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交易?”
施彧扯起嘴角笑了笑,语气看似随意:“想必你知道江归远这个人吧?”
陈阳闻言,心中警惕顿生,却只是微微眯了眯眼,未作回应。
施彧接着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按道理,我作为姚姚的兄长,不该过多插手她的私事。”
“但这个江归远实在太不懂事,仗着姚姚对他有几分在意,就肆意行事。”
“你应该明白,对我们这样的家庭而言,声誉至关重要。一旦这类事情传出去,负面影响不堪设想。”
陈阳暗自思忖,貌似施姚在外界也并没有什么好名声吧。
但此刻,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一言不发。
提起施姚,施彧的话不由得多了起来,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位普普通通的、以妹妹为自豪的兄长。
……如果忽略掉车外站着的保镖的话。
“我妹妹自小聪颖,单纯又善良,在感情上更是白纸,本应该听从我们的安排,找个知根知底、家世相当的好孩子,彼此扶持,在我们走后也好照顾她。”
“可那江归远仗着在姚姚身边最久,竟敢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凭着我妹妹单纯善良,来满足他的私欲……”
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有些失态,施彧轻咳一声:“总之……我要你无论使用什么方法,都务必将两人拆散。”
陈阳:……
“届时,我会给你一笔满意的酬金。”
施彧问:“如何?”
且不说施姚是否如她所说善良单纯。
单就施姚愿意为江归远伤人来看,两人感情如此深厚,哪里是他能够拆散的?
陈阳没有急着回答,沉吟片刻:“为什么是我?”
施彧却没有替他解释的义务:“你到底答不答应?”
左右对他没有损失,还与那个人的任务相同,做一份任务,得两份酬劳。
怎么看也不亏。
“好。”经过慎重思考,陈阳回答,“我答应你。”
“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还算干净,大学期间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陈阳听到这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来。”
车门被打开,一个人提着一个箱子走了上来。
施彧介绍:“为了我家妹妹的安全,委屈你一下了。”
只见那人打开箱子,里面陈列着一管不知名液体,泛着冷光。
陈阳瞳孔紧缩,骤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施总,我……你、你没必要这样吧?”
“这样是犯法的!”
他一脸惊恐,差点跳车。
“你想什么呢。”施彧,“这是国外最先进的男性避孕技术,一针下去,时效半年。”
施彧说:“半年后,你要还在姚姚身边,我会再来找你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
施彧颇为严肃,惹得陈阳不由得坐正了。
“你。”施彧上下打量着他,“千万不要,爱、上、她。”
一字一顿,态度认真。
陈阳:……
开什么玩笑。
以为施姚是人民币吗?谁都会喜欢?
一家子神经病。
记忆回笼,陈阳从床上起身,窗外大雪仍未停歇,隔着玻璃无声飘落。
陈阳不语,沉默地走进浴室。
……
临近春节,施家老宅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尤其是方婶,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
方婶年轻时就跟着施家,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早已成了施家的老人,也熟知施家的一切。
与方婶的忙碌相比,施姚显得清闲多了,施妍不让她出去鬼混,日常不是吃就是睡,再不济也就是打打游戏。
施妍极其注重家人团结,年三十这晚,按照惯例,施家一家人都要坐在桌前吃团圆饭。
这晚,施姚正下楼准备用餐,目光刚触及餐桌边的身影,笑容瞬间僵住,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了抽。
施妍见状,扬声喊道:“傻站在那儿干啥呢,赶紧过来坐啊。”
施姚却仿若没听见,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人,冷冷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紧接着,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吐出:“阮、若、盈。”
语气里的厌恶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仿佛吐出的每个字都裹挟着冰霜。
只见桌旁,一位戴着金丝眼镜、黑色长发披肩的女子,朝着施姚轻轻挥了挥手,声音轻柔地说道:“好久不见,难道不欢迎我吗?”
施姚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语气冰冷:“这是我家。”
施妍立刻出声制止道:“施姚,这就是你对待客人的态度吗?”紧接着,又加重语气命令道:“坐下!”
施姚虽满心不情愿,却也只能慢吞吞地拉开椅子坐下,恶狠狠地瞪着阮若盈,桌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姚姚,快吃饭。”施彧温和地说着,同时贴心地为她夹了一筷子菜。
这时,林熙悄悄空出一只手,在桌下轻轻握住施姚的手,还不动声色地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一旁的阮若盈则满脸笑意地看向施妍,语气谦逊:“妍姐,姚姚年纪还小,就算她对我态度不太好,我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她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不懂事,真是让人不省心。”
施妍一边说着,一边警告地瞥了施姚一眼。
可转过头面对阮若盈时,瞬间又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关切问道:“对了,这次你父母什么时候回来?”
阮若盈微微摇头,轻声回应:“不太清楚,或许年后才能回来吧。”
“最近国际局势有些不太平。”
是了,阮若盈出身外交世家,家世显赫。施姚认识阮若盈多少年,这个名字就噩梦般在她心头萦绕了多少年。
施姚至今仍清晰地记得与阮若盈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一场宴会。阮若盈自幼在国外生活,那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
小时候的阮若盈就极会伪装,看上去乖巧可爱、安静内敛,独自待在宴会的角落里,一副楚楚可怜、孤苦无助的模样。
当时的施姚,就是被她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给蒙骗了!
施姚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拉着阮若盈的手,威风凛凛地警告那些小孩。
“从现在起,阮若盈归我罩着!谁要是敢欺负她,就是跟我过不去!”
那番话说得斩钉截铁,豪情万丈。
可谁能想到,这看似柔弱的阮若盈根本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白兔,分明就是个“黑心”汤圆!
宴会上特意为孩子们准备了美味的巧克力。
施姚瞧见阮若盈眼巴巴地望着大家吃,自己手里却空空如也,顿生怜悯之心,便大方地分了一块给她。
哪曾想,这阮若盈居然对坚果过敏!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她的脸就变得通红,呼吸也急促起来,整个人难受得喘不过气。
惊慌失措的孩子们赶忙找来大人。
结果,阮若盈小手一指,将矛头对准施姚:是施姚给她喂的巧克力!
施姚莫名其妙地就被施妍狠狠训斥了一顿。
简直没道理,她怎么可能知道阮若盈对坚果过敏!
阮若盈要是知道自己过敏,不吃不就行了嘛!
就因为这件事,两人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后来,阮若盈和施姚进入了同一所学校,阮若盈比施姚高一个年级,成绩优异,常年稳居年级榜首。
在国际上,阮若盈更是荣誉加身,大大小小的奖项拿到手软,十八岁那年一举拿下国际三大“最佳歌手”奖项,成为史上最年轻的蝉联三大奖项的歌后。
相比之下,施姚就被衬托得平凡得多。
胸无大志、脾气暴躁,贪图享乐、游手好闲……
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比阮若盈更惹施姚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