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荣得了赵则准话,从密道离开,七绕八绕竟从一处酒楼出来,坐上马车回了府邸。
他府上一妻两妾,膝下只有一儿一女。
长子秦渊,婚事已定,五月就要成婚,女方出身谢氏,谢家老爷子门生遍天下,谢家人虽从不入仕,但在文臣学子中的威望,不容小觑。
而女儿秦沛嫣......
秦正荣正想着,就到了正院,妻子与一双儿女都在,等着他用饭。
秦沛嫣神思不属,向父亲行了个礼。
一家人吃饭都没个声音,只要秦正荣在,一向如此,秦渊和秦沛嫣兄妹两个吃完便退下。
秦沛嫣等兄长走后,却又悄悄折返,趴在窗下听父亲母亲讲话。
“嫣儿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老爷可曾留心了?那公主府咱们高攀不起,依我看,还是别再等了。”
“国公爷前两日倒还透过口风给我,说是公主极为喜欢嫣儿,要是能和公主府结亲,倒也是好事。”
秦夫人不满:“什么好事?若从前自然是好,但如今世子身边跟了个不清不楚的女人,还是救命之恩,情深意笃的,咱们嫣儿嫁过去岂能比得过?”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就算没有这回事,将来嫣儿过门,世子就不纳妾了?只要嫣儿是正妻,谁也越不过她。”
秦沛嫣在窗外揪紧了手帕。
没想到母亲不同意她嫁给子晏哥哥,不过父亲倒是乐见其成。
秦沛嫣又来了希望,屏气凝神地听下去。
秦夫人还在抱怨:“不光这个,长公主也不是好相与的婆婆,更别提还有位老夫人,她何等手段,将这沈家几房庶子都......”
秦正荣已打断她的胡话:“慎言!公主也是你能议论的!”
“嫣儿又不是那等没人撑腰的女子,嫁过去公主还能虐待她不成?只要做好为人媳妇的本分,挑不出错来,公主不会为难她。”
秦夫人想想自家女儿,虽才名在外,但可不是没脾气的女子,相反,还有些小心眼,她不担心公主,倒是更担心女儿和世子爷身边的那个渔女对上。
就凭女儿对沈淮之的心思,岂能忍得下他身边还有个深爱的女人?
秦夫人犹豫再三,还是劝道:“好男儿多的是,老爷不想和几位皇子扯上关系,咱们不如从南边挑挑人?谢家那么多门生,不乏优秀的,家里差些没关系,左右咱们都能帮衬,只求嫣儿过得顺心如意。”
秦正荣垂下眼皮,若他没有什么为官做宰的报复,听夫人的也未尝不可,但秦正荣知道自己,他想做文臣之首,想名垂千古。
所以秦正荣入宫教导几位皇子的时候,便存了心思,想挑选一位“明君”辅佐。
教来教去,太子平庸,三皇子跳脱,四皇子小小年纪笑面虎一个,只有常来偷学的二皇子,身处泥泞,却不卑不亢,天资聪颖。
所以他选了二皇子赵则,既然踏上这条船,就没有心软回头的道理。
将女儿嫁到公主府,是一步很重要的棋,秦正荣正要再训斥妻子几句,门就被猛地推开。
他皱眉望去,秦沛嫣进来便跪下:“爹,娘,女儿想嫁给子晏哥哥,求爹娘成全!”
......
明竹轩。
天色已黑,林绣还以为今日又等不来沈淮之,早早洗漱了准备休息。
但刚躺下,就听到外面的请安声。
沈淮之来了。
林绣赶忙坐起来,正要去迎,沈淮之已推门而入,绕过屏风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
“坐着便是。”
沈淮之几日不见林绣,思念愈深,静静看她披散着一头乌黑的发,小脸俏生生仰着,满是柔情。
他搂着人亲了亲,浑身的疲惫都不见了似的,只觉得轻松不少。
林绣见他连官服都没换,知道这是一回来便来找她,问道:“怎么忙成这个样子?”
沈淮之叹息一声,揉了揉眉心。
圣上病重不肯见太子,但太子咬死不认罪,现在已经被废,幽禁在宫外的一处宅子,重兵守着,谁也不许见。
皇后和梁家急得团团转。
沈淮之又要忙政务,又要在宫里侍疾,还要想办法见太子一面,岂能不累。
他抱着林绣,在她脖颈处深吸一口:“嫣儿,为夫好累。”
林绣心疼地拍拍他后背,憋在心里的话一时又说不出口。
他已经很累了,若是再操心后宅的琐事,岂不是更烦闷?
不若再等等,反正她身子也好了许多。
林绣心底叹气,回抱住沈淮之。
“嫣儿......”沈淮之想她,在林绣耳边亲来亲去。
又寻到她的唇,含住深吻,林绣被他压着往床褥上倒,含糊道:“你......你不是累?”
这般急切又是做什么,看来还是有力气。
沈淮之笑笑:“伺候嫣儿有什么累的,咱们许久没亲热,孩子几时才能怀上?”
林绣一怔,她还能给沈淮之生孩子吗?
公主和老夫人都想要她永远瘫在床上不能起身,怎么会允许她生孩子?
再说,林绣是准备离开的,生了孩子,怎么走。
林绣有点慌,挣扎着躲开沈淮之热切的吻,手也向下攥住他大掌,不肯让沈淮之去脱她里衣。
沈淮之被拒绝,生出几分不满,一口咬住了林绣的脖子,磨了磨,见她还是死死抓着自己手不放,心一狠,将林绣翻了个身。
林绣被迫跪趴在床上,受着他。
意识被矛盾与纠结占领,再加上不由自主产生的欢愉,林绣落了泪。
她舍不得沈淮之,身心对他都产生了依赖。
就像这般,从前最不喜欢的姿势,但沈淮之一旦贴上来,林绣就忍不住心跳。
一想到或许再也不能和沈淮之缠绵悱恻,林绣心里就绞痛一样,她喘不上气,哭了出来。
沈淮之动作一顿,过去吻她的唇,林绣没撑住,往床上一趴,怀里却突然掉落了什么东西。
林绣一惊,下意识去盖住那枚香囊。
沈淮之眯了眯眼,使力,林绣浑身一软,那香囊已经被沈淮之拿在手里。
是一枚不起眼的淡青色香囊,绣着云纹,不似女子所用。
沈淮之放在鼻间闻了闻,眉头紧紧皱起:“什么味道,这般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