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茨没有耽误时间,他去黄石镇的马厩卖了自己现在的马,买下一匹新的黑色种马。
他们的目的地是爱达荷州西南地区边缘的镇子—比尔福镇。
凯茨问过马厩老板,黄石和比尔福的距离不算远,骑马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到达。
而且凯茨还有地图。凯茨规划一番,确认大致的路线后,带艾尔杰德在黄石的一家酒馆简短地吃过饭,立刻出发。
凯茨架马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正走进一家旅馆的何塞。
想必他是要去旅馆打探赏金目标的消息。凯茨与何塞比试过,知道何塞的身手虽然在他眼中略显笨拙,但对于这种偏僻地方的流氓已经是无法应对的高手。
祝他好运。凯茨想着,催马行动。
凯茨计划带艾尔杰德在比尔福歇息一晚,再从比尔福去往爱达荷州通长途火车的大镇子,直接坐火车到下一个州—蒙大拿州。
凯茨的心里百感交集,因为他去往蒙大拿州,从美国的西北处前往最终目的地—纽约州。
凯茨在出发前就研究过,他选择的这条路线更为安全。若是往内华达州的东南方向去往纽约,沿途经过的地区治安更差,且存在不少成分复杂的人物。
尤其是据凯茨了解,美国西部几位臭名昭著的大恶人的其中几人就在那片地区。凯茨对于这几个恶人的名声都有所了解,但只有一个人,让凯茨觉得如果要和他交手,自己必须拿出全部的实力。
若是他自己去往这些地方,他不会犹豫。但现在他的任务是护送艾尔杰德安全到达纽约,他不能冒险。
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凯茨选择去蒙大拿州,从青河镇坐火车去往爱荷华州。
去往蒙大拿州,就可以去一个凯茨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他的家乡,青河镇。
离开家乡超过一周,不过凯茨没有任何离别的不舍。他以往做赏金猎人时离开过更久的时间,但他知道自己终究会回去。
只是,带着自己的委托目标去往自己的家乡,凯茨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一直把自己的职业和生活融为一体,但在青河镇的居住的时候,他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镇子居民。
而这次,要带自己的保护对象去到青河,凯茨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他也并不排斥,去青河完全是出于对治安和时间节省的考虑。
眼下的要事是尽快到达比尔福镇。如果他们能在夜晚之前到达,且运气够好,便能赶上最后一趟火车。
“凯茨先生,”在某个骑行的时刻,艾尔杰德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凯茨不知道艾尔杰德其实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她以前在拉博从不主动和陌生人交流,即使和认识的人也说不来太多话。
他以为艾尔杰德是不喜欢寂寞的氛围,想找话题打发时间。他不知道艾尔杰德之所以不时和他闲谈,是想对他有更多的了解。
毕竟,一个陌生的英俊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救下她的命,告知她自己的身世,还带她去见自己的亲生父亲,改变她的命运,她不可能不对这个男人感到好奇。
“你在内华达州有熟人吗?”艾尔杰德问,“我看那个外国先生听到你的名字,好像非常震惊。”
凯茨没留意何塞听到自己名字的反应,不过艾尔杰德所说的也在他意料之内。
“美国西部有一些比较有名气的枪手,福尔曼小姐。”凯茨回答。
毫不谦虚地说,凯茨在西部的神枪手中名声算是名列前茅的,他没必要主动把这种事告诉艾尔杰德,因为他恰好是一个比较谦虚的人。
但既然艾尔杰德问起,她有权知道,他也不会隐瞒。
“而我在这些枪手之中算是比较有名气的。所以不仅是内华达州,西部很多地方都有些人听过我的名字。”
“这也是你的父亲让我在外也使用假名的原因,福尔曼小姐。由于我不知道的原因,你的身份已经暴露,而由我来负责护送你这件事也有人知道了。”
“所以,只要有人听到我出现,就知道你也在。为了安全起见,福尔曼先生才让我们使用假名。”
艾尔杰德双眼放光,她“哇哦”了一声,然后压下自己的兴奋。
“所以说,你其实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神枪手,凯茨先生?”艾尔杰德问,“保护我的人是西部的大名人。”
艾尔杰德的反应完全在凯茨意料之内。即使是名声在外的枪手,见到凯茨
本人时都会一本正经,何况艾尔杰德只是一个这周才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普通人。
“有名声不全是好事,福尔曼小姐。”凯茨正经回答,“这意味着会被更多人注意到。所以我才要格外小心,不能暴露你的行踪。”
艾尔杰德一想是这个道理,也明白了为何凯茨也要和她一样使用假名。
“好的,神枪手先生,”艾尔杰德道,“我记住了。”
凯茨知道艾尔杰德在打趣,他一时半会想不出如何给出同样有趣的回复,索性不语。
“凯茨先生,有没有和你一样厉害的神枪手?”艾尔杰德忍不住问。
她已经见识过凯茨的身手,但此刻有更多了解后仍震惊不已。她不是对于凯茨的名声感到震惊,而是震惊如此一位大名鼎鼎的神枪手此刻竟然在她身边,护送她去往纽约。
“有没有哪个神枪手,是连你也觉得非常厉害的?”
