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球在眼眶中疯狂晃动,仿佛在念叨着:要死了!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蒋冬兰身体往后仰了一下,张镜的心脏提了起来,忧心不已地看着妻子。
“曲大师,抠出眼睛,我妻子她……”
“无事,妖力侵染的不算深,不会伤到她。”曲南矜打断张镜的话。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第三只眼被曲南矜强行提出来。
第三只眼的下方蠕动着猩红的管子,宛若丑陋的蜘蛛腿,迅速伸长,触碰到地面上疯狂逃窜。
“大师,妖怪要逃了……”张镜焦急不已。
白狐在曲南矜的怀中,懒洋洋地拉伸了一下身体,瞥了眼张镜。
这破眼珠子,能逃到哪儿去?
“这是红眼怪。人们的嫉妒心会让它现世,被嫉妒的人若是自卑的性子,便容易被寄生。一旦被彻底控制住,就会成为红眼怪的傀儡。”
曲南矜气定神闲,没去看红眼怪,只轻飘飘弹了一下手指。
指尖一道灵气射出,准确无误击中红眼怪。
那红眼怪嗤嗤冒着黑烟。
红管还在努力向前移动,想远离曲南矜去寻找下一个合适的宿主,最终化作一滩酸臭的液体。
嗅到味道,曲南矜微微蹙眉。
白狐尾巴卷起了一把绢丝扇子,为曲南矜将臭气扇走。
吕志儒飞速用水花把地面冲刷干净,又特意将地上多余的积水吸收入掌心。
院内再没有多余的怪味,空气中的味道清新极了,仿佛大雨冲刷过,不染一丝尘埃。
“幸好,你对她近来失智嫉妒变得刁蛮的行为,没有怨气。”曲南矜说,“不然那红眼怪吸收了你的怨气,只怕更难拔除。”
能让红眼怪现世的,是人们对宿主的嫉妒,会让红眼怪强大的是宿主在乎之人的怨怼。
这红眼怪这么弱,是因为张镜对蒋冬兰近来的无理取闹,虽有苦恼,却从无怨恨。
大抵是真心喜欢,才会如此包容。
蒋冬兰悠悠转醒,她的手指捧住张镜的脸,眼泪簌簌流下。
“对不起……对不起……”
她还记得自己差一点,就用簪子杀死丈夫。
“都是妖怪控制你,不用说什么对不起,我这不是没事吗?”张镜自责,“若要说对不起,还是得我说,是我没把孟捕快的话放在心上。”
曲南矜手撑着下巴,道:“你的妻子对她额上的疤痕很是在意,想来必然有人说,你娶她,是因为你害得她毁了容貌。”
蒋冬兰的瞳仁瑟缩了一下,咬了咬嘴唇。
如曲大师所说,这样的流言蜚语并不少。
大家都说她纵然没有那道疤,容貌也不过是普通罢了。
而张镜容貌俊朗,不少比她更优秀的姑娘都对张镜有意,最后他独独选了她。
无非是因为这道疤,让张镜愧疚不已,怕她嫁不出去,不得不娶她。
即便是婚后张镜处处待她好,她病了,他就日夜不休照顾。平日里干完活回家,总会从货郎那儿买些时兴的小玩意儿哄她开心。
这只能证明,他是个有良心有责任感的好人。
日复一日听着外人的猜测,蒋冬兰也开始怀疑自己相貌平平,无甚优点,是怎么能让张镜死心塌地对自己好的?
或许真的因为愧疚,而不是爱。
“当然不是。”张镜话说到半截,被曲南矜贴了一道符。
他想着曲大师此举必然有深意,就没去撕符。
“我娶冬兰,只是因为我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