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要飞飞 作品

第 34 章 敲锣打鼓定亲啦

青梅在医院里待了三天。

第一天晚上跟顾轻舟把话说开,她觉得无比的轻松。轻松完,半夜吐了一阵。

第二天小脸憔悴不少,夜里没吐。

顾轻舟担心小对象的身体,下午回部队请了三天假,回到医院继续照顾着。

第三天大清早,青梅精神抖擞地醒过来,医生给查了血,告知她休息半天可以出院了。

青梅看着穿着白大褂白白胖胖的医生,小脸笑的很诡异。原来大白鸽背后还会骂脏话呢。

“东西都收拾好了。”赵小杏一顿跑前跑后。

青梅住院三天,她瘦了三斤。知道青梅要出院了,高兴的不行。

家里小燕炖着莲藕筒子骨汤,砂锅用文火煨了一上午。

青梅到家以后,先去看了看奶奶。

怕奶奶担心,大家都说青梅到县里办事去了,没跟老人家说实话。

“办完事啦?”奶奶拿着蒲扇扇着小炉子:“喝汤啊?”

青梅点头说:“我洗个澡就喝。”

顾轻舟一路陪着她进屋,后被撵出来烧水。

洗完澡一碗热汤下去,青梅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小燕没能挤上车照顾青梅,委屈了好几天。知道她要回来,用心熬汤,把骨头上的肉都熬化了,浸在汤汁里,香味浓郁富有营养。配着清甜粉糯的嫩莲藕,青梅一口气喝了两碗。

青梅端着碗吹了吹跟小燕说:“给你杏儿姐也多喝点,她都掉称了。”

小燕噘着嘴还在跟赵小杏生气,要不是赵小杏给青梅吃了毒蘑菇,青梅都不能这样遭罪。

赵小杏深知这层意思,自己从炕上出溜下去:“不用特意给我盛,砂锅里还剩点汤底我对付一口就成。”

小燕到底不是个心狠的,抢过赵小杏的碗凶巴巴地说:“坐回去等着!”

“欸!”赵小杏甩掉拖鞋,从善如流地坐回炕桌边。

青梅乐得不行:“这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就是尊重她。”赵小杏小声说:“她这样的小身板,我一个人能抡仨。”

青梅说:“你再大点声说。”

赵小杏做个缝嘴的动作,不再吭声。

顾轻舟一个男同志不好挤在女人堆里吃饭,炕桌也坐不下。他端着饭碗在院子里边吃边晒太阳,偶尔看看天。

吃完饭,赵五荷拉着他俩跟奶奶说话,主要是说俩家定亲的事。

奶奶是长辈,于情于理也要跟她汇报一声。

“我也盼着这一天呢。”

奶奶伸手,青梅把小手递过去。奶奶拍掉小手,又伸了伸手,顾轻舟懂事地把自己的大手递过去,奶奶抓着他的大手拍了拍。

青梅:“.”

“以后我的宝贝孙女就交给你啦。”

奶奶眼睛老花,离得近了才看清楚顾轻舟的面孔。她拍着顾轻舟的手说:“我这辈子只有一个愿望,就希望我的宝贝孙女能过的幸福,不再吃苦。”

顾轻舟蹲下来,大手盖在奶奶的手上传递他内心的信念:“奶奶,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绝对不会辜负她,让她受委屈。”

奶奶笑呵呵地说:“我相信你,你是个好小伙子。比我不成器的儿子好太多。老人家只认小梅一个亲人,我们俩相依为命太久太久了,你多让她依靠依靠。”

顾轻舟想起青梅说过的种种遭遇,沉下心说:“我会的,我会做她最坚实的保护盾。”

奶奶满意地笑了起

来(

青梅于是来到经常吃饭的那棵大榕树下,掏出篮子里的塑料布铺在地面上,打算跟顾轻舟一起吃饭。

大碴子粥装在瓦罐里,青梅正在往碗里倒,迎面来了两个陌生女同志。

青梅抬头看了一眼,知道应当是新来的知青。

初来乍到,还在东河村悠闲闲逛,不知道以后日子可就过的苦了。

这种苦不是东河村给的,而是知青们下乡历练需要经历的思想学习和劳作生活,以及离家在外的思亲之情。

“欸,你们看对面走过来的那个农民好高,比不少城里男同志都高。”

打头的女知青叫王丽雅,巴掌大的小脸,丹凤眼,扎着两个麻花辫,辫尾上系着绿色的绢花。身上穿的工人服,脚下是解放鞋,身上还斜挎着解放包,浑身上下都透漏着她是城里来的同志。

她边上的女知青叫伍瓣,个子很矮,皮肤也黑,应该只有一米五几,没留长头发,短发露出耳朵。

她跟王丽雅都是隔壁县人,来到这里没觉得多苦闷,离家也不远,说起话来也很轻松:“那比你那位工人阶级的未婚夫比起来怎么样?”

