老板马厩的位置后,凯茨走出酒馆,牵着黑马走去。
马厩和凯茨想象的一样小,但老板看起来很精明。
看到凯茨牵着黑马走来,坐在马厩门口抽烟的老板站起身,凯茨一看就不是那种“只是来看看”的人,老板立刻认真对待。
“你好,先生。”老板道,“是来给马做护理吗?”
老板看了看凯茨牵着的黑马。他是懂行的人,看得出凯茨牵的是匹不错的马。
凯茨也直接开门见山到:“不,先生。我是来卖掉它,然后在你这里再买一匹。”
凯茨的回答让老板颇感意外。这匹马的质量在内华达州的好镇子甚至城市都可以算合格,他自己店里最好的马也顶多和这匹不分上下。
“哦,那还真是出乎意料。”老板如实道,引着凯茨走进马厩。
“您的马已经很不错了,先生。我店里最好的马也就是这种了,没有更好的。”
凯茨四处打量着马厩里的各种马,回答:“我要长途旅行,先生。如果一直骑一匹马,它迟早会累死。”
凯茨不需要多说,老板明白他的需求。他上前观察起凯茨的马,凯茨也开始物色他认为合适的新马。
最终,凯茨牵着一匹白马走出马厩。他把黑马卖了个不错的价钱,又加了一点几乎可以说没有加的钱,买下了这匹白马。
这个男人不简单,马厩老板在心里感叹。这笔交易到底是他赚,但他本可以给白马再开更高的价格。
但凯茨的口才使他不由自主地服气,假使换一个普通男人,不会以同样的价格从老板这里带走白马。
凯茨向老板问了邮局的位置,骑马而去。
路上,凯茨一直在观察。不少路人都看向他,但都因为他与众不同的气质,凯茨并未发现威胁气息。
到了邮局,凯茨交代清楚将信寄到纽约市的福克斯药业,随即加钱要求加急送信。
走出邮局,凯茨不由得感叹,若是他们也能像这封信一般畅通无阻,一路直达纽约该多好。
可惜很可能事与愿违。在回到旅馆的路上,凯茨特意绕了远路,只为观察是否有不对劲。
路上
遇见一家裁缝铺,凯茨进入购物一番,出来后又和之前一样观察。
好在目前来说,一切正常。凯茨又绕了一些距离,便不再耽误时间,回到旅馆。
艾尔杰德坐在床上,双手握着凯茨留给她的左轮。
她看着手中的左轮,却双眼无神,想着另外的事。
此时已过中午,在她工作之前,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在看书。
布兰妮从她孩童时就会想方设法找各种类型的书给她看。她从这些书中学习,获取在拉博的日常生活中无法取得的知识。
布兰妮总是强调要多看书。“看书才是学习的最好办法,而学习是必要的。”
“但镇子里跟我年龄差不多的人都不看书,也不学习。”20岁的一天,艾尔杰德对布兰妮说。
“我觉得我没什么必要学习,妈妈。这帮不到我什么。我应该找一份工作,赚钱生活。”
布兰妮看着天真的艾尔杰德。女儿本就生的美丽,在她眼中更是美若天仙。
“要多看书,aj。”布兰妮喜欢简称艾尔杰德为“aj”,“你和那些年轻人不一样。你有更好的前途。”
“也许有一天,你会走上和这个镇子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路,aj。”布兰妮语重心长地说,“而你要提前学习,尽量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天的到来。”
艾尔杰德记得,当时的自己听的一头雾水。
“可是我只想陪着妈妈。”艾尔杰德不解地回答。她不明白布兰妮的意思,有些疑惑地将额头贴在母亲肩上。
布兰妮温柔地轻抚艾尔杰德的黑色长发,“你永远都是妈妈的最爱,aj。记住妈妈的话,要多读书,多学习。”
艾尔杰德感觉身体一抽。她当时总觉得母亲的神色复杂,表现有些奇怪。此刻在知道关于自己父亲的真相后,她才终于明白为何母亲会如此表达。
艾尔杰德难以自已地鼻子一酸。她知道母亲是要强的女人,除了外公和外婆的一些帮助外,一直是她孤身一人将自己抚养长大。
母亲不愿意再和艾尔杰德已经成为富豪的父亲联系,也许是因为她这些年过的艰苦,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去找已经如日中天的,曾经的爱人。
但她又想让自己的女儿去其亲生父亲的身边生活,远离西部地区偏僻镇子的艰辛。
这种复杂的情感使她这些年活在一种无形的煎熬之中。她年轻时本就是一个富有理想的女人,而遗憾一直是她人生的主旋律。
后来她只剩自己的女儿,最珍贵的宝贝。她知道自己是一个自私的女人,不舍得让女儿离开自己。但她同样知道让艾尔杰德去和罗伯托生活才是更好的选择。
艾尔杰德深深陷入自己的回忆,当敲门声响起时,她着实吓了一跳。
艾尔杰德连忙回到现实中来,她捡起刚才被因为惊吓而掉地的左轮。幸好地上有毯子,左轮落地没有发出声音。
正当艾尔杰德回忆着凯茨教她的开枪步骤,紧盯着房门时,门外传来说话声。
“罗切尔小姐,我是布里夫。”
听到凯茨的声音,艾尔杰德瞬间如释重负,身上无形的压力顿时消散。
她和凯茨仅认识两天,但已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对凯茨的出现感到莫名的安心,
艾尔杰德将左轮放在床上,上前开门。
凯茨站在门前。看到开门后的艾尔杰德一双褐色眼睛带着复杂的神情看着他,凯茨将目光移开。
“给你带的,小姐。”凯茨递出一个袋子。“换洗的衣物。请原谅我,小姐,我不清楚你的码数,都是按大概买的。”
艾尔杰德看一眼,接过袋子。
“谢谢……布里夫先
生。”她生怕自己叫错凯茨的假名。
凯茨点点头。“如果要洗澡的话,现在就可以,罗切尔小姐。下午五点我会带你去吃晚饭,如果你饿了也可以提前来找我,我就在隔壁。”
艾尔杰德答应后,凯茨就在她面前打开隔壁的房门,进入房间。
关上房门,艾尔杰德坐在沙发上,看着凯茨给她的袋子。
艾尔杰德从袋子中将衣物拿出来。风格和她身上的穿搭大同小异,看来凯茨的确是凭着对她仅有的一点了解买的衣服。
艾尔杰德这才意识到自己奔波了两天,浑身疲惫。
是时候洗个澡了。
艾尔杰德想着,身体已经提前感觉到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