听到这个问题,凯茨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他的导师和挚友—保罗·马利文。
父亲也是一位神枪手,但他没来得及教会凯茨用枪。是保罗教凯茨用枪,并指导他成为一个合格的枪手。
凯茨能成为今天的神枪手,更多是因为他自己在天赋异禀的同时还不断努力。但没有保罗这个引路人,他不可能有今天。
保罗已经37岁,还没有结婚。他相貌英俊,棕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从他年轻时,还是青河镇的一个普通警员,就有貌美的女人追求他,但他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事。
“我的一生早就和我的工作融为一体了,”他曾经说,“没时间去牵挂太多。”
凯茨想到保罗,对他只有敬佩之情。他和保罗一起出行抓捕过的犯人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他们互相救过对方的命。
凯茨正想回答保罗的名字,突然想到艾尔杰德问的是“连你也觉得非常厉害的神枪手。”
那么,除了保罗,还有一个答案。保罗无疑是他的首选,但此外还有一个人,也是他不得不想到的。
“有两个,福尔曼小姐。只有两个。”凯茨回答。
艾尔杰德来了兴趣。在她的认知里凯茨已经是最强的神枪手,能被凯茨认可的人想必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第一个叫保罗·马利文,是我的家乡的警长。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凯茨道。
家乡?艾尔杰德一愣。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凯茨认识以来,都已经逐渐信任他了,却仍然对他几乎一无所知。比如她不知道凯茨是哪里人。
“你的家乡是哪里,凯茨先生?你还没告诉我呢。”艾尔杰德道。
凯茨本想带艾尔杰德去往青河镇的火车时再告诉她自己来自青河,但现在她问起,他便提前说了。
正欲开口,凯茨将到嘴的“青河”一词堵在嘴里,一手拉住缰绳催马加速,一手拔出腰间的左轮。
艾尔杰德没有反应过来凯茨的动作,直到凯茨开枪,她才意识到眼前的树丛中窜出来7只狼。
这几只狼的动作很快,身形比较瘦小,若不是凯茨及时注意到他们的突袭,至少有一只狼此刻已到达他们面前。
凯茨扣动扳机,将跑在第一个的那只狼击毙。
“抓紧,福尔曼小姐。”凯茨喊了一声,继续催马加速。
艾尔杰德立刻抓紧两边的扶手,保持沉默。她被突然出现的狼群吓到了,但她已经学会保持冷静,不给凯茨更多压力。
狼群发出愤怒的吼声,看来它们是饿坏了。
马受了惊,在狂奔的同时急促地甩着头,身体发抖。
凯茨抬手击毙右侧的一只狼,轻拍马的脖颈安抚它。
“放轻松,伙计,”凯茨轻声道,“别紧张。”
这一招显然起了作用,马在几秒后回归冷静。
凯茨又抬手开枪,击毙左侧的两只狼。
7只狼,凯茨已经杀了4只。剩下的三只只需要再死一只,剩下两只一定会放弃追逐。
果然。凯茨开枪击毙第五只狼,最后两只狼发出不甘的呜咽声,转头跑走。
这场突如其来的小闹剧转瞬即逝,艾尔杰德仍盯着后方,害怕狼又追回来。
“可惜我们今天还要赶路,不然今晚可以吃狼肉,福尔曼小姐。”凯茨道。
凯茨的话将艾尔杰德从心有余悸中拉出来。“不过我看这几只狼瘦巴巴的,应该也不好吃。”凯茨补充。
如果他说这话是想缓
和气氛,他成功了。艾尔杰德被他逗笑,也不再害怕。
凯茨将手中的左轮向后递去,道:
“可以请你帮我装子弹吗,福尔曼小姐?”
凯茨教过艾尔杰德用枪,包括怎么装子弹。她还生疏很多,但此刻已经安全,她有时间慢慢装。
艾尔杰德明白凯茨是想锻炼她用枪的技术。毕竟自保能力是至关重要的。
她积极接过左轮,道:“当然,凯茨先生。”
她仔细观察,把玩起凯茨的左轮。
这是一把特殊定制的柯尔特左轮,但她不认识型号,只觉得这把枪的金色配置和握柄上的公鹿刻画很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