王丽雅抓着辫梢,秀气地说:“那能比么?我家那位不比泥腿子会疼人。”

伍瓣是个老好人性格,习惯捧场说:“也是,咱们同学当中有几个能拿到三百六十五元的彩礼,到底是工人阶级力量大,出手也阔绰。”

王丽雅腼腆地往顾轻舟那边看,顾轻舟长腿长脚走的很快。他离得越近,越让王丽雅觉得老天爷不公平。

这么长相英俊有气场的男同志,居然是农村开拖拉机的。要是换上工人服,还不知道多少姑娘想要嫁给他。

左右还是自己命好。

看他们这帮泥腿子在土地里打滚卖力气,一辈子估计都挣不上三百块钱。

顾轻舟走过来,王丽雅往路边靠了靠,不由得放轻呼吸。

她斜眼看着顾轻舟从她身边毫不侧目地走过,多一个眼神没给她。

她瘪瘪嘴:“这人怎么有眼无珠。”她这副打扮走在哪里都会有人多看两眼。

伍瓣见了小声说:“我听说他们村里有个出名的漂亮寡妇。你看他是不是冲树下面那个女的那边去了?”

王丽雅看过去,两位长相相得益彰的异性在抽芽的大榕树下有说有笑的吃饭,不远处还有一位中年妇女跟他们说话。

她忍不住说:“真是世风日下。”

伍瓣后悔提这个,拉着王丽雅说:“算了,咱们又不是寡妇能说人家什么。我听说寡妇的日子很难过,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丽雅初来乍到也不想惹事,眼睛从顾轻舟厚实的胸膛上挪开,撇到他的喉结,忍不住红了脸。

王丽雅眼神好,隐约看到他喉结上有个浅淡的红印。

她一个未婚姑娘,顿时羞红了脸。

她没等挪开目光,对方的眼神倏地看过来,唬的她吓一跳,往后绊了一脚差点摔跤。

青梅望着脚步匆忙离开的

王丽雅,纳闷地说:“怎么忽然走这么急?刚才那俩人不是很悠闲么?”

顾轻舟咬着专门做给他的白糖饼,饮下一口大碴子粥,像是没发现王丽艳看他的眼神,笑着说:“上次槐花饼没吃到,吃到白糖饼也不错,比我想的还要好吃。”

青梅被他转移话题也无所谓,面前的人才重要。她把另一块白糖饼给他,又招呼不远处拔草的赵五荷说:“大娘,过来喝口粥吧。”

赵五荷摘下草帽扇了扇,看到两个小年轻处对象,她真不乐意往跟前凑。偏偏这俩人有毛病似得,动不动就找她,烦死个人,烦死个人!

她无可奈何地走过去,坐到一边,没发现那边俩个小年轻看眼天后松了口气。

回头青梅送完饭回家,一边跟赵小杏琢磨新衣服怎么做,一边教小燕做作业。

到了下午,赵小杏想起数学老师要考她乘法表,愁眉苦脸地坐在门槛上背。

青梅和小燕就在炕上坐着嘻嘻哈哈笑话她,一副讨打的样子。

赵小杏受不了捂着耳朵、翻着白眼大声背。

青砖院里一片欢乐,而知青点则不相同。

新到的知青抱团在一起,诉说半天下来在东河村的稀奇见闻。

城里的孩子没接触过乡村的泥土,多数是抱有好奇的善意。还有的已经跟老乡套了近乎,帮着老乡干活,估摸不久就能蹭上老乡家的饭菜。

王丽雅此刻坐在上课的教室里,撑着下巴眼睛望着窗外。

小麻雀叼着沾泥的稻草飞到屋檐下,准备修筑新窝。

王丽雅看着它来来往往,脑子也跟着飞到了偶遇的那位男同志身上。

她以纯正的欣赏的眼光来看,对方在乡村里待着实在可惜。看他的体格,比好多工人都强壮。她的未婚夫四肢纤细肚子大,脾气也不小,如果脸长的帅气点也就算了,脸又都是麻子。

她深深叹口气,觉得造化弄人。她归根结底以后还是当城里人,不由得用高高在上的心情怜悯那位男同志。

哪怕她家只有父亲有工作,是个扫大街的清洁工,那也是有城市户口和工作的。

王丽雅的未婚夫跟她是青梅竹马,对她千依百顺,几乎把工资都花在她身上,偶尔俩人吵两句,也都是他哄着,好端端地把人养的心气极高。

平时在城里也就算了,遍地的城里人。下了乡,自然把城市户口当做优越感摆了出来。

台上小队长还在跟他们讲在东河村需要做的工作,除了刚才说的以外,还得参加夜校的教学工作、伟人语录的讲解工作、思想宣传工作,农忙时也得帮忙劳作。

王丽雅皱着眉头听着。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时间,伍瓣拿着食堂打来的窝窝头递给王丽雅说:“吃吧,再不吃就没了。”

中午吃的也是窝窝头,王丽雅说喇嗓子咽不下去,死活不吃。

到了傍晚肚子自然饿,但是她真的不想吃窝窝头,仿佛吃了就跟泥腿子没区别了。

伍瓣操心地说:“那你不吃怎么办?明天开始吃三天的忆苦思甜饭,听说吃的是糠面,这种地瓜面的窝窝头都是好东西呢。”

王丽雅也觉得三天的忆苦思甜饭难熬。她想了想,忽然站起来说:“我知道怎么办了!”

