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人家 作品

376. 冥婚13 本就不屑阮父作为的村民……

本就不屑阮父作为的村民们,一个个叫嚷起来,结伴往回走,理都不理阮父的言语。

阮大伯重重叹气一声,失望地看向阮父,“老二,大家都是看在同村的份上,才过来帮忙找人,耽误人家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咱们的不对了,哪有强求的道理,唉,你啊。”

那失望中夹杂着谴责的语气,一下子让阮父想到了很多年前,彼时阮家还未曾分家,每每自己做了什么,阮大伯都是这幅神态,好似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般,这么多年,便是自己有了儿子,仍旧如此。

他气鼓鼓,“大哥,你看笑话看够了,就赶紧走,别耽误我找女儿。”

阮大伯正愁话说得太满,此时不好跟着村民离开,此时有了台阶,当即作气愤状,转身就走、

人群逐渐走远,看着阮大伯真离开了的阮父彻底懵了。

原地,阮母与阮父面面相觑,不知该跟着回去、还是继续找人,倒不是为了装样子,而是真心想找到人,好跟那几家招待,否则,一个个泼皮无赖似的人,可不会让他们轻易过关。

“当家的,这可怎么办?”阮母问。

“凉拌。”阮父没好气道,眼见天马上就黑了,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他可就没休息过,如今可撑不住了。

还没待阮母反应过来,阮父率先跟着往回走,只距离前面人有段距离,省得再被嘲笑,她便连忙跟上。

一路无话,等阮父阮母到家,早已累得够呛,阮父往椅子上一躺,阮母本准备坐下,却被盯着问了一句,“还不去做饭?”

阮母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六娘七娘都不在,家中自然无人做饭,无奈,总不能不吃饭,她认命站起来,去灶台忙活,可惜因着七个女儿的存在,阮母早已多年不下厨,如今只觉得生疏,连放多少盐都把不准,最后还招了阮父一顿埋怨。

阮母顾不得生气,饭桌上忧心忡忡,“当家的,你说大娘她们几个,真的没了吗?”

“差不多吧。”阮父语气平淡,不见多少伤心和难过,仿佛死的不是他亲女儿。

而阮母则是真的有些伤心,到底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虽说生下来时嫌弃是个女儿,可好歹养了这么多年,人还在倒罢了,人死了,难免有些不舒坦。

只是不等她想太多,宝贝儿子刚吃几口饭,就叫嚷着不好吃,要吃鸡蛋羹,阮母只得满足。

一时忙活起来,倒将方才的伤感忘记。

等到晚上,忙完一切休息,刚躺上床几乎就阖眼,再顾不得想更多。

而另一边,阮大伯跟着村民回到家,阮大伯母早已在家蒸好了几锅大馒头,虽然不是白面,于村民们而言已是不错的伙食,一人领了两个回去,倒也兴高采烈。

送走人,阮大伯才松口气,冲着阮大伯母道,“差不多了,总算没败坏咱家的名声。”

阮大伯母冷哼一声,“是没败坏,可嚯嚯了我一大袋子玉米面呢。”时下粮□□贵,阮家大房也不是多富裕的人家,哪有不心疼的。

阮大伯无奈,“不然能怎么办,当初,爹娘将二弟单独分出去,就招了不少村里的留言,要是再不注意些,以后就真的不好说亲事了。”

阮大伯母有些小得意,“那倒不至于,咱家田多,在媒婆那可吃香了。”

阮大伯便也跟着笑了,“行了,这是就算结束,以后再如何也不干我们的事。”

阮大伯母深以为然,刚发馒头时,村人们可是满口的感激与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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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厢,回去报信的葛家管事,先是跟葛老爷回禀,葛老爷早已忘记人具体长什么模样,只记得刚进门时还是个年轻娇俏的小姑娘,如今斯人已逝,难免有些感慨,但也就只是感慨。

而葛夫人反应更是平淡,听说人真的投河自尽,道了一声“晦气”,就吩咐人将阮三娘原先住的房间收拾出来,至于原先旧的衣物及可能有的财产,一应交由葛管事处理。

阮三娘的消失就这么在葛家雁过不留痕,而其他几家,则远没那么轻易。

先说回隔壁老光棍赖家,赖麻子已是三十八的高龄,人长得寒碜不说,家里更是穷得叮当响,原先阮大娘在,好歹有人伺候,唯一的遗憾就是没个儿子,如今可倒好,一朝回到解放前,又恢复老光棍一个,且比起多年前更惨,毕竟年纪更大了、且存银也没了,可想而知,这样的赖麻子,如何会放过阮家。

至于古家,古父古母倒是无所谓,人不见了就不见了,反正没生娃,再娶一个就是了,可架不住傻儿子一个劲嚷嚷着要人,不管怎么解释人没了、投河了,一个傻子懂什么,只闹腾得古父古母心力交瘁,宝贝儿子睡下才算作罢。

而周寡妇家呢,一边欣喜于讨人嫌的儿媳没了,另一方面,总不让年轻的儿子一直单着,总得再找,复又陷入烦闷。

最不能接受的莫过于孙家,孙父孙母受了好一顿威胁,事后从公婆口中得知了全程,忍不住倒吸一口吸气。

等孙管事跟着找人的村民中回来禀告,气得孙母摔了一个茶盏,“废物”。

孙管事当即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好半晌,孙母挥挥手,让人退下,孙管事如蒙大赦,连忙溜了。

而孙母则依旧蹙着眉头,“当家的,这可怎么办?”