伍瓣跟着她回到大通铺,看她把行李包打开,翻出两件在家穿的旧衣服,本来是打算在下乡干活穿,反正已经穿了好几年,棉布都洗薄了。

“你拿衣服干什么?可不能偷跑,抓到这辈子

都完了。”

“我不跑,你给把其他衣服叠起来。”

“行。”

伍瓣好说话地帮她把其他散落的衣物折好,还在王丽雅的行李里发现一套的确良面料的布拉吉:“哇,的确良摸着好光滑啊。”

王丽雅一把把裙子抢到自己手里,爱惜地说:“你别乱摸,这可是我哥给我订婚的礼物。”

伍瓣也没生气,不让摸就不摸,多大点事。

王丽雅把东西收拾好,然后拍拍翻出来的旧衣物说:“我哥说,下乡以后跟群众打好关系最重要。乡下人没什么好东西,长年累月衣服上都是补丁。”

伍瓣一下理会她的意思说:“难不成你要把旧衣服给老乡?他们能要吗?”

王丽雅的衣服一看就是年轻姑娘穿的,面料已经不中用了,恐怕上手使劲搓洗都能破。

伍瓣不是很赞同,可王丽雅一意孤行地说:“老乡家的饭菜虽然没什么油水,那也比吃糙面窝窝头强啊。碰到咱们给的好衣服,又是饭点,能不留着咱们吃饭?”

伍瓣犹豫着说:“那你给谁啊?总不能随便在路上拉一个人吧?”

王丽雅早就想好了:“寡妇啊,今天我没仔细看,但想想也知道,农村寡妇能过什么好日子?正好不要的旧衣服给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伍瓣看了眼王丽雅,不知怎么劝她。

这多少带着阶级意识了吧?

她偷偷看着王丽雅,到底觉得王丽雅的思想不正确,趁王丽雅不注意,自己偷跑出去。她才不跟王丽雅一起去。

王丽雅抱着旧衣服,摊开来欣赏了一番,回头没看到伍瓣。

外面已经天黑,听说乡下乱得很,她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你不去回头我自己去!”王丽雅生气地啃起窝窝头。

后面紧接着是三天思想大练兵和忆苦思甜饭。

别说女知青受不了,不少男知青也受不了,一个两个往树上爬,打算掏鸟窝。

也不知道东河村的鸟儿经历过什么历练,一个个鸟窝筑的白桦树的尖端端上不说,还专门挑细的树杈筑。

别说人上去,就是一阵风刮过去,鸟窝摇摇欲坠就是不倒,一看就是身经百练的结果。

王丽雅看着窗外来来回回的小麻雀,没有心情放空思想去想别的。

等到思想课下了以后,她逮住伍瓣,非要她陪着一起去小寡妇家送温暖。

伍瓣推脱不已,被王丽雅盯着不得已答应了。

伍瓣劝着说:“要不然咱们给那位女同志几毛钱当饭钱,总不能白蹭人家的口粮。”

王丽雅跟老知青问清楚青梅在的地方,走的飞快,头也不回地说:“给几毛钱?你怎么那么大方呢?我把我衣服给她还不行,你要给你给,我是不会给。”

伍瓣家庭条件还不如王丽雅,家里六个姐妹,她带下来的钱只有十元钱。

“不给就不给吧。”

她们走到半路上,遇到一群孩子,里面有个岁数看起来略大的小胖子,王丽雅过去问:“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寡妇,住在哪里?”

小缸本来在疯跑,手里抓着一只翠绿的大青蛙,闻言说:“寡妇是什么意思呀?”

王丽雅看他的眼神明白了,转头跟伍瓣说:“真烦,居然是个傻子。”

小缸气不过说:“你才傻,你俩连别人家都找不到,傻到家了!”说着,把大青蛙往王丽雅身上丢,丢完跟其他小伙伴蜂拥跑走。

王丽

雅吓得原地跳脚:“什么玩意丢我身上了(笔趣阁小?说)[(.co)(com), 会不会咬人!”

伍瓣无可奈何地说:“大小姐,那是青蛙,怎么会咬人。”

王丽雅忿忿地说:“这地方民风真是彪悍。”

“知青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吗?”

拾完柴火往家走的陈巧香靠过来,她打量着王丽雅的衣着,估计是个好家境的姑娘,套近乎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王丽雅像是见到救星,抖了抖衣服说:“同志,我听说这边有家寡妇,想要过来送温暖,想问问在什么地方?”

陈巧香看到她手上的旧衣服,虽然陈旧但也是年轻姑娘的样式,比她身上婆婆的旧衣服好许多。

王丽雅看她不说话,又问了句:“你知道吗?”

陈巧香晃过神儿,指着隔着转角的一处青砖院说:“就住在那里面。”

王丽雅谢过她,离开时还不忘问了陈巧香的名字。

“到底还是有好人的。”王丽雅这么跟伍瓣说。

伍瓣看到陈巧香盯着旧衣服的眼神,皱着眉头说:“不知根知底的,你别谁都相信。”

王丽雅说:“我眼光好着呢。”

走到青砖院前,俩人驻足。

伍瓣咽了咽唾沫说:“你还说相信别人,你看这个大院子,光是外面一圈果树就值不少钱吧?人家日子那么苦,怎么能住在这里?”

王丽雅也有些犹豫,正在想着要不要问问,就看院子里走出来一位老人家。

“大娘,请问”

王丽雅“寡妇”二字还没说出来,看到青梅从屋里出来,手里还端着饭碗说:“吃饭啦,你怎么还到处溜达。”

她单手拿碗,另一只手托着老人家往屋里去。

王丽雅想了想说:“应该是在这里帮着伺候老人吧?我瞧着那老人家穿的虽然朴素,但身上是细棉布,也没有补丁。”

王丽雅打量着偌大的院子,里面归整的井井有条。墙角下放着酱油缸和大酱缸,还有几垄自留地。里面的豆角和黄瓜已经长出来不少,大葱也有半尺长了。

院子周围种着的各种果树,王丽雅五谷不分的人认不出来都是什么果树。只觉得郁郁葱葱很花功夫。

房门前的簸箕上还晒着地瓜干和辣椒,屋檐下吊着腊鸡和腊鸭。

这户人家一看就是富裕的。说不准是哪位市里干部的老娘在这里养老呢。

过了片刻,青梅从屋里出来,把手里的饭碗放到窗台上,走过来问:“知青同志,有什么事?”

原来老知青们习惯挨家挨户宣传主席思想,青梅以为她们也是。

王丽雅越过青梅看到窗台上的碗,发现她吃的居然是商品粮,上面还放着一块咬过一口的手把肉!

王丽雅馋的吧唧了一下嘴,听到伍瓣跟人家说:“我同学想给你送点东西。”

伍瓣说完就后悔了,上次见到没仔细看,现在看看这位寡妇同志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新作不久,没有补丁的细棉布。

她不知所措望着王丽雅,王丽雅却没发觉这点,眼睛从肉碗里挪过来,挤着笑说:“我是王丽雅,她伍瓣,我们是刚来的知青,过来看望你的。”

青梅觉得莫名其妙,反问:“我知道我好看,看了我之后还有什么事?”

王丽雅一顿,厚着脸皮说:“是不是打扰你吃饭了?”

一般这时候朴实点的乡亲都会邀请她们进去吃饭,至少她听说是这样的,然而青梅听到赵小杏说的话,淡淡地

笑着说:“是打扰我吃饭了。”

青梅不傻, 她看到王丽雅瞅着她饭碗的神态,青梅明白了,这是想来蹭饭。

要不是赵小杏跟她提过有位扎绿绢花的女知青瞧不起人,她还真能把她们邀请进去。

青梅心中冷笑,想看看她们怎么开口。一边嫌弃老乡,一边还要老乡给吃的,怎么脸那么大?

王丽雅抱着衣服,她自觉高人一等,不知道青梅哪里来的勇气这样对待下乡来的知青同志。

伍瓣偷偷拽了拽她的衣角。

王丽雅毫不理会反而心想,这人肯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于是把旧衣服捧到青梅面前说:“听说你生活困难,这是给你的。你别嫌弃,是我穿旧的衣服,不过没有补丁。”

青梅唇角抽了抽,觉得浪费吃饭时间跟傻子对话。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么好的衣服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是真嫌弃。打开我的大衣柜就没这么破烂的衣服,用来当抹布都觉得有汗味。”

王丽雅:“.”

伍瓣:“.”

厨房里赵小杏喊道:“小鸡炖蘑菇好了,快来吃,不吃凉了!”

青梅回头说:“就来。”然后又问她们:“还有什么事?”

伍瓣看到王丽雅难看到极致的脸,忙拉住王丽雅说:“没事,我们现在就走。”

青梅说:“等等,我给你们吃的。”

伍瓣的眼睛亮了,她看了王丽雅一眼,心想着丢人就丢人吧,总比饿肚子一晚上睡不着觉强。

青梅走到屋里,拿着烧火棍从灶坑里扒拉两个烤土豆,用草纸一包拿到外面,不由分说地塞到王丽雅手里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拿着土豆走吧。”

这是对付叫花子呢?

王丽雅反应过来青梅在羞辱她,站在院子里看着青梅进屋的背影浑身发抖。

伍瓣拉着她往外走,生怕她冲动行事。

王丽雅走出青砖院,气的脸发紫:“她一个寡妇凭什么羞辱我!”

伍瓣劝她说:“你别太生气,村子里的人都是这样,其实没什么心眼的。可能就是家里难得吃上好吃的,不愿意来人去分享。”

王丽雅把手里的烤土豆塞到伍瓣手里,愤怒地说:“她这样当我是干什么的?我到她家门口讨饭吗?”

伍瓣看王丽雅手里抱着的旧衣服,心想也不知道谁先羞辱谁。那位老大娘刚才出来一会儿,但伍瓣能看出她跟那位同志的五官有些相像,说不准这里根本就是人家家。

这样的青砖院,没有一定家底盖不起来。总不能因为人家丧偶就在脑子里不停的幻想人家过的艰难吧。

说不准是个能干的女同志,不一定非要攀附男人就能好好生活呢。

伍瓣走在路上频频回头,心想着回头还是过来道歉吧。

等她们走到刚才问路的转角处,陈巧香居然还在。

她已经听到王丽雅的声音,知道青梅没留她们吃饭。

她自然也不会留她们去吃饭,家里好的都紧着黄文弼吃,剩下她跟婆婆吃,多余的一口都没有。

“你吓我一跳!”王丽雅一改刚才的客气,没好气地说:“你这是干嘛啊。”