孙父同样横眉竖眼,一脸愁苦相。

“晚上问问爹娘吧,若人真死了,指不定她们姐妹还能在阴间相聚,倒省得我们从中安排。”说到后半句,话语中竟带了些不怀好意的笑意。

被孙家人惦记的阮柔,却也没闲着,与孙有才三鬼井水不犯河后,她出了孙宅,自顾自在阴世闲逛。

孙光宗偷偷在门内瞧了会儿,没看出什么名堂,这才掩上门。

阴世孙宅久违地恢复了平静,但这股平静中,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惊胆战的味儿。

阮柔先是去谢过钱家和纪家,随后从阴世借道,直接来到了阮家几姐妹定居的潜水镇。

潜水镇距离阮家所在的宁山村,中间隔了两三个镇和村落,基本不用担心会撞上阮家或其他相熟的人家。

约莫两刻钟,估摸着位置差不多了,阮柔就近寻了个阴世出口,等出来一看,果真就在潜水镇。

作为一个小镇,潜水镇比之宁山村当然要兴旺发达不少,且人肉眼可见地多,哪怕阮柔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街道两边仍有小部分商铺在开门迎客,不时有人路过。

小心绕过活人,如今的她身带阴气,别说与人相处久了,就是短暂性地穿身而过,对活人都会造成些不好的影响,当然,这样的事情做多了,对阮柔自己也没好处。

来到早前添置的宅院,阮家几姐妹刚到一天,身处陌生的地方,且刚从家逃出,正是心情激动的时候,此刻正齐聚一堂,互相诉说着过去几年的经历,以及对未来的忐忑。

是的,忐忑,离开熟悉的环境,既没有立身之本,也没有足以保护自己的本事,唯一比过去好的大概就在于,不必担心被亲人再卖一回。

穿过厚实的木门,阮柔停在前院,默默听了会儿,才犹豫着进去。

鬼魂虽说以魂体的形式存在,一般人肉眼看不见,可实力足够强大的鬼魂却是可以让自己显现在人前的。

阮柔这具身体临死前的怨气足够大,死后化成的鬼魂体强大,显形自然不在话下,先前只是没有必要,也不好让外人察觉罢了。

如今没了危险,她倒也不吝惜这点魂力。

进门时略带起一股风,算是做了提醒,随后她才显露身形,出现在人前。

“大姐、二姐......七娘。”她轻声招呼。

阮家七姐妹,不知多少年后,再一次相聚,只是阴阳相隔,难免叫人唏嘘。

“五娘。”阮大娘几个瞬间湿了眼眶,阮柔只得笑着上前安慰,“哭什么,如今不是很好么,以后啊,优我护着你们,天天都是好日子。”

“你如今这模样,怎么好得起来。”阮大娘听不进去安慰,只要一想到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妹妹年纪轻轻就没了,就是止不住的伤心涌上来。

阮二娘、阮三娘同样如此,反倒是一向性子直爽的阮四娘大大咧咧,“五娘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活得舒心,我要是胆子大点,早就跟五娘作伴去了。”她在古家好几次都要跟人拼命,只是到底害怕,才苟活至今。

这话惹来几个姐姐一顿嗔怪,“瞎说什么呢,五娘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以后只有连她的份一起活了,才够呢。”

阮六娘、阮七娘到底年纪小,待在家中也就是干活和挨骂,出于畏惧才跟着几个姐姐一起跑了,此时想到以后,更是充满希望,比之几个经历太过沉重的姐姐,多了一份生气。

几姐妹便都笑了,不拘过去如何辛苦艰难,只要未来有了希望,就总有一股劲支撑着她们跨过去。

伤感过后,便是对未来的美好畅想,阮柔过来也正是为此。

六姐妹如今是安置下来,除去买宅院的七十多两,二百两还剩下一百二十两,算是一笔不小的财产,这笔钱如何安排,是存、是花,添置资产抑或其他,总得有个章程。

阮大娘几个都是没出过村子的,日常见识就一亩三分地,最有见识的阮三娘也不过多见了些富贵人家后宅的纷争,对于以后生计根本无从想起,唯一的念头,大概就是可以买田地,不拘自己种还是收租,总是不亏的。

阮柔的想法却不止于此。:,m..,.