陈巧香看着比她还小的人这样对自己发脾气,心里不是没火气。不过她已经学会压下脾气,因为已经没有人会接纳她的脾气。

她客客气气地说:“本来想邀请你们到我家吃饭,可惜我家里太穷,都快吃不起饭。”

王丽雅抓

着伍瓣手里的土豆给陈巧香,陈巧香想要讨好她,不光接受了还一连串的谢谢。

王丽雅这才心气顺一点,就是应该这样才对,刚才那个寡妇到底是什么态度,真是可恶。

“我看你一直等着我呢?”王丽雅故意说:“你看你日子过得不怎么样,还挺有心眼,知道巴结我。”

陈巧香怔愣了一下,觉得这位知青怎么跟老知青不一样,话里话外都是挤兑?

陈巧香垂下头,看到自己满是老茧的手,悲从心中起。

“我没别的意思,我要走了,再见。”

“等等。”

就在这时,王丽雅把旧衣服送到陈巧香的怀里,讥笑着说:“怎么说两句话就跑?是不是惦记这两件衣服?你瞧瞧你,年纪也不大,身上穿的都是什么。喏,给你了。”

陈巧香抓着衣服,久久没有说话。

王丽雅还等着她道谢呢,双手在胸前怀抱,一脸的嘲笑。

陈巧香记得自己日子过的好的时候,哪里会讨要别人的旧衣服,甚至还当个宝贝在墙角蹲守。

她越想越气,再看到王丽雅脸上的讥讽,狠了狠心,重新把旧衣服塞给她说:“我家不缺抹布,你自个儿留着吧。”

又说她的衣服是抹布?

王丽雅简直出乎意料之外,她一下上不来气,捂着胸口靠着墙说:“你疯了?”

陈巧香说完觉得身心畅快,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别人面前挺胸抬头的说话。

她冷笑着说:“小姑娘,你岁数还小。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走路从来不正眼瞧人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希望你能维持住你脸上的高傲。”

王丽雅气的跺脚,眼睁睁看着陈巧香从她面前走过。

伍瓣拉着她,想劝她,想了想还是闭上嘴。

知青点里正在点名,久久没有等到王丽雅和伍瓣回来。

小队长正在想着回来找她们谈话,见到王丽雅怒气冲冲地回来。

小队长叫住她:“干什么去了!点名也不在,你这是擅自行动!”

小队长在东河知青点生活了六年,在这片土地上流了数不清的汗水,接待过数批知青,什么样的他没见过?

王丽雅一来知青点,他就知道这是个心气高不中用的货色。

他指着王丽雅说:“怎么,你还不服气?”

伍瓣后脚进门,听到王丽雅被批评,忙说:“小队长,并不是擅自离开。王丽雅同志是想要给困难人家送温暖。”

小队长三十多岁的人,就地结合,与东河村的姑娘成为革命伴侣。可以说对东河村每家每户都了如指掌,甚至还知道不少小道消息。

“送温暖那也要提前打报告。”小队长语气好了点,转头跟王丽雅说:“找谁去了?”

王丽雅努努嘴,不稀罕说。

伍瓣无奈地叹口气,替王丽雅说:“是一个寡妇。”

小队长眉头一跳,感觉不妙。

“哪个寡妇?”村子里有三个寡妇,其中两个深居简出,另外一个那叫一个反其道而行之,十里八乡出了大名。

伍瓣小声说:“叫青梅。”

这话说完,小队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他伸手抢过王丽雅的旧衣服打开看,看完以后恼火地扔在地上指着说:“这破东西你送到青梅同志家门口?你是打她的脸还是打我知青小队长的脸?”

王丽雅说:“有什么不好的,这些难道不是干活能穿的衣服?再说她一

个寡妇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

小队长气不打一处来地说:“我算是知道了,你话里话外都是对人家的不尊重。我看你把衣服抱过来,肯定被呲吧回来了吧?你没事招惹她干什么?”

见王丽雅不服气,小队长跟她说:“咱们村口的水泥路、耕地的拖拉机全是她弄回来的,还得了许多奖章!你不是说下乡前特意了解过东河村吗?我现在知道,你就是诓我呢,你但凡对东河村多了解一点就不会干出这样没脑子的事!”

小队长的嗓门很大,在屋里吃忆苦思甜饭的知青们纷纷出来看。其中不乏有老知青,他们听闻王丽雅把旧衣服拿给青梅穿,一个个气的不行。

青梅同志不光为东河村还为了大王县争了多少脸面,时常照顾知青,做大锅饭的时候每次不忘多做点给他们知青留着。

她可好,就知道人家是个寡妇,抱着旧衣服欺负到人家家门口去了!

“你把伟人语录抄写五十遍,好好正正你的思想。”

小队长恼火地说:“没抄完之前不许出知青点。抄完以后,我带着你到青梅同志面前道歉。你要是不干,趁早回城!我这里养不了你这样的大佛。”

小队长说完,不等王丽雅表态,摔门离开。

王丽雅被骂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这也就算了,她还听到其他知青奚落的话。他们在她面前窃窃私语,眼神里都是不屑。

今天一路碰壁的王丽雅崩溃地吼道:“关你们什么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伍瓣拉着她让她不要再吵了,初来乍到把人都得罪完了,以后日子可就不好过。

“我帮你一起抄。”伍瓣好心地说:“没事的啊,你别生气,生气病了不好治。”

王丽雅冷笑着说:“你巴不得我被人笑话吧,也没见你拦着我。”

伍瓣震惊地说:“我没拦你吗?是你非要去,我没办法啊。”

王丽雅说:“我不用你帮我抄,你赶紧去跟其他知青打好关系,争取早日回到杀猪匠的家里去。”

伍瓣有个对象是杀猪匠,后来人家跟她吹了跟别人好上了,这件事是她的秘密,她不想让人知道被人甩的事。

王丽雅跟她是同学,知道这回事,如今轻飘飘地把她的秘密说出来。

伍瓣本来已经掏出铅笔,这下气的说不出来话,把铅笔扔地上就走了。

******

转眼日子到了五月份。

五月节吃了粽子后,让青梅翘首以盼的定亲日子到了。

五月二十号当天,青梅早早起来梳洗打扮,然后跟奶奶坐在炕头上等着顾轻舟的到来。

屋子里还有方大嫂、王洋嫂子陪同。

墙上的挂钟敲了八声响,赵小杏迅速冲到院子里喊了句:“吉时到,放鞭炮!”

小缸和小燕一人守着一挂鞭炮,马上划上火柴点鞭炮。

噼里啪啦鞭炮响起来,院子外头也传来喧闹的敲锣打鼓声。

正正好,八点零八分,三转一响被抬进青砖院。

手表、缝纫机、收音机放在墙角摆着的桌子上,供过来贺喜的人观看。自行车立在桌子边上也是这个道理。

后面小金挑着扁担,走的满头大汗。前面筐里里面装的是糖果、糕点、烟酒。后面筐里装的是布料和衣物。全是比定亲的规矩还要好上一些规格的。

再后面,两位扛着半扇猪的战士把猪肉卸在墙边上的大盆里。别人家定亲送猪腿,顾团长直接送了

一整头商品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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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在院子里外看热闹的乡亲们一个劲儿地感叹他的大手笔。

包觅跟在后面,手里抱着厚厚一摞床单、被罩等日常用品。原是要用的确良,青梅死活不要,说的确良不透气,非要细棉布的。顾轻舟自然依她。

不久后,在人们的簇拥当中,走进来的是一身军装的顾轻舟。

他脸上带着笑意,心情颇好地在院子里站定。身边围绕着以小缸为首的孩童,他们这次不是来要糖果的,而是帮着顾轻舟给过来观礼的乡亲们发糖果的。

赵五荷站在边上,眼睛要笑没了。

青梅走到门口,跟她微微鞠躬,然后看向顾轻舟。

顾轻舟的站姿如同松木般笔挺而庄重,眼神明亮坚定地投向青梅。帽子上的国徽和肩膀上的肩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青梅单是扫眼过去,心脏就仿佛要跳出来。

这个男人真的太帅了。

赵五荷作为长辈先走到奶奶面前,从兜里掏出厚厚一捆用红布抱着的大团结。

她尊敬地送到奶奶手里,大着嗓门说:“顾家小儿子顾轻舟,求娶青梅同志,今天按规矩下聘礼,并自愿赠与聘金八百八十八元!还请诸位乡亲们做见证!”

平地一声雷,炸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八百八十八元?!

这对不少乡亲们而言,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其中也包括青梅,她偷偷撇向顾轻舟,怎么给这么多?

顾轻舟走上前,刮了刮小对象的鼻梁,眼神里浸着星光:“你愿意和我定亲吗?”

青梅红着脸,顾轻舟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爱意。

“我愿意。”

“哇啊啊,恭喜啊!”

“顾团长恭喜恭喜啊,青梅恭喜恭喜!”

“祝福你们早日喜结连理!”

又是一阵鞭炮响起,周围人使劲鼓掌祝贺!

不多时,东河村秧歌队到场。

大家跟青梅关系好,知道她今天定亲,约定好过来捧场。

秧歌队在院前载歌载舞,青砖院此刻热闹非凡。

带着王丽雅过来道歉的小队长没想到赶上这样的喜日子,想了想跟王丽雅说:“算了,改天你再过来道歉。”

他说完,没听到王丽雅说话,转头看到她呆滞的表情:“八百八十八的聘礼?”

小队长这些天下来知道王丽雅思想上需要进一步教育,他认为这也是下乡的意义所在,愿意教导她、改变她。

“对,青梅同志值得这样珍重对待。”

小队长低声说:“再看看你是怎么看待人家的?你应该尽快把你的城路户口从你脑门上撕下来,不要再想一出是一出,片面的去对待一位同志。”

王丽雅看着青梅的定亲礼,比她定亲的时候还要热闹。院子里面全是数不清的礼品,糖果香烟不要钱的分发,抬扁担的人尽数是穿着绿军装的人。

对比她穿过来引以为傲的工人服,此刻不值一提。

可所有乡亲对此见怪不怪,似乎青梅定亲合该如此。

王丽雅还以为她对象给的三百六十五元的彩礼已经是天大的数目,原来在别人眼里不值得一提。她瞧不起的寡妇再嫁,都比她拿的多得多。

她的内心遭到强烈的冲击,她的目光渐渐挪到院子里英姿飒爽的军官身上,当时还以为他就是个泥腿子。

发觉她的目光,小队长跟她介绍说:“那位就是014部队赫赫有名的顾团

长。他与青梅同志情深义重, 如今要成为一家人,是所有东河村人的愿望所归。”

她一个愣头知青下来,还以为自己最厉害最高贵,殊不知在真正有本事的人眼里就是个笑话。

东河村真是卧虎藏龙。

也难怪别的乡亲不愿意搭理她,她真的大错特错。

王丽雅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的问题,羞愧地低下头:“我知道我错了。”

小队长要过去给青梅和顾轻舟贺喜,王丽雅不好意思上前,往后退了两步转头离开。

青砖院里热闹非凡,大家似乎在起哄让俩位未婚夫妻牵牵手、亲亲脸。

记礼单的老大爷嗓门嗬亮,将顾家送来的聘礼一一报给观礼的乡亲们听。

王丽雅已经没有感觉了,她落荒而逃。

而在她没注意的角落里,陈巧香咬的牙龈出血。

她记得那天她等候赵五荷的聘礼,等着等着,赵五荷去了青梅家。

最后她永远地失去了顾轻舟。

她每次想起那一天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说好要跟她提亲,怎么会送到寡妇家里去?

刚才看到青梅和顾轻舟俩人四目相对,陈巧香终于知道答案了。

顾轻舟自始至终眼里就没有过她。

陈巧香紧跟着王丽雅的步伐,恍惚地离开青砖院附近。

她的命运彻底更改,以后她的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黄文弼。

“我要扔啦,你们散开!”

小缸有特权,把归他管鞭炮拆下来,站在墙上一个个点燃往下面扔。

他嘴里吃着大白兔奶糖,手里玩着鞭炮,特别高兴。

玩了大半天,真是尽兴。

定亲礼热闹一上午,终于结束。其他人相互讨论着这场十里八乡难得一见的定亲仪式,兜里满揣着香烟和糖果往自己家走去。

方大嫂叫小缸下来,关系好的几家人凑了四桌在青梅家吃饭。

小缸童真无邪地跟方大嫂说:“青梅只能定一次亲吗?要是她天天定亲就好啦!”

方大嫂赶紧捂着他的嘴,傻弟弟养活这么大不容易,可不能被人给活撕了。

今天所有人都看清楚,青梅是被顾团长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女人。单是一场定亲礼,就超过十里八乡许多人家的婚礼。等到真正婚礼那天,还不知道要怎么热闹呢。

他们坐在屋里等着上菜,外头被邀请过来吃饭的金队长笑呵呵地给青梅送了一包白砂糖,至少有半斤呢。

金队长笑呵呵地打趣儿说:“恭喜你啊,你总算舍得把自己嫁到顾家去了。我的老姐姐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生怕你被别人家抢走了。”

赵五荷的确了却一桩心思,揽着青梅的肩膀说:“对啊,我还想着就算娶不到她,我也要把她当做亲姑娘来疼。不过等到嫁到我家来,我也会把她当做亲闺女疼。”

顾轻舟听着话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

部队里结婚早的战友都在说婆媳关系难处,夹在中间的男人更是日子难过。

可他眼下并不觉难处,赵五荷女士跟青梅在一起,不止一次被人当做青梅的亲妈,他反而像是女婿。

再则,他那个战友觉得婆媳难处,那就是男人在中间不给力。只享受母亲和妻子给于的付出,不知道从中协调。

顾轻舟试想要是自己,肯定会做得比他强。

这次的饭菜没让自己家做,是从人民饭店找了大师傅做的,提着饭盒送过来,一直温在锅上,现在还是

热乎的。

红烧狮子头、土豆炖牛肉、京酱肉丝、蚂蚁上树、梅菜扣肉、红烧排骨。

四张桌子上,全是足足六道荤菜,都是个保个的大分量。

大家一起吃的正欢,外面王干事晚一步到了。

她恭喜青梅后,跟青梅说:“你今天算是双喜临门。”

青梅纳闷:“还有什么喜?”

王干事说:“市里你家人给你打电话,要你明天去参加你姐姐的结婚典礼呢。”

青梅、顾轻舟:“.”

“谢谢你告诉我。”青梅拉着王干事坐下,大喜的日子她不想提那家人,压根也不想去。但看他们的意思,不去不行?什么毛病。

顾轻舟往她这边看了眼,手里的酒杯又被加满。

金队长站起来庆贺,大家纷纷举杯。

青梅小抿了一口,她分不出酒的好坏,也不喜欢喝。反而是会喝酒的金队长、赵五荷还有方大哥、王洋大哥他们都在夸赞这个酒好。

青梅今天穿着浅蓝色的春秋衫,里面是杏色的短袖。裤子是老老实实的藏青色,但是腰掐的细,做工也别致精巧,经得住细看。一身衣服都出自赵小杏和小燕的手,俩人一针一线熬夜缝起来的。

青梅原本打算穿裙子,然而这些天还是有些凉意。顾轻舟不让她嘚瑟,一定要她穿外套和长裤。

虽然身上穿的普通,但头发编成鱼骨辫盘绕在脑后,有一种古典流云般的美感,给青梅增添不少婉约优雅的气质。

小燕还主张让她在耳侧插上牡丹绢花,人家结婚订婚的都会在头上插花,青梅死活不干,打死不同意。

小燕只得把牡丹绢花改成小一点的胸花,给她别在外套上。

吃完饭,金队长他们要离开,给未婚夫妻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赵五荷酒量好,拉着金队长要去顾家大院继续喝。金队长难得喝上头,又把王干事、赵小杏等会喝酒的叫上。

青梅和顾轻舟一左一右拉着赵五荷不让她走,赵五荷酒壮胆子,甩了胳膊,拽着金队长就跑了。

她刚出青砖院,天上开始聚集乌云。

青梅垮着小脸和顾轻舟俩人站在院子里,估摸不大会功夫就要电闪雷鸣了。

这次不知道会不会好运,躲在屋子里没事。

顾轻舟这些天一直在考虑这事,他也不想跟小对象卿卿我我的时候,老娘总守在一边。这不像话啊。

总得想个亲近的时候不会被雷劈的办法。

他忽然正色对青梅说:“我不爱你。”

青梅“啊”了声,咔咔咔抬头说:“你说什么?”

刚才在年轻人起哄当中,可是说了会爱一辈子的。

顾轻舟看了眼天,又说:“我说真的,我不爱你。”

这话刚撂下,顾轻舟看到青梅倔生生地往墙根下面的铁锹奔过去!

顾轻舟失笑,忙拉着青梅,青梅挣扎着说:“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刚定亲就说话不算话了?”说完,趁机咬了顾轻舟胳膊一口,嗯.没有孜然味。

顾轻舟指了指天。

青梅放慢挣扎,抬头看过去。

刚才还乌云密布的天,居然泄出一米阳光。

青梅恍然大悟,原来是招数。

顾轻舟见她的目标从铁锹转移到天上,松了口气,把她放开。

青梅想了想说:“那我也不爱你。”一副带着报复的小模样,自己不知道多娇俏。

顾轻舟动了

动喉结,笑道:“我也不喜欢你。”

青梅看眼天,好家伙又晴了不少。她忙说:“我也不喜欢你。”

顾轻舟压住上翘的唇说:“真的?”

青梅心虚点头:“真的。”

说完青砖院里布满阳光。

青梅是真的服了。

顾轻舟走上前,又说:“你怎么证明你不爱我也不喜欢我?”

青梅叉着腰说:“你说怎么证明咱们就怎么证明。”

顾轻舟止不住笑意说:“那咱俩亲个小嘴,看你动不动心,你要是动心,那就是说假话。”

青梅哑然:“.你又套路我?!”

顾轻舟指了指天,正人君子般说:“我是认真考验你。”

青梅咬牙说:“亲嘴就亲嘴,谁怕谁——唔——”

顾轻舟早已按耐不住,双手环住青梅的腰将人拖拽到自己的怀抱里。青梅还没等抗议,顾轻舟的吻落在她的唇上,一瞬间,感受到唇与唇触碰的温度,青梅彻底老实了。

爱人的吻带着掠夺和不甘,争分夺秒地在口腔里游走。青梅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吸走了,小手抓着他的肩膀越抓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再次炸响一声雷,天道似乎等不及答案了。

青梅被缓缓放开,大手伸过来揩掉她唇角的湿意。

顾轻舟看着眼睛要汪出春水来的小对象,喉结发痒。

他快要忍不到结婚那天了。浓厚的情/欲在心底翻滚,他眼神炙热,口腔里还有小对象的甜蜜温度。

“感觉怎么样?”顾轻舟伸手替小对象揉了揉被响雷吵过的耳朵。而天道似乎也在等待这个答案。

青梅一抹嘴,似乎也是意犹未尽:“不怎么样,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虽然我也没有感觉,”顾轻舟说:“但是我不相信你你没有感觉。”

青梅看到一会多云一会晴朗的天,像是被忽悠的傻帽。

一会觉得自己是真傻,一会觉得事实就该如此。整个天道的意识飘忽不定,被他俩玩弄的不知所措。

“不相信?”青梅冷笑着说:“那再试试?”

顾轻舟含笑道:“试试就试试。”

青梅这次自己主动走过去,揽住顾轻舟的脖颈,踮起脚蜻蜓点水的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稚嫩的亲吻并没有深度,但比刚才的深吻还要让顾轻舟悸动。

他忍不住掐住纤细的腰身,拇指不停的发力摩挲。像是始终在克制,又即将会爆发。

一吻过后,青梅退后一步,明知故问:“感觉怎么样?”

顾轻舟胸膛激烈的跳动,他望着此生深爱的女人,低沉地说:“不怎么样。”

看出他按耐不住,青梅擦擦小嘴,丢下句:“不怎么样就拉倒!”转头,撩完人的渣女转头就往屋里跑。

再不跑,她觉得今天就得办喜事了。

顾轻舟嘴上不承认,她可看的清楚呢!

顾轻舟走在后面,看一眼晴朗的天空,低沉地说:“行,攒着,连本带利我都给你算到结婚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肥肥的一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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